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繡球招親,溫潤謙陌
聞言滄海明月的步伐一頓,身後眾人也皆是向暗處的聲源望去,只見一個身著錦衣華服,頭戴金光閃閃的金步搖,手中拿著錦帕的女子走出。
女子身後還跟著四個同樣衣著不凡的侍女,個個看上去傲氣自負,與之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股極為刺鼻的胭脂味。
那女子剛剛走出來便是掃視了一圈,在看到烈火擎蒼時,杏眸深處一閃而過的驚艷之色,步子更是不受控制的向他走去,身後的清蝶看到這一幕面色大變,趕忙拉住了花霓裳,除了風繆帝後之外,任何女子靠近風繆帝君三米都會血濺當場。
而烈火擎蒼卻是連看都未看她一眼,只是輕輕攬著懷里的幽邪。
「不知姑娘是哪國公主?明月以往並未曾見過」,滄海明月僅是淡淡的掃了一眼花霓裳,便冷漠的開口問道。
聞言花霓裳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說不出的難看,而她身後的清蝶則是極為憤怒道,「大膽,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域主罷了,竟然敢對我們花殘國嫡皇女不敬?!公主要住在你的域主府,那是給你的臉面,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給我臉面?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個小小的婢女也敢對我出言不敬?!」,听到清蝶的話滄海明月面色一冷,衣袖猛然一掀,清蝶的身子飛了出去撞在了遠處的牆壁之上。
「你,你簡直大膽!竟然敢對本公主的心腹動手?!」,花霓裳一看到此處,當下大怒出聲,一個小小的天海域域主竟然敢這般不敬,這天下莫不是已經變天了?!
而在那刺鼻的脂粉味傳來時,烈火擎蒼的劍眉幾不可見的蹙了蹙,而霧影傾城冰冷的眸子里也是閃過一絲不喜,沐凌楓則是搖了搖頭。
而火璉醉更是不給絲毫面子,直接用手揮了揮面前,隨後用衣袖遮住骨子,嫌棄的開口道,「這是哪個勾欄里的老鴇?怎的隨便攔住我們的去路?!簡直大膽!」
而木丼瀾更是夸張,直接跑到一邊干嘔起來,隨後也是揮著手道,「趕緊離我們遠一點,簡直是嗆死人了!再不走遠點,小心本少爺滅了你們!」
聞言沐莞曦忍俊不禁的咯咯咯的笑出了聲,幽邪的琥珀鳳眸深處也是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
而花霓裳面色已然是清白交加,比方才更勝,猛地轉頭看向火璉醉與木丼瀾,剛準備破口大罵,但在看到火璉醉的模樣時噤了聲,隨後睜大了眸子滿目痴迷之色,眉眼不經意間瞥到了一旁的木丼瀾時,再次黑了臉色,指著木丼瀾的鼻子便大罵道,「你是什麼貨色,竟然敢如此說本公主?!」
聞言木丼瀾摸了摸鼻子,再看了看火璉醉,似是陷入了深思,不多時抬眸看向花霓裳時,眸子里閃過一絲厭惡與不敢置信,「你看他長得比我美嗎?你為什麼不說他?還本公主,本少爺從來沒听過你這麼一個公主,裝也要裝的像一點,公主也有這麼出來嚇人的?!」
「你……你……你大膽!」,花霓裳面色一紅,看了看一旁看戲的火璉醉,又看了看木丼瀾。
「我……我……我膽子一向很大,我倒是不知,你這個什麼爪哇國的公主不僅長得嚇人,居然還是個結巴,唉……可惜啊可惜」,木丼瀾一臉惋惜悲痛的表情看著花霓裳,看樣子還頗像那麼一回事。
「花殘國的嫡皇女?若是明月未曾記錯的話,應該是昔日的天下第一美人花弄影吧?很不巧,明月曾經見過那花弄影公主,你膽敢冒充一國嫡皇女,簡直是死罪,現在居然還敢攔著本域主和本域主的貴客,簡直是膽大包天!」,滄海明月亦是面色陰郁的看著花霓裳,一臉不相信她是公主的表情。
聞言花霓裳面色一白,雖然她已經是花殘國唯一的皇女,但是母皇依然未曾對外宣布,外人不知她這位重病臥床十年的未央公主也確實不稀奇。但她一國公主今日竟然受了這般侮辱,簡直是豈有此理!
