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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神級鑒賞大師》第77章
☆、第三章 情動

  其實這是一個唐時根本無法拒絕的**。

  答應了對他完全沒有壞處,甚至到目前爲止唐時還沒有考慮出自己有什麽被坑的可能;不答應的話,反而會損失一個機會。唐時對四方台會的了解并不算深,對到底會發生什麽樣的情況也是完全沒有把握,背後如果有這樣的一個機會,當然是最好的了。

  湯涯隻是說讓他考慮一下,隻不過其實已經肯定了唐時最終還是會答應自己的。

  事實也如他所料,在四方台會還沒開始之前,唐時其實就已經獲得了進入大荒的資格。

  這種感覺像是走後門,可是跟傳統的走後門又有一定的區别,這要能開後門,也是一種本事——藏閣的後門可不是都能開給每個人的。

  湯涯看唐時,隻道:“你這五枚靈術,當真是要拍賣嗎?”

  唐時點了點頭,不明白湯涯爲什麽要特意提出來問,“可是有什麽不妥?”

  搖了搖頭,湯涯那青紫的嘴唇上似乎回複了一點血色,緊接着手指一掐,便有儲存在玉簡之中的演示靈術冒了出來,湯涯眼神一閃,之後便将玉簡放下,而後依次試驗了剩下的幾個,最終道:“這些靈術等級都不低,不管你這是自己做的還是從别的地方搞到的,對整個大陸來說,這都是全新的靈術。至少湯某人不曾見過,它們可有名字?”

  “有的。”唐時手一指第一枚玉簡,而後依次指下去,“春風吹又生,花落知多少,對影成三人,江陵一日,大雪滿弓刀,嫁衣訣。”

  這些自然都是改進過的靈術,威力不如唐時自己施展出來的大,更何況在改過靈力的運行軌迹之後,真正玄奧的地方都會被掩蓋。隻不過這樣的奧秘隻有唐時知道,别人是根本看不出來的,畢竟不會有人知道靈力的經脈運行軌迹需要怎麽修改。

  湯涯記住了這些靈術的名字,而後也微笑,給了唐時答複:“春風吹又生,四品;花落知多少,三品;對影成三人,五品;江陵一日,三品;大雪滿弓刀,三品;嫁衣訣,五品。”

  最低的都有三品,最高的卻有五品,唐時面上無比平靜,隻眉頭微微地一挑,道:“湯先生堅定出品級之後,我便忽然之間後悔了。”

  唐時還是築基期修士的時候,就能拿出三品的春種秋收靈術,到了金丹期修士竟然已經能夠拿出五品的來,若是傳出去必然要駭人聽聞了。

  湯涯這邊頓時在感歎自己不僅是看東西準,看人也準,早早地便拉攏了唐時。

  現在這品級鑒定出來,唐時也忽然之間完全放心了——他的利用價值,果然是不低的。

  “隻可惜,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湯涯那修長削尖的手指點在桌面上,隐約露出了兩分煙火氣息的笑意,道,“不過,還有進一步的合作可以商量。可想而知,你如果繼續在靈術這一途上發展下去,定然能夠成爲整個大荒聞名的靈術師,身價漲了,靈術的價格也可以跟着漲。若是你願意,貔貅樓今日可以在拍賣會後爲你安排專場的拍賣會。”

  這種專場拍賣會,唐時聽說過,乃是專門爲一些名人準備的,比如高等級的煉器師,高等級的靈術師,唐時自己現在既然已經能夠拿出物五品的靈術來,至少也是這個等級的靈術師了,即便他的修爲似乎遠遠跟不上。唐時的修爲還停在第三階金丹期,拿出來的靈術卻已經是五品了。

  其實湯涯的打算也不小,唐時拿得出靈術來,在他還未完全成名的時候哦,就已經與貔貅樓交好,即便到時候唐時到了大荒十二閣之中别的地方去,至少也能夠對藏閣保有好感,所以貔貅樓總是沒有虧本生意做的。

  隻是聽說了這“專場的拍賣會”幾個字的唐時,略有些驚訝,他問道:“專場拍賣會,會透露我的名字和門派,乃至于别的信息嗎?”

  這一問,便是表明唐時現在還不怎麽想出名——但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的。

  湯涯像是早就料到了有這麽一出一般,說道:“若你不想暴露自己的任何信息,我們可以爲你舉行匿名的拍賣會,等到你想要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了,再公布相關的消息。”

  貔貅樓早就針對各種各樣的情況,準備了各種各樣的方案,此刻應對起來當真是輕松至極,也會給自己的合作者一種很“貔貅樓很值得信賴”的感覺,這樣的客戶體驗,讓唐時也有些折服。

  或者說……更讓他覺得深不可測,覺得有一種被折服的感覺的,不是貔貅樓,而是湯涯。

  唐時最終選擇了後者,這種解決方案更符合唐時現在的實際。

  正所謂是樹大招風,還沒到四方台會,他已經夠出名了,這十年裏最好能讓與他有關的一些消息沉入水中。人怕出名豬怕壯,成爲衆矢之的,總歸還是不妙的,低調一些總是不錯——雖然唐時從不知道低調是個什麽玩意兒,一開始打架,賤人本性必然暴露無遺。

  湯涯說道:“雲錦,你來準備專場拍賣會的事情,要求便按照唐小友的來。”

