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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白皇冠》第112章
第一一二章 演出

阿諾德•霍齊亞先生是英國知名話劇學院的一位教務主任。

這當然只是他的其中一個身份。

他另外的身份,是英國某大型話劇劇團的負責人之一,在話劇界擁有非常廣泛的人脈和崇高的地位。

他像是一位享譽全國世界知名的美食家,只是他品評的不是食物而是話劇。

他在接到自己的學生阿諾德的來信之後,確認了自己十二月十八號的晚上並沒有事情之後,就應對方的邀約乘坐飛機跨越小半個世界,在當天的傍晚到達了中國的首都。

來接機的正是馬歇爾,他們在乘坐車子去吃正宗的華人菜肴的過程裏,馬歇爾一直在嘮嘮叨叨的和他說自己在來到這裏的短暫幾天之中碰到的各種各樣的事情,這些事情之中,還有一個最為頻繁出現的人物,這就是讓馬歇爾特意提前寫信給他並邀請他到達這裏的那一位。

Mr.江。

霍齊亞先生有點笨拙地使用著筷子夾一盤會抽絲的甜品,他笑這位最得自己歡心的學生:“看來這位東方人很讓你滿意?”

“我不得不承認是這麼一回事。”馬歇爾說,人都有天然的好奇心,這邊越不讓他見江興,考慮到最開始的那一場他看見的排演,他就越期待今天晚上的演出。甚至他現在已經在思索,自己見到的那一次代表著Mr.江的什麼樣水準呢?是普通發揮,還是超常發揮,又或者是發揮得不那麼好?

再聯想到這是一個電影明星,是最近才開始學習話劇的,他就默默地將上面的選項選定為“超常發揮”這樣。

霍齊亞先生總算將那個甜品吃到嘴裏了。

他在鋼琴聲中拿起餐巾紙按了按嘴巴,說:“你說得我也興致盎然了。但好在我們很快就能得知結果了。”

××××××

《阿什琉斯王》這部英劇中翻的話劇,早在一個月之前就開始宣傳,因為這一回有江興的加盟由江興擔綱主演,不需要太多的其他宣傳,江興自己的粉絲就能把首映的票給包圓了——當然事實上是不能這樣的,這也算是一個大手筆的話劇了,還是有很多本身的話劇愛好者買到了票,而單純的江興的粉絲倒是有好些沒有搶到首映的票,只能等之後的場次了。

晚上八點十分大家開始進場,等到八點半的時候,演出正式開始。

霍齊亞與馬歇爾等英國的指導團坐在前排做好的位置上。在話劇開始之前,他們還有小聲的交流,等到話劇正式開始的時候,聲音就都終止了,所有人都保持著禮貌的緘默。

在他們的旁邊坐著的是中方的人員,這兩批人差不多將這一排都給佔據了。

而之後的位置也並不是直接開始售票的位置。還有業界的相關人士,業界的報導記者,以及劇團內部給主演的票。再之後,才是面向群眾的售票。

××××××

江興在半個小時前就畫好了妝穿好了演出服,準備登臺。

這不是他第一次演出,但這是他第一次現場演出。

這是一種——和演電影,演電視劇並不太相似的感覺。

演電影和演電視劇的時候,雖然最終肯定是上大螢屏讓最多的觀眾能夠看到的,但當他現時演的時候,直接以肉眼觀察直接評價的,卻只局限在於劇組的人員。很多時候,他直面的,其實只是導演一個人的喜好與建議。

而現在不同。

他在演出的時候,能夠直接看見觀看話劇的觀眾,能夠從他們的神態之中直接得出最直白的回饋——好的,差的,無聊的。

現在,對,就是現在。

他走上舞臺。

布幕拉起。

黑壓壓的人群出現在視線裏。

他們與他不再永遠隔著一個螢幕。

他們與他相隔咫尺,觸手可及!

大舞臺上氣氛的渲染能讓人暫時忘懷一切。

江興很快沉浸入了他所飾演的角色之中。就如同之前兩個月的鍛煉一樣,這是一個全新的挑戰,又是他以往的延續;他完全的,敏銳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塊肌肉都沉浸在這個人物之中——

他的頭顱永遠是高高在上的。

他的目光並不含有輕蔑,但沒有人能真正進入他閃爍著璀璨的名為“野心”光芒的眼底。

他的話語總是富於煽動力,他的行動如此果決!他劍鋒所指無往不利,鐵騎踏處大地都在恐懼的顫抖。

他的天賦讓無數人前仆後繼的跪倒在他的腳下祈求垂青與憐憫!

可他不為所動。

他大笑著轉身,猩紅的皮膚代表著榮譽與血腥。

太多的讚譽,太多的勝利。

他的王座越來越高,腳下的枯骨越來越多;人們在他身邊來來去去,他目光灼灼,卻從不真正停留在他們身上!

世界分成了兩個極端。

奢靡的,繁華的,欣欣向榮的。

貧瘠的,窮苦的,麻木陰暗的。

暴徒沖進宮殿,在世界上最宏偉的地方四處點火!