「你們一群無知蠻人,竟然敢這般說我們公主,莫不是不將我花殘國放在眼里?!」,花霓裳身後的另一個侍女也是怒罵出聲。
「無知蠻人?!簡直可笑,我天海域堂堂一域之主,就是我身後風繆帝君和風繆帝後,冰雪之巔的霧影神醫,雪封國太子和公主,哪一個不是身份尊貴,傲凌于天之人,什麼公主,簡直是一個鄉村潑婦,還敢在我天海域口出狂言!」,滄海明月眉眼間滿是厭惡之色。
「你……你們給本公主等著!」,花霓裳聞言怒火大盛,但又不敢與眾人較勁,當下便狠狠的揮了揮袖子,帶著身後的侍女和昏迷不醒的清蝶快步離去。
這一場小小的插曲一掀而過,眾人面色不變的依舊隨著滄海明月向域主府而去。
沒走多久便來到了域主府,「各位,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午時便會有人帶你們前往域主府外的望月樓,福伯,帶著貴客們到西邊的雅間去」,滄海明月面上掛笑的看著身後的一行人等,隨後對著守在一邊的域主府總管道。
「是,域主,各位貴客,請跟老奴來吧」,那域主府總管面色恭敬的帶著烈火擎蒼一行人前往了西邊的雅間。
夜色如墨,幽邪與烈火擎蒼坐在房間里,拿出自拍賣會中買到的最後一份秘寶八真圖,只見一張只有巴掌大小攻經風霜的牛皮之上寫著一個字︰歸!
「邪兒,你是想集齊八張?」,烈火擎蒼拿著手中的「歸」字,挑著劍眉開口問道。
「嗯,我總覺得這個秘寶八真圖隱藏一個秘密」,幽邪蹙了蹙柳眉也是看著這一個「歸」字,不知為何,這秘寶八真圖總給她一種心悸想要探索的感覺。
烈火擎蒼伸手將幽邪的柳眉撫平,「好了,別想了,總會集齊的」
「嗯,好,不想了,對了,你看看那個秘籍」,幽邪將那秘寶八真圖放入了琉璃鐲內,未曾感覺到當那圖飄入琉璃鐲後,火火沉睡的小身子動了一下。
聞言烈火擎蒼便是將幽邪買回的那本秘籍取了出來,只見那已經有些殘舊的書頁上寫了三個字,「逐音訣」。
然而當翻開那秘籍時,里面卻是空白一片,一個字都沒有,甚至是一張圖都不曾有。
幽邪與烈火擎蒼看到這里不禁對視一眼,隨後細想,記得那拍賣閣的人說,這是兩人一起修習的秘籍,自古以來,很多珍貴的秘籍都是無字無圖的,為的就是隱藏。
而所用紙張和皮革都需要浸水或是火燎,寫上的字才能顯現出來。
而幽邪與烈火擎蒼皆是一一試過,但都不對。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一般,兩人皆是在手指上劃破了一道小口,待兩人的血融合在一起滴入那秘籍時,隱隱約約的字跡與圖形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顯現著,不多時,秘籍便不再是空白。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翻開了第一頁,上面寫著︰「音之一道,強而所為,以音為力,滅而不平」,音攻!
竟然是一本罕見的音攻秘法,雖說無論遺失大陸或者凌天大陸,武功秘法都是極其稀少的,然而這音攻秘法更是少之又少,所以音律不管在哪個大陸也都只能作為供人取樂和打發時間的趣味。
自開國以來,凌天大陸就只有魔域魔主冥千尋因內力深厚,故而以琴為器,音為刃,震懾整個凌天大陸,如今幽邪一時興起拍買到的一本武功秘籍,竟然是需要兩人同奏才能發揮出巨大能力的音攻秘法!
