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家 41
祁宏紅著臉,被黑楚文抱在懷裡。他也懶得在明人面前裝糊塗,索性就靠在了戀人的身上,對涂戰陽表示了自己的立場和態度。
不出所料,涂戰陽沒有聽見祁宏道歉的話,也沒看到他有進一步羞澀的摸樣。不禁開始琢磨,是不是喜歡男人的男人都這麼磊落大方,這一點倒是比扭扭捏捏的女人要強。要是自己懷裡也抱著一個和自己一樣強悍,和自己一樣精明的……嚇!在想什麼啊,好危險好危險。
思緒回到現實中,涂戰陽問道:「接下來怎麼辦?」
「甜甜和洪老闆就留在這裡不大穩妥,帶上他們一起行動。」言罷,黑楚文解開九重天牢,洪老闆與甜甜掉落在地上。令祁宏詫異的是,甜甜原本被融掉的雙腿竟然完好無損。他看了看黑楚文,發現在他的眼中同樣存在著疑惑。
黑楚文眼中的異樣一閃而過,笑著對涂戰陽說:「叫醒他們。」
既然黑楚文不願多問,想必自有他的打算,祁宏也不想多嘴追問。只是說:「你說要一起行動,具體要怎麼做呢?」
黑楚文攤開手掌,口中默唸咒語。把血球輕輕地放在地面上。很快,幾個血球開始滾動起來。
涂戰陽一巴掌拍醒昏迷的洪老闆,一腳踹醒甜甜,還有空閒打趣黑楚文。:「你不怕它們會滲透進地面嗎?」
「地面有我的靈力罩著,它們進不去。想要找到本體,就得另尋出路。」黑楚文的話音剛落,血球在地面上打了幾個轉,直奔門口而去。黑楚文一手拉著祁宏,對身邊的涂戰陽說:「帶人跟上。」
甜甜和洪老闆搖搖晃晃地跟著黑楚文,涂戰陽還是用非常簡練的語言向他們解釋狀況,兩個人誰都不敢說話,在他們看來,緊跟著這三個人就是有活路了。
血球一路前行得很慢,沿著二樓的走廊到了樓梯口就花費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倒是在下樓梯的時候快得很,咕嚕咕嚕滾下去,一分鐘都沒有用。
五個人緊隨其後,不多時,血球在一扇房門前停了下來。
「這是誰的房間?」黑楚文自言自語地說。
「我和甜甜來過,是老李頭的房間。」
「你進去了?」
「簡單看了幾眼。」
黑楚文猶豫了一下:「甜甜你跟洪老闆在外面等著,切記,絕對不要踏入房間一步。」
見黑楚文說話時表情嚴肅,兩個人哪還敢多問一句,乖乖地站在門口等著。黑楚文輕輕在房門上用手虛畫咒符,末了,才帶著涂戰陽和祁宏走進去。
房間裡擺設簡單乾淨,而早先鑽進來的小血球正在屋子中間的地面上打轉,像是失去了方向。
「到處找找看,也許能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聽罷黑楚文的話,涂戰陽別過槍,率先把床鋪掀了起來。那邊的祁宏也打開了書桌的抽屜,把裡面的東西全部拿了出來。
黑楚文時時刻刻注意著地面上血球的動向,發現它們似乎辨別出方向的時候,使用靈力封閉了整個房間。他覺得,血球在這裡短暫的停留絕對是有意義的,沒有慎重的檢查過之前,不能離開。至於這些血球,還是讓它們迷糊一陣吧。
剛剛想完這些,就聽涂戰陽說:「老李頭還當過兵。」
聞言,黑祁二人走過去,發現涂戰陽手中拿著一張老舊的照片。
