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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愛幾步衝到二人身前,胖乎乎的小手摸著圓溜溜的小下巴故作思考狀,對著紅蠍上看看下看看,冷不丁地說:「紅蠍呢?你把他吃掉了?」
「怎麼可能。」某人笑道「他只是受了點傷,精魂沉入睡眠而已。我暫時借用這個身體,等他醒了我就走。「
花寶點點頭,好像挺滿意這個回答。伸出小胖手拉住了祁宏的衣襟,:「我到院子去吧,先給宏宏療傷。」
一句宏宏逗笑了某人,但祁宏卻是還是咬牙切齒中,一股火沖高到心窩扯動了舊傷,腦中一片昏厥,再度昏了過去。某人憐愛地低下頭蹭蹭他的臉頰,跟著花寶而去。
初春的正午,最是暖和。只是這個時候屋子裡還多少有些冷意,躺在床上的人蓋著厚厚的被子昏昏然地轉醒,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腦袋卻是還一片混沌著。花費了不少時間恢復清明,隱隱約約聽到門外有一大一小在聊天的聲音。下一秒,祁宏挺屍似地坐了起來,大吼一聲:「黑楚文!給我滾過來!」
聞聲,打從外面跌跌撞撞跑進了神色慌張的紅蠍,看到祁宏那一臉的怒氣趕忙賠笑:「醒了?我幫你療過傷了,還疼不疼?」
殺氣!貨真價實的殺氣從床上傳來,某人下意識地退了一步,繼續陪笑:「那什麼,你,你先冷靜點聽我解釋。」
雖然是紅蠍的那張臉,那似正似邪的表情還是令人著迷。祁宏狠狠白了一眼,冷聲道:「說吧,仔細點說。」
哎呀——很可怕啊!
某人心裡七上八下,懷著忐忑的心情,從他被天雷劈中之後說起。
當日,一個雷把黑楚文劈的魂魄離體,卻是並未打回元胎期。他僅在幾分鐘的混沌中清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的魂魄被衝進了紅蠍的身子上。那時候,祁宏昏迷,小白為他聚魂,聚來聚去愕然地發現他和紅蠍竟然成了同一個人。只是,他的魂魄受傷,無法離開,紅蠍也不知道自己身上還養著一個祭靈師的魂魄。當時察覺此事的人只有白無常、蓮軒和黑虞。武將夏凌歌在悲憤之餘抓了方浩的魂魄回去審問,現場只剩下幾個知情者。蓮軒打發了小白回去幫陰帝,黑虞把紅蠍料理的人事不省,單單給楚文的魂魄輸了些靈力,告訴他:「你的肉身已毀,想要重新為人必須將肉身修復。」
黑楚文是明白的,祭靈師的身體與眾不同,借屍還魂的把戲在他們身上行不通。除非他借的是同樣身為祭靈師的身子才會復活。可要他為了這個去殺同族的兄弟,黑楚文是萬萬不會這樣做的。最後,還是蓮軒給了點希望。他認得狐魘的本基,自然說得出它的來由。並告訴楚文:「狐魘身上有一串佛祖的念珠,倘若能取得這念珠修復肉身便指日可待。只是有了念珠還不成事,必須要有一個琉璃瞳使用靈力時時刻刻護著你的肉身,等著念珠到手,才算是真正有了希望。」
本來,蓮軒的這個辦法不是什麼難事。可狐魘剛跟他們動過手,兩方也算是結下樑子,狐魘會傻到把自己的寶貝給了敵人?若是用強的,狐魘有天印,蓮軒無法出手,況且他還要忙著去救回楚風無法護著楚文的肉身。而除了他之外,是剩下一個琉璃瞳,便是黑虞。
三人想來想去,楚文狠狠心,提出一個計劃來。就是,由黑虞護著自己的肉身,暫時對祁宏隱瞞自己的現狀,只告訴他被打回了元胎期。自己藉著紅蠍的身體潛入魔界去找狐魘。若是能得到念珠修復肉身,他再回到祁宏身邊;若是最終失敗了,那只好......