「邪兒,日後我們便可以一同修習這一音攻之法!」,烈火擎蒼的綠眸中也是劃過一絲笑意,不曾想他的邪兒竟然這般好運。
「好啊,沒問題」,幽邪挑了挑眉,隨後又將那「逐音訣」遞給了烈火擎蒼叫他收著。
「對了,你覺得今日那個與我一同叫價的男子是何人?」,幽邪眯了眯眸子,看向烈火擎蒼,有些深邃的問道。
而烈火擎蒼聞言也是眸色一深,「應該不是凌天大陸之人」
聞言幽邪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我游走凌天大陸五年之久,從未听聞過凌天大陸有這樣一個人物」
烈火擎蒼聞言彎腰將幽邪抱起來到床榻邊,「好了,不用想了,想必他還會再次出現的」,說完便抱著幽邪在床榻上睡去。
而另一方花霓裳回到客棧中,便怒火沖天的將房間中的杯盞瓷瓶全都摔碎在地。
里啪啦的脆響聲傳入隔壁,即墨挽月隨後起身披上衣服來到了花霓裳的房間。
「咦,公主不是要前去看看風繆帝君烈火擎蒼嗎?怎的這麼快便回來了?」,在踏進房間之後,即墨挽月看到這滿地的碎片時便已經明了,大概是這位嬌滴滴的公主在去尋風繆帝君烈火擎蒼時受了委屈。
「哼,不必多言了!這天海域域主滄海明月實在是該死!竟然敢那般侮辱與我!還有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的臭小子!咕公主若是不給他點厲害瞧瞧,他還真當我是紙糊的了?!」,花霓裳听到即墨挽月的話,原本已經慢慢沉下去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
「喔?這怎的又關天海域主的事了?滿臉絡腮胡子的又是哪個?莫不是這兩人皆不將公主放在眼里?」,聞言即墨挽月眸子閃了閃,更是火上澆油道。
「何止啊?!那滄海域主邀請風繆帝君烈火擎蒼和風繆帝後即墨幽邪,冰雪之巔霧影傾城,雪封太子沐凌楓和公主沐莞曦入住域主府,本公主一時不忿,便出言也要入住,卻被他們一通羞……」,花霓裳再次面色鐵青的怒道,但話音未落便被即墨挽月打斷。
「你說,沐莞曦也來了天海域?!」,原本即墨挽月在听到即墨幽邪四個字時面色便是陰郁非常,此刻又是听到一個總是壓在她頭頂的名字,當下便猛地站了起來開口問道。
花霓裳狐疑的看了即墨挽月一眼,隨後深深一思,當下便是了然,「喔?對了,那沐莞曦不是你們月宸國的皇後嗎?」
「皇後……皇後,哈哈哈,若不是即墨幽邪和沐莞曦這兩個賤人聯手,月宸皇後的位置又怎麼可能是她沐莞曦的?!簡直是笑話,我即墨挽月與西越霄相愛五年之久,月宸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最後竟是落的這般,我不甘心啊!」,原本已經心態平穩的即墨挽月在听到即墨幽邪與沐莞曦這兩個名字時再也平靜不了,當下怒吼出聲。
「你怎的如此恨即墨幽邪?她不是你姐姐嗎?」,花霓裳看著即墨挽月發狂的樣子有些奇怪,她恨沐莞曦還情有可原,恨即墨幽邪是怎麼回事?
「姐姐?她就是個野種,怎麼可能是我姐姐?!她根本就不是我即墨家的人呢,還不知道是誰丟棄的小乞丐,被我大娘抱回來了!何況若不是她我又怎麼會一輩子懷不了孩子?我又怎麼會永遠被沐莞曦那個賤人壓一頭?!」,即墨挽月听到姐姐兩個字更是憤怒不已,當下便是吼道,語氣頗為不平,一個被抱回來的小乞丐居然也可以當嫡女,簡直是可笑!
「原來如此啊,一個野種怎麼可以當風繆國的帝後?!沒有什麼高貴的身份怎麼配得起風繆帝君烈火擎蒼那般人物?凌天大陸也只有我這個花殘國嫡皇女才配的上他!」,花霓裳將手中的錦帕揉的有些慘不忍睹,忿忿不平道。
聞言即墨挽月的情緒才算是平復了下來,在听到花霓裳的話時眸子一閃,開口道,「也是,像風繆帝君那樣神抵般的男人,怎麼可能是一個廢物配得上的,也只有未央公主這等身份這等容貌才能與之匹配了!」
听到即墨挽月的話,花霓裳手中的錦帕攪的更深了,眉頭也是蹙著,雙眸里滿是憤恨與嫉妒,心里更是有一團妒火在熊熊的燃燒著。
即墨挽月看這把火已經燒的更旺了,索性再次開口,「風繆帝君可不僅僅是一國之皇,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域魔主,天下第一美男啊!若是嫁給了他,那便是可以受世人敬仰朝拜,這是何等威風的事情?!」
聞言花霓裳才是想了起來烈火擎蒼魔域魔主的身份,當下更是嫉妒即墨幽邪,為何她能得那般尊貴的男人相愛相互?
即墨挽月看時機已經成熟,當下對著站在門口的侍女揮了揮手,待她們都下去之後,即墨挽月便做到了花霓裳身邊輕聲道,「那未央公主若是不聯姻與風繆帝君豈不是可惜?一國帝君與一國女皇,兩國聯姻百年交好,那日後定然會流芳百世,成為一段佳話!」
「沒錯,你說得對!可是……那即墨幽邪不好對付,你可是有什麼辦法?」,花霓裳听到即墨挽月的話心思一動,對啊,兩國聯姻,那便可以不用兩軍相對了,此後還可以一起征戰月宸和雪封,這樣她豈不是便可以成為整個凌天大陸最尊貴的女人了?!
