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續約合同簽署完之後的第三天就是新年。

在年二十八的時候，輝煌娛樂從老總到職員一起吃了一頓小年飯，席間江興的位置從以前的末位坐到了主二，這一下大家也就都知道在簽署了續約合同之後，江興到底是個什麼地位了。

年尾的飯嘛，就算大家真的有什麼想法也都壓在心裏，為了新年的一個好兆頭，至少這一餐大家是吃得觥籌交錯，和樂融融。

等到酒宴吃得差不多了，王君山就開始坐起了活動，雖然托了個活動的名字，實際上也就是一人一個紅包給派發過去，算是做一年到頭的最後收尾。

這紅包從上到下人人有份，但輪到江興的時候，王君山往兜裏掏的手拿出來卻是空的，他對江興笑道，“你的份我準備了，不過得年過完了才能給你。”

這話說得還有點玄機，江興沉吟了一下，心頭隱隱約約有了點感覺，面上則是笑道：“那我就先謝謝老闆了？”

“放心，保證讓你稱心如意！”王君山哈哈大笑。從這一句話中就可以看出，他對於江興最終選擇留下來是多麼的得意和滿意。

西邊吞了黑幕，東邊又吐出晨曦。

等這天晚上過去，江興就正式開始放大假了。

別的人在過年的時候都忙著走親戚，一個年過下來，有時候說不定還比上班更累。

但江興不同，他是真正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除了朋友就沒啥其他牽掛了。

從年二九到年初三，可以預見，是過得特別悠閒和安靜了。

不過今年的年三十和往年還是有一點區別的。

往年裏，江興都是自己一個人給自己做一大桌子菜自己看著春節晚會慢慢吃，但今年……

他詢問0021：[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0021，[你認真的？]

[當然。]江興說，年夜飯他還是很重視的，而且他對自己的廚藝有信心，所以他說，[說吧，想吃什麼，我都包著做了！]

[……你如此誠心誠意，]0021說，[那我就直說了，我想嘗嘗電流。]

[……]江興。

[……]0021。

[……不是開玩笑？]江興問。

[既然人吃飯獲得能量，車子吃油獲得能量，那我吃電流獲得能量有什麼奇怪的？]0021反問。

[那是因為你之前一點‘我需要能量’的概念都沒有吐出來啊？]江興不可思議。

[……]0021。

[……]江興。

然後江興意識到了：[我理理自己的說法邏輯……我的意思是，你之前從來沒有表示過你需要電流作為能量運行？]

[嗯……事實上，我有足夠的能量能夠自行運轉。]0021說，[這個時代的電能/石油能/水能/風能等能量對於我來說都太過古老了。]

[然後？]江興。

[但人不還是會追逐古董的嗎？我偶然有興致了所以想試試古老的能量而已。]0021說，還補充，[主要是你主動提了，不然我們系統精靈一般不會說這種讓宿主為難的事情的。]

[……]江興。

[怎麼？]0021。它覺得自己說得很已經清楚了……

[沒，就是覺得你簡直太懂了。]江興吐了個槽。

然後他就看著自己的大蝦和螃蟹發愁，心想這是沒治了，不同種族的簡直不能夠好好玩耍……這一個假期估計也就在各地奔波的份了。

為保萬一，他還是額外問0021：[你說的想吃電流是怎麼個想吃法？我的意思是，不用我親自上前驗證一下觸電的滋味吧？]

[當然不用。距離近一點就可以了。]0021解釋說，[我能收集空氣中流散出來的能量。]

[嗯，那我就知道了——]江興說。

然後他在心中記下了年假旅遊的第一個地點——全國各大型水電站。

於是這直接導致當初三過去，初四時候和許多朋友一起出去玩的陸雲開打電話給江興，想順便把江興邀出來一起的時候，他還沒說話，就聽見了隆隆的水流聲——他不得不將本來50個分貝的聲音提高到80個分貝。

“江哥，江哥？”

“……嗯，我在，什麼事？”江興說話，聲音在流水聲的掩蓋之下難免有點小。

“我想問問你要不要出來玩，”陸雲開在電話裏說，“我和一群朋友在滑雪呢！”

“我在外地——”江興也大聲說話，他那一頭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背景的水流聲總算變小了，他繼續說，“我在外地旅遊，要再過兩三天才能回去呢。”

陸雲開掐指一算：“那不就是初五初六的事情了？回來就直接開工了吧？”他隨口抱怨，“怎麼也不打個電話給我？說不定咱們能一起旅遊呢！”

“大過年的一起旅遊？”江興笑說：“你不陪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啦？我這也是陪一個朋友出來玩玩而已。”他沒有太詳細地說自己的朋友，只問陸雲開，“你們幾個人一起玩滑雪？”

“一共十來個，挺多的呢。”陸雲開說，然後他隨便舉了一些名字，“有樊于海，高博篤……”

