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
夜色一路追隨著相互依偎的兩個人回到倫敦。
他們在火車上相互靠著打了一個盹,等到醒來的時候剛剛好到了下車時間,站台的人流多得足以讓人不再注意兩個怪模怪樣套著同一件大衣的男人。
但江興還是將衣服脫了下來,相較於下著雨的城市,倫敦這裡的氣溫高了不少,並不需要再穿這樣厚重的大衣。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忽然記起來自己拿了東西就走……好像忘記付錢了。
他少許地愧疚了一下就將其拋諸腦後,本來想帶著陸雲開回自己的別墅,但從火車上睡過來上了出租車又再睡過去的陸雲開半途醒來,像貓頭鷹一樣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盯了窗戶外頭的街道一會,突然開口說:“我住這裡。”
於是他們改為中途停下,去了陸雲開的房間。
這當然是陸雲開最開頭租住的一廳一室的單間。
江興掃了一眼視線,先對鋪滿了衣服的沙發和床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接著又發現了放在臥室和客廳的白色藥品,他拿起其中一瓶看了上面的文字,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再次轉回頭去,就發現陸雲開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
他睡得像一個孩子。
但江興隨後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頭明亮的天色,心想這作息真的完全死掉了。
他開始收拾陸雲開的屋子,中途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一點食材回來,總之方方面面都稍微整理了一下。
這樣等陸雲開睡到天色再一次由亮轉暗而醒來之後,他一晃眼差點以為自己被綁架了……
陸雲開從床上坐了起來。
記憶隨著他的動作回歸,他想到了自己終於在街頭找到江興,然後他們一起坐火車回來,然後——他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客廳裡,看見了正在小聲講電話的人。
呆在客廳裡的江興也在同時間看見了陸雲開。
他很快掛掉電話,從沙發上站起來說:“醒了?先來吃點粥,然後洗個澡——刮刮鬍子。”
陸雲開“哦”了一聲,然後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說:“這證明了我是一個男人。”
江興笑起來,把人推到飯桌前:“對你的臉好一點吧,靠臉吃飯呢。”
“據不完全可靠消息說,奧斯卡喜歡長得醜的。”陸雲開舉例論證就算自己長得醜也有飯吃。
江興都懶得說對方了。
他把人按到椅子上,盯著他吃完了一整碗稀飯之後,又把人拖起來往浴室。
陸雲開乖乖地跟著江興往裡走,當然他一邊脫衣服的時候一邊也抱怨說:“其實我自己來也行……”
“那你自己來?”江興問。
陸雲開噎住,掙扎了半天還是說:“……還是你帶我來吧。”
江興淡定回复:“其實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安心。”
浴室裡浴缸已經蓄滿了水,水溫調到比最適宜的溫度更高一點兒,這樣洗完之後會感覺更為放鬆一些。
接著他就催促陸雲開進去洗澡,自己在洗手台前找剃須刀和剃須水,再去看陸雲開的時候,就見對方雖然坐在蓄了水的浴缸中,但身上另有一個部位站了起來——而坐在那裡的人正將自己還乾燥的手朝他伸來。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邀請了。
他走到浴缸旁的小木凳坐下,將手上的兩樣東西都放在瓷磚地面上。
“一起?”陸雲開問。
“一起洗澡還是一起幹別的?”
“可以兩種都一起做……”陸雲開用微微有點沙啞的聲音說。
江興的手已經覆蓋到陸雲開的欲望上。
挺立的柱身在他的碰觸下猛地抖了一下,主人同時發出好像不滿的輕哼聲。
江興湊上前親吻對方,鬍鬚帶來的刺疼感算是這一次兩個人親近的獨特體驗——這種感覺……說不太好,很新奇,以及確實不差。
或許是因為江興的動作太慢了,陸雲開已經開始用自己的手握著江興放在他欲望上的手抽動了。
江興用舌頭來回畫著對方的唇角,他壓在對方的嘴唇,將對方口中的舌頭勾出來,輕輕地碰觸,慢條斯理地擺弄……然後才說:“太急了……我們不用這麼快……慢慢來……”
這句話迎來了陸雲開仿佛發洩似地一咬,然後他用自己的額頭抵著江興的頸窩,悶笑道:“看見你就硬了,讓我怎麼慢?先打一炮再說其他的文藝情話好不好?”