「這……」,听到這話,即墨挽月表現的略微有些為難,隨後嘆息一口,附在花霓裳耳邊不知說著什麼,花霓裳在一邊靜靜的听著,听完這後雙眸便是閃過一道精光。
「對,就這樣辦!哈哈,沒想到月宸皇貴妃果然是滿腹經綸的才女,這個辦法簡直是天衣無縫,這樣既能讓即墨幽邪知難而退,還可以讓我花殘成功與風繆聯姻!若是成了,待我成為女皇的一日,定然助你成為月宸皇後,母儀天下!」,花霓裳听完即墨挽月的話後大喜,隨後便是贊嘆著即墨挽月。
聞言即墨挽月雙眸閃過一道亮光,若是可以成功鏟除即墨幽邪,她便可成功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尊貴的地位。想到這里即墨挽月眸子一狠,即墨幽邪……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嫁了個天下最尊貴的夫君吧!哈哈哈哈!
這一夜花霓裳與即墨挽月算計著一個陰謀,而窗外陰沉如墨的天氣猛然間響起了巨大的雷聲,不多時豆大的雨滴便 里啪啦的砸了下來……
第二日,天氣極好,早已經放晴了,藍色的天幕上掛著一輪金光燦爛的太陽,天空中還停留著一些細碎而潔白的雲塊。一夜大雨之後,空氣中都帶著泥土的氣息,清新無比,讓人的心情都不自覺的好了很多。
當烈火擎蒼與幽邪自房間出來時,入目的便是大片大片的紅,今日滄海明月拋繡球招親,選中了誰便是當堂成親,所以整個域主府都不同于昨夜,喜慶一片。
兩人來到域主府大廳用膳時,霧影傾城、沐凌楓和沐莞曦都已經落座,而火璉醉和木丼瀾卻是不見蹤影,不用想便知,這二人怕是不想再用海膳,早已到了望月樓看戲了。
域主府的下人們都是面帶喜色,平常域主便是待他們不薄,他們無以為報,自然一心將這域主府裝扮的亮堂一點。今日便是他們域主大婚之日了,每個人都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各位貴客,域主說了,等您們用完膳便讓老奴帶著到城主府邊的望月樓去,已經準備好點心和茶水了!」,昨夜的域主府總管此刻都是面帶喜悅之色,對著眾人道,語氣里也是掩飾不了的喜氣。
「好,你先下去吧,待我們用完膳便隨你去」,沐凌楓對著那總管揮了揮手。
那域主府總管倒是知趣,應了一聲後便帶著侍女們下去了,獨獨留下大廳的幾人用膳。
「听說在滄海域主成親之後便可以動身前往天海的上古遺跡的!」,沐凌楓看著對面的烈火擎蒼和即墨幽邪道。
幽邪聞言挑了挑柳眉,「這樣也好」,而烈火擎蒼卻沒有一絲表情的變化,而是將菜一口一口味道幽邪的嘴里,頗有一副好夫君的樣子,不過對于幽邪,他也確實是一個好夫君了。
而看到這一幕的沐莞曦卻是垂下了眸子,心里又是感嘆又是傷感,一年前在月宸的百花燈會上時,風繆帝君和帝後兩人還是互不相識,此刻卻是已經這般情深似海。而她呢?嫁入月宸皇家之後,從未與自己的夫君一起用過膳,西越霄也從未對她這般溫柔寵溺過。
像風繆帝君這般冷清冷心之人都可以對自己的帝後如此這般,兩人自大婚後便被世人稱許,情比金堅鶼鰈情深。相比之下,她這個帝後做的……仿佛太過失敗,自家夫君三天兩頭是娶妃納妾,除了與他大婚之日,從未有一天西越霄是單獨屬于過她一人的!此刻的沐莞曦心里甚感淒涼。
隨後沐莞曦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抬頭看到沐凌楓正看著自己,當下笑了笑,調侃道,「皇兄,你還未曾給莞曦娶一個皇嫂,我看那滄海域主為人真誠,樣貌也是數一數二的,不如考慮一下吧?!莞曦想看皇兄去搶繡球的樣子!」
聞言沐凌楓面色一紅,彎起手指敲在了沐莞曦的腦袋上,「你這丫頭,盡不學好!」
而霧影傾城此刻也是開口了,語氣雖然依舊冰冷,但聲音中卻是夾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贊同,「你確實該娶妻了!」
「要娶也是你先娶了再說!」,沐凌楓聞言挑了挑眉,看向面無表情的霧影傾城。
