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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館的內部很大,不像楚風想得那樣昏暗反而是非常的明亮,走廊兩邊各是一個小型的客廳,正面對著的是一扇平常人家絕對不會擁有的大門,門是深咖啡色的,一對金黃色的門環相扣,給人神秘且高貴的壓迫感。黑楚風答過了第一張問卷,依言拐到了左邊的小客廳裡,見到仿古式的桌子上有一張白紙,不用問,那一定是第二張問卷了。
走過去坐下,細看紙上的問題,這一看便不由得開始皺眉。
問題還是四個,一,你曾經算過命嗎?
二,東南西北你最喜歡哪個方向?
三,你常做夢嗎?
四,你相信輪迴嗎?
黑楚風心中暗想,這第四題與第一張問卷的選擇題不符,還以為在第二張問卷裡會有關於血玉的問題,看來這館主非常謹慎小心,懂得緩急進退。他寫下了答案,將問卷放入了身後牆壁上的那個小窗口裡面。
很快,聽見那女人說:「請到右邊客廳回答第三張問卷。
黑楚風裝作不耐煩地問:「還要回答?「
「先生,這是我這裡的規矩,請耐心些。」
挑了挑眉,做出納悶的神情離開了左邊客廳很快便進入右邊的客廳。這一次,黑楚風留了心,因為他聞到了一股淡淡清香,清而不寡,香而不膩,這種香氣讓他頓時覺得心曠心怡,超強的直覺讓他起了疑心。四下打量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焚香用具,只是香水的話,他可不覺得有這麼大的功效。
走到客廳裡面,在靠窗的圓桌上看到了第三張問卷,奇怪的是這個客廳沒有可坐的地方,若要回答問卷,只能彎下腰去。黑楚風俯視著桌面上的問卷,隨手拿了起來。
一,你喜歡什麼樣的異性?
二,你曾經和陌生人擦肩而過卻有種熟悉感嗎?
三,你的夢境實現過嗎?
四,你覺得自己與眾不同嗎?
拿起桌上的筆,他把問卷按在牆面上填寫答案,隨後照舊放進了旁邊牆壁上打開的那個小窗口裡。大約等了三分鐘左後,女人的聲音再度傳來:「今天,先生是我最後一位客人,請到正室來,我恭候大駕。」
黑楚風沒再多問,轉了身走出小客廳,想著終於可以一睹廬山真面目了。而就在他的腳步剛剛踏在走廊裡的時候,忽聽身後的大門被踢開的聲音,回了頭看見四五個警察闖了進來。
闖進來的警察說有人舉報這裡有販毒交易,黑楚風很老實的配合警方工作,而他沒有落跑的目的是要留下來見見那個神秘的館主。果然,那扇大門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身材高挑容貌端莊的婦人。
婦人約在三十到三十五歲之間,還未開口先將雙手慢慢舉起,看著闖進來的警察,說:「各位警官隨便搜查,我全力配合。「說罷,她的目光落在了黑楚風的臉上,微微而笑:」真是對不住,今天掃了先生的興致。改天不論您什麼時候來拜訪,我都會歡迎的。」
黑楚風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正打算說會留下來等候,忽見大門後面有個人影一閃而過,那驚人速度絕非常人,黑楚風鎮定地點點頭,也說了些檯面上的話不至於讓對方起了疑心。這時候,警察中有人帶著黑楚風離開,說是要回到局裡詳加盤問。身著便裝的黑楚風一臉不悅地跟著警察走了,到了門口上了警車,他的目光四下搜索,可哪裡還有什麼可疑的影子。
警車載著他離開命館大約有十幾分鐘,他漠然地看著身邊的警察掏出證件:「看清楚了。」
警員左看右看,先思後量,在國防軍科研所所長的名頭下目瞪口呆,也許是難以相信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竟然是科研所所長,還是國防軍的人吧,警員慎重起見向上司做了匯報,得到的答覆是上司那雷霆萬鈞的咆哮怒罵。
為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前途,警員親自送黑楚風去了楚文的家。路上,黑楚風問警員,說:「是誰打了舉報電話?」
「這個我也不知道,電話打到110,是那邊按照管區把任務分配我們的。」
「你們幾點接到的任務?」
警員看了看表,推算著:「現在是上午十點,我們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到那兒了,接到任務的時候大約是九點半吧。」
也就是說,報警電話是在九點半前後打出去的,這個時間剛好是自己填寫完第一張問卷。想到這裡,楚文的家到了,黑楚風半個謝字沒有便打發了警察離開。
聽完了整個經過,黑楚文問道:「楚風,你覺得那個館主有什麼門道嗎?」
「難說,我怕打草驚蛇,從出了醫院就封印了靈力。我相信,她絕對不可能看出我的能力,所以也不會在我面前偽裝一個普通人。可我在她身上看不出任何問題,事實上,我對那個女人半點感覺沒有。」
「噗」黑楚文笑了,說:「你什麼時候對女人沒感覺了?」
某風黑著臉:「不要歪曲我話裡的意思!說正事吧,你們找到那個一驚一乍的護士了嗎?」
「一驚一乍?」