  “是。”雲錦躬身應了一聲,而後她便走上來,請唐時從特殊通道過去。

  唐時與湯涯拱手爲禮,這才跟着走了。

  看着唐時消失在那狹窄的走道之中,湯涯手一按自己的眉心,坐了下來,另一手手指劃了幾個指訣,竟然是方才唐時的那幾枚靈術——靈術千千萬萬,湯涯早已經對各種各樣的靈術厭倦了,近年來的他更喜歡堅定法寶丹藥,至于靈術,卻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驚豔的感覺了。

  将唐時送到地方之後,雲錦重新走進來,依舊是有些害怕的模樣,溫聲提醒湯涯道;“湯先生,您該用藥了。”

  湯涯眼皮一搭,手指一掐自己那垂到胸前繡花圖案前襟上的細鏈子,道:“不必了,黃角的事情繼續查,各方的消息都要收攏回來,凡禹城那邊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得盡快弄清楚。”

  他雖說是不用藥,隻是雲錦依舊是戰戰兢兢地,她遲疑了許久,還是沒走,張口便道:“可是閣主說——啊!”

  隻是眼前一晃,湯涯那帶着冷魅之色的臉便已經出現在她眼前,一隻冰冷的手掌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抵在了珠簾後的紅漆柱子上,她隻覺得自己喉嚨都要斷了,說不出話來,隻能張大了嘴想要呼吸。那驚恐的目光落在湯涯的身上,她根本沒有想到會有如今的場景。

  湯先生盡管是性情古怪,可是不曾古怪到如今的地步,他受傷之後脾氣便是一日比一日壞,如今竟然……

  湯涯臉湊到她耳邊,舔了她的耳垂,那冰冷的銀鏈子落到她脖頸間,讓她渾身都發抖。

  “當閣主的爐鼎多沒意思,他美人千千萬,不如你當了我的爐鼎,還能爲我療傷……”

  ……

  狹窄的走道那一頭,唐時不知道爲什麽回望了一眼,看到自己眼前的侍者遞給自己一塊全新的牌子,看到那鑲嵌着的七瓣蓮,唐時立刻就知道這是什麽等級了——傳說之中的交易額怎麽也達不到的那個境界。

  如今自己居然拿到了……

  唐時收下了這貔貅樓的牌子,便問那侍者:“可知道專場拍賣會的時間?”

  “半個時辰之後,您隻需要在這裏坐着便可以了。”

  下面還在進行的是普通的拍賣會,晏回聲便大大咧咧地坐着下面,一副一點也不怕被人發現的樣子,唐時現在所處的位置很高,能夠一眼就看到下面的情況。他坐着沒說話,隻等着下面開始屬于他的專場拍賣會。

  那主持拍賣會的女子似乎換了一個人,隻不過風格大同小異,在壓軸拍品結束之後,她便将要舉行專場拍賣會的消息告知了衆人,“請諸位稍候,貔貅樓将在一刻鍾之後舉行一位靈術師的專場拍賣會。拍品包括三品靈術三枚、四品靈術一枚、五品靈術兩枚。有意參加該場次拍賣會的朋友可以留在本拍賣場,一刻鍾之後,馬上開始。”

  忽然之間說專場拍賣會,三品四品的靈術也就罷了,連五品的都要出來?什麽時候貔貅樓又網羅到了厲害的靈術師了?

熟悉情況的衆人都在猜測這一位舉行專場拍賣會的靈術師到底是誰,隻是将自己直抖的靈術師的情況篩選了一遍,卻始終沒有什麽結果。

  好奇能夠讓他們留下來,晏回聲原本也在想是誰,隻是這一合計時間,鐵定是唐時那個小子了,于是也興緻勃勃地留了下來。

  拍賣的靈術是從三品開始的,氣氛還算是比較熱烈,三枚三品靈術一共賣出去一萬八,遠遠超出了唐時的預想,之後的那四品靈術春風吹又生,卻是在其功效被叙述出來之後,立刻就走向了一種堪稱火爆的情況。

  春風吹又生,可以說是絕處逢生的秘技,有了它就相當于是有了保命符,在修士們你争我鬥的情況下,這東西受到歡迎幾乎是唐時意料之中的事情。

  這一枚靈術,拍出了一萬八的天價,等同于之前唐時那三枚靈術的總和。

  即便是淡定如唐時,在聽到報價的時候也沒忍住罵了一句“死土豪”。

  春風吹又生在改過了之後,效果不如原版的霸道,對修士身體的傷害也不會太大,隻能回複一半的靈力,可是這在已經足夠了。有的靈術拍賣看的不僅僅是等級,還要看作用和稀有程度,像春風吹又生這種,絕對能夠超過普通的四品靈術,其價格竟然高過了一般的五品靈術。

  這一點,唐時還是在接下來的拍賣之中才領悟到的。

  因爲他更看好的對影成三人效果雖然稀少,能夠将自己的一個幻身分出來,卻沒有上一個效果那麽震撼,以一萬二收官。隻不過,最後的一枚五品靈術作爲壓軸拍品,終于還是讓唐時滿足了的。

  嫁衣訣,前所未有的靈術。

  那主持者将這一枚靈術的相關信息公布出來之後,整個拍賣場忽然之間安靜得軌迹,壓軸拍品一般都是珍貴的,能夠将别人的靈術剝奪爲己有,更是堪稱逆天——唐時甩賣這東西,似乎是一點也不珍惜。

  隻不過隻有唐時自己知道,嫁衣的效果是有區别的,唐時能夠通過轉接别人的靈術掌握那個靈術的法門,可是旁人隻有一次性接手靈術的機會,并不會從這樣的移花接木之術中窺知整個靈術的奧秘。