江興不再說話,他單手從後換過按住陸雲開的腦袋,總算放過了陸雲開的舌頭,轉為在他耳際到脖頸的位置烙下一串親吻。
兩個人的距離毫無疑問足夠接近,其中一個人甚至一絲不掛的袒露。
所有的欲望與反應在這樣的距離之下都再沒有半絲遮掩。
陸雲開的雙臂已經環上江興的背脊,對方的胸膛貼著他的衣服,對方的欲望就在他手心中發抖,對方壓抑的喘息也始終環繞在自己的耳邊。
江興忽然將陸雲開從熱水中抱了起來,在對方驚訝的眼神中,他穿著衣服就直接滑入了水中。
大股大股的水流嘩啦啦地溢出浴缸,在地板上撿起大大小小的透明水花,如花開遍地,一室氤氳。
江興將陸雲開放到了自己身上。他在陸雲開耳邊輕聲說:“我們來玩一個小遊戲……你坐上來自己動,然後我給你刮鬍子怎麼樣?”
陸雲開望著江興:“認真的?”
“認真的。”江興說。
陸雲開思索了一下,男人的身體從來如此誠實,他意識到自己因為江興的話而更硬了:“我覺得這還挺有趣。”
“我也這樣覺得……”江興低低地笑起來,他張開雙手,讓陸雲開的手撩開自己的衣服,解開扣子和拉鍊,他們的皮膚在水中相碰,水流的阻隔讓皮膚與皮膚接觸的感覺並不再那麼明顯,但提供了另外一種獨特的潤滑感,陸雲開的手碰到了江興的欲望,與他自己的一樣,對方的欲望早已挺立。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
按照江興所說的,慢慢調整著自己的位置,在對兩個男人來說稍嫌狹小的浴缸裡慢慢變化自己的位置,他分開雙腿坐到了江興腰腹的位置,一隻手扶著浴缸,一隻手扶著對方的欲望,然後將其對準自己的入口,慢慢地頂進去……
水流正好在此分界。
陸雲開感覺自己身體被撐開的一刹那,有滾燙的熱水隨著自己的身體的張開而進入。
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地呻吟了一聲,差點在同一時間射出來。
但很快,他就硬生生忍住了這樣的衝動,繼續扶著對方的東西進入自己體內更深的位置。
江興看著陸雲開。
對方赤裸的皮膚已經在水溫的作用下變成了淡粉色。
他的臉上有一點水漬,不知道是臉上冒出來的汗珠還是單純的碰到了水。
他從神態到精神都極為專注,這樣的專注能夠讓人輕而易舉感同身受——因為江興確實正在被“專注”著,他感覺到自己的欲望在對方的幫助下,進入了某個緊窒而溫熱的空間,這個空間這樣絕妙,江興在剛剛進入的時候就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將對方壓倒抽動。
但他像陸雲開剛才一樣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並且他的控制相較于陸雲開可簡單多了——因為這個時候江興用來控制自己的理由是“一點不用急反正待會還會有更多”,一種將大餐放在最後的心理滿足感。
江興開始動手了。
他先用手將陸雲開臉上的鬍子弄濕,然後按住對方的臉給對方洗了一個塗滿泡沫的臉,他恍然間有一種自己正在照顧某一大型動物的感覺……就是這樣的照顧太過香豔了。
水流再一次被潑到陸雲開臉上,白色的泡沫一塊一塊被洗掉,先是眼睛,然後是下巴,陸雲開睜開了眼睛,他望著江興,唇角彎了一下。
浴室的氣溫隨著不間斷的水流而逐步升高。
江興的欲望已經徹底進入陸雲開的體內,好像一場讓人焦急的旅程終於暫時到達了終點一樣,兩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江興將剃須膏擠到手上,他打著圈搓到陸雲開臉上的鬍鬚上。
這當然只是一種打剃須膏的方式,但在這種兩人親密交合的時刻,陸雲開還是情不自禁地因為這樣的舉動而緊繃了身體,他感覺自己正在被隔靴搔癢,不管是真正去撓還是沒有去撓,感覺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好像心頭的欲望完全被勾引了起來,他渾身不自在,迫切地需要對方更進一步的動作——
