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番外:奧羅的白
奧羅第一次聽到伊緹蘭,他是剛從勒達殖民星戰鬥前線常駐三年回到家裡不久。
那天,他的爺爺安德魯•華爾曼去了一趟皇宮回來後,就把正在星網空間裡‘尋找對手’的他給強行叫了出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把他叫去了書房。
奧羅當時有點不以為然,能有什麼重要的事,現在不是戰爭和平期嗎,待慣前線之後回到首都星,才發現日子是這麼的無聊。像他這種熱血一直在沸騰狀態的傢伙,或許應該申請下去坎漠拉前線打莽獸?可是現在莽獸也消停了進入了繁衍期。
總之,日子沒意思透了。
老爺子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這種心態,居然開始給他沒事找事。
書房裡,安德魯用‘今天天氣很不錯’一樣的口吻,笑瞇瞇地說出一個的確算得很重要的話語:「奧羅,你二十二了吧,整天在前線都沒空找女朋友,爺爺今天出去給你訂了門親事,對方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是伊雷恩上將家的小女兒!你一定會喜歡的。」
奧羅懶懶看了自家爺爺一眼,連開口都不屑,但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個意思:「你太閑了吧,好無聊。」
奧羅抬腳就打算離開書房,回去繼續上星網找人閉上。
安德魯卻繼續說道:「你對女生不來電,對男人也不感興趣……該不會是某方面冷淡吧?奧羅,這是病,得治啊!」
聽聽,這像是一個帝國元帥,做人爺爺的人應該說的話嗎!但卻成功讓奧羅停下了腳步,冷冷地盯著安德魯,語氣不怎麼好地說道:「老頭,說、重、點!」
安德魯老元帥假意傷心了一會,眼看奧羅耐心告罄之際,他才終於慢吞吞地開始說重點:「我覺得現在阿莫斯王子、凱西親王、布萊恩小王子現在各成一派、三方基本勢均力敵的局面挺好的,不想讓中立的伊家向大王子阿莫斯靠近,打破這種平靜,國王陛下看起來應該還有好幾十年好活呢,局面越晚打破,對華爾曼家越好。」
華爾曼家現在的情況是,他已經退下來了,基本上很少過問軍隊裡的事。但奧羅卻還太年輕,現在還沒法完全撐起華爾曼家,但再過幾年,以奧羅強橫的實力,相信一定可以了,但他那滿心只知道打打殺殺的性子,實在應該好好磨一磨。華爾曼家需要的是一個撐得起場面的家主,而不只是一個強力戰鬥機而已,讓一個男人迅速成長和體會到「責任」這個詞的意義,或許最快的方式就是,讓他儘快成家,有他需要保護的物件。
安德魯雖然只是把曉以大義的話點到即止,奧羅不笨,雖然很能理解,但情感上還是不願意配合:「你的意思是為了國家和平,要我娶一個不知道是圓是扁的女人?想和伊家合作,方式多的是,不要打我的主意!我可沒那個閒空應付什麼未婚妻!」
安德魯元帥也知道自家孫子沒那麼好說服,他繼續下猛劑道:「你可能不記得了,在你很小,才一兩歲的時候和你母親一起出去,遇到過太空事故,當時是伊雷恩上將及時出現救了整艘飛船,伊雷恩上將可以說是你和你母親的救命恩人,現在是你該回報的時候了。」
「伊雷恩上將並不是以這個作為要脅,他從來沒有把這件事放心上過,甚至不記得自己救過什麼人了。但但我們不能也裝作不記得,這是我們欠伊家的。」
不出意料的,安德魯看到奧羅的眼睛瞬間血紅,似乎在壓抑著體內暴漲的劇烈情緒。
安德魯歎了口氣,說道:「訂婚之事只是幫伊家解解燃眉之急,合作的一個形式而已。伊家的小女兒才十八歲呢,等她成年還得好幾年。要是到時候你們還是完全不來電,我們兩家家長也不是那麼不通情達理,到時如果你還是不願意,爺爺哪怕不要這張老臉了,會被萬人唾棄,也會頂住壓力,幫你退掉這門婚事!」
奧羅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他臉色難看地胡亂點點頭:「隨便你吧。」
算是同意了。
訂婚就訂婚吧,不管對象是誰,他是不會多花精力在女人身上的。
奧羅點了頭之後,安德魯又陸陸續續向奧羅透露了不少‘他未婚妻’的訊息。
什麼,對方居然是一個精神力D級,體質E級的女人?!
