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血濺寶珠寺(中)
腳下的人嚇得瑟瑟發抖,語不成句。青桐掄起拳頭,在那人的臉上打著玩兒。
沒過多時,林中傳來兩聲呼喚:“小姐,小姐。”是灰灰菜和喇叭花拖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出來了。
青桐喘了口氣,稍稍停頓片刻吩咐道:“把這幾個綁好,捂緊了,挪到一邊去。我估摸著可能還有人要來。”
“好的。”喇叭花和灰灰菜兩人動作熟練地將四人綁好,用他們的臭襪子捂住嘴。
青桐笑了笑,建議道:“換個方法綁——讓他們的兩腿夾著腦袋,以頭著地,用繩子捆緊了。這叫老王看鳥,越看越小。”兩人的臉色微微一紅,很快就按青桐的吩咐去做了。
這四人捆好後被摞成一堆。青桐命令喇叭花在這兒看著,灰灰菜去騎車去龍福寺一趟把先上次藏在後山的幾隻罐子拿來。那次對付黃氏沒用上派場,今日正好補上。
兩人聽罷,不由得一陣遲疑:“小姐,你一個人是不是太危險了?萬一對方人多怎麼辦?”
青桐自信地說道:“沒事,我能對付得了。”沒接觸之前,她聽說何胖子找了十名高手,心裡還有些沒底。現在一交手,才發現不過爾爾。
兩人知道再多說也沒用,便分別下去執行命令。
等到青桐處置好這些俘虜,再回到糞池前時,不禁大吃一驚。這池邊哪還有墨雲墨畫車夫三人的影子了?他們究竟是怎麼時候醒來並逃走的?
灰灰菜和喇叭花也是一臉沮喪和擔憂。這可是一條大患。
灰灰菜想了想說道:“小姐,說不定他們沒走多遠,我快些去追趕,能追一個算一個。”
青桐點頭:“他們極有可能當了逃奴。先別管了。辦你的事去吧。”
灰灰菜騎上馬風馳電掣般地離去了。 灰灰菜和青桐將一幫俘虜挪到灌木叢中,用青草和樹葉蓋好,灰灰菜用衣服包著頭臉藏好。
青桐爬上樹坐在樹杈上打盹休息,靜靜地等待著下一幫送死的。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功夫,就聽得樹林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來了!
那些人很謹慎,腳步放得很輕。他們自然也看到了遺落在糞池邊的馬車,有人上前查看。
青桐在樹上看得很清楚,這五個跟剛才那五人略有不同,應該說比那五人更難對付。這五人均是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一個個像凶神惡煞,面相不善。當頭一人,全身黑凜凜的,體重足有二百來斤,那人□□著上身,胸前紋一條大黑蛇,肩上扛一條壯漢手臂粗的大鐵棍。
青桐暗忖道:這五人若一起上,我還真有些吃力。況且,她還要留幾分力氣對付何景賢和黃啟功。怎麼辦?這種時候不能力敵,那就智取。
這五人圍著馬車圈悠,那個黑漢子不住地吸住碩大的蒜頭鼻,似乎在嗅著什麼。他說道:“奇怪,我怎麼聞到這兒有血腥味老王他們又到哪兒去了?”
青桐不再耽擱,她冷不防地從樹上一躍而下。
那五人臉色微變,警惕地喝問道:“什麼人?快快出來!”
青桐像一隻姿態矯健的鷹一般,從半空降落下來。
那五人本來緊繃著神經,結果一看到來人竟是十五六歲的姑娘,頓時放鬆下來。
有人還出言調笑:“原來是個小娘們,你怎地在樹上等著哥哥們來?”
那為首的黑大漢盯著青桐看了一會兒,大聲問道:“姑娘可是姓林?”
青桐沒回答他,反問道:“你呢?你們是要單挑還是要一起上?”
