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6
自從知道沈越的性向後,沈越纏的宋玉澤越發的緊了,以前還是偶爾來蹭飯,現在幾乎是每天都要到這裡來一次。
沈越大三的時候簽了經濟公司,拿到的第一筆錢除了請宋玉澤吃飯外全部給了宋玉澤。
「總是蹭你飯吃,我都不好意思啦。」他是這麼說的。
宋玉澤看著錢,面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不是很高興。
他冷冷道:「如果我收了錢,那你以後就別來吃飯了。」說著就伸手去拿錢。
沈越猛地把錢往背後一藏,微微上傾前身,露出一個笑容來,兩隻貓眼瞇成月牙狀,說:「小澤,你生氣啦?」
宋玉澤說:「我為什麼要生氣?」
沈越用頭抵著宋玉澤的肩窩轉了幾下,撒嬌道:「就知道小澤已經把我當成好朋友了,對吧。所以才不要我的錢。」
宋玉澤嫌棄地一把推開他的頭,皺著眉頭說:「你一個大男生怎麼那麼愛撒嬌,看你什麼樣子,站直了說話。」
沈越直起身子,說:「劇組的人每次看到我撒嬌都說我很可愛恨不得上來摸兩把,我都不愛跟別人撒嬌的好麼。」意思是,幫你當朋友才這樣的。義正言辭。
宋玉澤輕輕冷哼一聲,說:「他們不會把你當成女生了吧。你不是披個長髮就和女孩沒兩樣麼。」
沈越氣鼓鼓地跟在他身後,大聲道:「宋玉澤,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是女生!!!你都不照鏡子的嗎?」
宋玉澤冷冰冰地掃了他一眼。
沈越焉吧了,想到一會還要吃宋玉澤做的飯,特沒骨氣,耷拉著腦袋說:「好吧,我是女生。」
宋玉澤看他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心想不愧是學表演的,表情特別豐富。
說實話,一開始,他確實有點煩沈越。
因為沈越總是給他找麻煩,而且一個大男生,話特別多,小毛病一大堆。
但是後來不知怎麼的,就習慣了。
陸珉高中畢業就出國了,說好的來找他並沒有實現。
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當時就算陸珉那麼對他,他都下意識地為他找借口,輕易地原諒了他,難道不是因為他真的很缺朋友嗎?
他即使不肯承認,他骨子裡已經太寂寞了。
他不肯讓別人進入他的世界,又不肯讓在他世界的人離開。
在有些方面他固執的可怕,他認準的事情,他就不肯輕易鬆口。
他把宋鎮認定在父親這個位置上,所以當宋鎮做出一個父親不該做的事情時他才恨他入骨。他把陸珉認定在朋友這個位置上,就算陸珉表裡不一,對他抱有別的思想,他照樣把他當朋友。
很奇怪吧。
可是有什麼辦法,就算他長相不錯,成績不錯,但是實際上真正能抓住的東西太少了。
所以沈越的靠近,從一開始的不耐煩,到後來的隨便,到最後的認同。
三年,他早就把沈越當成朋友了。
做飯下意識地做兩份,甚至會注意沈越喜歡的菜式。沈越拉他出去逛街的時候,即使不願意,也會點頭。
他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樣才算是朋友,但是只要是朋友的要求,不違背原則,他都是樂意去做的。
沈越是個麻煩不假。
這一天,宋玉澤剛和導師說完保研的事,又被導師留著吃了晚飯。等從導師家裡出來,已經天黑了,就接到沈越的電話。
電話那頭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好,是沈越的朋友嗎?他喝醉了酒,麻煩你過來把他接走。」
宋玉澤拿著電話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9點了。
問清楚地點後,宋玉澤打的去了XX酒吧。
以往也有沈越打電話給他,說錢包忘帶了,讓他去送錢,或者這樣那樣忘帶了,叫他送去的事情。
沈越丟三落四的性格,宋玉澤是十分清楚的,每次都會給他送去。
這還是第一次,沈越喝醉了,叫他去抬人的。因為沈越的酒量他是見識過的,很難醉倒的樣子。
等到了XX酒吧,已經9點半了。
裡面燈光昏暗曖昧,放低低沉輕慢的音樂,客人沒有幾個,大概10點多才會熱鬧起來。
宋玉澤一眼就看見沈越在那嚷嚷著要喝酒,但是調酒師卻皺著眉頭跟他說些什麼。
宋玉澤發現,這個吧裡零零星星幾個客人都是男的,他一進去,就被黏上了好幾道視線。
不過他平時被各種各樣的視線看多了,自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同,慢慢走到沈越身邊。
那調酒師一看到宋玉澤,只覺得眼前一亮,滿滿的驚艷,對他說:「沈越的朋友?你們藝術學校都出美男啊。」那人似乎油腔滑調慣了,一出口就是這種有些唐突的話。
宋玉澤輕輕皺眉,卻也沒說什麼,過去拍了沈越一下。
沈越回頭看他,白皙的臉蛋上有些醉酒染上的紅暈,一雙貓眼迷迷濛濛,十分慵懶的模樣。
宋玉澤看他半醉半醒的樣子,道:「站的起來嗎?跟我回去。」