「只好怎樣?」聽到這裡,祁宏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冷聲問道。
楚文自嘲地笑笑:「如果我拿不到念珠,只有兩個結果。一,去輪迴轉世;二,以魂魄的狀態陪在你身邊。那種時候,我碰不到你,你也碰不到我,只能看見我是個透明的魂體在你身邊遊蕩。」
「打住!」祁宏喝斷他的話音,似乎不相信他的說詞「以前你的魂魄也曾經離體,那時候我們可是能相互碰到的。」
「傻瓜。」楚文不疼不癢地說「那只是暫時性的。祭靈師的身體跟別人不一樣,魂魄也是,沒了肉身我最多只是一個透明的魂體,不存在這個世上的一個影像罷了。」說罷,他的目光黯淡了下來,微微垂首,道:「得不到念珠的兩種結果,都不是你能承受的。所以,在沒有把握之前我不想告訴你真相。關心則亂,我擔心你為了我失去冷靜。」
「我一直都很激動。」
被嗆了一句,楚文也不氣餒。稍微靠近些說:「你啊,也太胡來了。對著龍虎門的人開槍,硬闖石牢。」
「說,在魔界入口那時候,你為什麼要出踹飛凌歌?」
「那小子糊塗歸糊塗,直覺很準。你帶著我的祭靈符去找他的時候,他就察覺到異常。雖然說他只是懷疑,但時間長了肯定會被發現。所以,我才丟下他。至於無玄,他可是從一開始就想跟著你們,只不過那時候被他找到了機會而已。其實,我原本不打算出面的,要不是為了保護你,我會一直等到跟夜殤做完交易才會露面。」
「你跟夜殤有交易?」
發現祁宏眼中的疑惑和憤慨,楚文又下意識地朝外面蹭了蹭,笑道:「就是,他去掉狐魘的天印之後,幫我強搶念珠。」
媽的!這倆土匪!忒混賬了!
祁宏磨牙,好像要把黑楚文放在齒間磨碎了一樣。他瞪著他:「然後呢,你為夜殤做什麼?」
黑楚文撓撓頭,不說話。結果肋骨上挨了一拳,腦袋上挨了一巴掌。他是好嘀嘀咕咕地說:「我把楚風的弱點告訴他了。」
..................
在門外玩著的花寶忽聽屋內傳來一聲怒吼,他跑到門口一看,看到祁宏追著「紅蠍」打,紅蠍不敢還手,只能到處躲閃。一個不留神,被瓷花瓶打中腦袋,再一個不小心,被椅子砸中大腿......
十幾分鐘後,觀戰的花寶好心的提醒祁宏:「宏宏,再打他就死翹翹了哦。」
這時候,祁宏也是累了,坐在床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房間角落裡站著熊貓眼的某人沒臉沒皮地笑著,說著:「你看你,有話好好說,動手就不好了。」
「你他媽的也真狠得下心!楚風是你兄弟不?夜殤是你什麼人?你什麼時候學會出賣兄弟了?念珠能不能拿到又怎麼樣?你要輪迴我就等著,你要變成魂體我也陪著,你他媽的竟然敢騙我?還敢賣了楚風!」
「別別別,那是硯台啊,別,啊!」
很準備地打中某人的肚子,祁宏氣不過又跑過去踹中他的膝蓋,怒指:「說!你都賣了楚風什麼事?」
「沒,沒什麼。」某人疼的齜牙咧嘴「就是告訴夜殤,楚風一直對十來部已經失傳的古卷很在意,如果夜殤能給他找到,楚風一時半會就不想離開了。順帶著,還送給夜殤幾張照片。」
「什麼照片?」
..................
