第七十四章北冥洞天

　　北海之神，其名玄冥。稱呼為北冥王也好，玄冥神也罷，指的就是姜元辰的水君化身。

　　周老跟著姜元辰二人來到北海神宮，冰倩、藍晶兩位女神帶一眾山神海神出來迎接。還有一個小女孩拉著冰倩的手，在背後小心打量姜元辰三人。

　　「見過師尊。」女孩在冰倩的示意下出現和姜元辰見禮。一心二體，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門人之間關係不親，紀純熙至今還沒怎麼跟沈靜荷見面，而沈靜荷對姜元辰本尊也不親近。

　　目前沈靜荷宿識未開，完全以一副小女孩模樣，怕見生人。行禮後，立刻跑到冰倩身邊。

　　冰倩有些無奈，督促道：「這兩位是你師尊好友，你且跟他們見過。」沈靜荷捏著裙角，喏喏對元清和周老行禮。

　　周老目光一動，暗中點頭，對冰倩公主道：「教導這丫頭，公主有心了。」元清看不出來，但周老活了那麼久，自然認出沈靜荷使用的禮儀是那種。

　　姜元辰被周老這一提醒，也恍然。這是東海龍女的禮法，是諸位公主從小學習的禮儀。

　　「難怪這丫頭這些年氣質有些變化，敢情是冰倩教導的關係。」

　　冰倩笑而不語，沈靜荷前世就曾執掌北冥神宮，如今昔年那些老人都在宮中，對這位自然是敬重有加，當做公主一樣捧著。但是哪家公主那麼野蠻，一點禮數都不懂？水君化身常年閉關祛除詛咒，沈靜荷完全是一副放養的模式。宮中女神很少，一群男神哪裡理會那麼多？除了天天給沈靜荷準備一大堆吃食或者玩具外，其他什麼都不會做。因此，冰倩才會教導各種禮數，總算沒讓她養成嬌蠻性子。但久不見生人。很是膽小。

　　「第一次見面，終歸要給侄女一個禮物。」周老送上一顆明珠：「此物俗名『鬼迷心竅』又名千鬼眼，若有人對你心懷惡念。一里之內自有感應。」

　　元清信手一招，一朵蓮花花蕾凝練成型。元清為沈靜荷戴上：「此物乃造化生成，可替你擋一次死劫。」

　　見過北冥神宮一系的人，姜元辰道：「我那化身已經等了半天，觀摩洞天開闢對你等修行都有幫助，一起來看看。」諸人走出大殿，只見水君衣衫飄飄臨於虛空，水君將自身神域展開溝通天地。

　　「萬物始自於水，亦將終結於水。」隨著一聲宣言。天地水汽和姜元辰的神域融合，碧光汪洋倒映天穹，和下方北海相呼應。

　　「洞天開闢之法，在成元神後都會自發領悟。」元清對周老講解說：「不管是神道的神域、仙道的定府都會自行嘗試開闢自己的世界。鬼仙一脈應該也有跟定府類似的存在？」

　　周老若有所思，昔年他在鬼國的時候也跟幾位鬼仙討論過。鬼仙沒有肉身，在元神之後要怎麼修行。其中一位鬼仙提出一個理念他很是贊同。幽冥之氣實體化，這就是鬼仙法體。元神之時以鬼丹作為核心元神出現在法體眉心，也可模擬定府手段開闢紫府。

　　不過，我的天冥訣中還有另一種獨特的領域手段。周老盯著水君神域，他的領域和神道類似。以自身開闢鬼國冥域，這是往生殿那些年得到的啟發。

　　「自身洞天，跟慕容還有些不同。」水君以自身神域演繹水界洞天。參考慕容婉兒的例子。

　　慕容婉兒和水君都做到自身洞天這一步，但慕容婉兒將自身化作靈樞，自身就是核心，周圍地脈自發來到她身邊源源不斷加持以源力。可水君不同，水君是將自身神域散去，將自己的法力散入虛空，把自己和天地同化。

　　同樣是自成洞天，一個是吸，一個是放。水君以吞噬之道見長。卻選擇將自身合入外天地。大地之道以奉獻為先，慕容卻選擇將元氣匯聚在自己身上。這兩人迥異大道卻又殊途同歸走向對方道路。無疑是一種諷刺。

　　神域合入天地，上空碧光汪洋開始起潮。動靜之道。生死之道，本來死寂的海洋忽然蕩漾漣漪水波，這一動，就意味著生。汪洋核心有一尊神靈緩緩凝聚，神靈手一翻，若水劍意凝練劍魄，藍色神劍拿在手中劃出開天一擊。

　　「湧泉」「繁雨」「雲露」「凌波」「怒洪」「靈雪」六道劍意合在一處，以若水劍道斬破水世界。

　　這一劍匯聚水君畢生所學，諸多海神目不轉睛盯著這一劍。風、雨、雷、電、冰、雪、霜等等天象還有泉、河、溪、湖、江、海、洋等水域完美融合在這一劍內。

　　法念動天地！

　　藍晶嘆道：「我湛藍法界以水道著稱，但能在元神之時施展這種劍道的存在也不多。這套若水劍道包羅水道萬象，極高境界當有天神之能。若水心，在我記憶中只有我們界王的湛藍海心以及水母道君的水德道可以媲美。」