而霧影傾城卻未曾反駁,而是抬起冰冷的眸子淡淡的看了一眼幽邪。烈火擎蒼在察覺到這道視線時,也是抬起了眸子,與霧影傾城對視著。
不多時,霧影傾城便是開口,「我娶妻是不可能了,我倒是想喝一杯你的喜酒!」,說完,便將酒盅里的酒一飲而盡。
烈火擎蒼低眸繼續喂幽邪吃著,而幽邪也是注意到了方才霧影傾城的目光,琥珀眸沒有一絲起伏,既然她將全部的感情都給了一個名為烈火擎蒼的男人,那麼便不會再變。
沐凌楓也知氣氛不對,而此刻那域主府的管家便是出現了,「各位貴客可是吃好了?拋繡球大會快要開始了,不如老奴帶各位前往?」
聞言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烈火擎蒼攬著幽邪起身跟在那管家身後,而霧影傾城三人也是緊隨其後。
在出了域主府時,入目的便是一大片一大片黑黝黝的人頭,大多都是年輕的男子,看樣子頗為壯觀。
沒多久,那域主府管家便領著眾人來到了望月樓,所謂望月樓便是矗立在域主府旁的一座高樓,此刻的望月樓上遮滿了紅色的錦緞,還放著一盆盆鮮艷的花朵。
「各位貴客可再次處觀看,老奴便是先去準備大婚之事了!」,在將烈火擎蒼等人安頓好之後,那域主府管家便恭敬的彎腰,隨後起身離開。
不多時,一襲紅衣喜服的滄海明月便走上了望月樓,臉上蒙著一層紅紗,風拂過掀起一角,朦朦朧朧更是撩人心弦,滄海明月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小侍女,其中一個手中便是端著一個托盤,盤上靜靜的放置著一個彩色的八角球。
「來了,來了,快看,滄海域主來了!」
「唉……可惜蒙著面紗,不能一窺滄海域主的真面目啊」
「單看那身段便好的沒話說,實在誘人的很啊,何況域主的容顏又豈是我們可以窺伺的,不過若是今日你走了運,搶到了繡球,那邊可以天天看了!」
「那可不,這域主不僅身份如此尊貴,更是天海域的第一美人,若是可以入贅域主府,那一輩子可就吃穿不愁了!」
「這算什麼?!听說今日大婚之後,便是要前往上古遺跡了,若是與滄海域主成了親,那不是可以乘第一艘船前往了?去的越早得到的也就越多啊!」
前來搶繡球的除了一般的販夫走卒之外,許多名門權貴的未婚公子都是前來湊熱鬧,只是這些有權有勢的都已經打點妥當,站在了最利于搶到繡球的位置。
滄海明月終于站上了望月樓邊,下方所有前來爭奪繡球的都是一陣唏噓,其中更是夾雜著竊竊私語,不過每個人都是期待贊美,心中皆是在想這等美嬌娘,若是不娶回家當真是不妥啊。
「今日是我天海域域主拋繡球招親的日子,不管你的出身,不問你的來歷,只要未過雙十年華便都可前來接繡球,各憑各的福分了!」,域主府管家沉著聲音道,語氣中滿是喜悅,眸光還不時的向下瞥著。
「域主,時辰到了,拋吧!」,身後的小侍女將盤中的八角彩球遞給了滄海明月,下方的人當下不是踮腳尖便是挽袖子,頗有一副不搶到球秀不罷休的架勢。
滄海明月看了看手中的繡球,又看了看天際,她真的要用繡球一拋定終身嗎?隨後似是下定決心一般,閉著眸子將手中的繡球狠狠的拋了出去,低下霎時響起了驚天動地的呼喊聲,望月樓下所有人此刻都是你推我擠,人頭涌動,好不熱鬧。
「喂,滾開,你壓著我肩膀了!」,一名男子拿著手中的扇子狠狠的敲了壓在他肩膀上的手。
「你別在我前面啊,長這麼高擋著我搶繡球怎麼辦?!」
「我太高?明明就是你小子長得矮,怎麼?不服氣?你滾啊?!」,當下兩人不合便是大打出手。
「該死,你們兩個動手打我干嘛?!」,一時之間,該打的不該打的都是扭打在了一起,整個望月樓下一片混亂。
八角彩球在空中不停地旋著,轉著,經歷了不同人的手。
而火璉醉與木丼瀾此刻卻不在人群之中,兩人皆是坐在望月樓對面的茶館中品著茶,要說是搶繡球,不過就是說說罷了,若是家里的老頭子知道娶了個凌天大陸的回去,指不定剝了他們一層皮才好。
忽然之間一陣馬蹄聲響起,一個頭戴斗笠的男子騎著高頭駿馬,身後跟著無數手下,一眾人等呼嘯而來,聚集在望月樓下的眾人當下大驚,紛紛呼嘯著閃開。
