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宗雲海打從回了頭那一刻起,就察覺到面前的少清已經被調了包。異於常人的冷靜和沉著讓他跟在這假情人的身邊一路走到不知名的地方。
「他」說要宗雲海靜坐下來休息一會,說著話的時候緊張的神情顯露無疑,宗雲海覺得這個「他」似乎沒有惡意,但「他」弄走了少清,這一點讓宗雲海氣憤之極。實在不願再聽「他」那些安慰自己的話,徹底撕破臉皮。
「他」焦急地看著宗雲海,氣惱地跺腳:「說什麼胡話,我就是我。」
「放屁!少清不可能在這時候說要休息,他比誰都擔心祁宏和黑子。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敢跟我作對也要掂掂自己的斤兩。」
黑道教父一身的煞氣全開,對面的「他」突然笑出生來,臉色變的慘綠,問:「如果我說自己是鬼呢?」
突生的變故絲毫沒有影響到宗雲海,冷面冷聲,比鬼還要惡上幾分地說:「不值錢的東西!」
「他」的臉色變的紅潤起來,笑瞇瞇地問:「既然你覺得我不是少清,敢不敢對我開一槍?我知道你身上有槍。」
聽罷「他」的挑釁,宗雲海面色不該,從容地抽出插在後腰帶上的手槍,絲毫沒有猶豫舉了起來,對準「他」的眉心便扣動了扳機!這一連串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子彈正正打中了「他的」眉心!
「你,你真敢開槍。你就不怕這身子真是阮少清的?」額前沒有一滴血留下,「他「驚愕地看著宗雲海。
「幹我這行的要講究直覺,如果連這點我都感覺不出來,那道上的兄弟豈不是白叫我一聲宗爺了。「言罷,他勾勾手指,下戰書:」過來吧,你不招呼我兩招也說不過去。」
「他」面露猙獰之色,正要撲上去瞭解了宗雲海,突然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雲海,雲海……」
宗雲海的心猛然縮緊,這是真正阮少清的聲音,但是他絲毫沒有動搖,趁著「他」愣神的機會,舉槍就射!即便知道手中的槍奈何不了「他」但進攻總好過坐以待斃。
「他」怨恨地瞪著宗雲海:「算你走運!」
在「他」消失的那一瞬間,黑楚文打開虛幻空間的結界帶著祁阮二人趕到。宗雲海一步走過去,把阮少清緊緊抓住,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你沒事吧?」
「嗯,沒事。你呢,你怎麼樣?」看見了情人手中的槍,阮少清驚魂不定。
這時,黑楚文立下決斷:「雲海,讓祁宏送你們回去,不要耽擱了,快走。這裡的事還沒完。」
祁宏也不廢話,推著宗雲海拉著阮少清就走,回了頭叮囑黑楚文:「小心,盡快回來。」
話分兩頭,先表一邊。
祁宏帶著宗阮二人急忙走向樓梯間,這種時候他根本不信任電梯那種東西,走樓梯才最安全。祁宏打頭,剛走過拐角迎面險些和一個人撞上。
「你怎麼走路的?這麼晚了還亂跑,誰家的看護?」醫生摸樣的人打了一個趔趄,口氣不善地對祁宏說話。
阮少清走在最後朝前看了一眼,強作鎮定地說:「羅醫生,他是我的朋友。」
羅醫生眨眨眼睛貌似有點糊塗,不過,他還是對著阮少清笑了:「你是不是來找小宋護士的?你這個人啊,太大驚小怪了,在醫院裡能出什麼事。」
阮少清嘿嘿笑了兩聲,連說自己有點過於緊張,這就要回家休息,還順口問了羅醫生怎麼會沒再辦公室?
