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虞月卓喜滋滋地同岳母大人討論著他給小孩子取的小名兒,覺得這小名兒十分好聽,他相信小包子的娘一定也會喜歡的。
「……」
阿萌喜歡麼?事實上她覺得這名字實在是不靠譜,普一聽「崽崽」這名兒,她開始以為是「仔仔」,不禁想起上輩子時某個男演員也有這麼個可愛上口的暱稱,雖然覺得男孩子這般叫有點娘了,但小孩子嘛,也不要緊了。可當明白此「崽」非彼「仔」時,就覺得這分明是從「小崽子」這三個字中演變而來的,實在是太挫傷人的心了。
「你……怎麼會取這麼個名字?」阿萌艱難地問,不忍心瞅向睡在身邊的兒子,可憐的小包子,你爹真不是會取名的,不知道你長大以後會不會排斥這小名兒呢?
虞月卓笑盈盈地看她,顯然心情很好,「按照虞家的傳統,孩子的大名兒必須是族中有威望的老人所取,不過這得等到孩子滿週歲時才會賜名下來,所以咱們得先取個小名兒叫著先。我覺得崽崽這名兒很好啊,朗朗上口,你不覺得怎麼麼?」
「……不覺得怎麼樣。」阿萌木著臉說。
聽罷,虞月卓眉頭一皺,正要說什麼時,一道聲音很不識趣地□夫妻間的對話來。
「我就說弟妹不會喜歡的,你太省事兒了,小崽子那麼多,你卻沒眼光地直接叫他崽崽,小心孩子以後討厭你。」閻離塵的聲音從屏風外傳進來,有些含糊,彷彿嘴裡在嚼著什麼東西。雖然阿萌瞧不見,但可以想像某人此時估計是一邊吃一邊支楞著耳朵聽他們夫妻談話吧。
刑氏她們離開後,虞月卓連朝服也未換便過來了,還捎帶了兩隻過來。容顏是過來給她產後檢查身體的,而某個一進來就開始啃零嘴的橘衣少年嘛,應該是捎帶的貨色。
然後一進門來,虞月卓便直接開口問她覺得小包子的小名叫「崽崽」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看著莫名自信心爆棚的將軍,阿萌真心奇怪他到底哪裡來的自信認為這名字她會很喜歡,就算是小名兒,也不帶這麼隨便的吧?等聽了閻離塵的話後,阿萌更確定了這位將軍沒眼光。
「怎麼會呢?崽崽很好啊,若是以後有女兒,直接叫閨閨就行了。」虞月卓不以為然地說,目光慈愛地看著床上的小包子。
「噗——」
很好,聽到某位將軍的話,正在喝茶的阿萌和容顏都噴了,兩女表情看起來有些痛苦。
「這閨閨又是何意?」閻離塵不愧是個無恥慣了的人,比兩個女性淡定多了。
「兒子是小崽子,女兒就是小閨女,這小名兒不是很通俗易懂麼?」虞月卓繼續笑得高雅如月,雙眼彎成好看的弧形。
阿萌木然,心裡對這位將軍的取名能力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而容顏瞧了她一眼,眼裡的意思不言而喻,裡頭有赤果果的詢問:你以後真的要再生個叫「閨閨」的女兒麼?阿萌木然回視,心頭各種草泥馬奔騰而過,她寧願不要生女兒,免得以後真有人叫自己女兒「龜龜」,那就真成了「小龜女」了。
「阿萌,是不是覺得很好?」虞月卓很明主地回首問孩子他娘。
在那雙緊迫盯人的目光中,阿萌只能痛苦地附和,「……是很好。」若是她不附和,天知道這男人會不會取個更離譜的小名兒來考驗她正常人的接受能力。
等夫妻倆說得差不多時,容顏將手中喝空的茶杯放下,神色平平地對夫妻倆說該檢查了,希望男方出去。虞月卓不太樂意,不過他明白容顏給人檢查身體時,一般不喜有人在場,只能不情不願地挪到屏風外頭和閻離塵那吃貨一起窩著。
容顏檢查得很快,檢查完說了聲情況良好就沒話了,然後又為睡著的小包子檢查了□子,同樣確定沒問題。
例行檢查完,容顏便告辭了,閻離塵也跟著她一起出去。
虞月卓站在床邊,瞧了瞧小包子,有些笨拙地想抱起他,被嚇了一跳的阿萌給制止了。「你還是先去將這身衣服換了再抱他……哎,你懂得抱小孩麼?」阿萌懷疑地問。
虞月卓很肯定地回答,「不會。不過我是孩子他的爹,總要學會抱他的。」
聞言,阿萌一陣希奇,「你們男人不是講究抱孫不抱子,免得溺愛慣了孩子麼?」
「有這種說法麼?」虞月卓顯然比她還要驚訝,「我爹從來沒說過啊。而且小孩子哪有不親近父母的?既然決定生下他們,自然就要好好疼愛他們,教養他們成人。」
阿萌倒是想起小時候每回見他來家裡玩,若是天氣冷或者下雨的時候,都是由他爹親自抱著的,那時她還覺得這男孩挺嬌氣的,長這麼大還要父親抱著,卻不想原來是英年早逝的公公給他豎了個好榜樣啊,若是如此也說得通了。