黑大漢見她口出狂言,忍俊不禁:“哈哈,你這姑娘倒是挺有意思。你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青桐一臉嚴肅:“從來沒閃過。”
她不多廢話,舉起手中的刀再次邀戰:“這麼跟你們說吧,你們若想找到想找的人,就得經過我這一關。幾位可以商量一下,若是沒有把握,可以一起上,若有把握可以一個個來。”這是她想出的激將法,她此話一出,但凡愛面子的男人就不會一涌而止。
果不其然,那黑大漢還沒答話,他手下的人已經按捺不住了。其中一個臉紅得像猴屁股億的紅臉漢子怪聲怪調地叫道:“哪裡來的小娘皮,這般狂妄放肆,你爺爺我——小關公劉同來教教你怎麼說話。”
青桐做了一個手勢:“請。”
這些人擠眉弄眼地在一旁觀戰,專等著青桐丟臉受辱。
劉同罵罵咧咧地跳到圈內,他為了表示對青桐的輕視,將手中的兵器扔給同伴,徒手來抓青桐。青桐將刀插在地上,空手迎戰。
劉同先是一撲一抓,青桐腰身一閃,靈活躲開。他再來一個掃堂腿,青桐這次沒躲,而是踩著他的腿,往上一躍,然後腳尖輕點,像上台階似的,最後登到頂峰——踩在劉同的頭頂。
劉同驚訝的目瞪口呆,他漲紅了臉,直撲稜腦袋。青桐只在上面停留片刻,然後抬起右腳對準他的背部使勁一蹬,以此為支點,輕輕巧巧地落在地上。那劉同被蹬得噔噔前進數步,一個趔趄撲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青桐腳尖一點,斜著身子飛躍出去,一屁股坐在劉同脖頸上,極快地伸出兩手點上他的穴道,然後看著對面呆若木雞的眾人。說道:“這一位倒下了,還敢有人來嗎?”
“我來領教領教。”青桐話音剛落,一個牛眼圓睜的漢子哇哇暴叫著衝出來。青桐接著迎戰。
……
只短短一會兒功夫,這五個人中已經倒下四人上。
最後只剩下了黑大漢一個人,到了這個地步,他怎能看不出青桐的打算。黑大漢面沉似水冷冷說道:“姑娘是用激將法,讓我的兄弟與你分別對戰吧?”
青桐答道:“還算有腦子。不過我早已說過,你們若沒把握可以一起上嘛。”
黑大漢氣得胸脯劇烈起伏著,兩道黑眉倒豎著,一雙眼睛睜得溜圓。他舉起手中的大鐵棍,舞得呼呼生風。
青桐不敢大意,順手拔出插在地上的大刀。兩人默默對視片刻,便交起手來。
黑大漢被激得沒了章法,此時才突然想起江湖上的規矩是打架前先通姓名,他邊打邊補問道:“我是黑潭蛇關雷橫。請問姑娘名姓?”
“捕蛇者青子。”
“……”
兩人再不答話,開始專心致志地對戰。其他四人有的被點了穴道,有的腿被摔折了,有的脖子被扭歪了。他們或是趴著或是歪著脖子或是躺著,緊張而期待地看著這場對戰。一個個屏息靜氣地盯著兩人,連身上的傷痛都忘了。
青桐和關雷橫鬥得不可開交,他們一個像下山猛虎,一個像水中蛟龍。關雷橫掄著鐵棍,上下左右翻飛,像甩著一條黑鞭一樣。青桐握著刀,全方位的劈砍,兩人你來我往,動作快如閃電,令人目不暇接。兵器鏗鏘相撞,震得觀者耳膜發疼。
兩人戰了幾十回合仍不分勝負,這時關雷橫已有些急了。他接到任務時有些託大,以為只消半個時辰便好。尚有其他事要辦。而且這是他私下接活,萬一被師父發現了就麻煩了。哪裡想到這個看上去嬌嬌弱弱的小姑娘竟這麼難對付。此時此刻,他真有後悔了。但事已至此,他無論如何也要完成任務。
想到這裡,他默默將氣運到兩臂上,舉起鐵棍用了七八成的功力,貼著地面,來了個全堂掃。一般人的下盤再穩也頂不住這樣的強力,非絆倒不可。
果然,他的目的達到了!青桐一個不小心被橫掃在地,關雷橫臉上帶喜,一手托著鐵棍,一手伸手去抓她。就在這時,青桐飛快地往左邊一挪,閃電般地拽住他的鐵棍,用手一扥。
關雷橫一怔,青桐反客為主,雙手舉起鐵棍,對著關雷橫的頭面狠劈下去。關雷橫兩眼翻白,一聲沒吭,撲通一下倒了下去。
青桐看看手中的棍子,贊了一句:“真不錯,打得過癮。”她走上前將關雷橫的穴道點了。沒多久灰灰菜也回來了。三人整理俘虜和東西。
青桐自己套上馬車,從他們身上剝了三身順眼的衣服披上,再將那些俘虜像扔麻袋一樣的扔上馬車,青桐趕車,灰灰菜和喇叭花騎馬,三人一起朝寶珠寺逶迤而去。
寶珠寺是一座廢寺,裡面朱門斑駁,屋頂漏風,蛛網迭生,蛇蟲橫行。
那何景賢和黃啟功帶著各自的親隨小廝,正一邊就著熟雞熟鴨喝酒,一邊焦急地等著關雷橫等人帶著獵物回來。何景賢的身體還沒痊愈,他本可以不來,但是他若不來,又怎能欣賞林青桐被虐的好戲呢?所以他坐著馬車來了。因不能久坐,他每隔一會兒便扶著墻壁像肥鴨子似的走上幾步。
何景賢看了看天色,已過了正午,還不回來了。他將啃了一口的雞腿氣呼呼地扔掉,狠聲說道:“這些人都是草包嗎?一個個大話說得比天響,怎麼這麼多人連一個女人都帶不回來?”
