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南帝的懺悔

　　「夫妻？」南帝笑了起來，深邃的黑眸蘊含著冷芒，那凌厲的目光似能把人穿透，「皇后，你這些年來所做之事別以為朕不知道，當時朕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今你闖的禍太大了，以至於整個皇族都會被你牽連。」

　　皇后愣住了，呆呆的凝視著一臉冷厲的南帝：「陛下，夜家再強也不過是個臣子罷了，祖宗不是有命一世效忠皇家？那皇族的命令他們豈敢不從？」

　　聞言，南帝苦笑一聲，英俊的容顏之上滿是無奈。

　　「朕本亦是如此以為，但繼承了這個位置方才知那僅是民間所言，夜家在天星帝國有著超然的地位，而當初夜家老祖消失很有可能是成神離開了這片大陸，我皇家……是遠遠不如夜家，別看夜家為了尋找若離損失了許多人才，可是否真正傷筋動骨也無人知道！皇后，你說，你是不是闖了大禍？朕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皇族歷代都需要看夜家人的臉色行事！」

　　說到最後，南帝眼中凌厲的光芒更甚，冷冷的凝視著滿臉呆滯的皇后。

　　「不！不可能！」皇后後退幾步，嬌軀顫抖起來，她咬著紅唇，死命的搖了搖腦袋，「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一切，皇族怎麼可能需要看夜家的臉色行事？不該是這樣的……」

　　突然，皇后許是想到什麼，驚恐的睜大美眸。

　　既然這是歷代帝王方才知的秘密，為何陛下會告訴自己，難道說……狠狠的打了個寒顫，皇后尖聲叫了起來：「陛下，你不能殺我臣妾，一日夫妻百日恩，臣妾對陛下真心一片，你……」

　　話聲未落便戛然而止，只見一雙大手狠狠的掐住皇后的脖子，此時她面色爆紅，呼吸萬分困難，似乎已經感受到死神在朝她招手。

　　「陛……陛下……」好不容易擠出兩個字，皇后又無法繼續說下去，只能抬著那雙水汪汪的的美眸，楚楚可憐的望著南帝。

　　然而他卻忘記了，這個男人向來是心狠手辣冷酷無情，又怎會因那兩滴淚水觸動？故此皇后的乞求並沒有讓他有所收斂。

　　「皇后，很快若離就會殺了，不過這些事就不勞煩她動手，朕會為她解決！」微微揚唇，南帝的嘴角勾起殘忍的笑容。

　　他的聲音宛如一根根利刺，狠狠的扎入皇后的心中，她痛的差點不能自拔，美眸中呈現出滿滿的苦痛。

　　「若離……呵，叫的真的很親切，臣妾一直知道，陛下這些年來從沒有忘記過她，只是對於她，臣妾沒有恨，沒有怨，因為那個女子太過優秀，總是那般有著萬丈光芒，臣妾同樣知道，以她的性格斷然不會成為陛下的妻子，如她這樣的女子是不會與人共侍一夫。」

　　「住嘴！」神色一冷，南帝的手指加深力度，指甲深陷入雪白的脖子之中，泛出淡淡的血絲。

　　可是，皇后卻似無察覺，嘴角泛著苦澀的味道。

　　「而臣妾從一開始便知陛下對臣妾抱有利用之心，可臣妾真心愛著陛下，哪怕是被利用亦是心甘情願，為此不惜身入後宮這種漩渦當中，明明很不願臣妾卻還是聽從家父之命送妹妹進宮，沒錯，臣妾是殺了很多妃子，因為只要想到她們每晚與陛下翻雲覆雨，臣妾的心就如螞蟻啃噬般疼痛，嫉妒之心讓我失去了良知，但再給臣妾一次機會，臣妾亦不會後悔遇見陛下！」

　　不管心多苦，她亦甘之如飴，從不曾後悔。

　　一滴淚水順著眼角滑落，皇后淚眼婆娑的凝望著南帝，無論她對外是多心狠無情，在心愛的人面前，亦不過是個柔弱的女子罷了。

　　她唯一錯就錯在惹上了衣容兄妹，可誰又能知夜若離會與他們相識？

　　喉嚨口發出一聲哽咽，皇后癡癡的注視著面前英俊殘酷的男人，似乎想把他的容顏深刻在心中，以便來世探尋。

　　「皇后，你說再多的話也無用，朕便是不殺你你也會死，誰讓你犯了不該犯的錯誤，死不足惜！」

　　南帝面無表情的看著被他掐在手中的女子，嘴角泛起冷酷的笑容，他手掌猛地一用力，啪的一聲，骨骼斷裂之聲清晰入耳，旋即便見皇后的嘴角流入出一絲猩紅的血跡，宛如玫瑰般令人驚艷。

　　直到臨死，她依然癡癡的凝望著這讓她愛的不能自己的男子，也許在她的心裡還保留著一絲的期望，希望他會對自己的心軟。可是即便是她的死亡，亦不曾換回一記眸光……

　　因南帝處決了皇后，所以夜若離到時沒有找皇族的麻煩，而在翌日之後，皇后娘娘與張貴妃由於思念亡父暴斃的消息傳遍在天星帝國的大街小巷，可至於事情的真實性，大概沒有幾人知道。