而這裡,阿萌也挺慶幸自家那公公對虞月卓的疼愛,雖然這種疼愛因為公公的突然去逝讓那時尚且年幼的虞月卓差點崩潰,但未曾不是那份父愛在虞月卓心目中建立了一個父親的良好形象,所以他對自己的孩子也有一份超乎尋常的寵愛,會給自己的孩子一份合格的父愛。若不然,按這傢伙惡劣的性格,估計根本不會對孩子做到這程度吧,她可是記得他對小孩子最沒耐心了,且以他那變態的佔有慾,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讓人瞠目的事情來。
夫妻倆再說了會兒話後,虞月卓終於被趕去換衣服了。
已是午時,虞月卓陪阿萌用了午膳,然後又盯著阿萌喝了廚子特地為產婦做的營養湯後,方朝書房行去,開始辦公。
虞月卓在書房裡呆到了深夜,甚至連晚膳都差點忘記吃了,還是阿萌派人送去才吃的,可見忙到何等程度,這讓阿萌覺察到可能發生什麼事了。當然,阿萌沒有忘記昨天的刺客,雖然導致了她意外的早產,不過結果卻是好的,致少她平安生下孩子了。而她當時可能也真的神經遲鈍到天怒人怨,竟然沒有任何的不適感,現在回想起來,才開始有些後怕,直慶幸當時夜一和閻離塵在場。
當朝將軍府被刺客直接跑上門來,這情況也算嚴重吧。
阿萌用自己並不算聰明的腦袋瓜子將事情梳理了一遍,心裡記住閻離塵所說的話,那些刺客是「烏瑪一族」,今天沒事時,她讓知夏去打聽了一下情況,以虞月卓對她的寵信兼她在將軍府的地位,自然很快便打聽到了她想知道的事情。
那些刺客已經被侍衛關押審問了,不過卻沒有審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因為他們很有刺客的職業范兒,在他們清醒後,就咬牙自殺了,唯一一個還活著的,就是被夜一一腳踹飛的那個,據說是因為下巴被踹得脫臼了,所以才沒有及時咬舌自殺,後來自然被侍衛們看管起來了。但是結果也問不出什麼事情,這些刺客嘴巴很嚴,任你嚴刑拷打都沒有吱聲,看起來倒是塊硬骨頭。
既然這些刺客審不出什麼,阿萌也沒在上面糾結,又讓知夏去打聽烏瑪一族的事情,知夏也不負重望,很快便打聽清楚了。等她知道烏瑪一族是北越草原中的一個部落時,阿萌心裡也開始陰謀論了。
按正常人的思想維,這不就是擺明了北越草原部落的一些人不滿虞月卓帶兵攻打北越王庭,於是過來報復打擊來了。只可民惜他們錯估了將軍府的防守能力,所以來了三個都履滅了。
咳,當然這些是猜測,阿萌直覺這事兒可能還有什麼內-幕,不過卻不是現在的知夏能打聽出來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引發戰爭,虞月卓屆時會不會又被派去打戰。
想罷,阿萌看著窗外夜空中的月亮,心頭有些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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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將軍府書房的燈光仍亮著。
符九見府裡的侍衛隊長過來,對房裡頭的人稟報道:「將軍,秦隊長來了。」
「讓他進來。」虞月卓的聲音響起。
聽罷,面容疲憊的侍衛隊長精神一震,符九對侍衛隊長笑道:「秦隊長,請。」
秦隊長朝符九拱了拱手,便推門進門去。
秦隊長對桌前批閱文件的男人行了一禮,說道:「將軍,屬下查到那些刺客的消息了。」
「說。」
「他們一共有五個人,是五天前抵達京城的,不過怕惹人注目,他們並未進京,而是在京郊的一處破廟處落腳。除了今天的那三名刺客,還有兩人不知所蹤。屬下帶人去那處破廟搜查時,發現那裡的痕跡都是今早的,看來他們早已有計劃地離開了……」
虞月卓安靜地聽著,等聽完侍衛的報告後,方淡淡地說:「繼續盯著,有消息馬上回來稟報,還有府裡也要加強警戒,我不希望這種事情再發生一次。」
秦隊長應了一聲,抬頭偷偷看了眼面容平靜得詭異的將軍,嘴角嚅動了下,終究不敢再說什麼。昨天他們的失職使得夫人早產,將軍怒不可抑,差點將他們嚇壞了,自然也免不了他們失職的懲罰,可謂是痛到骨髓裡去。
等侍衛離開,虞月卓繼續批閱桌上的文件,這兩天因為烏瑪一族的人搗亂的緣故,使得他的工作量爆增,直到外頭更夫打更的聲音噹噹作響起,方將桌上的文件閱完。
虞月卓將手中的文件放好,將桌上已經放涼的茶喝了口,冰冷的茶水在這寒冷的春日之夜很容易刺激得人精神大震,疲勞也減了幾分。
「符九,幾時了?」
「回將軍,剛過了子時。」符九說著,又添了一句:「將軍,該去歇息了。夫人先前還使了人過來詢問呢。」
聽罷,虞月卓有點詫異這般晚了,不過也確實該去歇息了。
離開書房後,虞月卓便直接回了寢室,開門的聲音不免驚醒了守夜的丫環,待那丫環看清楚進來的人時,不由瞠目結舌,木愣愣地看著那人消失在內室。
