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著涼還是發春

回到小院裏，時間還算早。

溫庭拿著藥簍去院子旁邊小藥盧裏擺弄那些草藥，男人知曉習慣，所以便在院子裏把山果洗盡放好，之後又給院子裏藥草除除雜草，便自顧自去空地處練劍。

溫庭雖然在藥盧裏，卻也能聽到外面動靜，垂下眼微微勾起一抹淺笑，然後慢慢吐出一口氣，將采來紫色小花拿出來放在一旁小盤子裏，又將那些莖葉放在旁邊晾曬。

在書上看過這藥植描述，多生在山頂和雨季期，開出淡紫色小花時，意味著莖葉成熟，毒性已去，制作極品療傷藥必備材料之一。

而那不起眼小花也大有來頭，一種溫補食材，與食物一起蒸煮食用，常服用可以去濕氣，還能健脾暖胃。對溫庭這身子來說，一味不錯補藥。

晚飯溫庭弄得，紫色小花煮在飯裏，把飯都染上了一點點淡淡紫色，看起來讓人很有食欲，男人沒有表示出詫異，只多看了一眼。

溫庭笑笑說，“這紫木蘿，莖葉可以做療傷藥，花朵用來食用，很溫補。”

平時在山裏遇到草藥，溫庭也會這樣給男人介紹，所以男人只點點頭，並沒有表現出任何詫異，和溫庭一起端起碗，慢慢吃起飯來。

簡單兩菜一湯而已，溫庭很少吃葷，這山裏不沒有野生動物，不過倒沒有遇到過大型食肉猛獸，最多也不過鹿和野兔之類溫順動物。

男人偶爾會打些野兔或者獐子什麼回來，溫庭就會把它們用野生調料醃制一下，要麼燒烤要麼就燉一大鍋，而每次溫庭吃下一小碗便差不多飽了，剩下全靠男人一個人解決。

雖然男人嘴上不說，但溫庭也猜到了，這些動物只怕也獵回來給補身子。

比如今天，桌上還有一道炒鹿肉，那鹿男人昨天獵回來，那麼大一頭自然一天吃不完，溫庭只得把兩只後腿給醃制起來，昨天把前腿給烤了吃了，剩下今天便拿來炒了吃。

吃完飯，男人主動去收拾桌子，溫庭就到廚房燒了些熱水，去泡了一會兒，溫庭感覺水冷了，便從浴桶裏爬出來，隨便披上一件衣服，就往臥室裏去了，灶上還有溫著留給男人熱水。

男人收拾完一切，也就這鍋裏熱水，洗了個澡。然後關上門窗，進到臥室裏去。

臥室裏，溫庭背對著男人躺在床上，臉色有些發燒，感覺到男人掀開被子躺了下來，身子上還帶著絲絲水汽，更多則炙熱滾燙。

男人躺下之後，就微微側過身子靠近溫庭，感覺溫庭沒有挪動，便主動伸出一臂，將攬入了自己懷裏，然後眉頭便微微一揚。

大約詫異，今日溫庭不但不似往常那般發冷，身子還有些莫名滾燙。

溫庭轉過身子貼近身子，身上不同尋常炙熱透過薄薄單衣透了過去，男人垂下眸子一眨不眨看著，溫庭抬著一張透著紅暈小臉，茫然看著。

“好熱。”然後又假裝不經意往男人懷裏貼緊，“身上好舒服。”

男人眼神變了變，黑色眸子變得更深沈了，如濃重夜色一般，仿佛深不見底，能吸盡一切光亮似。

男人就那麼一眨不眨看著溫庭，任由對方在自己身上胡摸亂蹭，越貼越近越抱越緊，除了越來越深眸色，越來越粗重呼吸，就那麼坦然躺著，將溫庭摟在懷裏，似乎一點兒要抗拒和拒絕樣子都沒有。

