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的旋律】第十集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拉佩逼供出國王特使刺殺案的線索,要追查下去需仰賴尤特人;而尤特人為了自保找上拉佩,雙方會有什麼交換條件?
跑狗場拍賣的結果讓拉佩躋身貴族之列,但國王的猜疑心卻讓拉佩和比格.威爾不得不步步為營⋯⋯
拉佩遇到追殺,最後逃回紅楓大道的家,敵人卻早已嚴陣以待,佛勒等人是否能逃過此一死劫?
【第四十六章】──幹掉兩個
【第四十七章】──帥氣的蟑螂
【第四十八章】──授爵
【第四十九章】──幕後交易和掮客
【第五 十章】──連環刺殺
第四十六章 幹掉兩個
一根又細又長,而且尖銳無比的鋼針在火光中晃動著,針尖已經被燒得通紅。
巴爾奧驚恐地看著那燒紅的鋼針,喊道:「不要,不要啊,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你已經猜到我的身份?」拉佩微笑著問道,笑容充滿邪惡的味道,此刻的他就像是抓住老鼠的貓,並不急著把老鼠吃掉,而是戲弄一番。
「你是那個秘密警察,專門調查塔倫刺殺案的秘密警察。」巴爾奧的身子不停哆嗦著。
「既然知道我是誰,你肯定也知道我想打聽什麼,同樣也應該知道,想騙我可沒那麼容易。」說著,拉佩用燒紅的鋼針在巴爾奧的額頭上畫了一個神秘的符號。
巴爾奧慘叫一聲,身上的每塊肉都在顫抖,被通紅的烙鐵燒灼的滋味可不好受,更讓他屁滾尿流的是拉佩畫的那個記號,雖然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他知道拉佩是黑魔法師,也聽說過黑魔法師有很多折磨仇人的辦法,比如抽取出靈魂,然後灼燒一萬年。
「說實話,我給你一個痛快;如果不說的話,我會讓你至少活上一個月。」拉佩冷笑一聲,說道,他的話絕對沒說反。
巴爾奧先是一愣,好在他的智商沒問題,隨即就明白過來,愈發嚇得魂不附體。他聽說過死亡並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與此同時,巴爾奧也明白拉佩絕對不會放過他。
巴爾奧不想死,但是如果沒辦法選擇,他情願沒有痛苦地死去,所以他哆嗦著說道:「我只是幫人穿針引線,威爾勛爵的死和我無關,我甚至不知道他們的意圖,他們只是給我一封信,讓我交給適合的人。」
「你撒謊。」拉佩將那根鋼針戳進巴爾奧的肉裡,同時發動痛苦藥劑。
巴爾奧渾身一震,身上的肥肉如同波浪般翻騰起來,大滴大滴的汗珠往外冒,嘴裡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呵呵的聲響。
這是真正的痛苦。
製作痛苦藥劑,最關鍵的一種原料就是別人的痛苦。
以前拉佩的痛苦藥劑都是從佛勒那裡弄來的,佛勒是個瘋子,卻不是虐待狂,摻入其中的痛苦很一般;此刻拉佩所用的痛苦藥劑是他自己煉的,痛苦的來源是那些落到漢德手裡的探子。
漢德對刑訊逼供很有心得,落到他手裡的探子全都生不如死,用他們的痛苦製成的痛苦藥劑,效果絕對沒得說。
也就持續一分鐘,拉佩就拔出那根針,他怕巴爾奧身體不行,會被活活痛死。巴爾奧垮了,他的身體就像一坨肥油般癱軟下來,眼神絲毫沒有生氣。
「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嗎?是誰給你那些錢的?」拉佩淡淡地問道,並用針尖輕輕掃過巴爾奧的下巴。
「伊……文‧德理……安……一個掮客。」巴爾奧結結巴巴地說道,舌頭明顯綿軟無力。
「是他讓你找塔倫賓尼派分部的?」拉佩繼續問道。
「不……不是,他告訴……我,威爾……勛爵即將……南下,叫我……找機會……幹掉他。」巴爾奧不敢耍花樣,此刻他只求速死。
「你和安東尼‧普拉米奧是怎麼認識的?」拉佩問道,這一次他是為了確定巴爾奧有沒有撒謊,從安東尼遞交上來的那份財務報表上看得出來,那傢伙只是一個跑腿的。
「不……認識,他只……是一個會計。我聯絡了……十二座城市……最後是……塔倫的哈……哈密爾‧休夫……拿下這個……任務。」巴爾奧艱難地回答道。