沈越看到宋玉澤笑了笑,拉著宋玉澤的手說:「阿澤,你來啦,來,陪我喝酒。」
宋玉澤看的出沈越心情不好,即使在笑,也看的出其實他難受的不得了。他便火氣也下了一半,輕聲說:「起來,回去再說。」
那調酒師似乎和沈越很熟的樣子,也說:「阿越,你今天喝的夠多了,快跟你朋友回去,等會人多了,再出了什麼事。」
沈越想冷笑一聲,出事,出事又怎麼了,反正他馬上就要被賣了,愛他媽誰誰。但是看了一眼,沉默站在身邊的宋玉澤,就算他放縱自己也沒什麼,不能害了阿澤。
沈越站起身,垂著眼對宋玉澤說:「走吧,我沒醉。」
宋玉澤從來沒看過沈越這幅模樣,心忍不住跟著難受,說道:「要是你想喝酒,你可以繼續喝,我看著你。」
沈越眼前模糊了一下,所有的委屈似乎就要決堤而出,他眼角通紅,壓了壓嗓子說:「不喝了,阿澤我們回去吧。」
但是他們兩還沒走,就有幾個高高大大的男人圍了上來。
「喲,兩位小美人,怎麼就要走了?哥哥我再請你們喝一杯啊。」其中一個男的笑著說,眼神不停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讓人很不舒服。
沈越臉色微微一變,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拉住宋玉澤就往外走。
那幾個男人要去拉人,就見調酒師從吧檯出來一把攔住了他們:「幾位大哥,剛才那兩個是我弟弟,還是小孩子呢,不是我們這一圈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男人猛地踹了一腳,踢到一邊,說:「媽的,老子看上的人,你也敢多管閒事?」
另一個男人嗤笑一聲,亮了亮胳膊上的幫派紋身,說:「眼睛放亮點,識相的,別多管閒事。」
調酒師臉色一下子慘白,眼睜睜看著幾人追了出去。捏著手機的手微微發抖,最後垂首站起身,沒有拿出手機來。
沈越捏著宋玉澤的手,焦急地看著來往的出租車。
出來冷風一吹,他已經清醒了大半了,自然知道惹上了麻煩,心裡急得要命。
可是這出租車像是在跟他們作對,每一輛上都有客人,就是不停。
宋玉澤看出沈越的緊張,回手反握住沈越的手,說:「沒事的。」
沈越見過的牛鬼馬神比宋玉澤多,自然臉色沒有他輕鬆,更可況要不是他,宋玉澤也不會來這種地方。他臉上的紅暈全部褪去,臉色煞白,拚命地攔著出租車。
「在那裡!」
一聲男人的聲音在後頭響起,沈越往後一看,後面已經不止剛才三個男人了,又加了兩個人。。
「走。」攔截出租車無望,沈越拉起宋玉澤的手,拔腿就跑。
宋玉澤也不是傻子,看後頭追的男人,再加上沈越嚴肅的神情,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兩人卯足了勁的跑,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跑了大概十幾分鐘,宋玉澤就覺得像是跑了一個多小時,實在太累了,腳底下像灌了鉛,心臟跳得飛快,呼吸也漸漸困難起來。
沈越也好不到哪裡去,兩人一個足不出戶,一個平時懶惰成性,跑的直接要斷氣了。
但是後面人還是緊追不捨,絲毫沒有要放過他們的意思。
沈越越跑越絕望,他氣喘吁吁地對宋玉澤說:「阿澤,你繼續跑,我回去攔他們。」
宋玉澤白著臉,怒聲道:「說什麼傻話,閉嘴,有力氣說話就繼續跑。」
沈越卻搖搖頭,這樣跑下去,馬上就會被抓住了。他咬咬牙,往回跑,一邊跑一邊喊:「阿澤,你去報警。」
宋玉澤也停下來,喘著粗氣跑回去拉沈越。
他兩這麼一鬧,誰也跑不了了,直接被追上來的男人堵個正著。
沈越差點暈死過去,咬牙切齒地對宋玉澤吼道:「你神經病啊。」
宋玉澤不說話,冷著臉站在沈越身邊,沈越眼睛立馬紅了,又輕聲罵了一句神經病。
「再跑啊,你們不是挺能跑的嗎?」
大概是看他們兩個人無論如何是逃不掉了,為首的男人便來了興致逗弄兩人。
沈越拉著宋玉澤的手慢慢退到角落,他站到宋玉澤前面,擋住那些齷齪的眼神,平時要麼懶散要麼帶著笑意的眼睛狠狠地瞪著對方,露出幾分凶光,說:「你們要玩是嗎?我一個人陪你們,放他走。」
男人笑了笑,說:「小傢伙,我們這裡可是五個人,你們才兩個,放一個走,那你一個人伺候我們五個,我怕你吃不消啊。」說完後面幾個人都露出下流的笑聲。
宋玉澤氣的要命,一把掐住沈越,說:「你想死嗎?」
沈越輕聲用只有兩個人聽的到的聲音道:「反正都是我害的,而且我本來就喜歡男人,你不一樣,反正你看準機會就先逃。」
宋玉澤冷冷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沈越聽他這麼說也恨不得掐死宋玉澤。
然而,他們自己爭執不下,這邊為首的男人卻笑道:「別爭了,你們兩個一個都別想走。嘖,你朋友長得可真漂亮,被幹完了,拍成片子應該會深受歡迎吧。」
沈越一聽整個人都炸了,什麼理智都沒了。撿起路邊的大石頭就砸過去,大聲吼道:「我跟你們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