繡球翩然而至,穩穩的落在了那頭戴斗笠的男子手中,倏地,一陣大鑼聲響徹整個望月樓,「鏗——」,金屬的撞擊聲擊中了每個人的神經。
就是幽邪此刻都是端著手中的茶水向下看去,在看到那帶著斗笠的男子時忽然心中劃過一絲熟悉之感。
望月樓下的眾人都是驚愕的瞪著那騎在馬上的男子,「域主的夫君就是你了,閣下快跟老奴來!」,域主府管家看著那騎在馬上的男子,眸中劃過一絲贊嘆,當下便是邀請那男子跟他一同上望月樓與滄海明月拜堂成親。
「繡球歸還,不是有心為之!」,那戴著斗笠男子將手中的繡球拋給了域主府管家便是要騎著駿馬離開。
看到這一幕望月樓上的滄海明月眸子一冷,突然自望月樓上一躍而下跳到了那斗笠男子的馬背後,還伸手抱住了那男子的腰,「既然是你接了球,那便是我的夫君了,想走?可能嗎?!」
滄海明月冷著聲音道,語氣中還夾雜著一份玩味。她滄海明月別的不喜歡,就是喜歡不稀罕自己的,斗笠男,她滄海明月與你杠上了!
而望月樓上听到斗笠男聲音的眾人皆是有些面面相覷,龍肆天?!
幽邪更是饒有興致的看著下方被滄海明月纏住了的龍肆天,事情怎麼越來越有趣了?而烈火擎蒼也是向下看去,滄海明月配龍肆天?嗯,挺好,正好少了個覬覦他家夫人的。
「姑娘,請自重,在下已經說過了,不是有心接住繡球的!」,龍肆天有些惱怒,想要將扒在他腰間的一雙手掰開,然而卻是徒然,滄海明月抱的很緊,就是不放手。
而這時又是一道馬蹄聲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嬌喝,「蕩婦,還不放開你的手?!」
聞言幽邪的眸子眯了眯,即墨挽星?這是已經多久未見了?她記得還有一筆賬未曾和她算過呢,既然來了天海域,要一同前往上古遺跡,那豈不是正好可以將新帳舊賬一起算了?
而坐在龍肆天馬背後的滄海明月聞言眸子也是狠狠的眯起,蕩婦?
話落間即墨挽星已經騎著馬來到了龍肆天身前,「肆天哥哥,你為什麼躲著我,難道你未曾听到我在叫你嗎?難道你是為了來見這個蕩婦的所以才不理會我?!」
即墨挽星一雙眸子狠狠的瞪著滄海明月抱著龍肆天的手,面色陰郁不已,她從听到花霓裳所說御龍山莊會來,便一直等待著城門口,好不容易盼到龍肆天來了,但是卻不想他竟然不理會她,所以她才會緊跟在他的身後。
沒想到剛剛來到這里便是看到滄海明月抱著龍肆天的腰,坐在他身後的樣子。
「夫君?這個小丫頭莫不是你的舊相好?」,滄海明月自龍肆天身後探出頭來,打量著即墨挽星,面色頗為嫌棄。
還未等龍肆天回答便再次開口,「就她這樣的?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段沒身段,要騎術也沒騎術的,夫君,你往日的眼光實在太差!」
听到這話的即墨挽星當下面色鐵青,「蕩婦,不要逞口舌之快!」
這時龍肆天便是開口了,「姑娘,我並不認識你,請你放手。即墨姑娘,我與你也不甚相熟,請叫我龍肆天!」,說完便再次伸手去掰滄海明月的手,卻不想這次滄海明月主動放了手,隨即飛身,落在了龍肆天的馬前。
「原來夫君叫龍肆天?御龍山莊少莊主?看來本域主拋繡球拋的也是極為合適啊!」,滄海明月在听到龍肆天的話時眸中劃過一絲深邃,隨後便是調笑道。
「你個蕩婦休要胡說,什麼夫君?!肆……龍肆天哥哥怎麼會是你夫君?!」,即墨挽星當下再次怒的開口,原本欲開口道肆天哥哥,卻在想到他方才的話時改了口。
「胡說?本域主可沒有,你問問我天海域的百姓,是不是他收了繡球,另外,你若是再叫一個蕩婦,本域主便撕了你的嘴!」,滄海明月一副歲你問的表情,之後在說到蕩婦二字時,語氣猛地陰沉下來,狠戾道。
「是啊,這位公子已經是我們域主的夫君了!」
「就是啊,你一個大姑娘竟然青天白日就來強搶別人家夫君,你才是蕩婦!」
「真不知是那里來的上不得台面的小丫頭,竟然敢在我們天海域撒野!」
「……」,周邊百姓雖然未曾接到繡球,但看到滄海明月喜歡龍肆天,當下便一個個開口道,語氣中滿是不平,敢公然搶他們域主的夫君,簡直不將他們天海域的人放在眼里!
