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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男,死過來》第94章
第95章(大結局)

 雖然傅莫兩家一直都在壓新聞,莫諾雲的朋友們也不遺餘力地在幫助我們。可,還是有些不上道的小報紙報導了莫諾雲出車禍的消息,並且,它們在新聞稿中都意有所指地道,我舒爽是為錢和娘家翻臉,是為了在豪門站住腳而狀告親妹。

 不用想我也知道,繼父和母親在說不動我的情況下,就想用曲線救國的辦法依靠輿論的壓力逼迫我撤訴。但怎麼可能呢?

 雖然我手裡有珍妮花作案的視頻,可以自己直接上傳到網上讓輿論自己看著辦。但在六子的提醒下,我還是遵照司法程式,主動向警局遞交了檔申請資訊公開。在莫諾雲朋友的幫忙下,也因為這是板上釘釘的案子,在我們的申請交上去的第二天,警局就在網上公開了珍妮花的作案的視頻和車禍現場的照片。

 頓時輿論又成了一面倒的趨勢,只不過這一回,所有人都站在了我這一邊。哪怕是對我和莫諾雲有成見的人,也無一不留言說:“豪門不豪門,關係好不好我不知道,但再大的過錯也不至於害人性命,強烈要求嚴懲兇手!”

 薯粉們更是在網上把珍妮花罵得連過街老鼠都不如,可以說,道德審判已足夠讓某些人崩潰。這其實,也有人說我很了不起,願意大義滅親。對於這樣的話,我是心虛的。終於,面對大家的‘不實’的誇獎,面對大家的關心,我還是更新了微薄,我說:“最近,有許多媒體都想採訪我,但非常抱歉,近期我個人並不想接受任何性質的採訪。我也知道,有很多人一直在網上鼓勵我和莫諾雲,一直在關心我們,對此,我真的非常感動也非常感謝大家。我只想告訴大家我很好,莫諾雲也一定會好起來。而對於我和珍妮花的官司,我只想誠實地說,我並不是你們口中大義滅親的英雄。因為,如果她傷害的只是我,如果她傷害的是別人,也許我會在母親的懇求下昧著良心去包庇她幫她。但因為她傷害到了莫諾雲,傷及了我的底線,所以我才會無法原諒她,甚至憎恨她。所以,現在你們看到的這一切,都只能說是我個人‘自私的正義’而已,這不需要褒獎。我只感謝大家對我的寬容。”

 我們出事的消息被傳開以後,陸陸續續又來了許多人來看望我和莫諾雲。

 秦夢萌在片場一聽說這件事件,頭上的古裝頭套都沒來得及拆就急急忙忙趕來了。她一進病房,見著我被紗布包著的手和腳哇的一聲就哭了。

 後來,她一會看著躺在病床上還處在昏迷中的莫諾雲,一邊看著我,摸著眼淚就急衝衝地問:“舒爽!我男神會不會死啊?你會不會瘸啊?你妹妹怎麼能這樣啊?太傷天害理了!你們不能有事啊知不知道?我男神提拔我的時候我就想,我這輩子就跟定他了!真的!雖然我沒跟上……還有!我找人揍你你打我的時候我就想,哇咧好帥!雖然我氣哄哄的……但其實我心裡早折服了!真的!我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能那麼威武霸氣那麼有手段!我真的好看得起你們兩個人,你們不能有事啊!!!!!!嗚嗚嗚嗚嗚!!!!!!”

 我見秦夢萌這樣子難得的有些想笑,她是個很莽撞的姑娘,但因為這樣才顯得赤誠,才有些可愛的傻氣。想著,我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輕輕給她擦頰邊的淚。

 秦夢萌走以後,剛剛還在洗浴間裡給安安洗澡的顧寶貝,抱著穿著一身水手服的小傢伙走了出來。她疑惑地看了看門外又看向我,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咦!舒爽,你覺不覺得剛剛那女孩哭起來有點像我姑姑?”