烈焰舔噬帝王的身體,他哀嚎著,翻滾著,最終成為了地上的一具焦炭。

歷史開始被勝利者篡改。

屬於他的功績被抹消,他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獨裁者、野心家,他帶給民眾的只有苦難,民眾手持正義終於推翻了暴君的暴政。

但還有人在哀歎。

是那些尋求歷史真相的人,他們尋找著蛛絲馬跡,努力將被掩蓋的東西恢復,將被摧毀的東西完善,於是數百年後,終於有人再度談起他而不只冠以“暴君”之名,他們將他形容為天使與惡魔的結合體,是誘人墮落又使人升天的人間王者。

他們評判他的功績與罪孽。

他們評價他,阿什琉斯,在萬丈朝霞中出生,在烈焰滔天中死亡,最後在史書中得到了永生。

一部話劇,兩個小時多二十分鐘。

從登臺的第一刻起,江興就感覺到了自己手臂上的肌肉正在微微顫動。

這並不是害怕——這當然不是害怕——但緊張和激動,還有期待,這種種情緒反復在神經中發酵,又被傳遞到血液裏,以至於他甚至感覺到自己血液被烈火燒灼的輕微刺疼和沸騰感。

連好好的安放在胸口的心臟也在發出不知名的嘶吼叫囂聲!

江興沒有進入狀態。

他一直一直,從一個月前開始,就一直在狀態裏了。

他踏上舞臺的時候,就是阿什琉斯踏上舞臺的時候;他和其他人表演的時候,就是阿什琉斯在意氣風發,揮斥方遒!

他的目光轉過哪里,舞臺上的佈景、演員,或者看臺上的觀眾,哪一個都好,這就是阿什琉斯在俯視自己的子民與敵人!

而最後,當他被火焰燒灼,被火焰吞噬,就是這個王者,這兩個月六十天兩千零四十個小時的奮鬥的告一段落——

他轉身下了舞臺,在話劇的音樂聲,演員的臺詞聲之外,他聽見了長長的呼氣聲,那些聲音好像是無聲的聲音摻雜在一起似地,一小個一小個,最終彙聚成了海浪一般的聲音。

他在後臺的椅子上癱坐下來,汗什麼時候流遍了全身也不知道。

××××××

舞臺上的話劇還有一個尾巴。

主演阿什琉斯離開了,但至少七成以上的觀眾一時半會還沒有緩過神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沉浸在剛才的感覺中——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呢?簡直難以用言語表述!他們看見高臺上的阿什琉斯死於火焰之中,不知道怎麼的,心中就升起了和暴民一樣的感覺——又是惋惜,又是興奮;又是竊喜,又是戰慄!好像下一刻,那被火焰吞沒的王者就會挾火焰再度站起來化為魔神似地!

但結果,阿什琉斯當然沒有再站起來,他確實的,徹徹底底地死亡了。

於是被阿什琉斯虜獲的心臟,被惋惜與興奮,被竊喜和戰慄一同佔據的心臟突然輕鬆起來,然後就變得空落落的了……

最後幾分鐘的情節也已經表演完。

之前下場的演員全部上臺,在紅色掛幕之後一起謝幕。

演出台下的前幾排中,記者們架起相機,快速地拍照做記錄,中英兩方一起起立,為這一次精彩的演出鼓掌,在這些人的後面,在送給演員家屬朋友的座位票上,陸雲開也跟著眾人一起鼓掌。

他之前說走就走的旅遊正是為了追逐江興的腳步,現在江興參演的話劇公映,他怎麼可能不出現在現場?

事實上,江興之前也跟他提過,也直接送了他一張前排的內部票。

他將整場話劇都認認真真的看了下來。

哪怕之前並不非常瞭解話劇,哪怕從來沒有系統的訓練過這個,但人的審美總是相似的,他坐在位置上,隔得老遠,都能感覺到來自江興身上噴薄而出的氣勢。

那樣的氣勢如巨浪臨面,如泰山壓頂!讓人發自內心的戰慄,讓周身上下的皮膚都因此而緊縮!

他忍不住微笑著,用力的,認真的鼓著掌。

——還有什麼能比親眼看見心愛的人越見美好與耀眼,而感覺驕傲溢出胸口呢?

在距離他並不遙遠的,他的身前幾排的某幾個位置,正有人用英文小聲交流,隔了好幾個位置,又因為他們交流的聲音並不大,陸雲開根本沒有注意也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他的目光只鎖定在舞臺,追逐著其中一個人的一舉一動。

而在陸雲開並沒有注意的那個地方,馬歇爾正和霍齊亞先生談話。

就算現在已經是話劇結束的謝幕之時,馬歇爾的聲音也並不高,實際上,他細聲細氣地,像在屏息凝神一樣,和霍齊亞先生交談。

他說:“我現在相信了!我之前看到對方的時候,對方還沒有表現出這樣的張力來!對的,那時候對方是已經十分讓人驚訝和讚賞了,但是現在——直接就讓人感覺到這是一場極致的視聽盛宴!我看著他的表演居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簡直不可想像!而這一場盛宴的背後,我完全不相信——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我從來沒有想過,對方僅僅學習了兩個月的時間!”