聞言即墨挽星面色一白,一雙大眸淚眼朦朧的看著龍肆天,頗有一副委屈的模樣。
而龍肆天仿若不見,「在下已經有了心上人,請姑娘不必再糾纏!」,龍肆天說完便騎著馬離去,身後有些雲里霧里的手下當下便是跟了上去。不知為何自家少主突然一下子成了天海域域主的夫君,真是……不知所以。
而滄海明月見狀也未曾去攔,只是深深的盯著龍肆天的背影,既然接了本姑娘的繡球,那你就休想逃走,天涯海角,絕不放你走!
即墨挽星卻是狠狠的一甩馬韁,再瞪了滄海明月一眼,騎著馬追著龍肆天而去。
「這即墨挽星倒是痴情的很」,幽邪吃著烈火擎蒼喂來的葡萄,眨了眨琥珀鳳眸對著烈火擎蒼道。
而烈火擎蒼卻是有些醋醋的道,「龍肆天也不差,很痴情」,聞言幽邪有些不明所以,龍肆天很痴情?他怎麼知道?
霧影傾城亦是看了幽邪一眼,卻並未開口,只是端起一杯茶細細的品著。
而沐凌楓和沐莞曦卻是對視一眼,眸中的一絲頗為明顯︰原來世界上的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一個遇到喜歡自家夫人也會吃醋,一個面對喜歡自己的卻是不明所以。
滄海明月在龍肆天走後飛身上了望月樓,之後便是來到了烈火擎蒼一行人的面前道,「讓諸位笑話了,回域主府吧,今晚準備一下,明日一早便前往上古遺跡」
一場拋繡球招親大會變成這副樣子,不過滄海明月也對外說了,她的夫君就是那御龍山莊少莊主龍肆天,這場拋繡球招親大會也就這樣落了幕……
而遺失大陸的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一棵海棠樹下,那與幽邪在拍賣閣中競相叫價的神秘男子正在熬藥,此時的他已經將頭上的遮紗帽取了下來,露出一張讓日月為之失色的臉。
日落西山,夕陽透過枝椏,斑駁的斜射在他身上。
男子一襲月白色的長袍,淺金色的流蘇在他的袖口邊勾勒出一朵半綻的海棠,欣長縴細的身影半蹲著熬藥,盡管如此,都是如此這般的高貴清華。
白皙的皮膚,劍眉鳳目,高挺的鼻梁和薄埂的嘴唇完全的恰到好處。目光清澈得不含一絲雜念和俗氣,就像陽光下蕩著微波的清澈湖水,讓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男子將藥熬好後倒入碗中,端著碗來到了一個竹林小院中。
只見院子里坐著一個身著藍衣的貌美婦人,雖然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點點幾不可見的痕跡,但不可否認,這個婦人真的很美,與之冰雪之巔沉睡的美婦不相上下。
在听到身後的腳步聲時,貌美婦人便是開口,聲音溫柔如水一般,「陌兒,你回來了?」
而那身穿月白長跑的男子聞言腳步一頓,隨後溫潤的聲音響起,「水姨,我回來了,只是那株碧幽草未曾帶回來」,男子聲音中沒有一絲起伏,仿佛沒有將碧幽草帶回來一點關系都沒有似得。
而那貌美婦人聞言身子一頓,隨後轉過頭來看著水謙陌,面色依舊溫柔如水,「無礙,陌兒也是累了吧?把藥給我,去休息吧」
聞言水謙陌淡淡的點了點頭道,「那水姨喝完藥便也去休息吧」,隨即將手中的藥碗遞給了那貌美婦人,之後便轉身進了房間。
看著水謙陌走進了房間之後,貌美婦人看著手中的藥碗,自藥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摸了摸鬢角,微微嘆息了一聲。
隨後便是抬起了頭看向慢慢升起的月,口中輕輕呢喃,「梟哥哥,你當初將女兒送走,這些年過去了,也不知她現在可還好,婉馨有沒有照顧好她……」,說著說著,那貌美婦人便是緩緩的落了淚。
走進房間的水謙陌坐在椅子上,如畫的容顏似是陷入了沉思一般。
思緒仿佛回到了十七年前,那時,他才僅僅五歲的年紀。