「我也納悶呢,剛才還在辦公室睡覺,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坐在內科病房的走廊裡了。真是怪事。」
祁宏猛地驚覺!急問:「內科病房在哪邊?」
「就在後面啊。」羅醫生指著身後的走廊,那正是祁宏他們要通過的路。
祁宏想了想,問阮少清:「還有其他樓梯嗎?」
「有,跟我來。啊,羅醫生我走了,再見。」
羅醫生糊里糊塗地朝著他們擺擺手,向外科病房去走去。
在他們各自離開之後,那內科病房的走廊地面緩緩冒出一絲絲淡紅色的煙霧,很快就消失在半空中了。
話頭回轉,再表楚文。
黑楚文沒有在走廊裡多做停留,直接返回了待客區那個血屋。把靈力結界撤掉以後,他看著仍舊昏迷中的女人遲遲沒有什麼行動,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也許剛才那不是錯覺,有一瞬間他的手變得又細又白,就好像是——女人的手。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異變,黑楚文完全摸不著頭腦,但是他可以確定,絕對不是自己本身的問題。記得黑虞曾經對他說過「既然你修成了琉璃瞳你的靈力就變的很特殊,只要對你有惡意的法術,你的靈力就會發動自我保護的攻擊,這與你本身的意識無關。所以,你要切記,修身養性不可輕易動氣。」
想到這裡黑楚文搖搖頭,剛才發生在手上的異變肯定對自己沒有惡意,否則的話體內屬於琉璃瞳的靈力早就至對方於死地了。
那這個昏迷的女人是誰?宋芷荷嗎?那吳靜去了哪裡?剛剛糾纏宗雲海與阮少清的兩個異類又是什麼東西?這起案件裡都是自己沒接觸過的玩意,如果在這麼繼續下去,恐怕會處於被動局面。
環顧了一下四周的情況,釋放靈力把這恐怖的血屋用幻象遮掩起來,平常人看來是在正常不過的。隨後,他抱著昏迷的女人離開了這裡,直接走向了醫生辦公室。
這時候,辦公室裡只有一個仍舊糊里糊塗的羅醫生,當他看見一個男人抱著昏迷的宋護士走進來的時候大為吃驚。黑楚文也不願多做解釋,拿出警官證,說道:「我是警察也是阮醫生的朋友,你不要多問,先給她檢查檢查。」
羅醫生八成已經完全被搞暈了,他決定無視所有異常,先把宋護士的問題查明再說。一連番的檢查過去之後天也亮了。羅醫生走出監察室,看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正在和剛才的年輕警官說話。
「醫生,那女孩怎麼樣了?」黑楚文問道。
「搞不清楚。昏迷,不明原因的昏迷,我做了所有的腦部檢查,根本沒有任何問題,還有幾項檢查要等一段時間才能有結果,所以現在我也不好下診斷。」
付局輕輕拍了一下黑楚文:「剩下的我來處理,你去忙吧。」
言下之意,讓黑楚文盡快做調查。付康林留下來告誡羅醫生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忙活了一整晚上,黑楚文趕到宗雲海家中去接祁宏,進了別墅大門,看到宗雲海幾個貼身保鏢和一些兄弟在院子裡站著。
「文哥。」心腹之一的騰鐵眾恭敬地點頭打招呼。
「怎麼了,一大早都站在院子裡幹什麼?」
「那個,大哥跟阮少在吵架,我們只好都跑出來了。」
「祁宏呢?」
騰鐵眾一臉的郁悴,道:「他在餐廳吃早餐。」
黑楚文不禁莞爾,自家情人有泰山崩於眼前而巋然不動的本領。拍了拍騰鐵眾的肩,他朝住屋走去。一推開大門,便聽見宗雲海氣吼吼的聲音在說:「你自己琢磨琢磨,光是憑義氣能幹什麼事?」
「是我把他們叫去醫院的,啊,有了麻煩我先跑路了,這算什麼事?打個比方吧,你找朋友去幫你打架,對方人多示眾,你自己先逃了,這事你幹得出來嗎?」
宗雲海氣得一把扯開襯衫扣子,強耐著自己的脾氣對他說:「呆瓜!你怎麼就一根筋?講義氣也分什麼時候。就在醫院的事來說,我問你少清,你能幫什麼忙?你不但幫不上,反而還會給他們添麻煩。不要對我瞪眼睛!你自己遇到危險,他們必須過去救你,又要打鬼又要救你,你當他們是哪吒有三頭六臂?不止是你,我也在內。我們幫不上黑子的忙,那就該減少他們的麻煩。」