　　夜若離把衣容兄妹安排在戰家，而這段時候相處下來，南煊的性子再不如最初的沉悶壓抑，倒是漸漸變得開朗，這於衣容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愛子心切的她不禁淚流滿面，心中越發感激夜若離當時的相助。

　　不過夜若離的回歸倒是引來不少的狂蜂浪蝶，這讓宮鏡忙的不亦樂乎，天天拉著南煊去找那些糾纏夜若離的男子的麻煩，致使往後再無人敢出現在這一家三口的面前，甚至看到他們便繞道而行，生怕惹怒了那位小祖宗。

　　就在這一日，夜若離正與衣容交談，外面忽然有一人匆匆來報：「小姐，衣容姑娘，陛下親自前來求見衣容姑娘。」

　　夜若離眉頭一皺，視線瞥向身旁的衣容。

　　此時，衣容面色蒼白，清冷的眸中明顯劃過一抹複雜，然而，便在她想要拒絕南帝的求見時，一雙手忽然搭在了她的手背上，不知為何，感到那手心上的溫度，心竟然奇跡般的平靜下來。

　　轉頭看向身旁的絕色女子，衣容不覺把到了口邊的話吞了下去。

　　「既然他來，你何不去見見？只有拋棄了以往的某些東西，你方才能活的逍遙自在。」微微一笑，夜若離的聲音如風般刮過衣容的心。

　　身子猛地一顫，衣容抿了抿唇，她居然都知道……

　　夜家大堂，男子負背而立，英挺的身影獨立於陽光之下，那張英俊的五官極其深邃，整個人散有一股冷酷的氣息。

　　遠遠的，男子便看到迎面走來的兩人，只是當見到夜若離的剎那，又不覺怔住了，漆黑的雙眸中閃過不易察覺的情緒。

　　「容兒，」強迫自己收回目光，南帝徒步邁向衣容，盡量使自己的聲音放柔，「朕來接你與煊兒回去。」

　　聞言，衣容抿唇一笑，抬起眸子，清冷的目光逼視著南帝：「陛下，你認為我會有回去的可能嗎？既然你來了，那就賜我休書一份，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煊兒我會撫養他長大。」

　　對於這個男人，曾經是愛，如今早被傷痛心，再也沒有絲毫眷戀。

　　而她來見他，只為了放下過去罷了……

　　「容兒，朕知道過去是朕冷落了你，若是你願意與朕回宮，皇后之位朕願意給你，而煊兒畢竟是朕的兒子，朕可以冊封他為太子，讓你們母子享受萬般榮華，這還不夠嗎？」

　　南帝是一個帝王，作為帝王最重要的便是算計，他知道怎麼把利益放到最大化，而他亦是明白與夜若離是不可能，只能把這段感情埋藏在心，既然放下兒女私情，就絕不能放過能利用的人。

　　夜若離為衣容兄妹可滅張家，如此若是把衣容迎回宮，於皇族絕對有利無害，而將煊兒封為太子後，這份關係必然更加牢固。

　　顯然衣容是看透了南帝的內心，心中發出一聲冷笑：「陛下，你是否覺得任何人被你利用都是應該？可我衣容絕不願如此，當年我年少輕狂，一時迷戀於你，犯下了永不可彌補的錯誤，但是我還要感謝你，因為你給了我煊兒這麼一個好兒子，除此之外我不知對你還有什麼謝意，陛下，請你記住，一個女子如果不再愛你，那就永遠不可能回心轉意！」

　　說到這裡，衣容話音微微一頓，眸光越發清冷：「而且即便是我願隨你回宮，你也別想利用我做什麼，夜家是夜家，我是我，我有不容人侵犯的尊嚴，不會為你去做任何事，所以你還是請回吧！」

　　南帝一愣，不禁正視起了面前的女子。

　　只見女子面容清麗，一身清高之氣不是常人可以比拚，雖然她沒有夜若離那般的風華絕代，卻也有著一般人無法相比的氣質。

　　為何這般優秀的女子卻被自己冷落了那麼多年？和那些喜歡勾心鬥角的妃子們相比，她確實有著很大的不一樣。

　　想到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南帝的眸中呈現出從未有過的後悔。

　　「容兒，這些年來冷落了你朕是真的知道錯了，不知你可願意給朕一次機會，帶著煊兒與朕回宮，朕保證會保護好你們母子，不讓你們受任何傷害。」

　　「陛下，玻璃碎了無法拼起，人心……亦是如此。」

　　語罷，衣容緩緩轉身，朝著夜若離露出一抹微弱的笑容，說道：「若離姑娘，我們走吧，稍後煊兒要回來了，我該為他準備點心去。」

　　說完剛才那番話後，衣容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因為她終於可以完全的放下過去，開始一段嶄新的生活……

　　「好，」夜若離微微點頭，旋即轉頭望向南帝，語氣冷漠，「你不需要做這些，因為有夜家在，天星帝國就永遠不會覆滅，只是我不希望你再來打擾他們，否則後果自負！」

　　丟下這話，夜若離便轉身離去，那雙黑眸閃爍著冷厲的光芒。

　　天星帝國確實不會覆滅，可如果南帝再糾纏下去，她不介意換個帝王，反正很多人對著這位置虎視眈眈。

　　遠視著兩個女子離去的身影，南帝的眸中充滿著悔恨，他也許真的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