繁華的街道上,一男一女並肩走著,男的邪肆俊美,女的傾城絕色,走在一起是那般的登對,金童玉女也不過如此,引得路人頻頻回首相望。
就在這時,一個矮小的胡同里,一群衣著破爛的中年乞丐對著一個瘦小的身影踢踢打打,下手之狠辣,那瘦小的身影仿佛沒有了生息一般,就是連痛苦的呻吟都沒有,身子一動不動。
「梟哥哥,快,你快救他!」,那貌美女子對著身旁的男子道。
而那邪肆俊美的男子聞言一個旋身便來到了那矮窄的胡同中,衣袖一掀,一群中年乞丐全都被掀飛了出去,露出了那躺倒在地滿身傷痕累累的瘦小身影。
那俊美的男子絲毫不嫌棄的將那瘦小身影扶起,貌美女子見狀趕忙跑了過來,看著半睜著眸子的小乞丐,從袖口中拿出錦帕,一點一點細心的擦拭著小乞丐臉上的血污和傷痕。
並開口溫柔道,「不用擔心,他們已經被打跑了,疼嗎?」
許是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對自己這般溫柔,小乞丐坐直了身體,開口道,「不疼」
而那貌美的女子聞言拍了拍他的腦袋,笑道,「沒關系,疼就說出來!」
「對啊,疼就說出來,叔叔可不會笑話你!」,那邪肆俊美的男子也是摸了摸小乞丐的腦袋,笑著開口道。
但那小乞丐卻是沒有力氣開口了,在昏過去的那一剎那,他看到了這一對金童玉女眸中的擔憂之色,也是這時,他下定決心,若是他沒有死,這輩子便會永遠跟著他們。
在小乞丐慢慢睜開眼時,入目的便是那貌美女子溫柔如水的琥珀色眼楮。
「我……我沒死?」,小乞丐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此。
聞言那貌美女子摸了摸他的頭,笑著開口道,「是啊,你沒死。我叫水玲瓏,你可以叫我水姨,你叫什麼名字?」
聞言小乞丐愣了愣,呆呆的開口道,「水姨,我沒有名字」
听到這話貌美女子眼中劃過一絲憐惜,隨即開口道,「沒關系,以後你便有名字了,就叫……水謙陌,謙謙君子,陌上其華」
那小乞丐聞言口中呢喃,「謙陌,水謙陌,謙謙君子,陌上其華」
「這個名字好,不過為什麼不隨我的姓啊?」,話落間,那邪肆俊美的男子手中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嗯?魔?魔謙陌,多難听啊!不要,就姓水!」,女子聞言,琢磨了一下那俊美男子的姓,當下覺得實在欠妥當,如此,水謙陌這個名字便有了。
畫面一轉,一個貌美的婦人手中抱著一個仿佛剛剛出生的小小嬰兒,俊美的男人手中亦是牽著一個約六歲大的男孩,而四人身後便是有無數人手中提著刀追殺著。
「梟哥哥,把女兒帶到凌天大陸去帶給婉馨,以你的武功,肯定可以帶著女兒走,快走!」,貌美女子將懷里抱著的幼小嬰兒遞給了那俊美的男人,淚眼朦朧道。
「梟叔叔,你快帶著妹妹走,我和水姨在一起」,已經六歲的水謙陌超乎同等年紀的平靜,仿佛不是一個六歲的孩童一般。
抱著懷里小小的女嬰,俊美男人低頭一看,便見那女嬰琥珀色的眸子彎了彎,嘴角也是勾著,樂呵呵的笑著。
隨後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和孩童水謙陌,眸子深處劃過一絲沉痛,隨後一個旋身便消失不見,武功卓絕的讓人嘆為觀止。
而這時,那些身後之人也是追了上來,看著水玲瓏與水謙陌,嘲諷的開口道,「堂堂水家嫡系大小姐,遺失大陸第一美人,竟然這般不堪的與邪宗宗主私奔!」
「真是丟了水家主的臉,現在連孽種都有了!」
「是啊,來人,將這位‘尊貴’的水家大小姐帶回去交給水家主!」
「是!」……
思緒回轉,畫面一塊一塊的消散……獨獨留下一室的寂靜與悲傷。
水謙陌握緊了拳頭,眸中劃過一絲堅定,梟叔叔,水姨,我一定會尋回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