這也太離譜了,這就好像給一頭殘暴的獅子,找了一隻柔弱小白兔當媳婦一樣,奧羅當時差點想反悔了!
安德魯老元帥就很無辜地瞪著眼睛:「我都給伊家說了答應了,你要爺爺成為一個背信棄義、恩將仇報的人嗎?你真是太不肖了!體質弱點怎麼了,咱們華爾曼家基因強大,以後你們肯定能生一個健康強健的寶寶的。就算你的基因不行,不是還有貝貝拉和小博比嗎,華爾曼家每一代都一定會有一個超級天才,這是好幾百年來華爾曼家的定律,你不用擔心!」
奧羅臉色黑得厲害,誰是擔心那種問題了?這老頭前兩天不是還說如果幾年後他還是不喜歡的話,他拼著丟盡老臉也會給他退婚嗎?
安德魯老元帥沒有嫌棄伊緹蘭體質弱,是因為他早逝的妻子,就只是一個體質一般的平民家的少女,再說了,他太瞭解自家大孫子的脾性了,連女人都下得了狠手的,除非對方和奧羅基本實力相當,或是真的弱到了讓他一次狠手都不能下,否則一般女人到了他跟前,都只有當沙包的份……
沒有任何正常的少女會喜歡當沙包。而實力和奧羅相當的少女簡直整個帝國都難找出幾個,人家也沒必要來貼這傢伙的冷臉。
安德魯元帥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自家孫子這個性實在太讓他頭疼了。
奧羅完全不想記起自己要訂婚了的這個事,可是安德魯卻時不時和他說一些他未婚妻多麼美麗柔弱需要他保護之類的話,為了防止奧羅見到伊緹蘭本人裝不認識先把對方嚇唬跑,安德魯還特地從伊雷恩上將那裡要來了伊緹蘭的生活影像圖片轉給了奧羅,甚至連伊緹蘭扮醜後的影像資料都有。並且一再誇道:「瞧瞧,你未來媳婦兒多麼美麗可愛聰慧靈巧,這年頭能懂得收斂鋒芒的女孩子不多了。你要是碰到她,一定要溫柔紳士有禮一點,給她留個好印象啊。」
奧羅當時簡直恨不得直接沖去伊家,掐死那女人算了,就沒那麼多的事了。
是以後來見到伊緹蘭時,他因為心中有怨氣,每次都沒什麼好印象,覺得那女人是沒有實力還各種任性妄為。
但是那女人一副不想麻煩他,完全沒認出他的樣子,讓奧羅很是來氣,伊家對這門婚事的態度,也太敷衍了吧?這女人怎麼可以連自己未婚夫是什麼樣子的都不關心!
想像中的這女人抱大腿巴著他不放不僅根本沒有出現,還被他很不屑的訂婚物件完全無視了……這感覺真是好不爽。
不爽不爽不爽。
奧羅每次見伊緹蘭,他覺得自己心裡都在憋著一口氣,偏偏她都沒主動招惹過他,他想打不行想罵也不行……好吧,就算她主動招惹他了,那也是個打不得罵不得的主,瞧瞧她家的男人,上將父親為她默不吭聲的把路都鋪好了,少將哥哥把她捧手心裡怕化了,弟弟雖然還弱了點也是個護犢子的,他要是敢對這個女人動一根手指,一定會被伊家的男人圍毆得很慘的。
老頭子整天在他耳邊念:「你要保護好你的未婚妻啊,那可是你未來孩子的媽。你可不要像你父親那樣沒用。」
這女人是不是他未來孩子的媽不知道,但她看起來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
明明很弱,卻總是很倔強,並且還真有幾分倔強得起的本事。
本以為訂婚物件一定是個大麻煩的奧羅逐漸覺得……這女人還挺有意思的,每次見面,她都能帶給他驚訝。
奧羅想,看在她是第一個讓他覺得很有意思的女人的份上,那就勉強同意讓她做他未來孩子的媽好了。
要知道別的女人,哪怕是他的堂妹貝貝拉,在他看來那也是麻煩和聒噪的代名詞。
才剛開始有點點身為‘人夫’自覺的奧羅,卻收到了軍部上面派下來的一個突發任務。
或者說,算是他之前回首都星時,遇到的事情的後續——不知道何故,最近帝國邊境區域經常有美斯聯邦,甚至是其他小國的間諜潛入,甚至有蔓延到首都星的趨勢。並且帝國派出的間諜,經常會被人有意無意引領到帕森黑洞雲附近,然後就無故失蹤。
奧羅在從勒達殖民星前線退回首都星時,曾經途經帕森黑洞雲附近的沃森空間跳躍點,當時也發現過不對勁,從巨型航母主戰艦索勒號偷偷出來,帶著二十人獵殺潛行戰鬥機小隊,狙擊追殲一支偽裝成商用艦,但看起來有些畏畏縮縮鬼鬼祟祟——一看就有問題的小型戰艦。