黃啟功道:“會不會是我姑父突然反悔了沒來?”
何景賢臉上現出一絲譏笑:“你還沒我了解你那好姑父,他可是一個為了前程什麼都願意賣的人。他能不來嗎?”
黃啟功訕訕一笑:“還是何公子算無遺策。”
何景賢站起身扶著柱子緩緩走了一圈,望著門外,陰測測地笑著,一字一句地說道:“正午就正午吧。這半天功夫也足夠折磨那個小賤人了,先是咱倆折磨,然後送給這十名高手玩弄,接著是乞丐……哈哈,我要一直折磨她,直到她死為止!”
黃啟功雖然也萬分地憎惡青桐,但聽到這番話仍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事成之後,他又將怎麼對付自己?黃啟功一想到這些就不寒而慄。
為了緩解緊張和恐懼,黃啟功沒話找話說。他突然想起近日聽到的關於程元龍的消息,便說道:“我聽說那姓程的快回來了。以他的性格,怕是不能善了。”
何景賢覺得自家已經今非昔比,胸脯一挺,不屑地說道:“他回來又如何?我要讓那個賤人死得不留一點痕跡,他沒有證據能奈我何?再說了,她親爹將她親自送來的,至今都不幫她,他程元龍一個外人又有什麼立場?”
黃啟功又連贊幾句“公子高明”之類的馬屁。
何景賢一說到程元龍,話頭便剎不住了:“這個蠢胖子,他有什麼了不起的。偏偏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何景賢以前覺得自己和程元龍同屬胖子陣營,應該能成為好朋友。誰知,他每次試圖接近他,都被他弄得灰頭灰臉。最讓人厭惡的是林青桐,她能跟程元龍那樣的人交好,卻看不起自己!他哪點比不上程元龍。這是何景賢不為人知的陰暗心理。比不上別人,他雖不甘心,但也只能認了。但比不上跟他一樣的人,他卻是極端的不平衡。這就好比,一個乞丐會嫉恨比他多要一個包子的同行,卻不會妒忌其他人。
這是何景賢最後的心路歷程。還沒等他梳理完畢。他最期盼的人——青桐已經到了。
青桐沒有像何景賢想像中的那樣被十個人壓著來,她是駕著血染的七彩馬車,帶著一堆團得像王八似的俘虜而來。 馬車裝不下的,已經被就地解決了。
話說何家和黃家新換的小廝由於沒做慣虧心事,也由於他們前任的慘死,讓他們對於未來不像主人那麼樂觀。從昨天到今日,他們一直處於巨大的恐懼之中。這一上午,他們比主人還焦急,隔一會兒便出來打探消息。
現在這四位小廝最先看到了那輛詭異的馬車,還有那詭異的趕車人。一看到這副情形,四人心頭頓時生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何五急得像開水裡的青蛙,團團亂跳:“怎麼辦?我不想死啊,我還有老娘和妹妹要養。”
何六也跟著急:“他娘的,我還沒娶媳婦呢。”
……
這時何五突然急中生智:“快快,把我打暈。”打暈了,他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到時也有藉口向府裡的老爺太太交差。也能躲到那魔女的折磨。當然責罰是少不了,但總比沒命強。
何六愣了片刻,將何五一臉鄭重。竟真的下手將他打暈了。何六很快明白過來,接著請黃家小廝把自己打暈。
青桐遠遠地看到了這奇怪的一幕:四個人,互相打暈,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了。那最後一個因沒人打,自己撞樹撞暈了。
青桐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太他大爺的好玩了。
青桐的笑聲由外傳入廟裡,何景賢和黃啟功也聽到了。兩人臉色刷地一下變白了。
怎麼回事?這又是哪裡出了差錯了?
何景賢搖搖晃晃地扶住墻壁,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中盡是恐懼之色。
他嘶聲大喊:“何五何六……關雷橫劉同……”長長地一串人名,沒一人答應。
黃啟功被他感染得也大喊大叫起來。
兩人的喉嚨都喊啞了,還沒人無人應答。回答他們的只有屋頂上的風和樹上的一群老鴰。
青桐主僕三人笑吟吟地走了進來。青桐不緊不慢地命令:“把那扇破門給我關上,把東西搬進來。”
何景賢看到青桐,像見了惡鬼似的,又恨又怕,他噔噔後退十幾步,退完又覺得這樣太丟臉,又折了回來。他佯作鎮定地瞪著青桐,眼角的余光卻在尋找可用的兵器。
黃啟功的神色在一瞬間變了幾變,突然,他故作友好地衝青桐笑笑,親熱地叫道:“大表妹你怎麼來了?”
