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詛術03
晚上十一點多,火飛幫的老大苗興元醉醺醺的被手下人扶著從酒店走出來,被夜風吹得猛了,扶著牆哇哇的使勁吐,幾個保鏢站在周圍警戒著,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苗興元吐的差不多了,就抹了把嘴,酒醉也清醒的幾分,接過保鏢遞過來的水瓶子咕咚咕咚的漱了口,很隨便的把瓶子扔在腳下,就從口袋裡掏出香煙來,想要抽上一隻。
這火機還沒等打著,苗興元的眼睛就突然瞪得渾圓愣愣的看著馬路對面。
「大哥!」保鏢察覺到異常,紛紛把老大掩護在身後,轉回身看著燈火通明的馬路對面。儘管在他們的視線裡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可一種無形的壓迫喊讓他們大氣都不敢喘。
「苗老大,好久不見。」一個低沉的聲音很慵懶的在眾人後方響起。
苗興元差點丟臉的喊出聲來,這剩下的幾分酒醉也被嚇的清醒了,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回過頭去,只見在牆角的陰暗處站著一個男人,一雙眼睛發出幽藍的光,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媽的,誰,誰啊?」苗興元被嚇出一身冷汗。
「是我。」黑楚文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很和善的打了招呼。
「黑,黑楚文!我操,你他媽的想嚇死我啊?」
「苗老大怕的不是我吧。周萬里死了,你還有心情飲酒作樂,我是該說你心胸豁達啊,還是該說你沒心沒肺呢?」
黑楚文嘴損,幾句話下來把苗興元說的尷尬至極。
「你到底什麼事?」苗興元不耐煩的說。
「今晚就算了吧,你喝的太多,神智也不清醒。明天早上八點我準時去你公司,到時候我們再談。」說完,黑楚文看了一眼馬路對面就慢悠悠的離開了。
剩下的苗興元一夥人搞不清楚黑楚文到底來幹什麼,其中一個保鏢說:「大哥,這姓黑的警察越來越古怪了,剛才還在馬路對面,怎麼一眨眼就跑咱們身後來了。」
苗興元瞇著眼睛一直看著黑楚文消失的方向,低聲地罵:「蠢貨,剛才那個不是他。」
咦?幾個兄弟詫異,又去看了看馬路對面的情形,很顯然的,剛剛那種壓抑的緊迫感已經消失了。
子夜時分,黑楚文來到案發現場的大樓前,不緊不慢的走了進去。
因為出了命案,原來值班的人都撤走了,警方安排來看守現場的人估計要明早才能到,所以,黑楚文才抓緊時間再次光臨。不用任何照明器具,黑楚文的眼睛完全可以看清楚周圍的一切,他上了一二樓的樓梯,在三樓的樓梯口就蹲下了身子,仔細的觀察著樓梯台階上的痕跡,一分鐘左右以後,他似乎有點失望的起了身繼續上樓。
抬手掀起黃色的警戒線黑楚文推開案發現場的房門,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讓他微微皺眉。現場已經被勘察的很仔細了,證物該拿走的也都被拿走,他站在沙發前面無表情的看著一大灘的血跡足有十分鐘之久,隨後,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辨認出北方的位置以後,就伸手在空中虛畫咒符,低喝:「收」
好半天,黑楚文的手就停在半空中一點反應沒有,他有點納悶,就又畫了一次符咒再低喝:「收」
「怪了,怎麼回事,還不到十二個時辰就沒了?」他自言自語著的時候,目光落在了沙發上面。隨後走到跟前蹲下來幾乎快要把臉都進貼上去的觀察著。
據法醫說,死者是在活著的狀態下被挖去了雙眼,可為什麼沒有掙扎的痕跡?屍體上也沒有被捆綁的痕跡,死者似乎沒有痛覺了。能做到這一步想必是用了麻醉藥一類的東西,不過似乎還有很矛盾的一點。如果是在活著的時候挖去眼睛,那嘴、耳、鼻是什麼時候挖的?難道說,兇手挖去了眼睛以後,等著死者活活疼死或者是先開膛破肚以後再挖去剩下的五官?這順序問題似乎很重要。自己所熟悉的法術門類中也沒有這種東西啊,難道說,是邪門歪道?