 聞言我笑了笑,朝耷拉著眼皮有些困覺的小安安招了招手,垂下臉沒有正面回答顧寶貝的疑惑。莫諾雲做任何事情都不是沒有緣由的,這是我如今才知道的事情……所以,這幾分相似,怕是不經意就已經改變了秦夢萌原本可能顛簸的一生了。但還好,莫諾雲懂愛和“相似”的區別。

 當瘋喬姐知道,我和莫諾雲是在去找她的路上發生了車禍之後,愧疚得要命。她總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我勸了她好幾次她也不聽,竟然就真的辭了職,跑到醫院來硬說要負責,要陪著我一起照顧莫諾雲。我幾次三番讓她乖乖回去她都不肯走,有一次,她甚至巴著門紅著眼就哭了,她非常認真地瞪著我說:“舒爽,你不讓我留下是想讓我愧疚一輩子是不是?”聞言我退讓了,只好又開門放她進來。

 瘋喬姐來不久後,舒童那孩子也來了。童童來的那天整個人滿身都是風塵僕僕的,他秀氣的俊臉上也灰撲撲的,好似是被泥猴子抓過。手裡拽著大包小包的樣子,比起大學生更像是個進城打工的農民工。瘋喬姐一替他打開門,這孩子就急衝衝地跑了進來,進來了他也不走近我,竟然朝我打了個眼色,就彎□放下手裡的大包小包,又賊兮兮地從一個行李袋裡拎出了兩隻活蹦亂跳的老母雞朝我揚了揚。

 聽見那母雞喔喔喔叫的聲音我都快暈菜了,卻見舒童還特洋氣地朝我笑了笑,大冬天的,抬手抹了把額角的汗說:“姐!這也太恐怖了!這醫院都不讓帶雞進來!還好我聰明!嘿嘿!”

 我見了心底複雜,突然就想起,曾經也有那麼個人傻乎乎的,他看見一條關於我的新聞就又是給我送紅糖送巧克力,又是給我送中藥,還在跑車的後車廂裡養老母雞……

 想著我搖了搖頭,壓抑住心底的失落朝舒童招了招手,我輕聲問他:“童童,你帶著雞是怎麼來的啊?這樣坐不了飛機吧?”

 果然,舒童見了嘟嘟嘴,有些懊惱地朝我點點頭答:“姐姐,我本來是說坐飛機來的,這樣就能快點到這裡嘛。可是,只有坐火車上才可以帶雞啊……我在網上看見新聞就說我要來,我媽聽了就說‘你去可以,但是你必須給我帶兩隻老母雞過去!’我都說了這裡也可以買得到,可她就是死腦筋不聽!她說外面買不到這麼好的土雞,叫我一定要帶過來給你補身體。”說著舒童聳了聳肩,又把兩隻老母雞塞回了行李袋裡。

 然後,我聽他說:“姐,從今天開始你們的飯菜我都包了,我來當大廚照顧你們!”語落,舒童歎了口氣走近病床邊,輕輕推了推莫諾雲,努力笑著說:“姐夫,我是童童,我來了哦!所以你要快點醒啊,要不然,姐姐有可能會被我搶走的哦!”

 我和顧寶貝都不是話多的人,再說,顧寶貝一邊要幫著照顧莫諾雲,一邊還要照顧自己家的孩子們,生活壓力實在是不小的。我倆在一起沒有愁眉苦臉,偶爾還能開開玩笑就已經是很好了。所以,童童和瘋喬姐來了以後,病房裡就明顯多了些人氣。舒童這孩子,一來就和顧小安成了好朋友。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自從安安知道童童把兩隻老母雞給帶進了病房這件事情之後,小傢伙就精神了很多,每天眨巴眨巴著大眼睛笑得那叫一個歡。

 果然有一天,只見這小安安人小鬼大地拖著個行李箱走了進來。我說:“安安,你這是在幹什麼啊?”結果,小傢伙把小屁股一撅就蹲□去開箱子,接著,我只聽行李箱裡汪的一聲,轉眼就跳出了顧寶貝家的那只大白狗小啟。因為醫院不能帶寵物,莫諾雲又在重症病房,小啟是從來沒有來過的。只是沒想到,小安安竟然把它“渾水摸魚”給帶進來了。

 過了一會,小安安蹭了蹭小啟就帶著它來到了病床前。小傢伙順著我的腿爬上來靠在床邊親了親莫諾雲的臉,接著,他就轉身指了指趴在床腳的小啟,拉著莫諾雲的手奶聲奶氣特認真地說:“壞哥哥你快點醒,啟啟和安安一樣好想你,你快點睡醒,快點起來欺負安安和啟啟好不好?”