照片已經泛黃,上面有七八個穿著老式軍裝的人。祁宏一眼就認出了老李頭。這時,涂戰陽緊繃著臉,說:「他們的軍裝有問題。這是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後八路軍的軍裝。這個老李頭看上去至少有四十歲了。不管怎麼算,他活到現在也該有九十到一百歲了。」
「照片你在哪裡找到的?」祁宏問道。
涂戰陽從床底下拿出一個生了銹的鐵盒子出來,裡面還有幾張老照片。黑楚文拿在手裡一一查看,身邊的兩個人也跟著聚精會神地看著。
每張照片裡都有老李頭不苟言笑的臉,但是,每張照片的背景都不相同。從背景和顏色來分析,這些照片相隔能有五十年左右的時間。問題是……
「為什麼,老李頭不見老?怎麼總是四十多歲的樣子?」涂戰陽無法理解這種現象,只好詢問專家黑楚文。
祁宏接過了涂戰陽的話題,繼續提出疑問:「不止這麼簡單。我們見過的老李頭看上去是七八十歲,但是,照片上的始終是四十歲左右的樣子。我們估算一下,從今年算起是八十歲的話,那最後一張照片就是四十年前照的。但是,你們看看這張旅遊景點的照片,老李頭身後的這個女遊客,她手裡拿著的可是數碼相機。四十年前有數碼相機嗎?」
涂戰陽摸摸下巴,饒有興趣地說:「看來,老李頭在八到十年之間迅速老了四十歲。」
黑楚文也覺得納悶,但是,他想的是另外的問題:「如果老李頭身上有異狀,我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能發覺。但是,在我看來,他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祁宏搖搖頭,聽著有點糊塗。問道:「我記得以前你說過的,你的陰陽眼被封,那你要怎麼看?」
一語驚醒夢中人,黑楚文彷彿被定了格似的一動不動,臉色都蒼白了起來。嚇得祁宏連忙拉著他的手:「楚文,楚文,你怎麼了?」
「不,沒什麼。繼續說吧,你好像還想到其他事了。」
看著恢復了常態的黑楚文,祁宏的內心隱隱察覺到一些不安。他沒有放開黑楚文的手:「老李頭在抗戰時期當過兵,你想,他會不會跟黑虞有關?」
「黑虞是誰?」涂戰陽插嘴問道。
黑楚文笑笑,告訴涂戰陽現在不是講故事的時候。隨後,他撤掉了封閉房間的靈力,地面上失去方向感的血珠立刻動了起來。奇怪的是,它們沒有奔向房門,而是全部騰空而起,在眨眼的功夫穿透了牆壁。
「這怎麼辦?隔壁並沒有房間。」
涂戰陽的話音還沒有在耳朵裡消失,整個房間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房間的屋頂好像被融化的鋼鐵般發紅溶解,巨大的渦流之氣席捲起房間內外的人,朝著裡面吸過去。
黑楚文一把抓住被捲起來的祁宏抱進懷裡,釋放靈火絲纏在床頭,才算勉強固定了身體。祁宏大喊著:「發生什麼事了?」
「外面的人在攻打結界。」
這時,祁宏才發現,各自找到抓靠物的另外三個人的身上已經被風刀割破很多地方,涂戰陽還好說,他穿著特種兵的作戰服只是皮肉傷,但甜甜和洪老闆可是非常危險。黑楚文也察覺到了,這樣下去,這兩人必死無疑!