「你怎麼知道威爾勛爵會經過這些城市?」拉佩問到關鍵的地方,這是必須知道的細節。
「那個掮客……給我的資料……裡面有……威爾……路經的城市。」巴爾奧說道。
拉佩看了西爾維婭一眼,道:「你幫我盯著底下。」
西爾維婭微微一愣,緊接著她就明白過來,肯定是有什麼事不希望她知道,於是徑直下樓。
看著西爾維婭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拉佩隨手關上門,然後把比格‧威爾召出來。
「你聽說過一個叫伊文‧德理安的人嗎?」拉佩問道。
「略有耳聞,好像是一個冒出來沒多久的掮客,絕對不可能是幕後主使者。很多人喜歡找這種傢伙辦事,剛剛出道的他們膽子很大,什麼工作都敢接。」比格‧威爾皺緊眉頭。
比格‧威爾曾經是掮客,自然明白剛出道的掮客有多膽大,他們只知道拿錢幹活,有時候甚至連主顧是誰都不在乎。
「那個人會不會已經被滅口了?」拉佩煩惱的是這件事。
「想要做一個掮客,首先一條就是學會保護自己。」比格‧威爾最清楚這個行當的底細,身為掮客,腦子必須夠用才行;一定的人脈也必不可少。有了這兩條,只要稍微謹慎點,一般不會送命。
剛剛入行的新人什麼生意都敢接,倒不是魯莽或者無知,而是顯示自己實力的方式。
想了想,比格‧威爾繼續說道:「如果我處於那個傢伙的位置,完成這筆交易後,肯定會找個地方躲起來,並且時刻注意南方的消息。聽到刺殺成功,再聽到秘密警察介入此事,又聽到賓尼派和刺殺有關的事已經暴露,我肯定會就此潛伏,至少兩、三年不會隨意亂動。」
拉佩有些奇怪地問道:「為什麼不離開馬內,或者乾脆前往國外?」
「那未必安全,他在這裡至少還有點人脈,如果有人找他,立刻就能發現。到了別的地方,身為一個外來者,本身就容易暴露,而且人地生疏,自然耳目閉塞,萬一被人找到行蹤,那絕對有死無生。」比格‧威爾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拉佩若有所思。
「當然,這只是對剛入行的掮客而言;如果幹上幾年,人脈擴展到國外,而且在國外弄了幾個藏身處,情況就完全不同。
「你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混亂之地?就是因為像我們這樣的人需要這種地方存在。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個傢伙如果甘願放棄原來的生活,徹底斬斷和原來的聯繫,一切從頭開始,倒是有可能逃往國外。」比格‧威爾說道。
比格‧威爾可不是閒聊,而是傳授經驗,拉佩雖然不是掮客;但是這些經驗對他同樣有用。
「接下去怎麼查?我會讓漢德試試把那個叫伊文‧德理安的掮客找出來,不過別抱太大的期望。」拉佩確實沒什麼自信。
拉佩也算是半個掮客,對這一行多少有點瞭解。
掮客是一個特殊階層,地位或許不高,身份或許也不怎麼樣,但是他們能夠接觸到上層人物,和三教九流也有來往,他們如果要躲的話,完全有可能躲在某個貴族的家裡,或者躲在賭場、妓院,甚至躲進軍營、監獄……反正是那種讓人想不到的地方。
比格‧威爾猶豫片刻,最後輕嘆一聲,道:「我已經死了,我以前的那些人脈留著也沒用,就給你吧。」
拉佩大喜,不過表面上並沒有顯露出來,說了半天,他想要的就是這個。比格‧威爾絕對是掮客中的佼佼者,他苦心經營多年的人脈肯定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既然比格‧威爾如此上道,那麼拉佩也該多出點力。
「我讓夏洛克聯絡馬內的地下錢莊,調查一下這筆錢的來路。」拉佩說道。
要做這件事可不容易,馬內不是塔倫那樣的小地方,十幾萬比索的匯票對於塔倫來說是一筆很大的數字,但是在這裡只能算一般,更難辦的是這裡的地下錢莊可不會賣拉佩的面子。
「先殺掉這個傢伙吧。」比格‧威爾咬牙說道。
對於這個提議,拉佩並不反對,他隨手一抖,一把晶瑩剔透的長劍出現在手中。
劍光一閃,血光迸現,一顆肉乎乎的人頭滾落在地上,緊接著一堆肉山轟然倒地,巴爾奧‧安格洛納死了。
