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戲 怨03
面前的男子一身深藍色的運動裝,胸前掛著銀色的哨子,手裡拿著計分板,孑然一副稱職教師的摸樣。可這幅摸樣看在祁宏眼中卻是極為的欠扁!他心中暗道:媽的,一夜不回家就是跑這來冒充靈魂工程師了!
潘芳巧非常熱情的為新來的兩名教師作介紹,祁宏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洪老師,你好。」
黑楚文裝模作樣的跟祁宏握手,趁機偷偷地撓了撓他的手心,不等祁宏嘴角抽搐,立刻放開,表現出我們是第一次見面的疏離態度。
手心還殘留著瘙癢的感覺,黑楚文這混蛋,時時刻刻都能讓他臉紅心跳。果然是新瓶裝老酒,換了一身皮內在還是陰險狡詐的讓人咬牙切齒!
一對冤家暗槍暗箭正鬥得歡,恰巧場內的訓練到了休息的時間。十來個籃球小子嘻嘻哈哈的跑過來將三人團團圍住,很明顯,小伙子們的重點在新任的體育老師身上。看著如此眾多的「陽光」把自己的男人照的耀眼無比,祁宏又開始偷偷磨牙!於是——找茬。
「洪老師執教多久了?這麼年輕就能受到學生們的擁護,真是難得啊。」
黑楚文雙眼笑得瞇了起來,回答他:「讓您見笑了。我沒把他們當學生,都是朋友,說不上擁護。」
一旁的幾個學生跟著附和起來,說:「對,洪哥是咱哥們,不是老師。打遊戲玩籃球,喝酒泡妞咱都在一起混。」
好像聽到不該發生的事了!祁宏眼中的殺氣直逼笑瞇瞇的黑楚文,眾人尚未察覺,但某人卻是滿手冷汗了。趕忙把話題岔過去,說:「不知道祁老師擅長體育運動嗎?有機會一起玩玩。」
「還湊合。我常玩高爾夫和斯諾克。」
貴族運動!黑楚文心裡叫苦不迭,總覺得祁宏打進門就在找自己的麻煩。其實這也怪不得他,說道歸其,還是自己沒把他安撫好,看他隱藏不住的怒氣,順著眼角往外洩,這校園生活恐怕要變得多姿多彩了。
正打算找個借口支走滿心怒氣的祁宏,一旁的潘芳巧忽然說:「上午的會議要開始了,洪老師,你還不去嗎?」
「去,今天去。」黑楚文立刻答應下來。還多了句嘴問祁宏「祁老師不去嗎?」
祁宏笑得人畜無害,話音兒都帶著笑意,他回敬黑楚文:「不去了,家裡養了條不受管教的黑狗,我得回去調教調教。」
對於黑楚文的瞭解,祁宏是深刻到骨子裡的。一看他飄忽的眼神便知道這傢伙肯定想著逃過眼前一劫。隨即攔住他的去路:「我們是同路,一起走吧。」
黑楚文在心中有了疑問,難道說這又是一次天劫?
走出體育館之後,潘芳巧急著去教室拿東西先行一步。黑楚文笑著跟她揮手,轉回身瞥了眼四周的情況,見無人注意他們,拉住祁宏的手疾奔向大樓的一側那安靜的角落去了。
樹影婆娑的在牆根下映出一大片的陰涼地兒,黑楚文把祁宏推到牆上,對他伸出手。
啪!一巴掌打掉了那點溫柔,黑楚文甩甩很痛的手,笑道:「還真生氣了?」
「你過得不錯啊。還打遊戲?」
「現學現賣。」
「還玩籃球?」
「我也有過學生時代。」
「還喝酒?」
「小酌幾杯。」
「還泡妞?」
「純屬無中生有!」
祁宏冷哼一聲,質問:「你昨天才來,怎麼幹了這麼多事?」
某人啞口無言,在祁宏冷颼颼的目光逼視下,很快就坦言相告,說:「我給他們製造了點不真實的記憶,在我沒來學校之前就認識了。你看看,這不是好辦事嘛。」
好辦事?祁宏猛然間想到了各種可能性。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扯到面前,冷冷地瞪著他:「你和雲海還有那個老狐狸設好了圈套讓我鑽。」
「沒有,真的沒有。」
「沒有?」祁宏的手用用力,讓不老實的男人體會一下窒息感「你沒問我為什麼會來,這就表示你早知道會遇上我。還說你們之間沒預謀?」
乖乖,自家情人在脾氣不好的時候腦子也是清醒的。黑楚文只好苦哈哈地點頭承認了,只不過,這並不能緩解情人的憤怒。他輕撫著他的手背,好言相勸:「這事我也是沒發言權的,要怪就去怪雲海和付局。」
得便宜賣乖!祁宏氣惱地照著他的肚子打過去一拳,很用力,很解氣!見他咧著嘴呼痛,祁宏半點同情心沒有。腳下踢了踢他的腿,下令:「晚上回家好好審你。」
「不行。」黑楚文還是顧及著周圍的環境,看了看情況,壓低聲音「今晚學生請我吃飯,走不開。下午行不行?下午我沒課。」
「你,你現在住哪裡?」
「學校裡有給老師的單身宿舍。」
「不準備回家?」
「回,等有時間還是要回去那點換洗衣服的。」
越聽他的話越是鬱悶,從見面到現在他半句正事沒說,這是跟誰玩保密守則呢?最近一段時間是不是讓他太放縱了?這麼大的事連聲招呼都不打,見了面就重避輕盡說些無關痛癢的問題。看來,需要重新調教一番才行。
主意拿定,祁宏放開了黑楚文,嘴角含笑,聲音輕柔:「楚文,最後一次機會,現在就跟我走,否則......」
「別介!」黑楚文果斷地摀住了他的嘴「我跟你走。但是咱倆不能太張揚了,我先出校門,隔壁街道上有家咖啡店,我去那等你。」
下一秒祁宏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冷傲地白了一眼哭笑不得的黑楚文,推開他率先走了出去。看著他瀟灑的背影,黑楚文覺得自己又在找罪受了。
溜出學校之後,黑楚文急著去咖啡店等祁宏,腳下的速度難免快了些。走過一條街,遠遠的能看到咖啡店的店門,站在信號燈下等著過馬路的時候,從身後忽然襲來一陣熟悉的力道!他自然地橫挪一步,避開了不算很強烈的攻擊,頭也不回地壓低聲音說:「龍虎門的人一向不喜歡多事,今天是怎麼了?」
話音落地,有人在他身後說:「勞煩您跟我走一趟,家師何源庭有請。」
龍虎門的掌門?黑楚文狐疑了一下,隨即回頭,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嚴肅男人。令黑楚文驚訝的是,這男人的胸前別著一枚白色的通寶,這是象徵門內有師兄弟慘死未得伸冤的標記!