  唐時不給自己的靈術動手腳,那是傻逼。

  隻是盡管如此,這靈術也拍出了正好的兩萬價格。

  于是唐時這麽一算,他這五個壓箱底的靈術就賣出去了六萬八。

  現在,唐時也可以說自己是個土豪了。

  結束之後,唐時回到了前堂,雲錦這個時候很奇怪地沒在前面,湯涯也消失了,接待他的隻是普通的侍者。唐時收了裝滿了靈石的袋子,之後晏回聲出來,打趣他道:“興許你需要一隻儲物戒指了。到南山三門聚首的時候,把你的墨戒送到百煉堂去打磨一下,做個改造,就成了。”

  儲物戒指是比儲物袋儲存空間更大的一種東西。

  但凡是與空間涉及了的東西,似乎都給人一種很高妙的感覺。

  他問了這儲存空間的事情,晏回聲說聽說修士很少能夠操控空間的,這空間的利用之術全是固定下來的前人傳授的法門,千萬年下來不曾有人能夠改進。

  控制空間和時間,顯然是修煉的另外一種境界了。

  唐時的腰包越來越鼓,也卻是是需要鳥槍換炮了,儲物袋不夠用——話說,如果是儲物戒指,會不會被是非那一招給劃了?

  作爲一個陰險小人,唐時随時需要考慮自己的财産安全,哪天被人打劫了,這才是丢臉到極點的事情。

  他跟晏回聲一路回洗墨閣,途中他忽然想到湯涯,便問道:“不知道師叔知不知道那湯先生的底細?”

  “我也就是個元嬰期的修士,探測不到他的修爲的。怎麽忽然想起來問這個問題?”晏回聲覺得有些奇怪。

  唐時道:“晏師叔是知道大荒閣的情況的吧?如果……這湯先生是藏閣第八層的層主,那能推測他的修爲嗎?”

  晏回聲差點一口血給唐時噴到臉上,“第八層層主?!”

  “……”

  一看晏師叔這反應,便知道這第八層層主必定是極其厲害的存在了。

  閣主是個大乘期的修士,在第十層。出竅期修士能夠進入大荒——所以至少藏閣的修士的實力分布應該是包括了幾個階層:出竅期、歸虛期、渡劫期、大乘期,這樣的四個。

  在唐時說了湯涯乃是第八層層主的身份之後,晏回聲過了許久才收起自己心中的震驚來,說道:“那大約是歸虛後面的境界,或者說是渡劫期的修士了。”

  “這樣厲害的一個人來南山幹什麽?不是說大荒有規矩,說高等級修士不得擅離大荒嗎?”唐時還是鬧不明白。

  晏回聲搖搖頭,隻道:“規矩是死的,一般情況下這樣,可是也有特殊的情況。比如派人專門來小荒山探查相關的小荒境,或者說是指導一些重要門派,行撥亂反正之事,這種人離開一般都是由整個大荒的頂層總閣聯盟批準了的。”

  在湯涯這個境界,就更是如此了吧?

  沒有什麽大事,高等級修士們來小荒山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簡直是有病。

  唐時皺着眉,一面走,一面道:“那湯涯身上似乎有傷,都已經那麽厲害了,還有誰能傷他?”

  這話卻爲晏回聲開啓了新的大門這一個線索,直接就讓晏回聲想到了一切的原因:“湯涯受傷?能夠傷到他的修士,必定也是高等級的修士,若不是大荒内部的争鬥,便必然是天魔黃角的事情了。”

  黃角在西山、南山和大荒相夾的一個三角地帶,距離他們洗墨閣也很近。

  “仙佛妖魔四修,魔修們便都在天魔四角,一角一尊,據說修爲都在大荒閣閣主的等級上,若是天魔黃角的黃尊與湯涯動手,事情便是能夠解釋的。不過若有這樣的可能,也是動蕩将生。”

  情況不容樂觀……

  晏回聲忽然開始憂慮了起來。

  目前的唐時對魔修還沒有什麽概念,他隻能将之與天隼浮島的妖修比對,隻是得出的印象還是很模糊。

  一路回了洗墨閣,在狠狠賺了一筆之後,唐時的心情也是不錯的。

  畢竟已經成爲了内門弟子,唐時提筆作畫,也要在棠墨殿有一些作品挂上去,指不定還要随着洗墨閣的一些鋪面展示給别人。

  唐時畫了之前被他用來惡搞的《望洞庭》,卻換了一種诠釋的手法。

  皓月銀輝,洞庭山鑲嵌在漲平湖水之中,便像是小巧玲珑的青螺放在镂錫銀盤之中,千裏洞庭山水變成了微縮的景緻,大化小時,便有了一種浩瀚化爲芥子的玄妙。

  試将山水洞庭,鑲嵌盤碟之中,須彌芥子之變幻,便忽然之間躍然紙上了。

  看它時,入其境,便是大景,跳出來,收回目光,一回想,卻是已感覺自己一擡手便能輕輕将這一泓流瀉和諧的山水端起。

  其大氣與精緻,甫一出現便已經引起了南山的轟動。

  唐時的師兄師姐之中,偏生有白钰是個嘴毒的,隻是看到了這畫之後也是說不出話來。

  “這小子看着不着邊際,其實還是意外地靠得住啊。”