溫庭埋首在頸窩，炙熱氣息不斷噴灑在對方頸間，兩個人身子貼極近，溫庭很輕易就能察覺到對方變化，那緊繃肌肉線條，還有那抵在腰腹間硬物。

再裝下去便不像了，溫庭心中暗暗有些不舍，卻還努力撐著自己身子坐起來，然後便要越過男人爬下床去，男人突然拉住手臂，聲音有些暗啞。“去哪？”

“太熱了，去外面涼快一下。”

溫庭輕輕掙脫手，感覺手臂被拉住地方，燙幾乎像要融化一樣。

覺得熱，只怕不止一個人吧……

鎮定走到一旁，用布巾在盆裏浸濕，然後在脖頸和手臂之類裸露肌膚上擦了擦，帶來一陣冰涼舒適，其實溫庭都有些小後悔了，也許不該如此曲折又麻煩試探。

為了這試探，把自己也給算計進去了，想來若得到不想要答案，豈不就成了一場笑話。

不過畢竟不瞻前顧後人，既然已經做了，便坦然接受任何結果。

溫庭擦拭完，又睡回去。看上去似乎一切無佯，男人還靜靜躺著，呼吸比方才平複了許多，只還能感覺到身子有些不自然灼熱。

“晚安。”溫庭淡淡道，閉上眼假裝要睡去。

然後逐漸放緩呼吸，其實哪裏睡得著，溫庭最清楚那藥效，藥效見效雖慢，但效果卻悠長，不過還算溫性，畢竟還要考慮到自己身體承受能力。

果然，過了一會兒之後，開始不自在掀開一半被子，之後又在床上挪來挪去，翻了幾次身就安分不起來。男人五感極其敏銳，莫說微微動作都瞞不過去，更何況溫庭如此大動作。

“還熱？”男人聲音響起來，溫庭順勢翻身面向。

溫庭點點頭，有些詫異道。“快入秋了，怎麼還會這麼悶熱。”

然後抹去自己臉上微微沁出汗珠，打算再次下床去擦拭兩把，卻被男人扯住了手腕，“會著涼。”

雖然只短短三字，不過溫庭卻知道意思，男人說，這麼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很容易著涼，更何況身子比起普通人還要弱一些。

溫庭在床上坐起，“外面下雨了？”似乎有微弱雨點聲傳來，好像又開始下起雨來了。

男人低低嗯了一聲。溫庭推開了靠床那扇窗戶，夜裏帶著濕氣冷風就這麼吹了進來，似乎微微緩解了一些燥熱，對男人道。“點燈。”

下一瞬，油燈變亮了起來，男人眉頭微微有些蹙起，似乎有些擔憂看著。

還伸出一只大手覆在額頭上，“病了？”

溫庭伸出手作勢給自己把脈，過了一會兒才收回手，男人一直凝神看著，見狀便又靠近一些。

“可有不適？”溫庭問，男人搖搖頭。

果然內力深厚啊，溫庭面上不變，“大概紫木羅藥性和鹿肉沖突了。”

“怎樣？”男人往日一天裏說不到三句話，今日竟然說了這麼多句。

“吃了也沒事，大約身子弱些，反應明顯些。”邊說著，便像受不得熱似，又把自己衣襟扯開一些，路出裏面白皙中透著淡淡粉意胸膛來，男人眼睛瞬間暗沈了一些。

看著不斷扯著衣襟，抹著額頭細汗，還有些難受溫庭。男人難得又多說了一句，“說清楚。”

溫庭不自覺紅起臉來，明明自己設下，為何還會覺得如此羞於啟齒。

頂著一張布滿紅暈小臉，一雙眼睛閃閃躲躲，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來，“紫木羅和鹿肉都溫補，俗稱壯陽……”

說不下去了，不過男人那麼聰明，自然懂了。

男人目光灼灼看著，溫庭垂下眸子，給自己定了心神，然後把最終套子拋了出去，“采來紫木羅根部熬水服下便解了。”

話音一落，男人身形一動，便已然躍出了竹樓消失在夜色中。

溫庭默默看著，一言不發，只有些淡淡失落，還伴著一絲隱隱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