一拳打過去,教訓:「你說不說?」
「說。楚風小時候梳辮子穿裙子的照片。」
話音落地,忽聽祁宏和花寶同時倒抽冷氣的聲音,楚文心裡猛地一沉,暗道不好!急忙哄勸祁宏:「你怎麼就看不出來呢?夜殤對楚風的心思多明顯,我是樂得成全他們。楚風那性格你也知道,我覺得彆扭勁跟蓮軒差不多了,所以啊,我得幫幫那個悶葫蘆夜殤。讓他變得好像陰帝那樣的不要臉才行。」
不等祁宏抬手打人,花寶已經跑過來抱住了楚文的腰,興奮得不得了:「太好了,我們一起讓爹爹學會不要臉吧!」說罷,小可愛仰著頭看著祁宏,大大的眼睛裡滿是希望和興奮。
真是被這一大一小氣得要死了!可這事他怎麼琢磨都不是滋味,不說楚文跟楚風之間的問題,單說自己在昨晚還請楚風幫忙呢,轉回頭就要跟著楚文合夥算計人家,祁宏無法接受。故此,他表明立場:「好啊,你們倆都惦記著把楚風賣了是不是?都站在夜殤那邊是不是?」
一大一小兩個腦袋點啊點。
「那好,我去楚風那邊。你們幫夜殤,我幫楚風。看咱們誰能耐!」
花寶似乎沒懂祁宏的意思,仰著頭問楚文:「宏宏說什麼啊?」
「他要拆散你爹爹和楚風。」
「什麼拆散?」祁宏火了「他們倆還不是一對!」
「遲早是一對。」
「你們不能不顧楚風的意願!」
「愛上夜殤就沒問題了。」
「他是異性戀!」
「愛上夜殤就不是了。」
「黑楚文!」
「什麼事?宏兒?」
眼下的狀況祁宏總算是明白了。別看跟前站著的紅衣紅髮的男人相貌平平,這種插科打諢無賴之極的態度根本就是黑楚文骨子裡的劣根性!這傢伙膽子大了啊,敢騙自己,敢出賣楚風,混蛋,這次跟他沒完!
看見祁宏是動了真氣,楚文也不敢怠慢了。拍拍花寶讓他做個先行軍探查一下楚風和夜殤的進展。小傢伙樂顛顛地跑出去之後,楚文這才溫柔一笑,傾身上去欲抱住戀人。哪知撲了空,人家祁宏轉身就走到床邊,坐穩,說:「離我那麼遠幹什麼?過來!」
某人心肝顫悠悠地走了過去,挨了床邊蹭著屁股找不準該坐哪好。祁宏一把抓住他扯到眼前,不由分說地摸上他的耳朵,他的身子倏地微顫,只聽祁宏說:「換了個身體敏感處還是一樣啊。」
某人哭笑不得,見到祁宏眼中那些許的溫柔便是忍不住想要過去索吻。
「啪!」清脆的耳光聲連站在門外的護衛都聽見了,某人苦哈哈地捂著臉:「不讓親就不讓親,怎麼還打人啊?」
「滾!換回你自己的身子再來靠近我。」
「什麼?」
看著他驚訝的表情,祁宏真是難以接受這張怎麼看都不順眼的臉,挪騰幾下坐到床內側,戒備地看著「他」,說:「離我遠點。」
「宏兒,我是楚文啊。」
「我知道。」祁宏彆扭地指著「這身子是別人的,離我遠點。」
黑楚文立刻想到對策:「回家,馬上回家!」
「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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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吃驚的表情祁宏心裡這個舒坦啊,學著他以往的摸樣聳聳肩:「我說過了要留下幫著楚風。」
「反了你啊!」說著,猛撲過去就要親親。
祁宏死命地推著他,他就死命地要親,倆人在床上就撕吧開了。沒幾下,某人再度掛綵,祁宏的衣服也被扯開。正在他們掐架掐到勁頭上的時候,忽聞外面傳來花寶的喊聲,說是——陰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