但顯然對方沒有這樣的意思。
涼涼的剃須膏以同樣的速度塗滿了陸雲開的臉部。
陸雲開閉了一下眼,要不是對方在自己體內的欲望還兀自堅硬著,他都覺得這就是自己單方面的在發騷……
他用含混的聲音稍稍抱怨了兩句,然後開始緩緩動著自己的身體。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個人太久沒有碰面和做愛的關係,他的每一次移動,對方的欲望每一次進出自己的體內,他都感覺到從腦海到指尖的激動,他的手指忍不住蜷縮起來,身體上的動作卻越來越大,細碎的聲音開始從他的喉管中散碎出來,這大概只是源自於單純的刺激,但它成功地讓江興拿著剃刀的手抖了一下。
江興定了一下神,他努力忽略自己身體上的感覺,用刀片貼著陸雲開的臉,隨著對方的上下起伏,緩緩剃下一刀。
鬍鬚與白色的膏體一起與對方的臉頰分離。
江興的目光凝在對方的臉上。
那正是他從始至終一直想見的面孔。
“別動!”江興忽然說,他手中的刀片又一次地貼到了陸雲開的臉上,但陸雲開的起伏讓江興總是對不准位置,出於這樣的考慮,也出於那種源源不絕地快感根本無可抵抗的原因,江興完全忘記了自己最開頭的話,將動著的陸雲開按住。
刀鋒再一次對準了陸雲開的臉頰。
他們的目光對上。
兩個人好像都能輕易地感覺到對方的想法與感受。
陸雲開低低地笑起來,他說:“忍不住了……吧?”
江興確實忍不住了,但他沒有說話,因為他還在忍耐,陸雲開的臉現在已經刮了小半邊了,還剩下三分之二——
陸雲開也不再說話,不只是江興忍不住,他從剛才開始就有點忍不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放鬆自己的身體,讓私處對對方的禁錮不再那麼強烈……但就在他放鬆到一半的時候,還沒有習慣被另外的人進入的密處已經開始收縮起肌肉來,好像要將裡頭的東西推出去,但這樣的動作卻只讓卡在這裡的東西更加的深入也更加的刺激!
兩個人同時悶哼一聲,江興在手抖之前先一步將鋒利的刀片遠離了陸雲開的臉。
“把你刮成花貓臉了!”江興嚇唬。
“無所謂你刮吧。”陸雲開簡直忍不住了,他覺得這個遊戲簡直太坑爹了,他的全身上下,從理智到感情,一秒都不想再玩了好嗎!
陸雲開再一次開始律動,但江興先一步攔住對方,他的手本來想拍著對方的腰部,但是欲望同樣帶給了他不小的影像,他的手落到了陸雲開腰部更下面的位置,清脆的聲音讓正在律動的人都僵了一下。
“……再等一下。”同樣的事情對於江興來說,就好像油滾入了火中,他差點也要將手頭的東西丟掉把人按在地上狠狠操弄了。
他用連自己都佩服的意志力說出了上面的話,然後維持著兩個人都僵硬不動的姿勢,抖著手以最快的速度刮乾淨了陸雲開的臉!
接著江興手裡的剃鬚刀和剃須膏全都被粗暴的丟開了,江興抱著僵坐在自己身體上律動的陸雲開翻了個身,同時將對方的雙腿分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讓對方的私密部位以最大的程度展現在自己眼前。
不管是對方挺立的正冒出透明液體的欲望,還是對方正容納自己東西的場所。
他先退開身體,看著環繞他柱身的暗色蜜肉一張一合如同嬰兒小嘴在依依不捨地吞吐,他們分開到了最大的程度,然後江興猛地向前一頂,這樣的衝擊讓陸雲開整個人都被他頂得往上升了一下!
陸雲開用雙手緊緊地攀住江興的背脊,他大聲地呻吟著,一點都不顧忌是否會被別的人聽見,他的身體被另外一個人填滿,源源不斷的飽脹感從交合的位置一直蔓延到心臟與神經,最原始的欲望的刺激讓他如同置身山巔與浪尖,他隨著另外一個人的衝刺而起起伏伏,他如同被拋到高空,又如同被丟擲海底,他緊緊環抱著自己唯一能夠抓到的人,像是溺水物件在抱住自己面前僅有的那一根浮木——
他輕而易舉地和對方一起走到最高最高的那個位置。
宛若生命綻放的極致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