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詛術19
黑楚文緊緊地抱著祁宏,有一種想要親吻他的衝動。強壓下不該有的行為,黑楚文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安慰他的話,同時,也在安慰自己。
而祁宏就是不想放開他,彷彿一旦鬆了手,自己就再也看不到他似的,只有這樣緊緊地抱著他,心裡才最踏實。他們就這樣,不捨的緊抱著對方,剛剛那恐怖的經歷似乎已經遠去,留下的只有溫暖彼此的這種熱度。
「咳咳,我說你們倆抱起來還沒完了?大夏天的也不嫌熱?」
不知道夏凌歌什麼時候進來的,似乎在一旁看了很久,估計是在有點無聊了,才煞風景地打斷他們。
祁宏有些尷尬地放開了黑楚文,而對方依舊是臉不變色,老神在在地說:「你怎麼回來了?」
「來的不是時候,真是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二位在百忙之中抽空給我說說,這滿屋子的法術味是誰搞的?還有啊,我說黑子,你那臉皮再厚也差不多點,祁律師的腰快被你捂出痱子了。」
祁宏這才察覺到,黑楚文的手還在腰上抱著呢,不免紅了臉。而人家黑楚文大大方方的從他身後扯起一個枕頭豎起來,說:「休息一會,我們慢慢談。」
一旁的夏凌歌白眼一翻,心說:黑子八成是栽了。
夏凌歌在一旁偷偷的腹誹,黑楚文突然冒出一句:「你少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嚇!他學會窺心術了?
自認窺心術是極不道德的玩意,黑楚文自然是不屑於修習的。他現在沒心情跟夏凌歌鬥嘴,就說:「凌歌,把你隨身帶著的口糧拿來點。」
夏凌歌笑笑,走進臥室的時候從口袋裡拿出一塊黑巧克力扔在了祁宏的腿上,說:「吃了吧,對你有好處。」
祁宏不是不相信他,但還是習慣性地看了看黑楚文,對方默默地點點頭,他才撥開包裝紙一口一口地吃起來,沒吃幾口,身體裡就能感覺到一股股的熱量。
夏凌歌是自來熟,在客廳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他們對面說:「講講吧,誰把誰怎麼著了?」
祁宏嚥下一口巧克力,就把前前後後的遭遇大概講了一遍,末了,還說了句:「當時很奇怪,我想不起你們來。」
夏凌歌聽到最後那臉色真是難看之極,黑楚文的表情倒是一成不變的。而說了好多話的祁宏有點口渴,卻又不好意思讓黑楚文去給他倒水,見他們都沉默不語著,自己有點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就說:「我去喝水。」
「別動,我來。」黑楚文起身走出臥室,不一會弄了一杯溫水回來。見祁宏喝了幾口以後,才說:「凌歌,找幾個人來保護他。我們出去調查一下。」
「等等。你們打算不告訴我嗎?我有權利知道真相吧?」祁宏不滿地放下杯子,雖然不是怒氣沖沖地看著黑楚文,可眼神中都是他的倔強。
黑楚文笑了,說:「你確定不會怕嗎?」
「請不要小看我。」
「說出來,也許你都不會相信。」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信?說吧,我也挑戰一下自己的承受能力。」
夏凌歌緊繃著的臉鬆弛下來,怎麼看這個祁宏都覺得挺有意思,都嚇的臉色蒼白了,還有心情逞強呢。這黑子也是,明明就想要告訴他,還特意賣關子,末了,祁宏怕是連個埋怨他的機會都沒有。
黑楚文對夏凌歌點點頭,就轉過頭去表情嚴肅地看著祁宏,這一下子,讓祁宏開始緊張了。