  這是白钰的評價,其餘人等也隻是一笑,白钰這家夥隻是不滿自己風頭被搶,老要仗着自己是個師兄去欺壓唐時——他們将之稱爲另類的“師兄給師弟的愛”。

  距離南山三門聚首約定的日期還有七天,洗墨閣内部召集了一次相聚,前輩後輩們坐在了一起,說了四方台會的事情。

  這也是唐時第一次如此系統地了解四方台會。

  四方台會,顧名思義,參加者來自東南西北是個方向的小荒山,盡皆是道修。

  這一會,要達成的目的主要有兩種——

  其一,吸納佼佼者早日進入大荒之中修行,選拔優秀的人才,所以一種比試方式便是個人戰;

  其二,四山的排位,每一次四方台會都要排定諸山的位次,所以另有一種比試方式爲團戰。

  四方台會,便是個人戰與團戰的結合。

  每一門出七人,每一小荒山便是二十一人,四山爲八十四人。

  四方台會開始之後,最先開始的乃是個人戰。抽簽決定自己的對手,不過因爲抽簽制度的特殊性,不會抽到本山之人。團戰也是抽簽,由每一山的“座首”也就是隊長,上去抽簽,東南西北四山,恰好能是兩輪戰鬥。

  不同的是,到了團戰的時候,每一山隻能派出六人,也就是說分到每個門派來隻有兩個人了。

  這也是根據實際情況定下來的,在經過個人戰的消耗之後,各山的實力定然大打折扣,每一門派派出兩個人來,也能夠保持高水平參戰。

  蘇杭道将這些規則清楚明白地告訴了下面的六名弟子——是的,隻有六人。

  衆人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便有杜霜天出言道:“我們洗墨閣,如今内門弟子隻有六個,可是參加者卻要求七個,第七個從哪裏來?”

  這便是洗墨閣的尴尬了。

  他們進入内門的标準特别嚴格,以至于現在根本沒有第七人,連唐時都是最近才上來的,也就是說如果唐時不來,他們這裏就隻有五個人了。

  不得不說,這還真是有些凄涼的境況。

  蘇杭道倒是不着急,笑道:“你們這一回都是人多的了,以前也就四五個内門弟子加上兩三個外門弟子,結果倒也沒什麽差别。不是還有十年嗎?我們這也不過隻是準備着罷了,到時候總能有辦法的。”

  衆人無言,感覺蘇杭道是已經完全習慣洗墨閣的這種情況了,所以真實淡定得不得了。

  蘇杭道看幾名弟子似乎都對自己沒話說了,卻一點也不尴尬,補道:“最要緊的問題還是推舉出一個領頭人來,每一門一個,到了聚首的時候争當座首。”

  一門之中選出一個人來,便成爲座首的候選,待到三門聚首的時候再商定到底由這三個人當中的誰來當南山的座首。

  本來蘇杭道還在頭疼到底由誰來當這個座首,不想衆人竟然異口同聲道:“讓小師弟去!”

  蘇杭道:“……”

  白钰首先吊兒郎當地笑了:“小師弟心狠手辣本事高強,最适合當出頭鳥被槍打。”

  其後是比較腹黑的葉瞬,他是一笑:“三師兄說的我有道理,我們洗墨閣的戰鬥力本來就不強,不過小師弟是個異類,這一點是我們大家有目共睹。我們絕對不是什麽推卸苦差事,我們是爲了洗墨閣乃至于南山的榮譽,絕對沒有半分的私心。”

  唐時原本以爲這是一個很搶手的位置,沒有想到衆人竟然都往自己身上推,他下意識地從葉瞬的表情之中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老覺得有什麽一定是自己不知道或者還沒來得及知道的——興許在他被推舉成座首候選之後,他就能知道了。

  還沒來得及考慮清楚的唐時,便聽到宋祁欣幽幽道:“沒人比小師弟更适合了……”

  歐陽俊也道:“弟子也覺得是小師弟最适合,畢竟……”

  畢竟什麽,說話不要吞吞吐吐啊,你們這樣像是有陰謀啊卧槽!

  唐時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蘇杭道和兩位長老那表情,八風不動,看不出半分異樣來,他直覺還是杜霜天更可信,便轉頭問道:“大師兄,這座首莫不是有什麽貓膩?”

  杜霜天表情不變,搖了搖頭:“一山的領頭人,很是風光的。”

  “……”不信。

  一點也不可信。

  唐時簡直想把這幾位師兄師姐抓出來拷問一番,怎麽覺得他們這是要聯手坑自己呢?

  關鍵時刻,還是隻能自救,所以唐時果斷扭頭,以無比真誠的眼神望着蘇杭道:“掌門師尊,弟子才疏學淺,這才入門不久,資曆不及,這等的好事還是讓師兄師姐們去吧,弟子不敢越了尊卑。”

  這牲口,簡直不要臉!衆人怒視。

  唐時心底哼了一聲,也是想着——臭不要臉!

  蘇杭道咳嗽了一聲,那目光在衆人之間逡巡來逡巡去,最終還是落到了唐時的身上,說了個實話:“其實也就是到了北山之後要處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而已……北山那邊風俗不同于南山,四方台會期間有許許多多的人會來觀看,甚至包括大荒之中的一些人會喬裝來關注。東南西北四山也不都是去打架的,大家還要聯絡一下感情,所以座首的作用還在于——”

  “懂了,拉皮條的吧?”