巴爾奧一死,比格‧威爾的身上頓時閃爍起異樣的神采,看上去比原來精神許多。
「感覺不錯,我的仇已經報了一部分,接下來是那個安東尼‧普拉米奧。」比格‧威爾急不可耐地說道。
「我已經讓漢德去做了。」拉佩道,這既是為了調查刺殺案,又是為了替比格‧威爾報仇,不過最根本的目的是為了消滅證據。
巴爾奧,安格洛納的死一旦傳到安東尼‧普拉米奧的耳中,他難免會想到剛剛做的那份報表,會想到報表中透露出來的事情,然後對拉佩的另外一個身份產生懷疑,所以他必須死。
一個滿臉絡腮鬍的瘦高中年人從一輛破舊的馬車出來,他看上去有些鬼鬼祟祟,在下馬車之前先看看左右。
馬車停在一幢公寓門前,一腳踏進公寓前,中年人又朝著左右看了看。
中年人穿著一件風衣,領子翻起著,縮著脖頸,大半張臉都被遮掩著。
「波爾先生,您好。」門房笑著和中年人打招呼。
「你好。」中年人異常僵硬地回道。
這是一幢五層樓的公寓,屬於賓尼派所有,住在這裡的人全都是賓尼派的成員,門房也是賓尼派的人,這裡還有守衛,雖然沒有中年人原來住的地方隱密,不過安全程度卻比原來的地方高得多。
中年人的房間在二樓,剛走到房門口,就聽到旁邊傳來一陣喧笑聲,緊接著隔壁的房門打開,一大群人搖搖晃晃地走出來,這些人大部分手裡都拎著酒瓶。
「波爾先生,咯——你好啊——咯——明天就是最後一天,後天就是新年——咯——我們要去酒吧慶祝一番,你不去嗎?」隔壁那個房間的主人滿臉通紅地對中年人說道。
「我……」中年人正打算拒絕,但是被酒氣一噴,腦袋頓時有些暈。
「這才對——咱們出去慶祝一下。」
旁邊的幾個人架著中年人往外走,其中一個人還塞了一瓶酒在他的手裡。
這群人搖搖晃晃地走出去,門房看到他們離開,不由得搖了搖頭。
一個醉漢搖搖晃晃走到大街中央,朝著過來的馬車招手,完全沒想過有可能被馬車撞上。
過沒多少,兩輛出租馬車停在這群人的面前。
這群醉漢湧上馬車,其中一個醉漢用異常含糊的聲音喊道:「去貝爾弗蘭大街。」
中年人被夾在中間,始終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來,不過停下的地方根本不是貝爾弗蘭大街,而是馬內郊外的一片曠野。
所有人都從馬車上下來,那個中年人也被推下來。
此刻已經是夜晚,天氣很冷,一陣寒風吹過,中年人打了一個寒顫,原本暈乎乎的腦袋頓時清醒許多。
「這是哪裡?我怎麼在這裡?」中年人茫然地看著四周。
「安東尼‧普拉米奧,你以為能夠從我們的手掌心中逃出去嗎?」中年人的背後傳來一聲冷哼。
中年人轉過頭,看到一群十六歲到十八歲的少年正坐在馬車裡面,唯一不是少年的就只有住在他隔壁的鄰居,此刻這個人滿臉通紅,倒在馬車旁邊,已經不省人事。
這就是漢德手底下那張情報網厲害的地方,安東尼早上剛見到拉佩,出門後就被漢德的手下盯上,到了晚上,一個周密的誘捕就已經成形。
想要抓安東尼並不難,難就難在不能驚動守衛,好在今天是新年前的第二天,所有人都無心工作,也包括那些護衛,所以漢德輕而易舉地溜進去,敲開安東尼房間隔壁的房門,然後用拉佩提供的秘藥迷昏那個人,接著製造出開派對的假象,最後堂而皇之地在那些護衛的眼皮子底下綁走安東尼。
「你……你們是秘密警察?」安東尼臉色慘白地問道。
「我們有些事想要問你。」漢德齜牙笑了笑。
「我什麼都說,只求饒我一條性命。」安東尼並不是有骨氣的人,還不如巴爾奧。
這倒也可以理解,巴爾奧身邊居然藏著一個武力強悍的廚娘,顯然巴爾奧也不簡單,身上肯定有故事,絕對不是一般人;安東尼就簡單多了,只是一個普通的政府職員,在賓尼派裡面也不過是個跑腿。
「你有什麼可以告訴我們的?說你只是一個跑腿的?說寄錢的是巴爾奧‧安格洛納,收錢的是哈密爾‧休夫?」漢德哈哈大笑起來,突然他語氣一變,道:「除非你能告訴我們,那個刺客是誰?」
安東尼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他不知道,正如漢德所說,他只是一個跑腿的,根本不清楚其中的細節。
一看安東尼的反應,漢德就明白答案。