虞月卓先是去看了床裡頭熟睡的阿萌,見她睡得嘴巴微張的憨樣,眼裡不由露出一抹笑意。怕吵到阿萌歇息,虞月卓輕手輕腳地拿了套乾淨的衣服去隔壁廂房裡沐浴,洗了一身乾爽後,繼續無視了守夜的丫環那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直接進了內室,然後關上門。
阿萌被腰間熟悉的力道給弄醒的,眼睛還未睜開,已經習慣性地將身體往那具溫暖的懷抱鑽去,充滿睡意地問:「你回來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嗯,有點忙。」虞月卓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道:「繼續睡吧。」
阿萌又咕噥了一聲,正待繼續睡去,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眼睛霍然大睜,直勾勾地盯著抱著自己的人。
「怎麼了?」虞月卓不知道她怎麼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
阿萌睡意雖然濃,但覺得該說的事情還是要說清楚,「嬤嬤沒有告訴你麼,我現在在坐月子,要一個月呢。」
虞月卓有些無語,某人這副「你難道連這種常識都不懂麼」的表情算神馬啊?他真的沒有那般無知好不好?
「那又如何?」
「我要一個月不能洗頭洗澡耶,你也抱得下?還有,嬤嬤說,為了咱們好,兩個月愉最好不要同房。」
「本將軍不介意你髒。」虞月卓瞇了瞇眼,「還有,我看起來是那種色-欲薰心的人麼?」
……絕壁像!
這話阿萌自然沒那膽兒明說,只能撇了撇嘴,說道:「你多慮了,關鍵是咱們要分房睡,這樣對兩人都比較好,這是秦嬤嬤吩咐的。」
想來秦嬤嬤也是懂得虞月卓性格的,所以這話才會特別叮囑阿萌。而阿萌雖然呆萌了點,但也不是傻子,在秦嬤嬤緊迫盯人中,她除了點頭還能如何?
「怎麼個好法?」
「這個……嬤嬤說,這是規矩!」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遵守規矩的人麼?」
「……不像。」
「那不就得了?所以乖乖睡吧。」
「……」
於是阿萌只能對著黑暗乾瞪眼,而某個男人依然故我地將往她一摟,閉眼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阿萌認識閻離塵那麼久,只見他穿過兩種顏色的衣服,白色和橘色,而且款式都一樣,讓她心裡有點懷疑這位是不是從來不換衣服。
於是有一天,眾人坐在花園中賞花喝茶時,阿萌開口問了。
聽到阿萌的疑問,虞月卓當場噴了,容顏則忍不住抬頭看了眼被質疑從來不換衣服的某人。只有被質疑的對像依舊淡定地喝茶,那牛飲的速度讓人覺得他就是一隻水桶……嗯,也是飯桶,特能吃了,誰攤上他都會破產的。
閻離塵很淡定地看她,聲音清澈,「我有換啊……」
「哦?」呆萌的某人膽兒十分肥地回應了一聲疑問詞。
一旁的虞月卓暗暗警惕,心裡暗暗計算著閻離塵惱羞成怒出手時自己有幾分勝算,隨時等著出手救自家呆萌肥膽的媳婦兒。
容顏將手中的杯子放下,回答阿萌:「他確實有換,我可以作證,因為他賴在我家裡時一天換一套,你知道我一個人住,家裡又沒有下人幫他洗衣服,所以我家井邊的洗衣盆裡已經堆積了三盆的衣服了,我正打算找個時間直接燒掉消毒。」
「……他不是沒有銀子買衣服麼?燒了的話他以後穿什麼?」阿萌木然地說,心裡直罵這兩隻是敗家子。
閻離塵很淡定,無恥地說:「阿顏給我買。她主外,我主內。」聲音貌似還有些自豪。
「……可是我好像聽說她不只要賺錢養你,回到家後還要給你做飯吧?連她去出診回來晚了還要給你帶吃的……」
閻離塵繼續點頭,「確實如此,我每天只需等著她回來就行了。」想了想,又補充道:「這是她搶了我的銀子扒了我的衣服必須付出的代價!」
阿萌默然,可憐的阿顏,你上輩子做了多少孽才會被這麼個無恥的人纏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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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閻公子真的有換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