  唐時嘴角抽了一下,便這樣說了一句很時髦的話。

  蘇杭道沒聽懂,想要再問,卻不想唐時道:“弟子還是覺得白钰師兄更适合這種事。”

  白钰一笑:“小師弟這樣開朗又陰損的性格,實在是最适合更别的門派擡杠,掌門,我們一緻認爲小師弟才是最适合的人選,還請掌門以大多數的人的意見爲标準。”

  其餘人猛點頭,想到不久之前買到的資料,便很是背後發寒。

  北山那是個什麽地兒啊,男的女的風氣極爲剽悍,最喜歡的便是給每一山的座首送一些奇怪的東西,那句話放在北山是當真不錯的——槍打出頭鳥。北山的修士好戰,時常要挑釁,打赢了你能把你彎酸死,輸了卻又秉承着君子風度要崇拜你。

  女的輸給男的,往往立刻就要上去以身相許;男的輸給女的,便是面子上無光,有節操的便走了,沒節操的便入贅了。還有什麽男男雙修女女雙修……總之是掉節操得很……

  當然,以上純屬傳說。

  畢竟南山北山之間隔了千萬裏大荒,消息是最不暢通的,傳說難免失實。

  衆人不過是爲了杜絕風險而起,其實——最根本的還是因爲唐時的實力,盡管是入門最晚,甚至前兩天才畫裳,可是唐時身上沒有任何洗墨閣弟子的缺憾處。

  那強大的戰力,便是陽明門的弟子也不敢與之硬捍,這樣的人來擔當座首的候選人,才是真正合适的。

  杜霜天白钰等人不過是爲了找一個坑唐時的借口而已,小師弟太厲害,他們這些師兄的老臉往哪裏放?坑害小師弟,那是洗墨閣優良傳統,衆人做來都是臉不紅心不跳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其實唐時未必是不知道的,隻是順着衆人鬧騰。

  他們這洗墨閣的會開得是花樣百出,最後還是在唐時那一臉扭曲的無語表情之中敲定了由唐時去争座首之位。

  洗墨閣的座首不一定就是座首,還要看陽明門那邊的情況。

  下來之後,蘇杭道隻對唐時說了三門聚首的事情,說是很可能要比試一番,要他做好準備。

  唐時忽然覺得肩上的擔子有些奇怪地沉,回去的時候,葉瞬搭着他的肩膀,隻說道:“定都定下來了,别想那麽多,我們南山惜敗太多次了,北山那群鳥人,早該知道我們南山也是有人的。聽說陽明門這一回也是空前強大的陣容,百煉堂那邊的祝恒師兄也是百年來不世出的奇才,我們且拭目以待吧。”

  祝恒,便是上次唐時去百煉堂的時候遇到的那個百煉堂的内門大弟子,當時似乎是個金丹中期,現在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

  這樣細一數,南山的情況似乎比東山那邊要好很多。

  唐時忽然問道:“一門的掌門是不是也能參加四方台會?”

  比如洛遠蒼,尹吹雪。

  前面白钰懶洋洋答道:“一般來說是不行的,不過年輕的可以,畢竟一個門中很可能出現變故,這些東西都是算輩分的,我們這邊是三十七代弟子參加,别的門派也規定了一定的輩分。如果你想問的是東山的情況的話,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能。”

  也就是說,表面上如果沒有人識破尹吹雪的詭異身份的話,這種怪物也要跟他們相遇了?

  唐時頓時頭疼起來,想想這四方台會,簡直就要亂成一鍋粥了。

  隻是再亂,三門聚首的時間也終究到了。

  在聚首之前,唐時與自己的四位師兄和一位師姐一起坐下來研究攻擊性卷軸,唐時頗通此道,說了一些方法之後,衆人也都有所觸動,不過唐時最後還是說:“如果能夠主修一門攻擊性的技法,而後融入卷軸之中,或者有相輔相成之效,似乎會更快。畢竟我們是針對四方台會開始的修煉,十年時間不長,要将常年修煉的卷軸變得有攻擊性,似乎很難。”

  除了白钰和杜霜天,别人似乎都還沒達到這個境界。

  卷軸也是其中一道,到底能到哪裏還要看衆人怎麽走,唐時也不知道會走到哪裏,他隻是提出了最切合實際的方法而已。

  到了三門聚首當天,他們去了陽明山,六個人跟着蘇杭道一起,拜訪了這南山第一門。

  這畢竟是傳統的道門,唐時當初來南山的時候曾經從陽明山下經過,還遇到過幾名弟子,如今重新來到這裏,卻是已經完全以一個洗墨閣弟子的心态來看陽明門來。

  南山這邊的三門是少有的很團結的三門,彼此沒有什麽嫌隙,甚至相互有合作。

  他們一道,便得到了熱情的接待,三門聚首共商四方台會大事,也沒人敢怠慢。

  陽明門掌門天陽道人與蘇杭道是很熟悉的,找了自己那得意的大弟子周雍去招呼唐時他們,唐時隻一看便知道周雍已經是金丹後期的修爲,顴骨突出,眼神明亮,行如風而坐如鍾,一派沉穩的高手風範。

  這人還算是風趣幽默,與他們一道坐下便說:“敝門七人有四人閉關,今日路玄鳴師弟與曲玲師妹還在武場指導外門弟子,故而暫時不能來,稍待片刻便好,還請諸位包涵。”

  也就是說,陽明山推出來的座首便是這周雍了。

  白钰手一指唐時,便道:“我們這兒推出來的是小師弟,到時候估計座首還是從你們兩人之中出。”

  周雍搖頭,看了唐時一眼,倒是一派溫雅模樣,笑說道:“祝恒是個穩重的,隻是百煉堂一向是不喜歡出頭的,這一次原本依舊該我們陽明門打頭,隻是失敗了那麽多次,我們掌門倒覺得這一次唐時師弟的出現是一個契機,所以已經決定不經過比試,直接推舉你們小師弟了。”

  “噗——”

  唐時一口茶噴出來,你們敢不敢不這麽兒戲?開玩笑嗎?座首這玩意兒到底重要不重要,嘴上說說就行嗎?