江興一聽就懂了，全是明星，大多數是眾星那邊的演員——嗯，比較多的也是年輕的新人和圈子裏的熟人。

他隨口又和陸雲開聊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接著江興轉回了頭面對大壩。

他在安全的位置看著滾滾水浪自天空傾斜而下，嗅著撲面而來的水汽，在心裏和0021說：[還壯觀嗎？——唔，相比你從未來看見的？]

[很壯觀，自然和人類的智慧同是。]0021說。

[行，那我們回頭去看風力發電站。]江興說。

[好啊！]0021。

年假很快結束，最終因為路上的一些耽擱，江興是在7號上午才回到自己家裏的。不過目前他手頭上也沒有很趕的任務，因此回家之後還能優哉遊哉地休息了兩三天，才開始《商業合作》劇組的收尾和馳越礦泉水廣告的拍攝。

《商業合作》之前就已經拍攝了不少時間了，雖然沒有趕在過年前完成，但等年後也沒有太多要拍攝的地方，也就是二十來天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電影拍攝就正式收官。

在電影拍攝收官的途中，馳越的廣告也正式拍攝並結束。

這次的礦泉水廣告以奮鬥為核心，從學生、辦公一族、運動員、甚至殘疾者一起奔向自己的目標為依託，拍了一個時長三十秒的廣告。

廣告拍攝的途中，江興頭頭尾尾總共換了五套衣服還坐了回輪椅，臉上的妝也是一回一回地改，整整一天折騰下來，雖然緊趕慢趕，但最後還是超過飯點差不多兩個多小時。

但好在廣告算是在一天之內拍攝結束了。

江興從場上走下來的第一時間就看了看表，然後他笑道：“有點遲了，大家都辛苦了。我在旁邊的一家酒店訂了一張桌子，如果不趕著回家的就在那邊吃完再走吧。”

公司對於員工的工作餐可沒有在酒店裏“訂一張桌子”這樣的福利，還在場的工作人員都很高興，三三兩兩地上來和江興道謝之後，大多都往酒店裏走了。

等這天過去，廣告後期的剪輯再製作一切順利，轉過一個月，電視上的老廣告就換成了江興拍攝的新廣告，地鐵裏公車站上，也貼出了新的宣傳海報。

這時候，遠在外地的陸雲開也結束了由徐中奇執導的、自己為主演的《鰥夫》的拍攝。

等他提著行李回到自己的城市，坐在車上看著熟悉的道路的時候，他才發自內心地松了一口氣。

副駕駛座上的張方回頭看了陸雲開一眼，笑道：“怎麼，被累到了？”

拍攝壓力大又累，去劇組各種享受的演員還是比較少的。

陸雲開無所謂壓力，卻不會不累，他在後座上伸了個懶腰說：

“確實好累，現在只想撲在床上好好睡一下。”

“那就趕緊去休息吧。”張方忙說，“給你三天調整夠了嗎？”

“至少一周吧？”陸雲開說了一個很中肯的數字，接著說累的人也不休息，只摸出個手機開始按短信，一邊按他還一邊說，“我要陪女朋友呢。”

這個女朋友顯然是指薛盈。

張方看著旁邊豎起了耳朵的司機，暗暗翻了個眼，心道這祖宗實在難搞，卻不是很著急。

人和人相處久了，就開始瞭解彼此的秉性了。

就好比張方在和陸雲開一起在外地呆了這麼幾個月之後，張方也就真地瞭解到，陸雲開雖然外表看上去不怎麼著調，但其實心裏還是有把尺子的，比如說他這時候會說自己的女朋友，卻不會直接把薛盈的名字給叫出來。

這也算是心裏有譜的一種吧，反正已經比那些難搞的藝人好上很多很多很多了……

張方勉強想道。

就在陸雲開和張方乘車回自己住所的同一時間。

也就是晚上的八點二十五分。

江興和林小善一前一後從一家西餐廳裏走出來。

自動門向兩側滑開，半圓的臺階上鋪著凹凸不平的鵝卵石，臺階兩側各有一個小花圃，左邊的花圃上還立著條橫杠，橫杠上邊有兩隻毛色豔麗的金剛鸚鵡，十分惹人喜愛。

林小善今天顯然也是仔細打扮過了。她披著黑色的長髮，耳朵上綴著小小的珍珠耳墜，一身到大腿的連衣裙讓她剛剛出門就打了一個哆嗦。

走在前面的江興回頭說了一句話，離得遠沒有聽見，但大差不差是讓把外套拿在手上的林小善穿起外套吧。

守在角落的八卦記者想著。

他舉著自己的單反，眯起一隻眼睛，給雖然先後走著卻明顯舉止熟稔的兩人拍了一連串的照片，從下臺階開始直到江興把林小善送上車子才完工。

明天的獎金就在這裏了！

他心滿意足地拍拍相機，卻沒有這樣就結束，還暗中跟了江興好一會，一直跟到江興回了自己家裏，他在外頭等了好長一會兒，也沒見林小善再拐過來見面之後，才有些遺憾地離開，離開之前還在想：

可惜了我的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