 聞言,在場的大人都背過了臉,我摸著安安的小腦袋,笑著笑著眼眶卻紅了。

 這世上,總是有些註定會被人誤解的男人,他們予人情意,表現出來卻始終比事實要少。他們柔情縱是滿懷,卻也只在肺腑,不在眉目。莫諾雲就是這樣的人,他看似放蕩不羈,但其實為人幹謹。都說他逍遙肆意,但其實他的人生即不逍遙也不解脫,反而越看越苦。

 但還好,他的親人,他的朋友,他的員工,受過他幫助的人。在危難深重的這一刻,都從未離開過他。也就在這一刻,我才懂了他的人格魅力。

 在醫生都說他可能不會醒了,給他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以後,在媒體四處報導莫氏可能易主的時候,所有的人,卻從未放棄過他,所有的人都堅持他會醒過來。莫氏的股東沒有人乘虛在後做手腳,莫氏員工更是都自發地來醫院看他。他們怕打攪到我,每次來就都只在門口看望莫諾雲。他們想讓醫生護士好好照顧莫諾雲,就一個個去給整層樓的護士醫生送水果。他們說莫諾雲是好領導,雖然他有時候脾氣不好。他們說莫氏培養了他們,雖然幹活的時候要求高。他們說莫氏的員工是有良心的,因為領導會逼他們長良心。

 我才第一次知道,只要是莫氏的固定員工,每個人都必須要去貧困地區帶薪支教一次。莫諾雲曾經在會議上說過:“我不要求你們把自己所得到的都回饋給社會,因為你們現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依靠你們自己的努力所得來的,無愧於天地。但我希望我的員工,我希望你們在有所得以後還會想著去幫助一些人,就像我們弱小的時候會希望強者來拉我們一把一樣。我希望你們都積極地參與到莫氏的志願者活動中來。我不要你們的錢,我還給你們發工資,我只要你們給我下去支教下去幹活,回來之後,我相信我們每一個人都會有所獲。”

 我也才第一次知道,年年媒體大張旗鼓要捐款的時候,莫氏從沒占過矛頭,為此莫諾雲暗地裡不知被人說過多少次。但其實,莫諾雲接手莫氏以後,莫氏自己卻不知道親力親為地給地方建了多少的醫院,學校,公用廁所。不知給貧困地區打了多少口水井,種了多少顆樹。他說他不怕捐錢,他只怕捐出去救窮人的錢進了“富人”的口袋,所以他不逐流。

 這時候,所有人都開始對他“歌功頌德”,那些曾經說過他不好的人,眨眼就發現他是頂好的了。可其實對於這些,我已經不在乎了。真正經歷過死亡的人才知道,聲名富貴都是浮雲,連命都沒有了,其他的還有什麼用?人世中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人生太枯燥而衍生的附屬品,一切的攀比榮耀也都只是源於對時間消耗的需要。可當生命都沒有了,時間都要停止了,就什麼都不重要了。

 莫諾雲做完手術以後,我一直希望會有好消息。可到了後來,我才發現其實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我每晚都睡不好,每晚都很使勁地想要睡著,可我一睡著我就會夢見莫諾雲已經醒了,可再等我醒來,他卻還是睡著的。

 到後來,我就堅持每天都煮餃子吃,我總是搖著本該裝醋的空瓶子對他說:“諾雲,快醒醒。我們不是說好了我負責做餃子,你負責買醋的嗎?你看醋都用完好久了,你怎麼還不醒?”

 終於有一天,當我正端著餃子在莫諾雲的床邊“誘惑”他的時候,顧寶貝卻再也忍不住地拉住了我的手,她突然搶開了我手裡端著的餃子很大聲地喊了我一聲:“舒爽!”那模樣,似乎是想把我叫醒。

 當我疑惑地轉過臉望向她,只見她咬著唇忍了半天,終於還是開口道:“舒爽,其實,其實表哥他不喜歡吃餃子。因為他嫌餃子皮太硬,又嫌麵粉吃多了長肉。你現在住的房子,也是表哥名下最小的一套房子。以前他喜歡大房子,大到別人都找不到他。還有就是,表哥他早就不飆車了,幾年前他最好的兄弟出了事故,他就再也不飆車了,他說他得好好活著,要不然就沒有人記得那個瘋子了。還有,我從不知道哥哥會喜歡你這樣的女孩,我不是在說你不好。”