「涂班長,我把你們送出去。記住,不要跟黑楚風他們硬碰硬,能跑你就跑。」
「另外的人怎麼辦?」涂戰陽倒也不懼怕眼前的危機,非常鎮定地問。
「黑楚風對他們沒興趣。準備好,我送你們出去。」
黑楚文讓祁宏抱緊自己,他雙手結印,喝道:「魂鎖,魄鏈,吞獸之口,正陽,負陰,噬獸之牙,靈火赤狐!」
火紅的狐狸在半空中乍現,粗大的尾巴捲起三人回頭望了眼主人,縱身跳進了渦流之中。當火狐完全消失以後,房間終於安靜了下來。
祁宏氣喘吁吁,拉著黑楚文的手:「黑楚風似乎等不及了。」
「抓緊時間,我們先找到血泉,也許就能發現施術者的線索。走吧。」說著,黑楚文朝著牆面走過去。他伸出手摸了摸:「裡面有東西。」
「進去。」祁宏毫不猶豫地說。
「你恐怕進不得虛幻空間。」
「你肯定有辦法。」祁宏歪著頭看他,一副比他還胸有成竹的樣子。
看著的倔強的情人,只好退讓一步,說:「好吧,進去之後凡事都要聽我的。我先要守住你的魂魄,免得進去之後被吸走。站好了。」
在祁宏乖乖的注視下,黑楚文雙手分別點在他的眉心,唸咒:「洞真玄長煉三魂,第一魂速守七魂,第二魂速守泥丸,第三魂守心節度,速起乾坤三元,桃康,帝君,五老,九真,各守體門,反凶成吉,生死無緣。」
眨眨眼:「這就完事了?」
黑楚文裝傻充愣:「沒有快感嗎」?
祁宏輕輕給他了一拳,被他趁機握住了手腕,扯到一邊。隨後,他在空中劃出一個紅色的火圈出來。劍指在圈內輕點,紅色的火圈飛到牆面上,沒用幾秒鐘燒出一個大洞。其手法與剛剛在屋頂出現的渦流同出一轍。
陰森森的風從洞內吹出,祁宏連忙屏住呼吸,靠緊了黑楚文的胸膛。好吧,不管裡面有什麼,都不能膽怯,他要與他並肩做戰!想罷,祁宏握緊他的手,坦然的微笑。黑楚文看得動情,輕輕落下一吻在他的唇上,無言的謝意和心意相通,將彼此在危機的時刻緊緊聯繫在一起。
半擁著祁宏,黑祁二人走進了黑洞。
黑洞內像是無邊無際的宇宙,看不到頭上的光景,也看不到腳下的狀況。祁宏只能感覺到他們似乎走在並不平坦的土地上。拉著黑楚文的手,側目看著他謹慎卻不緊張的表情,心下放開了無謂的猜測。只要跟黑楚文在一起,就算是地獄又何妨。
朝前走了大約有十幾分鐘的時間,前面不遠的半空中漂浮著剛才消失的血珠,它們好像在等待著什麼。黑楚文停了下來,觀察了一下昏暗的周圍,從手心裡釋放一簇靈火照明。
在靈火的照耀下,祁宏看見了前方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二人慢慢地走過去,還差兩三米的時候,祁宏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與黑楚文相握的手頓時變得冰涼。
在他們的面前,是一尊有三人高的雕像。看不出這個雕像到底是什麼動物,有點像老虎,但是通體都刻上了類似刺蝟的尖刺,背上還有一對翅膀。雕像的嘴巴是大開著的,從裡面流淌出充滿腐臭的血,令人窒息,也讓祁宏覺得毛骨悚然。
「這是什麼?」祁宏問道。
「窮奇。是上古的惡獸,喜歡吃人。」
吃人?祁宏完全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窮奇大開的嘴巴,在不斷流下來的血泉裡影影忽忽地看見有什麼東西在動。
「楚文,它嘴裡好像有東西。」
黑楚文上前一步,把手中的靈活燃的明亮一些,眼前的景象完全顯露出來。他身邊的祁宏愕然地停下腳步。
在窮奇雕像的底座邊,趴伏著幾個人,他們好像蟲子一樣的蠕動爬行著。最上面的一個人,淋著血泉爬到了窮奇的嘴裡。這時候,祁宏才看清楚,在雕像嘴裡的內部,有上下兩排尖利的齒牙,剮割著那個人的血肉。而那人絲毫不知疼痛的往雕像的嘴裡蠕動著。看上去,就是被窮奇吃掉的樣子。
「楚,楚文,你看,看那人的衣服。」祁宏驚呼。
黑楚文聞言看去,發現那人身上穿的是白色的廚師服。就是說,這個人正是旅店裡失蹤的廚師。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從今天開始保持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