「你要仔細的聽我說,盡可能不要打斷我。」
「好。」
「你今晚的情況就是所謂的靈魂出竅。這是一種禁術,叫『夢魘術』,施術者把你的靈魂拘走,讓你進入一個特定的空間。在那個空間裡如果你的魂魄被滅,那麼現實中的你也會死亡。」
「可是,夏凌歌不是在我的家佈置了很多道符嗎,為什麼沒用?」祁宏似乎忍不住了,插嘴道。
「很簡單。施術者是人不是鬼,那些道符可以對付強大的惡靈或者是鬼魅,對人一點用處也沒有。你沒發現嗎,那些道符都不見了。那個人先是侵入你的家,把所有的道符都撕下來,然後施法拘走你的魂魄。」
「你的報警器呢?」祁宏記得,他在門窗上都安裝了報警器的。
「就算我接到報警也沒用。那時候,我也被纏上了。」
「什麼?」夏凌歌猛地站起來,瞪著黑楚文。
黑楚文笑笑,把在警察局解剖室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完以後,夏凌歌有點亂了。
「警察局煞氣那麼重,你們局長也是陽火極盛又有純正的正氣護身,怎麼會被怨靈算計?」
黑楚文點點頭,說:「這事我也納悶,不過付局會遇上它們,很可能只是一個巧合。若不是他一身的浩然正氣早就被殺了,我當時也沒想太多,還是劉法醫的魂魄告訴我這是一個圈套,再加上你給我的電話,我就明白,它們真正的目的是祁律師。」說著,黑楚文把話鋒轉到祁宏那邊,繼續道:「等我趕到的時候,你的魂魄已經被拘走了。這種禁術很特別,只有施術者和被他拘走的魂魄才能進去,不管我的能力有多大,連門都找不著。」
「那你是進去的?」祁宏好奇地問。
「這種禁術有很強大,不過。有一個缺口。只要裡面的魂魄或者是施術者呼喚我,我才能找到進去的途經。那個想殺你的人也知道這一點,因此才封閉了你的記憶,可能是你身上的桑樹釘起到一種保護作用,也或者是那個人行動之間過於匆忙,封印記憶並不成功,所以,你才能想起我。」
祁宏點點頭,就催促著他們繼續說下去。黑楚文似乎沒打算隱瞞什麼,就從第一個死者周萬里一直說到了李笑臥室地下的屍骨。祁宏聽完後,一直沒有說話,一旁的夏凌歌也是一頭的霧水。
三個人沉默了能有十幾分鐘,祁宏突然問道:「你們懷疑誰?」
「李笑。但是,沒有任何有力的證據,光是那幾具屍骨還不夠。」黑楚文解釋道。
「可我能確定是他,而且他還有個幫兇,就是苗興元。別急,聽我說完,你們剛才不是說那幾具屍骨是一種讓死者復生的法術嗎,那麼,極有可能是李笑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死期,或者是他可以在某個時候殺了自己,然後再利用這種法術讓自己復生。」
「說不過去,如果是李笑自己一手搞出這麼多事,為什麼不在他死之前做?還有,復生需要的容器呢,這種容器很特殊,必須與李笑的氣場相吻合。我們所謂的氣場很複雜,這種東西解釋不好,但是修習法術的人都明白。」夏凌歌坐在椅子上懶散地態度對祁宏解釋,不明白他一個半點靈力都沒有的人,怎麼會確定李笑是兇手。
祁宏放下杯子,面對夏凌歌道:「如果你們想要證據,也不難。首先,我們來分析一下李笑這個人,他一輩子都在黑道上混,那我就要問了,黑道上的兄弟們是否與他的氣場相合?」
「當然,因為你們這種人常年廝混在一起,就算不和,時間久了也會受到影響。」夏凌歌有點不耐煩地說。
「好。既然是這樣,我們就來假設一下吧。首先,李笑和苗興元之間肯定有某種合作的關係,也許苗興元也是李笑復生術中的一顆棋子,我想,火飛幫的漁場肯定有問題,所以,他們的目標才會鎖定我。」
「錯了吧,要收漁場的也是你們三義會的老大宗雲海,跟你鬥有點說不過去。」夏凌歌看了一眼黑楚文,見他一直負責當個聽客,樣子總是那麼淡漠。