 “我不想聽。”我別過臉說。

 “可是我要說,舒爽我哥哥很愛你,所以他不會希望你為了他這樣耽誤自己!我,我昨天問了醫生,醫生說表哥再睡下去可能就醒不了了,更何況我們已經接到了兩次病危通知書不是嗎?舒爽,我真的不是想讓你傷心,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真的要好好的!你不能這樣了!如果,如果我哥哥醒不過來了,你也要好好的!我已經有丈夫有孩子了,如果表哥一輩子躺在醫院裡,我守著他也沒有關係。可你還年輕,你不能這麼空守著,你該有自己的生活。還有就是,如果,如果你以後有了別人,有了別的人願意愛你照顧你,你也可以走,莫家人不會怪你,只會希望你好。舒爽,我說的這些都是實話,沒有人比表哥更希望你能夠好好活著。你也必須好好活著,要不然,我怕沒有人會再記得我哥這個瘋子了。”

 “我不會再愛別的人,再和別的人在一起,諾雲他很小氣的,他會不開心。”說著,我仰起臉拼命忍著淚水,我說:“你不要告訴我這些,因為即使我知道也不會說,即使我知道也不會走。他不會醒又怎麼樣?放棄他我並不會快樂,那我為什麼要放棄?我傻嗎?我不走。”

 我覺得,每個人從出世開始就進入了一場漫長的等待,我也是一樣的,而自從遇見莫諾雲之後,我的人生,潮起潮落,就只與這一個人有關了。

 開庭的那一天,我沒有去。判決下來之後傅君顏給我打了電話,他說,珍妮花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後來六子來了醫院,他來的時候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頭髮也被染回了黑色。我見他這樣英挺乾淨手裡拿著卷宗的樣子,又複而想起我們初見時他的模樣,心底倒有些說不出的滋味了。

 我見了六子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不想讓他為難,就乾脆先開口道:“傅君顏剛剛已經給我來電話了,珍妮花被判了二十年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人生,有多少個二十年啊?我這個妹妹啊,從小驕縱又沒有被好好的疏導,最後,就變成了這副樣子。等她從牢裡出來也該四十了吧。一個女人,沒了青春又沒有閱歷還沒有好脾氣,就真的只是糟糠的命了……

 可六子聞言一愣,卻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他眼底有幾分尷尬,轉而卻又面露嚴肅地看向我,難得的以公事公辦的口吻對我說:“嫂子,我今天來,是要和你講另一件事。”

 “什麼事?”我愣了愣,倒真不知道我和他之間有什麼事是可以講的。

 六子見我這樣子,眼底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些難過,可過了一會,他仍是打開手裡的卷軸堅定地開口道:“嫂子,我今天來,是想告知你阿雲的遺囑。”

 “什麼?”我心口一怔,一瞬間連笑都僵在了嘴邊。遺囑?

 “是的,遺囑。”六子抿了抿唇,頷首強忍著眼紅正色道:“舒爽,我現在要向你出示的是莫諾雲在清醒時立下的,被公證過的有法律效益的遺囑。請你仔細聽好。莫諾雲死後,他在莫氏所擁有的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將平均分給顧寶貝的一對雙胞胎兒女和顧安。而他名下的房產,將全部歸他的父母所有。”念到這裡,他頓了頓,抬眼不動聲色地看向我說:“這些財產,你是一分都沒有得到的。”

 我只覺得自己耳邊一直在嗡嗡叫,我甚至抗拒的不想聽他說話,我的手腳也都漸漸冰冷了起來,我只知道反復地問他:“為什麼?為什麼?”

 或許,是我的表現太激動了,六子的眼神漸漸從疑惑變成某種特殊的蔑視。

 可我不懂他為什麼不回答我,就像我不懂莫諾雲年紀輕輕的哪來的什麼遺囑?我只覺得自己是想哭又哭不出來,我只是又問他:“為什麼?”

 六子望了我一會才又公式性地繼續道:“舒爽,你不要激動。我還沒有說完,莫諾雲雖然沒有留給你任何明面上的財產。但是,他把自己在各家銀行的所有存款都留給了你,他並沒有忘記你,更沒有虧待你。”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問你他年紀輕輕的立什麼遺囑?他有病啊!他沒事立什麼遺囑!他是要我死麼?要我死麼!他就這麼不想活嗎?那我怎麼辦?他年紀輕輕的立什麼遺囑?人都沒有了我還要錢幹嘛?”話到最後,我已是頹然了。我實在是害怕了,我害怕一個把自己的後世都已經安排妥當的人,會放棄活著。而我長久以來堅信著的,堅信莫諾雲會堅韌撐下來的信念,也因為這對我來說從天而降的遺囑被擊得支離破碎。