  那周雍看唐時這誇張的反應,忍俊不禁,安慰唐時道:“這原本不算是什麽大事,座首不過是個名義,個人戰的時候座首沒事兒做,真正到了團戰才會看座首的。隻不過,要看的始終還是大家的配合,能不能爲我南山出一口惡氣,大約便看這一遭了。”

  唐時發現,這裏的人似乎都很有一種大局意識,不管是白钰還是杜霜天,或者是周雍,考慮事情的角度跟東山那邊的人似乎是不一樣的。這便是不同地方有不同的氣韻,衆人這邊正讨論着,便見一身着紅衣的姑娘跳進了殿中,葉瞬便吹了一聲口哨:“曲師妹來了。”

  “色胚。”宋祁欣啐了他一口,卻招呼那剛剛進來的女子,“玲師妹這邊來。”

  進來的便是之前周雍所說對策曲玲了,她與宋祁欣交好,看到宋祁欣便直接坐了過去,問他們聊得怎麽樣。

  衆人一說唐時的事,曲玲也點頭道:“路師兄在外面跟祝恒師兄叙舊,百煉堂似乎照舊不參與座首的事情。看樣子,這一屆的座首就這樣定了,唐時師弟,回頭可要罩着我。”

  是個嬌俏姑娘,言語雖然似乎有些無理取鬧,不過用的是玩笑的口吻,唐時能感覺得出這姑娘心性還是純良的。重要的是唐時對宋祁欣的印象很好,曲玲能夠跟宋祁欣交好,大約也不錯。

  他沒答話,一副沉默的模樣。

  葉瞬嘿嘿地拍了拍他肩膀,便道:“喲,祝師兄帶着人來了。”

  其實是赤炎道長走在前面的,祝恒跟在後面,但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們這邊的人,後面還有六人,不過大多都是生面孔,唐時看着有幾個人似乎是當初見過的,不過不知道名姓。

  那祝恒遠遠地便跟他們拱了拱手,卻沒走過來,而是先跟着赤炎道長去了天陽道人那邊拜見,而後才得了準,往這邊走回來的。

  唐時隻認得百煉堂的祝恒,别的也隻能眼熟着。

  白钰倒是很熟悉,随口跟唐時介紹來人,除了祝恒之外,還有申流、簡戈、盧涉川、舒淩、白城、李自知六人。唐時隻是在聽到李自知這個名字的時候略覺得有新意,便看了他一眼,隻不過卻覺得似乎是個深沉的家夥,便沒上去搭話。

  衆人聊開了,過了很久才有陽明門那位路玄鳴進來,一坐下來便道:“那群牲口簡直了不得,十個打我一個,不好玩兒!看着曲師妹是個女流之輩,竟然都跑來打我,不是人啊!”

  這是在吐槽他們陽明門那些個後輩師弟,說好了一起訓練,明明是他跟曲玲一起去指導,按照規矩大家都要被圍毆,結果衆人憐香惜玉,不打曲玲打他,所以他就悲劇了。

  這路玄鳴第一次出場,便給了唐時一種逗比的印象,以後很多年都沒能改過來。

  衆人搭話聯絡着感情,過了半個時辰,才有裏面的童子來叫他們進去,說是掌門們已經将事情商量好了。

  預想之中的口水戰和真戰鬥一樣也沒有出現,鑒于唐時在東山那邊的“出色”表現和他們探到的小自在天上出過的情況,唐時這樣的牲口不當這個座首簡直是沒有天理了,所以陽明門的掌門天陽道人語重心長道:“這一次就交給你了。”

  唐時臉都綠了,很想出口逗比一句,不想蘇杭道像是猜到他要說什麽一樣,直接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讓他閉嘴——唐時頓時悻悻,也說不出話來了。

  當了個不是冤大頭的冤大頭。

  于是,東南西北四山之中,南山的座首以光速出爐了。

  消息傳到外面,卻都覺得是意料之外而在情理之中,雖然說唐時是個資曆不深的,可是不管是外的名氣和手段都是一等一的,洗墨閣這邊給捧着,别百煉和陽明門也都沒有意見,一切爲了南山。

  隻是這座首和參加的人基本上已經敲定了,最大的問題卻是南山的第七人應該是誰。

  不過這個問題明顯已經不需要唐時去擔心的,在南山聚首結束之後,他便直接按照自己的計劃閉關去了。

  修士壽命太長,漫漫修真歲月無盡,閉關十年,似乎也隻是尋常事。

  唐時現在是很穩固的金丹中期,手中又有殷姜給的《心經》,佛道兩者兼修,其實能夠起到意外出色的效果。

  修煉佛門的心法,似乎從來不擔心會有突破的屏障,一切都是順水上去的,将就的是一個水到渠成,佛家溫和,所以佛門在渡劫期之前基本不存在關卡的說法,一路直接修煉到渡劫期才會出現所謂的“劫數”。唐時修煉心經,求的便是“堅定”二字。

