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之戰 2
房間裡,魏東把脫臼的胳膊接上,冷汗浸濕了他的衣衫。隨後,他扶起倒在一旁的美美,查看她的情況。小姑娘看上去很糟糕,臉上呈現出黑氣,不祥之兆。
魏東把昏迷的美美放在滿是灰塵的床上,開始打量起這個房間。屋內的用品都是很老舊的了,樣式也是二十多年前的。窗戶被木板釘上,密不透風。魏東很想敲開那些木板看看外面是什麼樣子。
暫時放棄了對窗戶的研究,他想要看看其看他地方。剛一轉身,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挪開腳,竟然是一面鏡子。
鏡子本身並沒有吸引他,倒是鏡子裡映出的天花板讓他吃了一驚。他猛地抬起頭看著上方。整個房間的天花板都畫著古怪的東西,看上去和門口的道符很相似。
他轉換著不同的角度觀察天花板,忽略了身邊所有的事情。所以,當一隻手從後面掐住他的脖子時,他毫無反抗之力。
魏東腿軟地坐在地上,甚至無法扭頭去看後面的人是誰。是能用餘光看見床上的美美,一臉黑氣。
「沒想到,你知道這麼多。「一個渾濁不清的聲音,陰冷地說道。
「你,你是誰?」
「說!六七年前見過的那個人,他還做了什麼?」
「我,我不知道。」
烏黑的利爪刺入了魏東的脖子,他口中吐出鮮血,命不久矣。然而,身後的人還不打算讓他這麼輕易的死去。
「把你看到的都說出來。」
「我,我只是,只是看見他出房間。咳咳,然後,然後……」
「然後什麼?」這人亟不可待地追問,利爪又刺進去幾寸。
魏東的身體開始抽搐,眼球上翻,明顯是快死的樣子。為了能得到他口中的線索,脖子裡的利爪抽出去一點,但是疼痛仍然還在。
「快說,然後怎麼了?」
「然後,他走了。提著一個旅行箱走了。」
「他和看店的人說了什麼?」
「真的,我,忘了。六七年前的事,我忘了。」話音剛落,利爪突然刺透了他的脖子,魏東瞪大了眼睛,重重地栽倒在地。
房間內充斥著血腥味,屋頂上詭異的符咒像是一雙眼睛漠視著發生的一切。奪走一個生命的罪魁禍首轉身走向了床邊,將利爪伸向昏睡中的美美。
就在年輕的女孩即將遭遇厄運的一剎那,有一個聲音說道:這樣好嗎?還有不明身份的敵人沒露面呢。」
猛地回過頭去,出現在那人眼中的是坐在地上的黑楚文和正在消失的魏東的屍體。
「你,你怎麼進來的?」
「你帶我進來的。年紀大了記憶力就這麼差嗎,老李頭?」
這個剛剛殺了魏東的人正是失蹤的老李頭,此刻,他完全改變了樣貌。瘦弱的身體變得魁梧,滿是皺紋的臉變得黑如煤炭。一雙本來乾枯的手變成了像刀刃一般的利爪。
他血紅的眼睛瞪著黑楚文:「你說我帶你進來的?」說著,他看了一眼已經消失不見的屍體,恍然大悟:「這個不是魏東!你什麼時候懷疑我的?」
黑楚文笑笑,仍舊坐在地上:「不是懷疑你,而是懷疑美美。在房間裡的時候,美美自己也說漏了嘴,她說兩年前有旅行者失蹤後他的父親沒多久就死了,而她第一次在葬禮上見到你時你穿著棉大衣,證明那是冬季。眾所周知,這裡在冬天是沒有旅行者的。那時候我就知道,美美在說謊。」
「沒用的東西。」老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美美。
不在乎老李頭想要如何處置美美,黑楚文繼續說道:「不過,魏東的出現是你們始料不及的。你沒想到魏東竟然見過旅館真正的主人,所以,你操縱美美,把我們引到這裡。單獨將魏東抓進來。」
老李頭血紅的眼睛死盯著黑楚文:「真正的魏東呢?」
「我讓他在很安全的地方睡著了。」