 當天下午,六子就在顧寶貝的陪同下召開了記者發佈會,他們對外公佈了如果一旦莫諾雲有個不好,他的財產會如何遵照他的遺囑分配。莫諾雲把所有明面上的財產都留給了他的血親,而我分文沒有。六子也避諱地沒有對外提及莫諾雲的任何私人存款,也因此,發佈會後一片譁然,旁人都以為,我雖然嫁了豪門,但到頭來卻是一分錢都拿不到。

 於是,該躁動的人都躁動了起來,有的人開始對我的處境興災惹禍,還有的人開始罵莫諾雲討伐莫諾雲,甚至更有人開始遷怒于顧寶貝和她的孩子們。他們說這是豪門黑幕,說這是有人為了錢排擠我這個孤家寡人。我想要開口說話,可沒有人答應。他們只說:“舒爽,你不要毀了諾雲的良苦用心。”

 於是,全世界除了這幾個至親的親人,就只有我自己一個人知道,莫諾雲背著全世界給我留下了五百多個億。他“偷偷”給我留下了一個人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六子說,立遺囑是莫氏掌門人的規矩,莫諾雲無力更改也不願更改。他還說,莫諾雲不希望別人知道我有錢,所以他什麼股份房子都沒有留給我,他就是要故意製造我被淨身出戶的假像。因為他擔心我的母親妹妹會因為錢而為難我,他更怕,害怕別人在知道我有錢後,就不會真心對我好了……

 可我卻想說,這個世界上,我再也找不到比他對我更好的人了。我一分錢也不想要,我只要他能醒過來。

 莫諾雲一睡就是半年,半年過去了,新聞成了舊聞,時間久了關注我們的人也越來越少了。安安長高了,小小和心吾都會說話了,可莫諾雲還是沒有醒。

 開學之後,舒童就回學校上課去了,為了照顧爸爸,這孩子已經休學了一年,實在是不能再耽誤下去了。只是即使如此,童童每個月還是會趕過來,他會陪陪我,坐在床邊和莫諾雲說說話,替他捏捏肩捏捏腿。舒童和徐璐和所有人一樣,都以為,如果莫諾雲故去我將分毫不得。可這對母子沒有絲毫不滿,童童在得知這一切後反而拉著我的手安慰我說:“姐姐,我倒覺得姐夫也是為了你好,那些東西給了你你也不一定經營得了,咱們何必毀了人家的基業呢?而且,錢多也不是好事,錢太多要什麼有什麼人生都沒奔頭了。咱們能自給自足就挺好的,實在不行你安心照顧姐夫,我畢業了以後養你唄!”徐璐更是親筆寫了封信給我,她說:“舒爽,以前是我錯了,上一輩的事情不能算在你們小輩身上。如果,如果你那裡有什麼不好,你就回來,我們現在住的房子本來就是你們兩夫妻買的。你累了你就回來,這裡就是你的家,我會替你爸爸好好照顧你。”

 比起我的親生母親在那場新聞發佈會後,就立馬和繼父一起發聲明說和我斷絕關係。舒童母子所做的一切,就可以說是患難見真情,雪中送炭了。

 我可以陪著莫諾雲耗,可別人卻沒有必要這樣。所以,幾個月過後,我還是請顧寶貝把瘋喬姐安排進了星光娛樂,只是,現在我實在無暇分心去演戲,所以原先我們說好的約定就都不作數了。瘋喬姐進公司之後,接手了幾個公司的新人藝人,一路下來發展得倒是風生水起,頗有些名經紀人的架勢。

 快入秋的時候,我所參演的《愛與罰》在莫諾雲的推動下,終於在國內各大影院公映了。片子在上映之後,票房竟然出人意料的一路飆漲,影片的主創人員甚至破例重新地聚在了一起,再次到國內來做宣傳。當然,我沒有去。為此,顧寶貝甚至氣得鼓了一整天的包子臉,她那天怎麼也不肯和我說話,只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傻乎乎地對著我做手勢。看著她這個已經當了三個孩子母親的人耍小孩子氣,我真是哭笑不得。但其實,我是特別喜歡看她這副樣子的,因為,這時候的她,和傲嬌起來的莫諾雲好像好像……