祁宏有點看不過去,給了黑楚文不輕不重的一拳,提醒道:「就是後來那個女孩,你沒發現她總是反應過度嗎?見到我們的時候,被羅醫生叫喊的時候。」
「啊,是她啊。」
黑楚風聽他們的談話便知道這兩個人一定是撬開了那女孩的嘴,便說:「我跟很多護士談過命館的事,一半只去過沒算命,另一半算了命也是沒什麼事情發生。唯一不肯跟我談此事的只有那個護士。」
「嗯,她已經說了。」黑楚文輕描淡寫把當時的經過說了一遍,最後,補充道:「是不是很有趣?那小護士看到的第二張問卷跟你看到的不一樣。」
揪著眉頭沉默不語,黑楚風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可一時間卻又找不出個頭緒。恰好這時祁宏也想到某些問題,說:「出現這種局面只有兩個可能性。一,問卷是因人而異,所以你們看到不同的問卷也不奇怪;二,館主已經察覺了你的身份,從第二張問卷開始根本都是臨時編改的。你們覺得,這兩種可能性哪個比較準確?」
兩個祭靈師相互看看,似乎都想選擇一。然而,祁宏卻對他們搖頭:「你們好像忽略了警察的事。先說,為什麼警察那麼巧就去搜查命館了?」
「你的意思是那個館主報的案?」黑楚文問道。
「不,不是她。你是警察,你應該很清楚,不管用什麼電話報警,都會被追蹤到。那女人如果使用家中的座機或自己的手機報案,那就是白癡。不管是她施展法術改變號碼還是離開那屋子到外面去報警,我相信楚風一定會有所察覺。所以,現在的得論是,對方一早就知道楚風有不同常人的能力;二,對方現在已經金山脫殼了。」
聞祁宏一番話,黑楚風頓時有些惱火,但是表現在臉上的仍舊是冷靜的漠然:「你好像在說是我自己暴露了?」
「至少有一半這樣的可能性。」
「我對自己的能力很清楚。」
一看自家兄弟和情人開始唇槍舌劍了,懶洋洋的黑楚文突然笑道:「打個賭怎麼樣?」
「什麼賭?」黑楚風謹慎地問。
不料,黑楚文竟看著祁宏說:「如果館主還在,那楚風就沒有暴露,如果她不在,那你的假設就有了立足點。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只要能找到楚風露出馬腳的地方,就算你贏。」
很明顯,祁宏被將了一軍,心裡邊咬牙切齒地罵黑楚文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臉上照常維持著冷靜的笑模樣:「好啊,我賭!如果被我找到了證據怎麼辦?」
黑楚文聳聳肩:「你們倆個都是言出必行的人,輸的一方要為贏的一方做一件事。如果打個平手,那最先挑起這事的祁宏,你要給楚風一樣東西。」
祁宏越聽越納悶,問他:「這事是我挑起的?」
「咦?剛才不是你說懷疑楚風暴露了自己嗎?」
身邊的情人天真的理所當然,對面的男子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祁宏卻是啞口無言,他堂堂大律師竟然說不過黑楚文!沒什麼心情保持紳士表象了,他板著臉問:「要給什麼東西?」
「隨便,哪怕是一根草一隻襪子都可以。這些無所謂,宏兒,你要想清楚哦,我還是很瞭解楚風的靈力。」
冷哼一聲,黑道律師毫不猶豫地應下賭約,指著黑楚文:「記住,不管我是輸是贏,你死定了!」
被威脅的男人笑瞇瞇地看著祁宏摔門而去,他扭過頭對黑楚風說:「自家兄弟偶爾也要幫幫。」
幫幫?他從頭到尾都沒機會說話就被拉進了一場賭約裡,這是自家兄弟幹的事嗎?
閒話不敘。
三人急匆匆地趕往命館,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黑楚風提早下了車,準備來個前後包抄。黑祁二人也在不遠處下了車,步行而去。
路上,黑楚文始終笑瞇瞇的,身邊的祁宏怎麼看他都覺得氣悶,忍不住給了他一腳,只聽:「哎呦,你怎麼了?」
「你就換著法兒的整人吧,他被你架到檯面上不想賭也不行,等回頭他輸了,肯定會找你彆扭。」
「夫人啊,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向著他的?」
一巴掌拍打了自己的額頭,祁宏頗為苦惱地說:「如果他能陪你上床我會考慮這種可能性。」
聞言,黑楚文疾步走到路邊蹲下身子乾嘔起來,祁宏不耐煩地踢了他幾腳:「別裝了,快走。」
貌似可憐巴巴的男人跟在祁宏的身後,嘀嘀咕咕著:「看你說的啊,好像我只在乎情人不在乎兄弟一樣,我是那麼惡劣的人嗎?」
「人們往往對與生俱來的品格後知後覺。」
走在後面的那誰輕撫額頭苦笑:「夫人,莫要揭為夫的短處啊。」
走在前面的拿給回眸一笑:「在我眼裡可是長處哦。」
然後,那誰抱上去親了一下,那誰不願意了,說他光天化日之下不知收斂,其實啊,淡淡的暈紅染了臉頰,怎麼看都不像是在苛責對方。
十幾分鐘後,三個人各自就位,該潛入的潛入,該敲門的敲門。又是過了十分鐘,三個人充分瞭解了什麼是「人去屋空」
站在走廊裡的黑楚文覺得這地方太大,慢慢搜索恐怕會花費很多時間。於是,他釋放出百餘條靈火蛇,由它們去尋找殘留著法力的地方。
很快,靈火蛇們紛紛歸來,黑楚文看看圍著他的這些火紅色的小傢伙們,自言自語地說:「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