「看來你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漢德搖了搖頭。
「不,他還有一點價值,就是讓某個冤魂得以安息。」寒風中傳來拉佩的聲音。
拉佩隨手扔了一樣東西出來,那東西骨碌碌徑直滾到安東尼的腳邊。
安東尼低頭一看,頓時嚇得渾身發軟,滾過來的是一顆人頭,雖然他沒見過巴爾奧,卻猜得出這是誰的腦袋。
「你們可以走了,別忘了,把尾巴收拾乾淨。」拉佩朝著漢德喊道。所謂的尾巴就是指那個看門人,他不想讓賓尼派的人懷疑到他的頭上,那個看門人是最好的嫁禍對象。
天亮了,作為一年的最後一天,馬內已經提前進入節日的狀態,大部分店舖今天都打烊,只有賣零食、首飾和化妝品、工藝品之類的店舖,以及酒吧、餐廳還開著。
馬內人一年到頭省吃儉用,但是過年的時候還是很大方。
此刻,大街上人來人往,不過馬車比往日少很多,因為那些有錢人都躲在家裡休息,對於他們來說,這也是難得能夠好好休息的時候,因為新年時他們又得忙了,忙著走親訪友,以及參加各種聚會。
不過在馬內的一角,在一棟很古樸,表面滿是青苔,石灰斑駁剝落的房子門前卻停著一輛輛馬車。
這些馬車看上去都很低調,但是仔細看卻會發現所用的材料都是最頂級的,裡面的裝飾也典雅華貴,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
從馬車上下來的人也都有同樣的特徵,他們穿得很樸素,沒有多餘的裝飾,但是衣服的質地和手工都是一流的,只比那幾個最有名的裁縫的作品差些,另一個共同特點就是這些人全都長著渾圓的腦袋,高顴骨、深眼窩、低矮的鼻樑,鼻子也顯得有些小,這是尤特人的特徵。
來的全都是尤特人,而且不是一般的人物,都是各個家族的主事者。
這幢老舊的房子可不一般,可以說是馬內最古老的建築物之一,在四個世紀以前,當馬內還只是中等城市的時候,它已經矗立在這裡。
這裡曾經是尤特教的神殿。
尤特人是一個民族,同時也是一種宗教,他們曾經擁有自己的國家、擁有自己的神靈,可惜尤特人的國家已經破滅,他們的神靈已經殞落。
作為曾經的神殿,這裡的佈置和大多數神殿一樣,前面是一座講台,底下是一排排的座位,唯一不同於神殿的地方就是正前方沒有神像,甚至連代表神靈的徽章都沒有。
此刻大廳內已經坐滿人,尤特人很守時。
坐在最前面一排的全是老人,他們的裝束和其他人有些不同,身上都多了一條披風——黑色的,領子是黑色綢緞,這原本是神職人員的象徵。
在幾千年前,披風曾經是紅色,上面鑲嵌著金色絲帶,但是隨著神靈的殞落,一切都變成黑色。
當初在塔倫的時候,暗中擺了拉佩一道的那位老人也在那群老者當中。
座位漸漸坐滿,人都到得差不多時,一位老者站起來。這位老者年紀很大,身體乾癟,縮得像個小孩,連走路都顯得有些艱難,在一個隨從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到講台上。
老者朝著門口招了招手,隨即兩個彪形大漢推動沉重的大門,大門在一聲轟響中關閉。
「大家想必對現在的局勢都有所瞭解。」乾痩老頭用低沉又沙啞的聲音說道:「這個國家很快就要亂了,如果是和平時期,我們還可以用錢買來安全;一旦秩序被打亂,我們必然會成為別人覬覦的目標,不管爭鬥的雙方說得多麼好聽、不管他們作出什麼樣的承諾,結果都一樣,我們必然會成為受害者,過去的歷史一次次證明了這一點。」
老者停頓一下,底下的人全都一臉黯然,身為尤特人,對於自己苦難的歷史從來都記憶猶新。
老者繼續說道:「我們之中一部分人已經開始轉移財產,但是這沒用。周圍那些國家正張大嘴巴等候在那裡,他們或許會放過貴族們的財產,因為那些貴族在每個國家都有親戚;他們也或許會放過那些工廠主的財產,因為工廠主會帶來技術和財富;但是他們不會放過我們。」
突然,老者提高嗓門道:「不過現在有一個機會。」說著,老者朝著那位從塔倫來的老者一指,道:「這位是海因長老,我們中的大部分人大概都沒見過,海因長老來自塔倫,就是那座最近話題不斷的城市。現在,請他上台發言。」
海因站起來,朝著眾人鞠躬致意,然後走上講台。
「最近馬內突然出現一家射擊俱樂部,對於這件事,各位想必一清二楚,同樣各位肯定也能猜到這家射擊俱樂部的存在目的。」
