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戲 怨14
日出前的都市一角還是昏暗的,所以,金色的紙鶴飛舞在空中的時候格外扎眼。小小的紙鶴盤旋在宇文的面前,尾巴劃出的那道金色的光芒彈開了半截桃木劍的攻擊,輕而易舉地讓「它」深臨恐懼!
宇文詫異之時,忽聞身後有個年輕的男子低喝道:「別讓他跑了,抓回去玩玩。」
不等話音落地,宇文便覺得從後面襲來一陣勁風,一隻碩大的白色猛虎猛地朝著「它」撲了過去。緊跟著,那年輕男子懶洋洋地走了過來,站在宇文身邊。撇上一眼,那眼梢微揚的鳳眼滿是不羈,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你是......」
這人正是那整日裡吊兒郎當的神人,夏凌歌!他手中把玩著金靈槍,朝著眼前喝道:「棉花糖,別玩死了啊。我還想帶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呢。」
這話提醒了宇文,他蹙眉定睛一瞧,便是大吃一驚地脫口喝道:「這是神獸白澤!?」
「行,你比祁宏強。他就認識白老虎。」
宇文失笑:「祁宏啊,那人很有幽默感。」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
談笑間,夏凌歌忽然死死抓住了宇文的手腕,金色的繩子自動纏在了上面。夏凌歌嘿嘿一笑:「對不住了哥們,老傢伙們有交代,必須找到你。」
宇文尷尬地笑起來:「我又不會跑。」
「你好像有前科啊。」夏凌歌隨口應付著,腦子裡可是想起了黑虞的囑托。他說了,宇文八成會溜,絕對不能輕視了。所以,夏凌歌這個不願動腦子的傢伙從一開始就想好捆上宇文,而且還用的是帶有法力的繩子,任你有千鈞之力也別想掙脫。
幾句話下來,對面的情勢就比較喜人了。白澤可是上古神獸,捉個鬼還不是小菜一碟兒?幾次圍追堵截之後,白澤虎吼一聲,連地面都跟著震顫起來!「它」登時原地不動,任憑白澤優哉游哉地走過去,一口咬住在了腰上!
「棉花糖,不准吃。」夏凌歌一見白澤下口不留餘地,趕緊跑過去。揪著白澤的耳朵教訓他,「我說你啊,下午不是才給你弄了一大桶的百花凝露嗎?還沒吃飽?」
白澤的喉間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尾巴甩起來抽了抽夏凌歌的手背,似在說——那點東西哪能吃飽?
夏凌歌鄙視地瞪過去:「你又不是不會說人話,別總是用尾巴跟我交流。」
白澤不理他,張嘴又要咬上一口,這次,夏凌歌手快!直接把手臂塞進了白澤的口中。白澤老大不情願地瞥視他。
「看什麼看?」夏凌歌不耐煩了「你好歹是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的神獸。天地精華不夠你吃的?吃這種東西你會拉肚子啊。」
尾巴甩甩——不,要吃!