  灰塵在他靜坐的過程之中,緩緩地落到了他的身上,草廬外面早已經被布下了不少的陣法,嚴防旁人打擾,這招搖山上的景色換了一次又一次,春夏秋冬,寒來暑往。

  若不是因爲唐時當年的表現太過經驗,旁人幾乎都要忘記洗墨閣還有這麽個人了。

  這幾年之間便是沒再露過面,随着唐時的閉關,杜霜天、白钰等人也開始閉關,葉瞬早閉關三年之後成功突破了金丹期,又三年,宋祁欣也突破了金丹期,于是整個洗墨閣内門之中的金丹期修士一下增加到了五人,唯一沒有突破的便是歐陽俊了。

  師兄們都在努力,歐陽俊也不敢放松,一直在閉關之中。

  在他們突破的時候,天際都有祥雲湧動,動靜很大,唐時也曾從閉關之中醒來。

  這個時候,一個淡淡的疑問便浮起來了,爲什麽他當初突破的時候一點沒有反應呢?

  唐時的修煉終究還是在瓶頸之中緩慢前行的。

  他經曆的戰鬥太多,将這些戰鬥全部重演一遍也是很花時間的,他經曆過的對手,他遇到過的人,修煉過的功法和靈術,他的願望和期待……

  太多太多了……

  識海之中的金丹依舊保持着那不溫不火的速度轉動,背後的太極丹青印也在修煉之中逐漸地明顯了,那黑白兩色的交融越加明顯,而唐時陷入修煉之中一無所覺。

  終于有一天,一縷白線從那黑白兩色交錯的太極印之中分離出來,悄然飄向了屋外,而後輕悄悄地穿過了陣法,便落到了招搖山的山腳下,化作了一個臉色慘白的小姑娘。

  晏回聲剛剛參加完拍賣會回來,便瞧見一個黑黑的大眼睛裏含着淚水的小姑娘站在山下,像是受了什麽委屈。

  喲,這長得一副讨人喜歡讓人憐愛的模樣,晏回聲好歹也是這方圓十八裏出了名的大善人,便湊上去問她道:“小姑娘這是出了什麽事兒了?”

  那小姑娘扭過頭去沒理他,便往洗墨池邊一坐,不說話了。

  晏回聲跟她搭了幾句話,她依舊是沒反應,于是晏回聲也摸不着頭腦了,瞧着這姑娘有點詭異,也就自己上去了。

  隻是沒有想到,這小姑娘在這裏一坐就是三天,也有洗墨閣的弟子看她可憐,送東西給她吃,她看了之後倒是也沒拒絕,這事兒被當做是奇事說給蘇杭道聽,蘇杭道覺得奇怪了。“莫不是親人離散?”

  “這問不出來啊,她還是什麽也不說。”晏回聲納悶了。

  于是晏回聲想了個狠招,讓剛剛出關的白钰憑借着他那一張帥臉去**小姑娘,結果被那小姑娘一巴掌拍回來,凄慘極了。

  現在整個洗墨閣都有些無聊,忽然多了個這樣的小姑娘,于是衆人都感了興趣,看白钰敗下陣來,葉瞬勇敢地上去了,然後不知道爲什麽被罵了一句“臭流氓”,接着掉進了洗墨池之中——又是一個“凄慘極了”。

  最後便是連宋祁欣也沒辦法,隻有歐陽俊尋求突破無果的時候,才參與到這事兒之中來。其實也不算是參與,隻是他下山去找東西的時候,恰從那小姑娘身邊過去,結果就被一把拉住了,于是麻煩上身。

  這小姑娘拽住了他的袖子就不肯松手,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之後就是連綿不絕地一串話,“大哥哥好人,大哥哥好人”地說着,讓被罵臭流氓的葉瞬和白钰頓時面上無光。

  歐陽俊甩不開這小姑娘,隻能帶了她上山。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姑娘在看了衆人的卷軸作畫之後,竟然也提筆畫,她像是在這方面有天賦一樣,第一次畫的山便已經是二品卷軸,這天賦程度比起唐時來又哪裏差了?

  這樣的事實,頓時讓蘇杭道等人都驚詫起來,可是他們查過這小姑娘的身體,沒有任何的異樣,也不是什麽山精鬼怪的模樣,隻是似乎對比較腼腆内向的歐陽俊特别有好感,總是愛粘着他。

  小姑娘沒名字,便被起名叫“應雨”,她似乎也很喜歡這個名字,聽到人這樣喊她的時候便是甜甜的笑容滿面。

  第一天,應雨畫出了二品卷軸;第三天,應雨畫出了三品卷軸;第八天,應雨畫出了四品卷軸……

  一路狂飙,第十天,她畫裳了。

  整個洗墨閣、整個南山都被這樣天才又堪稱神鬼莫測的速度給震驚了,頓時就有人說“唐時算什麽,這才是真天才”。不過這樣的天才程度明顯已經超出了普通人能夠忍受的範疇,以至于越傳越玄乎。

  有人說這姑娘是天生的墨靈,也有人說指不定是洗墨閣請來的外援,更有離譜的說是洗墨閣以前仙去的前輩高人轉世重修的寄宿體……

  真是個衆說紛纭,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于是,應雨小姑娘成爲了第七名内門弟子。

  蘇杭道等人想了很久,還是沒明白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這小姑娘來得詭異,可是又不像是有什麽惡意,便姑且将她留在這裏觀察着。