黑楚文正想的出神,口袋裡的電話嗡嗡了起來,見到是組裡的號碼,就接聽說道:「組長?」
「你在哪呢?」
「外面。」
「屍檢報告出來了,馬上回來開會。」
黑楚文有些興奮,他也在等待著屍檢報告,於是就放棄了一整夜都留下來勘察現場的打算,急匆匆的離開了。
趕到警察局會議室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跟著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不少兇案組的人,兩位組長見人回來的差不多了,就把門關好,請法醫詳細的說明情況。
」大家請仔細的聽,在我沒有說完之前不要打斷我。」法醫看上去非常的疲憊,站起身來走到會議桌最前面,繼續說道:「死亡原因是心肌梗塞,說白了就是嚇死的,死亡時間是下午的13:00左右。死者的五官被利器挖割,從傷口的深淺和角度來看,凶器應該是手術刀。不過,兇手並沒有從醫經驗,這一點可以在下刀的角度看出來。我先來說一下整個順序。首先,兇手用刀挖出了死者的兩隻眼睛,待被害人死亡以後,才割掉了耳朵、口、鼻,隨後從屍體的胸口開始下刀一直到肚臍的位置。死者的心、肝、脾、肺、腎都被切掉了一小塊,死者的十根手指和十根腳趾前段也被切下了三到五毫米,頭髮也被剪掉了一部分。被挖割下來的五官和切割下來的內臟我們在現場周圍並沒有發現。從屍體上的刀口來看,兇手在作案的時候一點都沒有猶豫,非常的利落準確。除了以上這些,我們在屍體表面和內部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沒有傷痕和淤血,也沒有任何藥物反映。就是說,死者是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被挖去了眼睛活活嚇死。」
會議室裡安靜的讓人覺得壓抑,兩位組長那眉頭皺成一團,臉色越來越難看。其他的組員們不少人都在使勁的吞嚥唾液,似乎在視覺上無法承受那些屍體的照片。黑楚文坐在最後面,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不知道在想什麼。
首先打破這沉默的人是兇案組的組長,他說:「通過專家的判斷,我們可以知道兇手應該在四十到四十五歲之間,身高在175公分到180公分之間。從現場的情況來看,兇手很可能是死者的熟人。兇案組這邊的人抓緊調查死者的人際關係網,反黑組安排一下人手去調查死者叫的是哪家飯店的外賣。小甲小乙你們去查一下檔案,看看以前有沒有類似的案件。大家要謹記,兇手殘忍冷靜,甚至有可能在精神上不正常,全為了確保工作的安全性,現在要編成兩人一組進行調查。等一會兒會發給大家小組名單。」
接下來,兩位組長佈置了一些緊要的任務,會議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才散。黑楚文接到了分配小組的名單,就像他預料的那樣,自己沒有搭檔。這不奇怪,他在眾人眼中幾乎和文職差不多,只是跟在組長身後打雜而已,沒有人願意跟一個毫無能力的人一起工作。要不是這一次的案子上頭太重視而發動所有組員都參與其中的話,他還是和以往一樣,坐在辦公室裡收集收集資料。
黑楚文磨蹭了好半天,等其他人找到自己的搭檔走了以後,只剩下還在收拾東西的法醫和他。黑楚文起了身慢悠悠的走到法醫身邊幫著他收拾一大堆的東西,剛要開口說話,就見組長在門口朝他招手,只好對法醫笑笑先去應付頂頭上司了。
反黑組長左右看了看,小聲地說:「我沒給你安排人手,主要是你也不擅長外出調查案子,你別多想。」
黑楚文笑笑,就說:「連老吳那快退休的人都被你抓出來辦案了,我哪敢有怨言。放心吧,我不會給大家添麻煩的。」
組長有點尷尬的點點頭就走了。心說:這黑楚文的背景似乎很複雜,可惜就是頭腦不靈活,想提拔提拔他都難啊。
黑楚文在局裡晃了一會,趁著法醫去茶水間弄吃的時候,就偷偷進瞭解剖室。先把自己的U盤和電腦連接上複製了裡面的資料,隨後,就走進了冷凍屍體的裡間。周萬里的屍體已經被裝進了冷凍櫃,黑楚文打開寫有周萬里名字的櫃子以後,看見了青白色的屍體,已經成了黑洞的眼睛直對著黑楚文,陰森詭異的給人一種時刻逼視的錯覺。黑楚文非但不怕還仔細觀摩了一下,隨後,就拿出打火機燒了一下死者的頭髮。一陣黑色的輕煙燃起,讓黑楚文的臉上有了些詫異。收好了打火機,他立在屍體的前方,在空中畫了一個符咒,低喝:「收」
一分鐘都過去了,毫無動靜,黑楚文萬分的疑惑不解。他沒有再嘗試一次,而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帶著血的手指輕點在屍體的額頭上,黑楚文閉上了眼睛。
腦海中的畫面逐漸清晰,黑楚文眉頭微擰,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可灰色的樓梯就彷彿在眼前一般,靈識停留在樓梯口慢慢的向上升,慢慢的升到了三樓,轉過樓梯角朝著案發的辦公室房間而去。
房間門是虛掩著的,因為無法聽見聲音,靈識只能循著一定的速度慢慢的過去。虛掩著的房門要穿過去很容易,黑楚文放大了些靈力在窄窄的一條縫隙前準備進去,急於想要知道裡面究竟有什麼的他,再度放開靈力,穿過縫隙看見房間裡面一個背對著他的男人正在和周萬里說話,看背影完全負責兇手的特徵。周萬里的表情驚愕,用顫抖的手指著面前的男人,靈識正要從縫隙裡進去,卻突然察覺到身後的異樣。
黑楚文猛然睜開眼睛回頭看著解剖室的門口,剛才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已經消失。他不敢再繼續探尋屍體腦部的殘留影像,只好匆匆的關上冷凍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