底下頓時交頭接耳起來。
那間射擊俱樂部開在西城區,是尤特人很少涉足的地方,不過現場來的人那麼多,自然有聽過這個消息的人,此刻他們就成了解釋者。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海因繼續說道:「一直以來我們都被世人所忌憚,我們沒辦法……或者說不敢擁有自己的武力。當然,這也和我們失去自己的神靈有關。」說到這裡,海因的語氣顯得異常低沉。
眾所周知尤特人這個民族的身上背負著沉重的詛咒,他們不管是修煉魔法還是武技,難度都遠比正常人大得多,已經有好幾百年沒出過大騎士、大劍客和大魔法師,更不用說傳奇人物,這也是尤特人不敢擁有自己武力的原因,沒有頂級強者在背後支撐,數量再多的士兵也只是炮灰。
沉默片刻,海因這才繼續剛才的話題,道:「不過最近一個世紀以來,我們終於有了一些希望。火器變得越來越厲害,而頂級強者的數量卻越來越少,以前傳奇人物主宰戰爭的成敗,現在變成大騎士、大劍客和大魔法師這一等級決定勝敗。我們終於可以嘗試著擁有自己的武力,不過我們必須做得很小心。」
眾人的情緒頓時被調動起來,因為擁有屬於自己的武力,是尤特人一直以來的期望,一旦有了武力,他們就可以有進一步的想法,比如擁有自己的國家。
不過反對的人肯定有,立刻有人問道:「這會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戒心?」
問話的是一位穿著有綢帶的披風的老者,也就是尤特人中的長老。
「所以說,我們必須做得很小心。」海因連忙說道。
「具體怎麼做?」另外一位長老問道。
「很可悲,我想到的辦法就是成為別人的槍,讓我們的人拿起武器去為別人作戰。」海因很無奈地道。
大廳內的氣氛頓時變得低落,有資格到場的都是尤特人中的頂尖人物,智力絕對一流,一聽之下,立刻就明白海因的意思。
「這也不全是壞事,至少能夠得到某些人的認同。而且我們的手裡畢竟握著槍,那群人控制局勢後,如果想要對我們下手,至少會謹慎一些。」那個枯瘦乾癟、不良於行的老者顯然是海因的支持者。
「也有可能他們會變本加厲,把我們全部剷除。」想法不同的人肯定存在,立刻有人提出質疑。
「你的意思是,我們就應該毫無抗爭地面對命運,就像我們的那些先輩那樣?像豬一樣活著,等著養肥了被人宰殺?」海因大聲質問道。
枯瘦老者也在一旁幫著說話:「這一次召集你們之前我就說過,一切全憑自願。我相信你們中的一些人已經為即將到來的亂局做好準備,可能已經選擇站在其中一方的立場上,對此我們並不強求;也有人打算聽天由命,這也是一種選擇。已經做好選擇的,現在可以離開了。」老者的態度異常強硬。
老者的話音落下,一扇小門打開,陽光從外面透進來,老者顯然用行動告訴底下的那些人,有誰打算離開的話,現在就可以走,不過沒人離開。
底下又是一陣交頭接耳,即便剛才開口質問的那個長老也沒有動彈。
過去的歷史已經告訴尤特人,就算不招惹別人的注意,他們的結局也會非常淒慘,最好的結果是被剝奪所有的財產,最壞的結果是被屠殺。
「沒人願意離開?那好吧,接下來我要說的是具體的打算,我已經聯絡好兩邊的人。」海因大聲說道。
「兩邊,您的意思是兩邊下注?」底下的一位長老問道。
「是的,現在局勢不明,國王這邊看上去不太妙,不過我擔心各國會出手干涉……」
海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底下的人打斷。
「你怎麼會認為國王的局勢不妙?」
「我覺得正好相反啊!」
「你有什麼理由說這樣的話?」
枯瘦老者突然舉起手,大聲喊道:「都給我安靜!」
大廳內一下子安靜下來,枯痩老者的威望確實不簡單。
等到眾人全都停下來,枯瘦老者這才說道:「海因並不是隨口胡言,我們已經仔細分析過當前的局勢,國王這邊看上去仍舊控制著局勢,實際上他們已經站在懸崖邊上。市場不景氣,物價飛漲,工廠和商舖接連倒閉,越來越多的有產者瀕臨破產,越來越多的無產者生計艱難。都雷德上台已經五年,原本大家對他寄予期望,可惜他沒能改變現有的局面,大家已經無法忍耐下去,渴望一場徹底的變革。
