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蒼月樓
耳朵一動就聽到院外有人靠近,自從這內力回復之後,越蒼就發現自己這具身體的主人,武功已經高到了一定境界,隔著百丈之遠,細微的動靜就逃不過他的耳朵和眼力,更別提身體中那充沛的像是無止境的內力。
來的人是越隨,他的腳步聲越蒼一聽就知道,甚至還等著他到來。越隨顯得很謹慎,沒有直接推門進來,反而不動聲色的悄悄從窗戶潛了進來,幾乎是隨身一閃,他便已經靜靜的站在屋內了。
只是一會兒沒看到他而已,卻讓越蒼有點想念,於是沖他伸出手。
越隨順從的走到他跟前,還沒動便被他一把拽到懷裡,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雙臂環抱住他精壯的腰身,把臉貼在他的頸後,輕輕的嗅著他身上清爽的味道。
“主子……”
他一開口,越蒼就覺得不滿,雙手用力環住他。“沒有外人的時候叫我蒼。”
“蒼。”越隨乖乖的點頭。
見他這麽乖,越蒼心情好轉,又問他。“怎麽過來了?不怕人知道?”
越蒼是知道他的,越隨的身份可是樓裡的金堂主,專司暗殺。為人一向冷漠,和樓裡的幾位堂主也不熟稔,一般都是獨來獨往,很少很人交往。
他樓裡的下屬也都和他一樣,都習慣了在夜裡來去,不大喜歡與人接觸。所以這一次突然回來,他若是突然和樓主關係密切,甚至親密無間起來,顯然會招來樓裡下屬的議論。
越蒼自然是不在乎的,可他知道,只要是關於他的事,越隨是十分在乎的。
這種事也勉強不來,還是慢慢的來吧,就像他動不動就愛跪的習慣,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徹底改掉的。
誰想,越隨道。“屬下……隨不放心,暗中觀察了一會。樓主此次回來,水堂主和木堂主都認可了,未曾多加懷疑。只有土堂主,他為人謹慎又內斂,一時還看不出。”
原來他是忙著這件事去了,其實越蒼是不在意的,便是他們起疑了又如何,他佔據了越蒼的身體,還得了他的武功,若是他自己不說,誰會相信他的靈魂已經換了。
他甚至可以編出一套走火入魔失憶的說辭來,除了越隨他騙誰都無所謂,只要能達到目的便是了,只有越隨他毫無保留的交代了實情,是因為將他當成了自己最親密的伴侶,想要毫無芥蒂的互相信任,更希望他愛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那個曾經的主子。
手指輕輕的撫弄著越隨的長髮,越蒼漫不經心的道。
“懷疑也無妨。”言下之意就是除去,越隨自然明白,輕輕的點頭。
竟然絲毫不猶豫,仿佛一直共事那麽久的堂主和下屬,連個陌生人都不如。
越蒼伸出手捏住他的下顎,然後湊過去吻他的唇,一下又一下,仿佛上癮似的輕啄著,越隨的俊臉泛著微微的紅暈,黑眸裡帶著薄薄的水霧,竟然帶著一股媚色。
“搬過來和我住吧。”越蒼提議著。
越隨卻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搖頭。
“你怕閒話?”
越隨繼續搖頭,“隨不怕。”他怕別人議論越蒼而已,權貴人家養男寵成風,早已不是什麽的隱秘了,可是越蒼一直不好男色,突然……
“那就先這樣吧。”越蒼卻沒有想到越隨是擔心自己的名聲,只當他不願意,也對,他武功高強,又是堂主之一,手下還有數百名殺手,被人當男寵一樣養著,心裡自然不舒服。
越蒼不願意為難他,環在他腰間的手也輕輕的鬆開。卻突然被越隨握緊,然後聽到他輕聲的說,似乎帶著一絲難為情。“我夜裡過來。”
越蒼稍微花了一點時間,就弄清了蒼月樓的運行。其實和他的老本行差不多,他混過黑道,也當過殺手,做過雇傭兵,甚至也成立了自己的組織,對這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最是熟悉不過,水堂負責情報,木堂司醫毒,土堂則走商道。
這讓越蒼有些詫異,本以為蒼月樓就是個殺手組織罷了,想不到竟然黑白兩道通吃,還有木堂負責的各處藥房和診所,這是何意?又救人又殺人?
這讓他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後想到從前的越蒼應該是有些憤青的人物,所以才會如此矛盾,他心中厭惡政治的腐敗,恨不得將惡人們殺之而後快,又憐憫窮人們朝不保夕,竟然吩咐木堂們一月行一次義診,不收分文,讓蒼月樓在民間聲望極高。
木堂虧損的銀兩,又由土堂的收入裡補給,說到土堂又有趣了,他們專做權貴富商們的生意,賺的也都是他們手上不乾淨的銀兩,卻又將那些錢分撥給木堂用作義診,甚至在饑荒年間,還要開倉發糧。
這幾個堂的所作所為確實讓人有些匪夷所思。從前那個越蒼是個極有趣的家夥啊,可惜他就這麽去了,不然他還真想和他面對面談一談,從他的所作所為來看,這個家夥只怕相當不甘於平凡,花大力氣佈置下這些,說是無所圖,他是絕對不信的。
若是求財,蒼月樓的錢財富可敵國,若是求德望和名聲,也已經名滿天下,想要懲奸除惡,蒼月樓的殺手一出,絕不失手,已經是道上公認的第一樓。
他的原計劃到底是怎樣?像越蒼一個這麽有才華和遠見的人,在這樓裡潛伏了這麽多年,將一個小小的殺手組織做到今日這樣的規模,到底是有什麽計畫呢?這讓他這個外人都忍不住感起興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