青桐不屑理他。她直勾勾地盯著何景賢,用平板的語調問道:“何胖子,我以前與你無冤無仇,但你當街無故調戲我,我剝了你的衣裳,算是給你一個教訓。此後你不知悔改,一步步找死,一直找到這裡。你得有多蠢才敢惹上我,又有多蠢才不知收斂?”
何景賢瞪著她強詞奪理道:“我只不過與你開個玩笑,你就讓我丟臉,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我這般對你,都是你應得的!你若是跟我道歉,我今日就饒過你,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黃啟功立即接道:“是啊,表妹,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我今日正好做個中間人,你們就和解了吧。你也該說親了,元龍賢弟也快回來了,到時大家親親熱熱的,哈哈。”
青桐笑道:“好啊,你們先自己掌嘴二十下,讓我舒坦一下。”
黃啟功和何景賢面面相覷。何景賢漲了臉,怒聲罵道:“你休想,爺也才不怕你!”此時,他再不顧面子裡子,再次後退數步,一直退到墻角,從地上摸出一把長劍,緊緊攥在手裡,靠墻而坐。
那黃啟功咬著牙思量一會兒,突然舉起巴掌,噼裡啪啦地抽起自己來。
何景賢趁著這個機會,舉起劍猛地向青桐刺去。
青桐一直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他,見他這樣自不量力,只是輕蔑一笑,輕輕一閃,再將腿一伸,何景賢“咚”地一下撲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青桐再一扭身,像踢一堆垃圾似的將何景賢踢到黃啟功面前,將他的一條腿掰折了。何景賢痛得扯著喉嚨慘叫。
青桐命令黃啟功:“來,你來打他。”黃啟功猶豫了一下。
青桐舉起巴掌,狠狠地掄過去:“不知道嗎?就這麼打。”
黃啟功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照著何景賢的臉便是一頓胖揍。
何景賢牙齜目裂,癲狂地笑道:“好,打得好。都是好樣的!”
“打完巴掌,再用刀劃他的身體,一道一道的。”
黃啟功遲疑著不敢動手。青桐一腳踢到他臉上,正準備再次命令。
就聽得廟外一陣喧嘩騷亂。
灰灰菜隔著門縫朝外望去,小聲說道:“小姐,不好了,外面來了一大幫叫花子。”青桐自然知道這幫叫花子是來做什麼的。思及此,她本已平靜的胸腔裡劇烈升起一股熊熊怒火。她用陰霾的目光看著地上的兩人。默默說道:這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
青桐從懷中摸出一副黑色面罩戴上,喇叭花和灰灰菜也有樣學樣。黃啟功一直在悄悄觀察著三人,見她們分了心。他悄悄地向墻角挪去,打算一會兒趁亂逃跑。半死不活的何景賢一聽到自己請的乞丐來了,頓時精神大振。
他用盡吃奶的力氣大喊大叫:“快,快來圍住這三人。爺有重賞,重賞——”他話沒喊完,便發出一聲刺耳的慘叫聲,一枚飛刀插在了他的舌頭上。
青桐瞄了蠢蠢欲動的黃啟功一眼,又一枚飛刀甩出去,將他的衣袖釘在墻上。
此時,那幫乞丐們不知誰帶的頭,像潮水一樣涌了上來,一齊大喊大叫,胡亂砸門。青桐怕黃啟功再次事端,一腳將他踹飛,撞到墻上再彈回來,他悶哼幾聲,癱在地上,奄奄一息。
處理完兩人,青桐拿起豎在門邊的大長鐵棍,一把拉開門,舉棍狂打狂掄,那些乞丐不會功夫,青桐一掃便倒了一大片,有的骨碌碌地滾下了台階,有的抱著腳嚎叫。
青桐躍下台階,像驅趕群豬似的,用鐵棍趕打著,粗著嗓門吩咐道:“按照爺先前的吩咐,好好享用屋裡的幾人。快去——”
那乞丐見青桐如此凶殘,不敢反抗,只得推搡著進去,一見屋裡躺著兩男人,頓時傻眼了。
“這、這怎麼是男的?”
青桐二話不說,拍出一大錠銀子:“誰幹得好,花樣多,賞銀就給誰!”
“……啊,男的好,男的好。”
這些乞丐看著銀子流口水,也不在乎是男是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