「另一個關鍵是軍隊,莫尼坎戰爭暴露一連串的問題。那時候國王如果對軍隊進行改革,重振士氣,情況或許會完全不同;但是他沒這麼做,相反的,為了轉嫁戰敗的惡果,把經濟搞得一團糟,而且在接下來他的精力全都放在整頓經濟上,失去關注的軍隊就像一顆爛番茄般迅速腐爛,軍隊上層和下層嚴重對立,底層軍官和士兵的心裡有著諸多不滿。一旦局勢失控,軍隊不但不會鎮壓叛亂,十之八九會變成叛亂的主力。」
說到這裡,枯痩老者再一次停下來。
這一次,底下再也沒人開口質疑。
尤特人中沒有大魔法師,更沒有高級神職人員,自然沒辦法運用預言術,所以他們採用另外一種辦法取代,透過大量收集情報,從中分析出有用的結果。
很多時候,這種方法比預言術更有效。
見沒人開口,枯痩老者繼續說道,不過這一次他的風向變了:「如果沒有外國干涉,國王這邊肯定是輸家;但一旦各國介入進來,情況就很難預料。所以我們才決定兩邊下注,不過在國王這邊下注,我們必須非常小心才行,因此我們決定和秘密警察合作。」
「秘密警察?當今國王對秘密警察一向都很反感……」底下有人問道。
「一旦局勢不妙,軍隊倒戈、警察投降,那位陛下能夠用的就只有秘密警察。」海因說道:「再說,和秘密警察合作,一切都是在秘密中進行,另外一邊不會知道,除非我們當中有人洩密。」
「秘密警察會答應我們的要求?」底下有人問道。
海因就等著有人提這個問題,連忙說道:「我已經和秘密警察的人約定好,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幫他做一件事,幫他查一筆錢的來源。」
「秘密警察的人?您只是和其中的一個人做交易?這個人還未必能夠得到國王的信任。」底下有人問道。
海因知道會有人提出這樣的質疑,他笑了笑,說道:「那個人叫索德‧拉佩,年紀很小,不過最近這段日子他的名氣很響。」
「那座跑狗場的主人?」
「原來是他。」
「聽過這個人。」
底下又是一陣交頭接耳。
現在的拉佩確實名氣不小,那座跑狗場勾動很多人的心思,底下這些尤特人很多是開地下錢莊的,最清楚有多少人正在為這次拍賣會籌集資金,原本估計最終金額會是三十萬比索,現在看來四十萬比索都未必能夠拿得下來。
尤特人有一點很可愛,他們不會虛偽地擺出對金錢不屑一顧的模樣,對於有錢人或者會賺錢的人,他們天生就有好感。
過了好半天,底下終於有人說道:「或許可以試試,反正我們不會損失什麼。」
此刻的拉佩正在忙碌著,他獨自在小客廳畫畫。
為了即將到來的新年,梅儂家的人都在緊張地籌備著,就連莎爾娜都沒空陪著拉佩。
同樣也為了這個新年,拉佩正在拚命準備禮物。
拉佩的旁邊放著一大堆畫,大多是寥寥幾筆,像是練手,又像是習作,這些畫都很小,和巴掌差不多,也沒用畫框,直接就把畫布釘在小木板上,這就是拉佩準備的禮物。
雖然是隨性之作,但是以拉佩對繪畫的理解,這些畫也都有著獨特的內涵,將來肯定會值不少錢。
突然,拉佩聽到有人敲門。
「請進。」拉佩有氣無力地喊道。
門打開了,一大群人走進來,為首的是馬克西米,後面跟著萊戈尼格,再往後是約瑟夫和馬薩德。
馬克西米張了張嘴,好像要說些什麼,突然他看到拉佩身旁的那些畫,立刻問道:「這是什麼?昨天好像還沒有。」
「為新年準備的禮物。昨天下午萊戈尼格拿來安東尼和馬薩德趕出來的報表,這給我一個啟迪,想要完成一幅正式作品需要的時間很長,但是畫一些速寫卻很容易。」拉佩解釋道。
「那份報表呢?能讓我看看嗎?」馬克西米連忙問道,他來這裡,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看那份報表。
「在我臥室的床頭邊上,我很小心,沒有讓任何人看,甚至包括莎爾娜。」拉佩裝作不知道馬克西米的意圖。
馬克西米朝著臥室走去,很快他就拿著那份報表出來,一邊走,一邊看。
報表的墨跡很新,上面的字跡也是安東尼和馬薩德兩個人的,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紅筆勾勒的地方,旁邊是拉佩對報表的評論,以及需要改進的方面。
但馬克西米真正關心的不是這個,他在找有沒有巴爾奧的名字?報表裡面有沒有涉及到那筆錢?