 手術後的莫諾雲,似乎定格在了某個時間點上。雖然他沒有醒,可已經不能再做手術了。這半年以來,醫生一直在堅持給他做治療,比如降低顱內壓,糾正腦水腫,營養腦,促進腦部功能恢復。每次醫生都會安慰我說:“這樣的治療方法時間較長並且效果難以確定,家屬主要是起護理,真正恢復還要看他自己的情況。你們不要灰心。”這段日子裡,他的病危通知不知下了多少次,有一次我開玩笑地對著病床上的莫諾雲說,我說:“雲妞妞你真壞,我都快練成金剛打不倒星人了,你怎麼還不醒。”可我一說完一直陪在身邊的顧寶貝就哭了,她滔滔大哭地趴在莫諾雲身上又是推又是搖,因為哭得太激動,要不是傅君顏及時趕來,我真怕她會暈過去。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愛與罰》這部電影明明是部幾年前的老片,但卻進了百響電影節的入圍名單。主辦方的解釋很簡單,他們說,這部電影在泰國雖然是老片,但在國內卻是炙手可熱的新片。也因此,我也竟然憑它入圍了百響電影節的最受歡迎新人女演員,和最佳人氣女演員這兩個獎項。

 收到邀請函的時候,顧寶貝高興地圍著我像個孩子一樣蹦蹦跳跳地轉圈,她一雙蔚藍的眼睛對著我不停地眨眼放電,她說:“嫂子!你要去!這次你必須去哦!”可說著說著,顧寶貝見我望著她始終不做聲終於蔫了氣,半晌才輕輕拉了拉我的手說:“舒爽,你真的不能為了表哥和這個世界脫軌,這對你自己不公平!”

 原本,我是真的不想去參加頒獎典禮的。離開繁華的娛樂圈太久,我對它已經有了近乎近鄉情怯的情緒了。我害怕記者會問我一些酸澀的問題,恐懼看見影迷們期待而鼓勵的目光。因為我深刻的知道,如果莫諾雲不醒,我就會一直以這樣寂寥的方式陪著他的。

 愛,有時就是一場華麗的殉葬,只恐而不懼,反而快樂。

 只是這樣下去,我就對不起那些對我希望頗高的朋友,影迷,還有親人了。但我知道人生總是要負一些人的,只要不負所愛就好。

 讓我改變主意的是一件婚紗。一件莫諾雲親手設計,送去米蘭訂做的婚紗。當我拿到它的時候,裝婚紗的精美盒子上還貼著一張定制師寫好的紙條,上面寫道:“莫先生,我們已盡最大的努力完成了您的作品。希望您的愛人會在蓄起長髮後,穿上您用心編織的獨一無二的愛,驚豔世人。”

 於是,我穿著莫諾雲親手設計的婚紗出席了百響電影節的頒獎典禮。他想要世人知道他對我的愛,那我,就替他辦到。

 這應該可以說是我見過最美的婚紗,或者又可以說是禮服。莫諾雲設計的這條婚紗,簡潔而又奢華。米白的長裙在整體設計中帶著濃厚的中世紀歐洲復古風格,短袖,荷葉領,掐腰,魚尾狀的長擺裙。但偏偏就是這樣保守的設計,幾乎把我從頭到尾給包裹得嚴實的設計,卻在不露骨間給了人一種致命的禁欲般的性感。顧寶貝見了也不禁直嚷嚷:“結婚也不給露背!表哥私心很重哦!”我笑,心底卻愛透了這個小心眼的男人。

 參加百響頒獎禮的那一天,我沒有走紅地毯。因為,穿著我和莫諾雲的婚紗,我和誰走紅毯都是不合適。沒有他在,我寧願一個人盛裝而來,只默默地背過人群安靜等待。

 我得獎了。上臺之後,面對眾人的驚豔驚呼,我內心更多的卻是從容和感謝。兩次上領獎臺,第一次,我只鞠躬說了謝謝。可第二次,當我拿到最佳人氣女演員這個獎的時候,主持人 odile卻拉住了我,她說:“舒爽,和喜歡你的觀眾說些什麼吧!你今天真的很美,我們大家都認不出你了!剛剛你上臺領最受歡迎新人女演員的時候,我還誤以為是哪位美女上臺代你領獎呢,這才沒來得及採訪你,放了你一馬哦!”