  應雨喜歡畫山,也隻會畫山,她畫的山總是給人一種很有靈氣的感覺,讓人一看之下便覺得自己身心都被洗滌幹淨,隻有山。

  大的山,小的山,高的山,矮的山,柔和的,險峻的,連綿的,突兀的……

  她畫了各種各樣的山,讓整個洗墨閣都被她的才情所驚豔了。

  隻不過蘇杭道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雖然他們還不知道妖在何處,可周莫問蔔卦問了幾回,算出來是吉不是兇,時間一久也看出這應雨似乎不是很懂洗墨閣的事情,對外面的世界也是知之甚少,久而久之也就不去想了。

  一晃便是接近十年過去,他們集結起來準備出發了,隻是唐時還在閉關之中。

  這十年之間,他的變化很大,久不梳理的頭發鋪到了地上,整個草廬之中全是厚厚的塵土,卻還因爲陣法的原因保持着原來的形态。

  唐時已經化作了一座雕塑,隻盤膝抱臂,在這長久的僵硬姿勢之中,那手指終于緩緩地動了動。

  他心髒忽然就鼓動了起來,手臂緩緩地移動,他識海之中的金丹,也跟着轉動。

  卍字印在下,同樣緩緩轉動,更詭異的是他頸骨後面的那太極丹青印,竟然緩緩地随着他打手訣的動作而移動,隻是到了頸窩處,便再也走不動了。

  金丹之上升起一團火,唐時的意識忽然之間清明了。

  墨氣與那浩然山山魂地脈的浩然之氣交織在一起,氣韻和諧綿長,他隐隐約約知道了——到底應該如何修煉。

  畫裳時候落在他腳下的太極丹青印,小荒十八境之中在苦海無邊境穹頂之上的佛家真言,他識海之中那在識海底部轉動的佛家真言——

  于是一切,瞬間明悟!

  佛道兼修,卻還無人知道,他走的一直是不同尋常的路。

  道行足下,佛照心上。

  他爲自己設定的時間到了,于是便這樣緩緩地睜開眼睛,撣去一身灰塵,将那長發一剪,多年閉關讓他眼底全是一片淡漠之色,如今拂袖将這草廬清掃幹淨,唐時擡眼便瞧見外面是天朗氣清,如隔世一般。

  伸了個懶腰,盡管境界并沒有直接拔升到元嬰期,可是他已經知道了修煉的方法,便一點也不糾結了。

  翻了蟲二寶鑒上的兩首詩,唐時這一次知道——突破要靠的不是蟲二寶鑒了。

  這兩首詩,當真是……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将蟲二寶鑒收了回去,等他走出門,才看到衆人已經在草廬前面等他。

  熟悉的杜霜天、宋祁欣、白钰、歐陽俊、葉瞬,還多了個看上去很可愛靈秀的小姑娘,唐時一看她穿着的那一件白袍,極其霸氣的潑墨獨山圖,孤峰突兀,高絕磅礴——這哪裏像是一個小姑娘的手筆?

  唐時震駭了,衆人卻嘲笑他道:“一山更比一山高,後浪拍死前浪是必然啊。”

  “……”無語的唐時隻能無語了。

  他的閉關和出關都是極其自然的事情,和衆人的離開也不過是很自然的事情。

 帶隊走的那一天,他們從招搖山上沿着墨溪而下,背後便是所有洗墨閣的弟子,都不說話,隻是目送他們。

  于是他們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之中走向大荒。

  路線是從招搖山往西,過凡禹城,而後從西山穿過,再到北山。

  大陸上的傳送陣不知道爲什麽,最近千年都不能用,所以長途的跋涉便成爲了尋常事,他們隻能禦空而行。

  凡禹城之中,南山三門集合完畢,便向着西山走。

  祝恒看了因爲常年閉關而顯得很是古井不波的唐時一眼,便道:“距離這裏最近的是西山的小梵宗,說是與小自在天有些關系……”

  他還在說什麽,唐時卻忽然之間聽不見了。

  他的眼神很高遠,常年的閉關能讓人的凡俗之心也消磨,便是道家佛家說的絕紅塵,唐時想着自己不用修無情道似乎也能無情,隻是他此刻走不動了。

  在祝恒所說的距離小梵宗很近的這個地方,他們還在市鎮之中,卻不想遠遠地走過來一群和尚,似乎是小梵宗的,個個都是土黃色的僧袍,卻獨獨有走在最邊上的的一名和尚乃是月白的僧袍,垂着眼,似乎不曾理會這身周的紅塵俗世。

  唐時走不動了,他忽地緩緩擡了右手,掐住左手那修長的小指。

  十年閉關,後會無期;古井不波,又爲誰而動?

  遠遠隔着這熙攘人群,是非走過去了,臉上帶笑似乎與身邊的大和尚說着什麽。

  唐時沒上去打招呼,隻是遠遠看着。

  祝恒走了一陣沒看唐時跟上,回頭看他站在原地,眼神似乎晦暗,便問他道:“怎麽了?”

  唐時跟上來,卻一笑,道:“沒怎麽……隻是……”

  “隻是?”祝恒皺眉。

  “隻是……動情了而已……”

  有時候不想面對的時候,以爲自己已經忘記的時候,那些東西還在他腦海之中盤旋的,不過是藏得更深了。

  枉他以爲十年閉關,定能去除俗心,不想還是不能免俗。

  他終究不是什麽聖人。

  白钰怪笑了一聲:“十年閉關清修不知肉味,你方才是看到哪個漂亮姑娘動情了?”

  唐時隻是笑笑,很久不言語,等到衆人笑夠了才說:“師兄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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