「棉花糖!今晚讓你睡廚房!」
尾巴狠抽一記,疼的夏凌歌直咧嘴。白澤倒像是開心了些,甩甩頭轉身臥在了夏凌歌的腳下。後面的宇文已經坐在地上笑看這對搭檔的交流方式。
這時候,太陽冉冉升起,夏凌歌收了不知為何物的「它」封印在咒符之中,謹慎地揣進口袋裡,轉回身朝著宇文招招手:「走吧,帶你去見個人。」
看著宇文懶洋洋地起了身,隨口問道:「叫輛計程車吧,我走不動了。」
「反正不著急,你先歇會吧。」正說著話,口袋裡的電話響了,掏出來看了看號碼,是家裡那位,不敢怠慢趕緊接聽。
黑楚言的目的很明確,開口便問:「怎麼還不回家?」
「被你們家太爺爺抓住當勞工呢唄。你呢?人抓到了?」
「抓到了。你那邊忙完了嗎?我去接你?」
夏凌歌琢磨琢磨,還是說:「別介了,等我見了黑虞再說吧。你先休息,別等我了。」
電話那端的楚言此時靠在床頭,單手撫著夏凌歌的枕頭,放輕了聲音道:「早點回來,摟不著你我睡不踏實。」
夏大師揶揄地說楚言越來越不要臉!趕緊掛斷了電話。轉回頭,喝道:「快點,我要瞬時移動了。」
白澤相當鄙視地瞪了夏大師。
一覺睡醒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黑楚文難得睡了一個好覺。摟著身邊的人親了一下,祁宏睜開眼睛,問:「幾點了?」
「起來吧,該去吃午飯了。下午你不是和羅江毅約好去翁旭家嗎?」
「你去不去?」祁宏慢吞吞地起身穿衣服,一轉頭看到趴在枕頭上的紅蠍搖搖晃晃地爬到身邊,祁宏伸出手點點它的背,小傢伙順著手指爬上來,一路爬到了他的肩膀。祁宏笑了,「楚文,給它起個名字吧。」
「名字?」楚文回頭看了眼,笑道「它似乎很喜歡你,你取吧。」
轉頭看著趴在肩膀上的紅色小蠍子,祁宏琢磨琢磨,說:「不叫紅蠍了。叫......」
「二虎?」
一聽這欠罵的名祁宏撇嘴:「你管一隻蠍子叫『二虎』?你虎不虎啊?」
「那就叫鐵蛋兒。」
「滾!」
楚文穿好了外衣,撓撓頭,問道:「叫這名好養活。」
「你當是它是人呢?邊去,別盡想些不著邊兒的。」
「那你起個著邊兒的給我聽聽。」
「我再想想吧,這也不著急。」說著起了身,走到楚文面前探頭吻了他的臉頰。「出去吃點東西吧。」
那人走的瀟灑,獨留下楚文在臥室磨牙嘀咕:「又來點火!不玩死我你是不甘心了。」
吃過了午飯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了。楚文也決定陪著祁宏一同去翁旭家看看,恰巧羅江毅打來了電話,祁宏告訴楚文趕緊買單,這邊接聽來電。豈料!
「蟲,蟲子死了。」
當黑祁二人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警察已經到了。帶隊的是重案組的組長。而羅江毅正在被一名警員盤問,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焦急。祁宏告訴楚文:「想辦法把羅江毅弄出來,我要單獨跟他談談。」
楚文點點頭,閃人走進宿舍樓,站在一角朝著重案組長招手。
副組長正要跟組長商量事情,忽見他面色一白打了一個哆嗦,忙問:「你咋了?」
「沒,沒啥。」組長下意識地抽了抽嘴角,繞過副手朝著樓口走去。
角落裡,重案組長叫苦不迭地埋怨:「我說小洪啊,你別這麼驚悚行不行?大夏天的你站樓口陰笑著對我擺啥手?我還以為活見鬼了。」
「有那麼嚴重嗎?」楚文摸摸下巴,「換了張人皮應該好很多了吧?」
一言落定,組長臉色比死人還難看。楚文捂著嘴偷笑:「不開玩笑了。付局跟你說了我在這查案吧?」
楚文和重案組長嘀咕了一會,很快,羅江毅就被打發走了。楚文知道祁宏肯定會找到他,便施展隱身法,溜進了案發現場。