察覺到了黑楚文的目光,來人微微額首,又道:「我是家師的關門弟子柏葉,這枚通寶是為我師叔的小徒弟所戴。」
「你們龍虎門的事找我有什麼用?」黑楚文生怕惹事上身,淡淡地回絕他。
柏葉似乎沒察覺到黑楚文的態度,緊跟著便說:「不止我龍虎門,藥骨、茅山、都發生了意外。直說了吧,現在除了你們祭靈師一族,其他門派都有弟子被殺。」
聽罷,黑楚文頻頻點頭:「哦。那關我何事?」
柏葉的臉上顯出怒氣,眉宇之間隱隱露出一絲精純的法力。黑楚文視而不見,還是那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還直言不諱地說:「祭靈師也有不少的,你可以去找別人。」
「家師有過吩咐......」
「行了行了。」黑楚文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別總是家師家師的,你自己就沒話可說?」
被嗆了一句,柏葉的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眨眨眼緊抿著嘴角,重啟了話題。這一次,倒是沒提到他的家師。
「祭靈師與我們沒有往來,本來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前段時間五通一事,你鬧的人盡皆知。有因必有果,還希望你能跟我走一趟。」
原來如此。黑楚文明白了其中緣故,想來是龍虎門的掌門不滿當時自己的所為,可算逮著機會找祭靈師的毛病了,豈會輕易放過自己?不過,他們似乎並不是很瞭解詳情啊。黑楚文斜靠在馬路護欄上,懶懶洋洋的摸樣沒半點異能人士的仙風道骨。他能感覺到柏葉對自己的厭惡,也明白這小子是勢在必行。只可惜,眼前是老婆最大,比天還大!
衡量一下誰大誰小的問題,黑楚文最後決定:「柏兄,回去告訴你師父,想找我讓他到我們家門口按門鈴,不要隨隨便便打擾別人的約會時間。幹這事會被馬踢的。」
「黑楚文!」柏葉一怒之下抓住了要走開的黑楚文。顯然,他早有準備,手掌握著的一張咒符黏在黑楚文的手上,大有你不走也得走的架勢。
這小打小鬧的玩意難得到他嗎?黑楚文在微笑間將手背上的咒符化為灰燼,正要甩開柏葉的手,忽聽身後傳來冷颼颼的聲音。
「這是鬧的哪一出兒啊?拉拉扯扯的很親密嘛。」
黑楚文在心中暗道不好!趕緊後退數步,站在祁宏身邊表明清白:「找茬兒的,不關我事。」
一肚子悶氣沒地方發洩,一聽是上門找茬兒的,祁宏那雙漂亮的眼刷刷的直冒綠光!拉著黑楚文扯到身後,朝著柏葉上前一步。未開言先發出兩道陰森森的目光,把柏葉看的渾身僵硬。
此刻,祁宏黑道律師的氣場全開,微微昂起頭以俯視的姿態對柏葉說:「先搞清楚,我的人不是誰想動就能動的。文鬥咱們法庭上見;武鬥,單挑群毆你自己選。」
哎呀,要麻煩!黑楚文見勢不妙,立刻在他耳邊低語:「這是龍虎門的人。」
「閉嘴!」回頭狠狠瞪了一眼「你當我是瞎子?」
「呦,你看出來了。」
「廢話。他從剛才開始就沒控制法力,眉間那點印記故意弄出形狀來。幹嘛?冒充包青天?人家那是額頭上面有月牙兒,他這算什麼?非禮未遂讓娘兒們撓了?」
「宏兒,涵養涵養。」
「狗屁涵養。我就是個混黑道的,沒涵養。」
斯文人耍流氓,你拿他半點轍沒有。黑楚文忍著笑,觀察著柏葉被氣得紅一陣白一陣的臉色,在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的同時,真想使勁親口祁宏那張毒嘴!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那接下去肯定就是動手開打啊,至少祁宏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豈料,柏葉竟然能忍下這口氣,朝著他們一拱手,道:「此事與魔界有關,你黑家有人跟魔界關係匪淺,這一趟還望二位屈尊隨我見見家師。」
祁宏下意識地看著楚文,想來他和自己一樣,沒料到這事居然牽扯到了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