 “我只是把頭髮留長了,其它也沒怎麼變。”我笑笑答道,只好在臺上站定。

 “你可是短髮舒爽哥啊!這頭髮一長別人當然就沒那麼容易認出你來嘛!當初我們都說,你在《愛與罰》裡是演偏男性的那個女性角色,因為角色定位太尷尬,所以才沒法入圍最佳女主角,是真的特別可惜啊!但當時我們大家又想啊,你出道就是舒爽哥不是麼?所以,也就沒什麼可惜了。可今天見你這麼美,唉唉唉唉!我還是要歎息一下,舒爽你沒有入圍最佳女主角真的好可惜!”說著,odile朝我擠了擠眼。

 我笑了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有感而發道:“那不行的,我家有個小氣鬼。他以前說過,他希望我永遠是最佳女配角,因為,我只能是他一個人的最佳女主角。”

 我的話音一落,全場都靜了下來了。接著是滔天的掌聲,還有太多人同情而又包容的目光。odile作為主持人也眼底一軟放過了我,原本起好了頭的她卻什麼都不再問了,只對我點點頭,走過來抱著我拍了拍我的背。

 轉過身,我想了想還是走上了前,對著台下的觀眾,對著攝像機。我說:“首先,我真的很感謝組委會頒給我這個獎,感謝大家一路以來的支持。但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出現在公眾面前了,所以,請允許我借此機會多說一些話。在那件不幸的事情發生以後,有很多人都覺得我很可憐,我甚至也一度覺得自己很可憐很痛苦。可有一天,當我望著病床上始終閉著眼睛的莫諾雲,我望著醫生在他身上不停地給他扎針給他檢查,可他沒有動,他平時那麼怕疼那麼討厭醫院可他一點反抗也沒有。我突然就想到了,在沒有遇見莫諾雲之前我自己說過的一段話,我說,‘我知道自己的年紀一天比一天大,我知道我再也經不起熬夜經不起瘋狂,我也知道,我知道也許明天的明天,當我醒來,或許皺紋已無情地爬上了我的眼角。但,我等了這麼久,不是為了委曲求全。’對於我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他更好了,哪怕他永遠以這樣無助的姿態陪在我身邊。他是我好不容易等來的愛人,是我遇到的最好的男人。也許他永遠不會醒,但我會一直等下去,就好像,他或許正在另一個世界等我。我愛他,矢志不渝。”

 在我看來,這世上每個人都是有一座城的。在最開始的時候,那座城裡只有自己,天荒地老只是為了等待命中的歸人。終於,那個人來了。他來之後,城裡有了歡騰,有了人聲。可如果不幸他走了,便就只剩萬籟俱靜了。城外的人,少有人再願進城拾荒。而城裡的人,也無力再開心門。畢竟,愛太費力,只一次徹頭徹尾地愛過,已足夠耗盡一生了。

 莫諾雲怕我上當,我卻連再上當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為我做了那麼多,我不信有人可以超過他,也不願有人超過他。

 整個宴會廳突然靜下來了,薯粉們因為我的話都哭了。我笑著朝他們搖搖頭,他們卻一個個哭得更加厲害。當我對著抬下深深鞠躬準備下臺的時候,卻突然聽見了似乎從音箱中傳來的一聲輕咳,那聲音對我來說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熟悉。

 因為這聲聲響,我猛地抬起臉,眼神不停地在嘉賓席還有會場入口尋找,但我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找到。我想,我只是魔怔了……

 可就在下一刻,odile輕輕拉了拉我的手,薯粉們更是做著手勢不停地朝我身後揮,他們一個個沖下了座位朝舞臺前跑來身嘶力竭地朝我喊:“舒爽!回頭!舒爽!回頭!快回頭!你老公醒了!快回頭!”

 當我後知後覺地轉過臉,只看見會場的大螢幕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莫諾雲躺在病床上的畫面。而這時,他雖然還帶著呼吸器,但眼睛卻已經睜開了。他是那麼費力地咧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對著我笑,他傻傻地笑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啞著嗓子斷斷續續地說,他說:“丫頭,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已完結,感謝大家一路以來的支持,追文的朋友你們辛苦了。沒有你們我無法堅持下來,是你們的收藏你們的留言讓我知道這個故事是有人看的,我才能一直不放棄的完成它。無言以報,只能繼續努力編織更多美好的故事給你們。

 接下來我可能會先填《悅君歌》那個坑,不過我得先存稿再開坑了,無存稿更文實在是太累了……嗚嗚嗚嗚嗚……

 這篇文還會有番外,你們想看什麼可以告訴我,如果可以,我會盡力地都寫出來。

 希望大家繼續支持我!愛大家,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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