看了好半天,馬克西米終於鬆了一口氣。
報表很簡單,這本來就是樣本,是在幾個小時內匆匆忙忙趕出來的,上面沒有巴爾奧的名字,也沒有那筆錢的進出,馬克西米鬆了一口氣。
馬克西米對拉佩有過懷疑,現在懷疑已經消失,他確信拉佩與此無關。
「安東尼出事了。」馬克西米有些黯然地說道。
「出事?他下午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拉佩皺起眉頭,說道。
「是昨天晚上出的事,有人裝成他的隔壁鄰居,在守衛的眼皮子底下把他綁架了。」說到這裡,馬克西米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以前躲藏得很好,拋頭露面是這兩天的事,難道僅僅兩天的時間,秘密警察就找到他?這太可怕了吧?」拉佩故作震驚。
「那幢公寓的看門人失蹤了,他的老婆也一起消失,有人看到他們上了半夜的航船,那艘船是開往斯特加爾姆的。我已經派人坐一艘快船前往那裡堵截,不過能不能堵住還不好說。」馬克西米苦惱地搖了搖頭。
「那個看門人是秘密警察的眼線?但是他為什麼要逃呢?我們的人怎麼會發現他的蹤跡?難道他很有名?或者他的那張臉很有特色?」拉佩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碼頭有我們的人,對於半夜上船的可疑人物,我們的人難免會注意一下。發現安東尼和看門人失蹤後,我讓萊戈尼格和約瑟夫拿著他們的畫像到處詢問,結果得到這個消息。至於看門人為什麼選擇逃跑?或許是因為不信任秘密警察吧?」馬克西米連忙解釋道,他可不想讓拉佩留下壞印象,以為賓尼派暗中監視每一個成員的行蹤。
「像他住的那種公寓,我們總共有幾棟?」拉佩問道。
馬克西米並不感到意外,他也猜到拉佩的意思,道:「總共五棟,我已經派人監視其他的看門人,其中可能還有秘密警察的探子。」
拉佩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這些人中確實有探子,不只是秘密警察的探子,還有警察的探子和直屬於國王的密探。
拉佩是從蜜絲瑞爾侯爵夫人那裡知道這個消息,然後他就想到嫁禍給那個看門人。
不過看門人早就死了,半夜上船的是漢德的兩個手下,他們化妝成看門人和他的老婆;賓尼派的人能夠發現他們也不是運氣,他們是有意暴露,上了船後,他們很快就裝扮成水手偷偷溜下來。所以馬克西米就算派人先一步趕到斯特加爾姆,也不會有任何收穫。
「真是太可怕了。」馬薩德說道,別人沒多少感受,他卻有,昨天他還和安東尼為報表而忙碌,一大清早他就聽到安東尼失蹤的消息,實在是世事無常。
「還有一個人也失蹤了,這個人叫巴爾奧‧安格洛納,他也和刺殺案有關。」馬克西米之前並沒提起這件事。
「在一年的最後一天下手……這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拉佩自言自語道,他這樣說,就是為了把其他人帶進溝裡。
「有這個可能。」馬克西米點了點頭。
「也有可能是借題發揮。」拉佩繼續把這幾個人往更深的溝裡帶,道:「我先挨了一槍,開槍的是貝克,看上去像私人怨恨;現在安東尼又失蹤,用的是那起刺殺案的名義。接下來會輪到誰倒楣?又會借用什麼名義?」
聽到拉佩這番話,周圍的人全都臉色大變,誰會沒仇家?特別是萊戈尼格和約瑟夫,他們得罪的人可不少,而且在軍事委員會中,他們的地位非常重要,一個臨時代管,一個負責人員的協調。
馬克西米也一臉凝重,他看了眾人一眼,異常嚴肅地說道:「大家都小心一些。」
「新年的時候我本來要出去的,現在不敢了。」西文思第一個表態,他心中的害怕不比萊戈尼格和約瑟夫少,畢竟別人想報復他的話,同樣也有理由,拉佩那槍就是替他挨的。
其他人也都心有慼慼,看來今年只能待在家裡過年。
「或者……大家住在一起?既可以熱鬧一些,又比較安全。」拉佩趁機提議道。
「好主意。」萊戈尼格一拍手掌。
其他人也連連點頭,大家對自己的生死還看得比較淡,但是他們怕秘密警察對其家人下手,如果把幾家人聚集在一起,再請幾個護衛,那就安全多了。
「我來安排。」馬克西米對手下還是不錯的。
「還有一件事。」說著,馬克西米看了萊戈尼格一眼。
萊戈尼格立刻會意,他朝著門口走去,這是為了防止有人偷聽。
見馬克西米如此鄭重其事,拉佩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有一個尤特人聯絡我,他說他們有一批子弟希望能夠加入射擊俱樂部。」馬克西米儘可能壓低聲音說道。
「那讓他們加入好了,反正射擊俱樂部是公開的。」拉佩原本以為有什麼重要的事,沒想到是這麼件小事。