　　冰倩也道：「水是萬物生母，亦是毀滅之主，對我等水神而言，陛下的理念的確立意很高。」龍族偏愛海洋，對水之道自也有自己的理解以及傳承。龍族道君中的一位就是滄海之主，以水成道。

　　兩人相互討論，沒看到一旁沈靜荷精神恍惚。女孩隱隱覺得這套劍法很熟悉，在識海深處湧出記憶片段，隱約間看到一個女子在北冥練習若水劍法。

　　「那是我的前世？」沈靜荷心中一動，睜大眼睛盯著姜元辰舉動。

　　霎時間，漩渦出現在汪洋水世界中央，不斷高速轉動，自水界中央開闢一道界限。水線之上，清靈的水汽被甩飛至高處，而擠壓的重水緩緩沉入海洋深處。以水線為界，海水不斷下沉，水位最終和水線融合。

　　至此，水世界被切割成天海之景，徹底分開。

　　白光遮天，再度揮動第二劍。繁雨、雲露、靈雪三道劍意融合，天穹出現風雨雷電等天象演變。

　　嘩啦啦——

　　一場大雨伴隨冰雹霜雪落下，海洋中出現一片片冰山。

　　藍光一閃。第三劍再度揮動。湧泉、凌波、怒洪三劍意融合，海洋中潮起潮落。不斷激盪碰撞，無數風雪冰雹在潮中捲動擠壓。本來碧藍的天穹化作黑壓壓一片。

　　烏雲滾滾，怒海波濤，足足有三個時辰後方才平息。而此刻海洋中出現一片片冰川大陸，不時在海洋中浮沉。

　　「以水塑造世界，極限也就在此了。」水君有些不滿意，但畢竟沒有大地之氣的鎮壓，這已經是極限。

　　「天水幻境。陰陽相合！」水君憑空出現在神域之外，身化千丈巨靈，伸手托住海洋神域。水界神域逐漸縮小，最後化作一面寶鏡落在手中，鏡裡就是方才造化的水世界，栩栩如生。

　　「水是靈性最佳的幻術承載。」水鏡輕輕拋入北海，隨海水浮沉，鏡面有一片水界倒映天空，而北海深處隱隱出現一方和天空水界一模一樣的水世界。算上水面漂浮的水鏡，一共有者三個一模一樣的洞天景象。

　　「陰陽幻象！」周老心中一動。這似乎是太虛道宗的太虛幻境手段，煉虛成真？

　　「方才塑造的水世界是真也是幻。」元清是元神真人，認出姜元辰的手段。「借助鏡子的特殊性。將陰陽對立轉化，在海洋深處塑造虛實相間的水界，這才是真正的洞天。」

　　「但洞天有根，這無根浮萍怎麼真正成長？而且水界虛實不定，怎麼立足？」

　　「虛實不定？但對於金丹修士而言，可能看出其中虛實？」元清微微一笑：「至於實化，北冥神宮中不是有一個北海福地？」

　　剛說完，只見北海神宮隆隆震動，下方福地和深海中的水界開始融合。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托北海，黑水冥冥。南山有鳥。其名為鵬。鵬負南山，白山巍巍。」忽然水君高歌唱起。身邊有鯤魚、雲鵬兩道法相，鯤魚沉入北海神宮托起一座水系福地，而雲鵬飛向南方，在並州一座雪山中背負另一座靈山福地。

　　「山海相間？」元清恍然，難怪姜元辰一直說自己在北海準備多時，敢情他是要用兩座福地來撐起自己的北冥洞天？

　　但下一刻元清推翻自己的念頭，哪裡是兩座福地！

　　「北海這麼多神靈，倒是忘了他們其中有不少陰神級別的存在。」元清放眼看去，那兩座福地各自是一群神靈福地神域的組合。水系福地是北海諸多海神的福地組合而成，不遜色玄河福地。而雲鵬托起的靈山福地，也是水君掌控的三分之一併州雪山諸神聯合打造，除了冰寒的水氣外還有厚重的大地之力，這才是鞏固北冥洞天的基石之一。

　　鯤魚托著水系福地來到海洋深處的幻境水界，將福地和水界融合，使得這個洞天逐漸具備實質。

　　雲鵬背負靈山福地來到天空，通過水鏡倒映在天空的洞天，把靈山福地融合進入其中。

　　「山一念，水一念，鯤鵬扶搖做山海！」水君拿起幻像水鏡，再度高歌。只見雲鵬和鯤魚齊齊一動，兩尊法相牽著兩個水界飛入水鏡。

　　天空白光垂下，海洋黑光沖上，在水鏡中演繹陰陽對立景象，最後水鏡破碎，三界合一，隱隱感覺空間波動籠罩整個北海以及並州三分之一的地界。

　　「大規模的洞天！」元清道：「這洞天就算不比那些千年洞天，但也遠比一位新晉真人開闢的洞天完善許多。而且……」元清心道：南陽、北冥，莫非還有東西洞天不成？想到姜元辰一慣舉動，元清隱約猜到了什麼，百草山的那個洞天，莫非是這位道兄準備的東方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