蟲子死在了廁所的隔間裡。上身穿著無袖白色T恤,下面藍色的短褲還卡在膝蓋上,他坐在馬桶上裡面又是排泄物。楚文仔細看了眼他的面部,發現並沒有什麼驚恐的表情,相反的,卻是極為安詳的摸樣。就屍體表面而言並無明顯傷痕,死者的臉色也無異常。楚文在廁所裡為死者招魂,結果是半點魂魄都沒出來。
這時,聽旁邊的警員議論說:「最後一個見過死者的是同寢室的人,今天凌晨02:00左右。死者起夜來廁所,出宿舍的時候不小心踢到地上的水盆,吵醒了同學。」
「奇怪啊。」另一個警員說「報案時間是今天早上07:30.那個同學發現死者沒回宿舍就沒找找?」
「睡過去了。那個學生說,他聽見聲音以後看了眼死者,本想也跟著來廁所的,結果不知怎麼就又睡著了。直到今天早上07:30左右,其他宿舍的人到廁所來才發現死者。」
楚文皺皺眉頭,本想離開,忽見黑虞站在窗外,急忙避開眾人跳出。
黑虞帶著楚文走到樓角,揚手設了個結界方便談話。楚文見他眉宇間略帶煩悶,不禁好奇地問:「有心事?」
「宇文跑了。」
「宇文?你找到他了?」
黑虞點點頭,說道:「我讓凌歌去找的,本來已經找到了,凌歌帶著他到了我家。那時候,我剛好不在,凌歌就到廚房打個電話的功夫這人就跑了。」
「凌歌居然沒看住他?」
「不止凌歌,當時白澤也在。所以,我才說這事蹊蹺了,宇文能有多大的本事在白澤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所以,你懷疑他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人強行帶走的?」
黑虞點點頭,欲言又止。
與此同時。
祁宏把羅江毅帶到車裡,詢問他蟲子的詳細情況。羅江毅似乎驚魂未定,臉色也不好看,他想了很久才說:「昨天不是約好下午見面麼,上午我就想找他再確定一下時間。剛到他們宿舍就聽說他死了,那時候警察已經來了。聽我說跟他有預定就讓我回答一些問題。」
「昨天我走之後,你跟蟲子又見過面嗎?」
「沒有。」羅江毅搖搖頭「倒是在晚上六點左右通過一次電話。他問我要不要去網吧玩遊戲,我對那個沒什麼興趣就回絕了。」
祁宏越想越納悶,問道:「蟲子這人平時怎麼樣?為人處世方面仔細嗎?」
說了幾句話,羅江毅緊張的情緒好了很多,想了想,說:「我覺得蟲子做人很圓滑,該問的事落不下他,不該問的他從來不多嘴。就我看來,比同齡人要成熟。」
「也包括你?」
「肯定比我強啊。我才大一,他都大三了。」
這就更加奇怪了!祁宏心想,為什麼蟲子從始至終都沒打聽過自己的事兒?如果他真像羅江毅描述的那樣,那他絕對應該是對此事唯恐避之不及的,又為什麼很爽快的答應了去翁旭家拜訪?而且,現在想來,在昨天與他談話的時候似乎有什麼東西透著一種違和感,可具體是什麼蟲子又掩蓋的相當完美,以至於勿論怎麼回憶都找不出哪裡又破綻。
想罷,祁宏又問:「昨天晚上他幾點回宿舍的?」
「我聽那些警察說,蟲子是晚上十點多回去的。」
下一個問題已經到了嘴邊,卻被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看是楚文的來電,接聽起來,問:「怎麼了?」
「我跟黑虞要出去一趟,估計晚上才能回來。翁旭家你先別去了,去找楚言,茅山和龍虎門的人在他那邊。該問什麼你很清楚,有了結果再聯繫我。對了,先給凌歌打個電話,那小子耍脾氣呢,就楚言能治得了他。」
聽楚文要掛斷電話了,他急忙問:「你忙什麼呢?」
「我要好好敲打敲打老傢伙的腦殼,這人太不仗義了。」
老傢伙?那不就是黑虞麼?祁宏不覺得驚訝,偷偷冷笑起來,也該輪到他們走背字兒了,「親愛的,別跟他客氣,下手狠點!」
「聽到了吧?祁宏也這麼建議我。」楚文掛斷電話,對著黑虞笑瞇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