馬克西米卻不認為是小事,又加了一句:「他們想成為核心成員。」
拉佩微微一震,立刻明白馬克西米等人為什麼如此鄭重其事。
所謂核心成員就是約瑟夫召集起來的那些工人、苦力和失業者,那是將來組建軍隊的主體。
拉佩開始撓頭,好半天才問道:「可能會有多少人?」
「四、五千人。」馬克西米道,他是個精細的人,同樣問過那個尤特人。
「這麼多?」拉佩放下畫筆,突然他看了看馬克西米,道:「那個尤特人肯定提到好處了吧?」
馬克西米點了點頭,這才是他煩惱的根源,道:「要錢給錢,要土地給土地,要技師給技師,要材料給材料。」
「原來如此。」拉佩能夠理解,怪不得馬克西米會如此煩惱,他面對這樣的誘惑也肯定承受不住。
「有了這些,我們就可以提前擴大規模。」約瑟夫興奮地嚷嚷道。
擴大規模就意味著招人,也意味著約瑟夫的影響力進一步加大,他和那幾個軍官不同,沒那麼大的野心,更沒想過掌控全局,但是往上爬的小野心總是有的。
「問題是這樣一來,我們的人就太少。」馬克西米身為領導者,肯定要通盤考慮。
「我們可以再招人啊!」約瑟夫舊話重提,在來的路上他就已經多次提出這樣的建議。
「你還能拉多少人進來?」拉佩問道。
「要多少有多少……不過,過年後各座工廠會陸續開工,那些工人要上班,全都擠在星期天練槍,恐怕……」約瑟夫還有一件事沒說,他發現那些工人和苦力一開始對練槍還有些興趣,過了新鮮期,大家就漸漸懈怠了。
不過這也不奇怪,難得有個星期天,誰都想休息一下,順便做點家務事;再說,練槍是為了打仗,打仗要死人的,只要想到這一點,大家就有些動搖。
馬克西米和拉佩對視一眼,約瑟夫沒說的那些話,他們其實都已經知道。
「可以發動一下市民階層,應該也可以湊出幾千人。」馬克西米不動聲色地說道,事實上他已經在這麼做,賓尼派在市民階層的根基還是很深厚的。
拉佩想出一個更加穩妥的辦法,道:「不如這樣,能招多少普通市民,就相應招收一些尤特人,如果順利的話,再開闢新的射擊場。」
「這個辦法好,花他們的錢、用他們的土地,幫我們的事,這件事就交給你。」馬克西米的心情頓時變好起來,他並不是沒想過,只是這必須和那些尤特人討價還價。
和尤特人談生意可不輕鬆,別說是馬克西米,就連喬治‧雅克都沒這樣的信心。
之前馬克西米和馬薩德提過這件事,馬薩德立刻退縮,剩下的三個人更指望不上,約瑟夫肌肉比腦漿多,萊戈尼格不會討價還價,而西文思身為學者,根本不屑於此。
「這……」拉佩有些猶豫,不過他看了周圍的人一眼,最後改口道:「好吧,我試試看。」
「你行的,我有絕對的信心。」馬克西米拍了拍拉佩的肩膀,道:「尤特人崇拜大師,不管是哪方面的大師。」
這絕對是真話,也是馬克西米把這件事交給拉佩的原因。
尤特人受到詛咒,在魔法和武技方面都沒發展的餘地,只能向其他方面發展,不只拚命賺錢,他們同樣也渴求知識,崇尚藝術。
尤特人沒有貴族,他們對地位的劃分,除了看錢的多少,另外就是看能力的高低,那些長老不是智者就是某一方面的大師,這種觀念也延伸到對其他人的看法。
來的目的已經達到,馬克西米沒有多作停留,立刻告辭離開,其他人也跟著走。
馬克西米等人一離開,多明尼哥、莎爾娜,還有莎爾娜的父母立刻憂心忡忡地走進來,多明尼哥的手裡更拿著一件鋼絲背心。
多明尼哥等人已經聽到安東尼失蹤的消息,也聽到拉佩的那個猜測,不只是馬克西米等人被帶進溝裡,他們也一樣。
梅儂一家對拉佩是真關心,所以急得不得了。
「穿上,除了睡覺,其他時候都得穿著。」多明尼哥警告道。
莎爾娜也在一旁連聲催促。
「如果他們朝著腦袋開槍呢?那幫軍官的槍法很準的。」拉佩故意嚇多明尼哥等人。
多明尼哥等人頓時張大嘴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我已經想好了,找個人拜師,練一點防身的本事。」拉佩說道,這並不是他臨時起意,他早就有這樣的想法,如此一來他就有藉口修煉。
「你在開玩笑?你已經多大了,修煉武技必須從小開始。」多明尼哥覺得這根本行不通。
「沒問題的,我知道有一個人很適合教我,那是我父親的朋友。」拉佩毫不猶豫地扯上那個子虛烏有的父親。
「如果你要學武技,我完全可以幫你找一個老師。」多明尼哥連忙說道。
「真的用不著,我父親的朋友很厲害,他別的方面或許不怎麼樣,但是說到格擋和閃避,絕對沒人能夠和他比。」拉佩非常有自信,因為那個人是比格‧威爾介紹的。
拉佩的劍法只有一招——刺。因為專注,所以拉佩的進展神速,短短半年就讓他擁有現在的實力,不過他的缺點也很明顯——攻強守弱。
那個人最擅長的恰恰是防禦和閃避,按照比格‧威爾的說法,那人根本就是一個打不死的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