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驚喜告白
群裡再次靜默,馬上就有人反應過來:月小河你鬼上身了?
紫氣東來:你最近到底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竟然寫出這麼三字經的東西?
牛A與牛C之間:鍵盤被搶了吧?誰啊?傳說中宇宙最帥的洛洛?
小桂子不是太監:啊?正主嗎?求真顏!
……
於是話題莫名其妙地就歪到了要斯洛現真身的詭異方面。
斯洛直接下了何曉悅的QQ,人也沒起來,就著趴在他肩膀上的姿勢,低下頭露出清淺的笑:"悅悅你什麼時候學的畫畫?"
何曉悅面對斯洛陡然放大的俊臉,一時大腦當機,結結巴巴地回答:"沒……沒多久……"
斯洛不著急,把手從鍵盤上收回來,直接環到他胸前:"素描?"
何曉悅一下子漲得臉紅,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眼睛閃躲:"啊……那個是隨便畫的,現在……在學計算機繪圖。"
斯洛清晰地感覺到他的無措,下意識收緊了手臂,連問出口的話都輕柔了許多:"為什麼要學畫畫?"
何曉悅瑟縮了一下,微微側著臉抬眼看他,只能看到乾淨尖削的下巴,大概是後者氣質太乾淨,連這樣容易顯露刻薄的下巴都不是那麼凌厲,反而讓人有蹭上去的衝動。他緊張地用手攥住了衣角,小聲地回答:"就……就……想畫洛洛嘛……"尾音含糊不清,表明主人的羞澀尷尬。
斯洛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產生了類似飛機起飛時那種巨大的轟鳴,心跳都亂了節奏,他猛然鬆開胳膊,捧起何曉悅紅潮未退的臉,眼睛對著眼睛,目光灼灼:"為什麼想畫我?回答我,悅悅!"
由於他動作太過急迫,力道沒收,導致何曉悅脖子仰起來的時候頸椎扭了一下,疼得他眼淚都冒出來:"嘶……啊!疼……洛洛……"
這一次斯洛卻沒有像平時一樣慌亂地收住力道溫柔地安撫他,而是變本加厲地湊近,眼睛裡甚至帶了幾分狠意。
何曉悅甚至能清晰地數清楚他的睫毛,遲鈍的他終於開始覺得不對勁,顫著聲音叫他:"洛洛……?"
他的眼睛裡倒映著一個失去理智的自己,斯洛這才意識到自己嚇到他了,卸下手上的力道,卻仍然保持著碰著他臉的姿勢,呵著氣壓著嗓子問:"悅悅,你喜不喜歡我?"
這樣的斯洛,帶著與平日的他截然不同的期待與試探,像任何一個對暗戀物件耿耿於懷的毛頭小夥,假裝強勢的動作卻無法掩飾因緊張而顫抖的手指,那雙異常漂亮的眼睛裡,充滿著主人一如既往的認真與謹慎,然而溫柔不見,竟是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自卑惶恐。
何曉悅心疼地撫上他的臉,他從來沒想過斯洛會露出這樣沒有自信的表情,而令對方不安的源頭,是自己。
他聽到自己仍舊帶著迷惑卻絲毫沒有猶疑的回答:"我……我喜歡你。"
說完,斯洛的眼睛亮得逼人,?那間璀璨不可直視。
何曉悅按捺下心中驀然湧起的慶幸,無限歡喜地重複:"我喜歡你,洛洛。"
斯洛眯起了眼睛,彎月一般的弧度離何曉悅越來越近,後者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心跳加快,呼吸不穩,他感覺到斯洛冰涼的鼻尖略過他的額頭、鼻骨、嘴唇、下巴……然後嘴巴被一片陌生的柔軟靠近、貼合……
"額……要吃巧克力嗎?"
關鍵時刻破壞氣氛的傢伙到底是誰啊!
何曉悅睜開眼,瞪大眼睛看著停下來的罪魁禍首。
斯洛尷尬地站起身,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眼神亂飛,就是不敢看他。
何曉悅捂著扭到的脖子坐好,賭氣不看他。
斯洛抿著唇靠近,在他的一側蹲下來,捉過他的手,把揣在兜裡的小盒子拿出來,然後就囧了……
"額……要吃糕點麼?"斯洛攤開手掌,上面是用小禮盒包裝起來的精緻糕點,而不是他習慣性準備給何曉悅的巧克力。
何曉悅拿過他手裡的糕點,拆開禮盒,泄憤一樣咬著昂貴美味的小蛋糕。即使在憤怒中小吃貨依舊嘗出了蛋糕美妙的味道,鬱悶地看著空空如也的盒子,控訴般地瞪向只拿了一盒過來的某人。
斯洛收起盒子,心虛地提出建議:"再拿兩盒給你?"
"不用。"何曉悅臭著臉,不想理他。
斯洛有點無奈,站起來,像往常一樣摸他的頭頂,帶著憂心的苦笑:"悅悅,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說的喜歡是哪種喜歡?"
何曉悅仰起臉看他,脖子又疼,這種考驗脖子的姿勢搞得他更加心煩,乾脆也站起來,不耐煩地反問:"喜歡就是喜歡,還分哪種?"
斯洛看他生氣的小樣子,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口拙:"就……當然分好幾種啊!對家人、對朋友、對老師……那些喜歡怎麼能一樣?"
何曉悅擰起眉毛:"這都要分?喜歡就喜歡咯,幹嘛要分那麼清楚啊?"
"……"斯洛懊惱地嘆口氣,"你好好想清楚,我不想你後悔。"
"後悔什麼?"何曉悅不明白。
斯洛想起沈沖的話,想起他在網上和書裡看到的那些追悔莫及的人,有些膽怯地握緊了自己的手。
何曉悅是一個跟著心走的典型,理由對他來說常常是無足輕重的,他唯一的信念是自己的感覺。事情的前因後果、起承轉合於他而言基本是無聊複雜的存在,他不會考慮太長遠的事情,活在當下。因為他莽撞的性格,給父母添了不少麻煩。他沒有很明確的是非觀和道德觀,然而一片赤誠,無所畏懼。
斯洛明白,何曉悅對自己有盲目而狂熱的信任與崇拜,不論自己說了什麼,他都會相信。這種信任在小事情上還好,關係重大的時候,斯洛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厚重的壓力,他向來有擔當,卻不敢在這種事情上有所輕忽。畢竟何家二老多年來待他不錯,要拐走人家的兒子,惹他們怨懟就傷身了。
斯洛輕輕擁住他,下巴放在他腦袋上,緩緩地低語:"我怕你日後會為你今日說的這句話後悔,我不想你對我有怨恨。"
"我不會……"何曉悅立即反駁,卻被斯洛打斷:"悅悅,不要任性。"
何曉悅想說我沒有任性,可是他聽出斯洛語氣裡的認真與無奈,那種縱容的溫柔語氣,以往總是能讓自己歡欣得意,此刻聽起來卻不知為什麼會覺得不堪忍受。那種把自己當做小孩子一樣的寵溺……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啊!何曉悅有些委屈地咬著嘴唇。
"悅悅,等你想清楚了,我們再聊。"
說完這句話,斯洛就離開了,留下何曉悅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越發氣悶。
房間很安靜,能清楚地聽見斯洛跟媽媽稍微寒暄了幾句就告辭離開的腳步聲。
何曉悅煩惱地轉回去,重新登Q,很多人已經潛水或下線了,但是還有幾個人在熱烈地聊天。面對著還在歡騰著的快手山莊群,他悶悶不樂地打下一串字:我真的很幼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