「你們想錯了。火飛幫的漁場很大,可惜,他們不會養魚,也不肯請懂行的人來養,所以漁場一直不賺錢。如果漁場有個人來好好管理,絕對能賺大錢。所以,當時提出收購漁場的人,是我。而全權處理此事的人,也是我。他們盯上我,很正常。」
黑楚文聽到這裡,終於開口說話了:「這麼說,當初提出要收了火飛幫漁場的人是你,這事有多人知道?」
祁宏笑了,道:「只有雲海一個人知道。你們似乎一直以為李笑是因為漁場的事才要殺我,我可不這麼認為。」
「哦?說來聽聽。」夏凌歌來了精神,笑瞇瞇地看著祁宏。
「剛才我問過你們關於氣場的問題,就是說,我也是黑道上的人,我的氣場與李笑的相合。」
「你說李笑把你當成了容器?」夏凌歌驚訝的問,不止是他,就連黑楚文也有些吃驚。
「對,就這樣。你們想想,李笑在黑道上混了一輩子,無幫無派,說得好聽點,各幫派都給他點面子。可他真有什麼難處的時候,還是要到處求人托關係。而他也非常熟悉黑道,那麼,他要復生,他要帶著幾十年對黑道的瞭解和經驗復生去做什麼?總不會去做一個商人或者是學者吧?」
「他依然在黑道上混!」夏凌歌明白了。
祁宏打了一個響指,確定了夏凌歌的猜測,隨後又繼續說道:「我們來想想,黑道上有權有勢的人幾乎都是上了年紀的,幫派的老大他不能動,若是動了肯定會被發現,就算奈何不了他,他也會惹得一身騷。所以,年輕的副手們就成了他的目標。不是我自誇,在黑道能成為幫派老大左右手的人,至今為止我是最年輕的一個。所以,李笑的目標就定在了我身上,他急於殺我,是要在我身上復生!」
黑楚文沒說話,不知道他是否贊同祁宏的分析,而夏凌歌就說:「你說的這些只是猜測,雖然我們不需要所謂的真憑實據,可也要有一定的憑證才行。」
「這個簡單。你們不是發現了屍骨嗎,去查,去查查這些屍骨都是什麼人。如果這些死者和李笑有關係,就代表我的猜測是對的。如果沒有,那就說明,我們很有可能還在被真正的幕後者玩在手心裡。」
黑楚文點點頭,倒是對他的這個提議非常的贊同。隨後,就對夏凌歌說:「當時也沒時間問你,賈武到底怎麼了?」
「沒了,我找不到他,我的尋蹤鳥被九陰九陽煉魂陣廢了,錯失了最佳的時機。」
黑楚文疑惑萬分,如果按照祁宏的推測來考慮問題,那李笑如此費盡心機,為什麼跟在他身邊的賈武毫無察覺?賈武信佛,和李笑那種邪術簡直就是天敵,更不可能與他同流合污。
剛剛想到這裡,就聽祁宏說:「我知道賈武在哪裡。」
黑楚文和夏凌歌都詫異的看著他,只聽他說:「剛才說漏了,賈武就在那個夢魘術裡,我不是說那裡有一個大鏡子嗎,他在那面鏡子裡。我記得,當時苗興元叫那面鏡子『反魂鏡』,我聽的非常清楚,當時救了我一次的人就是賈武。對了,我還順手把他用來打苗興元的東西拿出來了。
黑楚文和夏凌歌探過頭去,見祁宏手心裡有一串佛珠。
黑楚文詫異,難道說賈武已經死了?這時候,他面前的祁宏一把握住他的手,非常鄭重地說:「你曾經說我是誘餌,不管怎麼看,我現在都成了正餐。」
「真有見地。」夏凌歌偷笑。
祁宏壓根沒搭理夏凌歌,緊緊地握著黑楚文的手,說:「你說過,不會讓我被吞掉,還記不記得?」
看著祁宏極為認真的樣子,黑楚文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下意識的把身子向後靠了靠,不成想祁宏緊跟著就貼了上去,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說出讓黑楚文差點吐血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