「偷天換日!你什麼時候動得手腳?」
懶散的男人聳聳肩:「在魏東找工具的時候。」
該死!老李頭痛罵了一句,開始蠻橫起來:「就算你知道美美被我操縱又怎樣?」
「不怎樣。我覺得你不在乎金錢,看你這樣子想必是用了邪術得以永生。你不要錢,也得到了永生,那你還養什麼惡鬼?」
老李頭猙獰地笑著:「你好像很怕惡鬼。你也很清楚,就算你殺了我也沒用,惡鬼是不會死的。失去了主人的惡鬼要比現在更加強大。」
黑楚文冷笑著:「我當然知道。所以,殺惡鬼要比殺你更好一點。」
「黑楚文,你以法術製造肉身,可你別忘了,祁宏還在外面,我隨時可以取他性命。」
黑楚文大聲「哈」了一嗓子:「勸你不要小看祁宏,會死的很慘。」
「區區一個和你換過血的普通人,能奈我何?」
「看來,祁宏在走廊裡遇鬼是你在試探他的能力。不好意思,我們倆剛剛簽訂了契約。他的血比以往更有威力,你的那些蝦兵蟹也都用光了,你奈何不了他。」
利爪帶著腥臭的風撲向黑楚文,黑楚文就地一滾避開這一次攻擊。隨後揮出去的靈火絲,抽打在老李頭的身上,聽他發出憤怒的嘶吼聲。老李頭可不是泛泛之輩,他的身子在半空中扭轉變換,凌厲的爪風一次又一次攻擊著黑楚文。而黑楚文靈活的在房間裡閃躲騰挪,黑色的爪峰,紅色的靈火絲充斥著整個房間。
不願戀戰的黑楚文利用靈力將雙腳吸附在房頂上,倒掛著身子,雙手甩出來的靈火絲一攻一守,趁著老李頭閃躲之際,早就偷偷放出來的靈火地蛇以光速咬住了老李頭的手腕,黑楚文一聲:「回來」,火蛇幻化為帶著把手的繩子,飛回到他的手中,成功將老李頭緊緊拴住。但是,老李頭落在地上用力回抽手腕,靈火繩倏然繃緊。
黑楚文扯著靈火繩,嘴角掛著正邪難辨的笑意:「怎麼不把你的寵物召喚出來,這樣你還有一線生機。」
「你當我老糊塗?你處心積慮讓我引出惡鬼,想必早就準備好辦法對付它。」
「老傢伙,怕了?」
「笑話。」
「我來幫你說明吧。一甲子為週期的蠱術,沒到最後一刻,惡鬼都不會受你差遣。我毀了你的戾魂役鬼蠱的蠱器,你的寵物沒東西吃,想必正在哪裡發飆呢吧?」
黑楚文的一番話似乎說中的老李頭的痛楚,他發起狠來用力扯動纏著手腕的靈火繩,黑楚文腳下用力,卻還是被扯動了幾步。
老李頭似乎知道跟黑楚文一對一打下去自己討不到什麼便宜,他轉念一想,邪惡的念頭浮上來。把另一隻利爪伸向床上的美美:「小丫頭對我來說不過是傀儡,但是對你們祭靈師來說不一樣。束手就擒,否則我殺了她,讓她永世不得輪迴。「
黑楚文露出非常厭煩的表情:「又是這麼老掉牙的威脅,你就不能換點新鮮的?老東西,你跟不上時代了。」說著,黑楚文蹬了一腳房頂落在地面上,大大方方地告訴他:「隨便殺,我不會介意。」
「用不著打腫臉充胖子,你們祭靈師的天職就是救人於水火,眼前一個少女將要被我所殺,你不救就不是祭靈師,你會遭到天譴。」
黑楚文不等他的說下去,突然發起進攻。老李頭慌亂之下只能迎擊。黑楚文側身躍起,在空中發出靈火雷。一個接著一個的靈火雷打出去,伴著黑楚文鏗鏘有力的話語「祭靈師也是人,也要懂得取捨。天譴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只相信自己,只憑自己的意志選擇。罔顧人命又怎樣?如果能讓你們這些鬼魅徹底消失,賠上幾條性命我在所不惜。」
「哼,都說祭靈師下手狠辣,果然如此。你們祭靈師的命被天地間的法則約束,這是你們的命。」