“兩個月時間!”他為加重自己的語氣,同時還重重地刀砍似的揮了下自己的手!“兩個月的時間在話劇上算什麼呢?普通學員打個基礎都打不成功嗎?但他已經能夠擔綱主演!是的,老師,我認為哪怕在我們英國,在我們國家的劇團,他也值得主角的位置!”

“……嗯,當然,我有看見這一點。”霍齊亞說。

“公平地說,他距離我們的一線話劇演員還是有一段差距的。”霍齊亞語氣溫和的評估,他看著焦急地想要說什麼的學生,又很快補充說,“當然,當然,這一切都是沒有考慮‘兩個月時間’這樣的前提。假設確實是事實的話——”

“這當然是事實!”馬歇爾堅持自己的觀點!

“那麼我對這個演員很有興趣。”霍齊亞說,“我認為我們應該抽個時間接觸對方……當然,”他朝旁邊悄悄瞥了一眼,“逃過那些劇組人員的圍追堵截。”

××××××

在英國人竊竊私語的時候,劇場裏的觀眾已經開始向外散場。

陸雲開踩著輕鬆的腳步往後台走去,他現在出入各個地方都不需要什麼身份證了——光刷自己的一張臉就夠了。

所以哪怕是在話劇這種其實和娛樂圈還挺有區別的舞臺背後,他也在沒有任何人的引導下輕輕鬆松熟門熟路地找到了江興所在的化妝間。

這是一個單人的並且挺大的化妝間,靠牆的位置擺著一張寬大的化妝台,對著化妝台的地方是牛皮沙發和茶几,沙發是一套沙發組,還有貴妃位置,是供疲憊的演員臨時休息用的。

當陸雲開走進來的時候,江興正坐在化妝台前讓化妝師給自己卸妝。

他聽見有人從外頭進來的聲音,稍微側了一下頭,就看見陸雲開的身影,他對著陸雲開點了一下頭,讓化妝師弄完臉上的最後一點,就開口笑道:“過來了?”

“嗯。”陸雲開應了一聲,他的目光從沙發前的茶几上掠過:紅木茶几上擺滿了有觀眾和粉絲拖工作人員送到後臺的禮物,其中一束大捧的各色鬱金香!

因為這一捧鬱金香粉、紫、黃、紅等等眼色,湊起來就像是一大束奇奇怪怪的七色花,所以特別的吸引人的目光,保證在一堆禮物之中鶴立雞群,絕對被人一眼就看見!

陸雲開感覺到了滿意。

但這還不夠,陸雲開挺刻意地指著這捧花“哇”了一聲,然後欣慰的看到江興的目光順著自己的聲音轉到了花上邊。

這捧花落入了江興的眼裏。

哪怕在進化妝間的時候就看見過它,等到他再一次看的時候,他也是忍不住吐槽:“這花的配色……簡直不吸引人的目光決不甘休。”

陸雲開心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配合地嘲笑道:“說得沒錯,也不知道是誰會送這樣的花,要不然拿起看看?”

江興就拿了起來。

他用手指撥了一下顯眼嬌嫩的花瓣,然後從花瓣中發現了一張只露出一個角的賀卡,他拉了拉這個賀卡的角,卻發現這張小小的紙片竟然意外的重——然後他就在自己拉出的賀卡下邊發現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禮物中的禮物。

對於普通人來說會挺神奇的,但對於江興來說就不算什麼了。

他將這個四四方方的黑盒子打開來,卻在看見裏頭東西的時候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那是一塊表。

一塊星空表,是他最近想要的一塊新款手錶,藏藍色的底面,錶盤上用碎鑽與金沙鑲嵌而成的星空,微帶弧度的玻璃有輕微的折射……

這款表當然很漂亮。

唯一的問題是,它市值數十萬。

江興現在的地位倒不至於收不下一隻表,但他一向不喜歡從粉絲那邊收東西,尤其是這種貴重的東西。

他將賀卡拿起來,可是那張印花賀卡的背面只被人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笑臉,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江興忍不住微皺了一下眉頭。

陸雲開這時說:“這不是你上次和我說到的表嗎?想要睡覺天上就有人掉枕頭下來了?”

江興若有所思說:“唔……我倒是覺得,說不定這個禮物不是粉絲送的,是我的哪個朋友和我開一個小小的玩笑呢。畢竟送得也太准了。”

陸雲開:“………………”

他心虛地挪開了視線。

江興這時候還問陸雲開:“你覺得呢?”

陸雲開簡直沒有勇氣回答……

江興想了想,這時候又說:“唔,我記得我沒有和多少人說過我最近想要這款表,好像就一個,兩個,三個……?”

“也許,”陸雲開冷靜地回答,“就是剛好送准了,你總得讓某幾個粉絲特別有運氣或者某幾個粉絲特別會猜你的喜好!”

江興看了陸雲開幾秒鐘。

幾秒鐘後,他想了一下,取出手錶,微笑地將其扣上自己的手腕,他說:“……也許吧,也許你說得是對的。”

話還沒有說完,鬧哄哄的聲音從遠到近,在兩人剛轉頭的時候,一堆人已經擁擠著一起進了化妝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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