奧羅出其不意的從後方出現並且一上來就打的強烈攻勢,對方一開始是有點措手不及,但立刻全力反抗,那戰鬥力,絕對不是一艘偽裝成普通商艦的走私艦所能擁有的,甚至比一般的星際海盜戰艦火力還要猛一些。
本來只是手癢了出來獵秋風的奧羅遭遇意想不到的強敵,但並沒有馬上退縮,攻勢兇猛地殺了對方好幾個人,眼看對方要開大招了的時候,他卻帶著略殺者小隊從各個方向溜了,但主要的大方向肯定是要回去和減速慢行的索勒號母艦匯合。
偽裝成商用艦的那支戰艦也不敢太過囂張緊追不放,反而異常謹慎地迅速選擇和索勒號相反的方向,全速逃離。
雖然知道這支戰艦有問題,但奧羅也不可能讓龐然大物的索勒號去追擊一艘靈活的小戰艦,耗費的人力物力都不划算,他自己倒是想再開一艘小型戰艦去追擊,但索勒號的艦長的老莫德中將並不同意奧羅這項激進冒險的申請。
奧羅當時只得作罷,讓莫德中將知會負責沃森星域安全巡航的軍事基地,讓他們要派人留意這事,奧羅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奧羅這次接到任務,是因為負責沃森星域軍事基地的里多中將向奧羅的直屬上司莫德中將申請並指定希望奧羅前去支援。
抑或者說,這是敵方的「指定」,大概是因為奧羅上次的返航偷襲,一舉擊殺了他們好幾個人。里多中將也不想這麼「聽話」,奈何他已經派了三四撥人過去,都陷了進去,人太多的話,對方根本躲著不出來。
這些傢伙們專門挑過往的小型戰商用艦或是戰艦偷襲,並且不僅劫財,還劫人,那些被劫掠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最近沃森空間站都蕭條了許多,許多來往的小型星艦寧願多繞幾天甚至十幾天的遠路,也不敢再選擇沃森空間站作為穿梭跳躍點,里多中將沒法不心急,只好向首都星軍機總務處申請援助。
剛回到首都星時,奧羅無時無刻不在希望回到戰場,星辰大海,才是他的征途。雖然最近他逐漸開始覺得首都星的生活也不是那麼無聊了,但面對敵人指名的挑戰,他不可能退縮。
因為太多人已經折了進去但有許多跡象表明這些人並沒有被「撕票」,這對星際海盜為了探索事情的根源,奧羅這次沒有一開始就下狠手,而是追著那艘明擺著是在誘導他的敵艦深入敵區想看看對方到底是耍了什麼樣的花招。
作為親身經歷失蹤的一員 ,奧羅當時的感覺是,他的戰艦明明是緊追著那艘敵對戰艦的,可是追著追著那艘戰艦卻突然消失了,奧羅知道如果不追著過去,事情可能就找不到答案,但他沒法帶著二十多個戰友一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於是奧羅改成自己駕駛著機甲繼續前往,把戰艦主導權轉給副艦長,並要求他們倒退三百空里待命,如果半天後得不到他的任何訊息,就返航沃森軍事基地。
奧羅駕駛著機甲跟上去,不多久之後感覺進入了一個隱形的空間漩渦裡。醒來後,遇到的就是受困地下城的困局,機甲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如果不是對方強行拆開,很可能是被自動收回他的空間鈕裡了。
奧羅隱隱感覺到,並不是所有失蹤的人都到了這裡,而對方把他放到這裡意圖,也不難猜測,無非是想先消耗他的實力和銳氣。
而突然冒出來的一男一女——戴蒙和安奈究竟是何目的,奧羅並不關心,他可以感覺到他們並不安好心,既然他們所阻止的,他就一定要繼續!
不知道為什麼,戴蒙和安奈居然也沒有上前阻止,相反,戴蒙還開始過來一起幫他挖坑。
奧羅琢磨不出這倆人是什麼用意,也就不琢磨了。——相信不用多久,他們就會自己暴露出來。
而奧羅想不到的是,不久之後等待著他的,還有另外一份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