「可惜,我命由我不由天。」話音未落,黑楚文的背後乍現出一個火紅火紅的狐狸,粗大的尾巴橫掃過去,將老李頭狠狠地撞在牆上。黑楚文不停手,大喝:「靈火地蛇」!那條纏在老李頭手腕上的繩子又變成了蛇,閃電般的躍起,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就在這時,房門的位置突然崩塌,祁宏跳進來。
「祁宏!「黑楚文大喊一聲。
祁宏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看來他沒有估計錯誤,情人真的是早有準備。老傢伙就交給情人去處理吧,先把美美救回來再說。於是,祁宏看都不看正在惡鬥的兩個人,直接跑到床邊抱起美美,反身跑去。但是,下一秒他卻傻了。
祁宏站在房間中央動也不動,他懷裡的美美用一把骨頭做的尖刀頂著他的喉嚨。
老李頭獰笑著:「小子,不想你的情人這麼快就死,馬上放了我。」
黑楚文對老李頭的威脅置若罔聞,他的一雙重瞳充滿了陰冷的殺氣獰視著美美。但,他還是在意了老李頭的威脅,收回了靈火地蛇。
祁宏放開手,美美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手中的骨刀仍然頂著祁宏的喉嚨。這時候,老李頭無視了祁宏的存在,他只針對黑楚文:「你看過上面的陣法了,有什麼感想嗎?」
黑楚文的眼睛始終盯著美美,即便是回答問題的時候,也不曾移動視線:「是祭靈師使用的一種陣法,不過這只是一半。」
「另一半是什麼?如何啟動這個陣法?」老李頭急紅眼,看上去更家恐怖猙獰。
黑楚文的眼睛裡閃過一條紅色的線,轉瞬即逝。他扭過頭看著老李頭:「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閉嘴!立刻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他。」
面對老李頭的威脅,不等黑楚文回答什麼,祁宏開口對他說:「楚文,在我安全以前,不准你告訴他任何事情。聽見沒有?」
「聽是聽見了,但他們在威脅你啊。」黑楚文頗為苦惱地說。
「也不是第一次走鬼門關了,被一個小丫頭嚇住,以後怎麼混?只要你比他們強,我才能有機會活下來。」
老李頭猛地揮手,祁宏悶哼一聲彎下腰去,嘴角流出血來。看得黑楚文心痛如刀絞。
「小子,只要你能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放你們出去。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別,別聽他的楚文。」
黑楚文看了一眼痛苦中的祁宏,難以作出決定。在老李頭看來,祁宏就是黑楚文的死穴,只要他手裡抓著祁宏,黑楚文一定會低頭。
「你的保證我不信,除非,我們立下血契。」
老李頭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黑楚文的要求:「可以。」說著,老李頭劃破自己的手指,黑色的血滴在了地板上。黑楚文上前一步,也劃破了自己的手指,鮮紅的血流淌下來。兩個術者催動地上的血滴,越來越近,最後融合在了一起。他們各自在血滴上沾了一點,虛空寫下自己應為對方所作的事情,並在最下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血契成立,老李頭陰冷地笑著:「如果你違反契約,會穿腸肚爛而死。」
作者有話要說:來更新了。(*^__^*)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