「但是……」
「沒有任何但是!你這樣是典型的有勇無謀,事情的起因是你沒錯,但你要衡量自己的能力,沒那個本事就不要往前衝。我告訴你,你再有一次胡來的行為,別怪我把你關起來!」
與以往不同,這一次阮少清沒有任何理由反駁宗雲海。看著他知錯而餒的樣子,宗雲海多少有點心疼,也覺得自己說得過分了些。但是,他沒打算去安慰他,更不能給他一點甜頭,根據事實表明,固執又神經大條的情人必須讓他吃點苦頭才行!否則,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他,他遲早會闖下大禍!所以,宗雲海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就朝著書房去了。
站在門口的黑楚文笑了笑,跟著宗雲海去了書房。在餐廳吃飽喝足的祁宏慢步走到阮少清身邊,告訴他:「如果是在醫療方面,我們都不及你,但是今晚的事沒有人能強的過楚文。各有所精,你不必想太多了。」
阮少清鬱悶地歎息:「這就是要懂得進退吧,好像我很少會考慮這種問題。」
「留在雲海身邊你就必須學會這些,不要著急,慢慢來,不是誰生下來就懂得處理所有事情。」
祁宏的安慰讓阮少清輕鬆了很多,但心中的疑問卻是無法釋懷,他問:「今晚怎麼回事呢?」
「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等過段時間讓雲海告訴你吧。」祁宏心想,跟你這樣神經大條的人解釋,恐怕自己會累到吐血,這種麻煩事還是留給宗雲海吧。
「那個護士沒死?」書房裡,宗雲海聽到宋芷荷被找到的過程,頗為驚訝。
黑楚文聳聳肩,道:「我也很奇怪,這個護士到現在還是昏迷不醒,那邊的事我會處理,上午我找個朋友過來幫你和少清淨化陰氣。最近這段時間,你們不要輕易外出了。」
宗雲海想了想,非常為難地搖搖頭:「讓少清留在家裡很容易,但是我不行。我每天都要去公司,道上的一些事情我也要及時處理。」
聽罷宗雲海的話,黑楚文也覺得這是個麻煩事,想來想去,他只好說:「你準備一筆錢,我會讓人賣你一個護身的法寶,保你安全應該沒問題。」
「大概多少錢?」
「不會太多的。我朋友立場分明,不收錢他不會做事,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會狠宰你,意思意思就行了。我還要再去醫院那邊看看,祁宏我帶走了,少清那邊你自己看著辦吧。」
言罷,黑楚文叫上祁宏,二人急匆匆趕往醫院。
路上,他們接到了付局的電話,電話內容是有關吳靜和宋芷荷的線索。祁宏覺得警察在這件事上辦事效率出奇的高,而黑楚文卻說怕是付局那邊要控制不住事態,盡早破案免得被媒體發現。
車子停在了路邊,黑楚文口述,祁宏負責記錄,把付局說的情況一一寫下。隨後,祁宏說道:「宋芷荷和吳靜共事兩年,平時關係一般,突然在四個月前親密起來了。吳靜八天前報警失蹤,緊跟著宋芷荷就出了事。也許,在四個月前她們之間發生過什麼。」
坐在副駕駛席上的黑楚文含笑看著祁宏,聽著他繼續說道:「昨晚,對方把雲海和少清分開,其中一個好像是愛上了少清,那另一個呢?假冒少清的那個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有兩個稀奇古怪的東西分別愛上了雲海和少清嗎?這也太荒唐了。」
「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黑楚文的手輕撫著祁宏的耳朵,笑瞇瞇地問。
「去她們家裡看看,最好能有她們四個月前的電話記錄。」說著,祁宏發動了汽車。
「這個好辦,我讓付局去弄。」
「隨便誰做都可以,盡快就好。另外,你那手給我老實點,我在開車呢。」
「摸摸而已,又沒做別的。」
「要摸就摸腿,別在中間摸!」
「中間的手感好嘛,軟綿綿的。」
「楚文!」
「啊,硬了。」
「你給我下車!」
一輛車在馬路中間跑著Z行,有驚無險地奔往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