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戲 怨25
一大早,夏凌歌的心情就格外的糟糕。一夜沒睡不說,還要照顧一個嚇得半死的小鬼!剛把安家浩安置好,轉回身走進地下室,隨手將一枚玉飾扔到了鍾亮的魂魄腳下,口氣不善地說,「帶著這個,跟我出去走一趟。」
「出去?」鍾亮瞪大了眼睛,「夏哥,我是魂體啊,大白天的你想我魂飛魄散?」
「不是給你法寶了麼,帶著這個就能出去。」
鍾亮半信半疑地拾起腳下的玉飾,入了手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猶豫地跟上了夏凌歌,剛剛爬完了台階就聽從外面傳來疾呼聲。
「凌歌,你還在吧?」
祁宏?他怎麼一個人跑回來了?夏凌歌納悶之餘,已經踏出了門檻,見祁宏急急忙忙的樣子就知道準是有什麼急事,「怎麼了?黑子又丟了?」
「烏鴉嘴!」祁宏白了一眼,「我有事要問鍾亮。」
「問我?」鍾亮從夏凌歌的身後探出頭來,「問我什麼?」
回到了客廳內,祁宏鄭重其事地問鍾亮,「你仔細回憶下,死了之後朝著你師傅家去,遇到那個有法術的人,當時是什麼情況?」
傻了眼的鍾亮沒法回答這個問題,事實上他的記憶相當模糊。看著祁宏那麼認真的態度又不好隨便敷衍了事,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法說個明白。一旁的夏凌歌聽得鬱悶,決定當一回活道具,喚醒這白癡魂魄的記憶。
鍾亮不敢有反駁意見,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並說明,那晚是在一個空曠的停車場內遇到的對方。當時,那人忽然就出現了,再往後,鍾亮就是說不清楚。
掌握了這一情況,夏凌歌跟真事兒似地站到了門外,鍾亮眨眨眼,心說:這是搞什麼陣勢呢?祁宏也覺得納悶,剛才還一臉鬱悶的夏凌歌神神叨叨的打算幹嘛?正在他們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忽見夏凌歌從外面跳出來,指著鍾亮,「呔!哪裡來的賊子竟敢在本大爺面前橫晃?」
祁宏..................
鍾亮也..................
「這個感覺不對?」夏凌歌撓撓頭,「再換一個。」於是乎,重又躲進門後,又跳出,「哎呀!這不是魂魄嗎?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老子面前現身?老子滅了你!」
祁宏..................
鍾亮也..................
「這個也不對?」夏凌歌摸摸下巴,「沒事,我還有一招兒!」於是乎,繼續躲到門後,貌似閒閒狀出來,「呦,哥們,這麼晚了還出來遛彎兒?看你這樣子被是被誰殺了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超度了你吧。」
祁宏那眼皮子在抽,鍾亮也在抽,同樣在抽的另外一個站在夏凌歌身後,「你在幹嘛?」
聞聲猛地愣住了,夏凌歌回頭一看,嚇!是他們家二爺——黑楚言。正要抱過去來個早安吻什麼的,忽聽屋子裡的鍾亮大喊了一嗓子,「就是他!」
「什麼?楚言?殺你的人是楚言?」祁宏萬分驚愕。
「不是不是。」鍾亮趕忙解釋,「我是說,就是夏哥見到這人時的那種感覺。」
這回,夏凌歌不鬧了。看了眼神情凝重的祁宏,到底還是沒追問他關於真相的推測結果。安安靜靜地牽起楚言的手進了屋子,落了座,安靜了好一會,楚言問道,「祁宏,不要一個人琢磨,說出來大家一起分析。」
「我很希望自己想到的不是真的。」祁宏沉沉地歎了口氣,「現在不好說什麼,我還需要再調查一些線索。凌歌,你繼續找宇文吧,過幾天我再......「
話還沒有說完,口袋裡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一看是楚文的號碼連忙接聽。電話裡傳來楚文急切的聲音,「你在哪裡?」
「凌歌家,怎麼了?」
夏凌歌看祁宏不說話,卻是一臉的驚愕!楚言也訝異於他蒼白的面色,見他匆忙掛了電話,急說,「快走,晨松出事了。」
楚文曾經說過,每個祭靈師的靈力屬性都是不同的。他自己的靈力等於是毀滅,楚風的靈力是分解,楚恆的靈力是衍生,而晨松的靈力是鎮固。只是,晨松的「鎮固」是個特例,鎮壓,穩固的同時還可以「還原」。就是說,他可以鎮壓某個暴走的東西,然後將其還原到之前的摸樣。不過,這種還原的能力只限於「東西」,對人或者是祭靈師是不起作用的。
當眾人急急忙趕到老宅的時候,看到的楚恆跪在一片廢墟中抱著面色慘白雙眼緊閉的晨松。他一見楚文等人趕到,大喊著,「快救救他!」
楚文氣惱地咂舌,奔過去扶起晨松一看便是猛地抽了口氣,「怎麼會這樣?瞬間耗盡靈力,怎麼搞的?你們做了什麼?」
楚恆一臉的灰敗,從懷裡取出三本線訂本,「他把丟的這幾本書弄回來了。」
千想萬想,也沒想到晨松竟然找回了丟失的書籍。只是,單單還原幾本書怎麼會導致這樣的結果?完全失去了主心骨的楚恆,道出真相。
實則,楚恆和晨松發現有幾本書丟了之後,晨松便打算用靈力將書還原。這種事很難解釋,他所能還原的書並不是本體。而是經過遺留下的痕跡一點一點製作出來的「複製品」。既然是複製品,那首先,他必須瞭解本體。也就是說,他必須在自己所設下的「鎮固」結界中,看到本體的真面目。如果說這東西是一個蘋果或者是一尊雕塑,這都很好辦,因為這種東西只有外形而已。但是書,就必須看清楚裡面的每一個字。
最初,楚恆極力反對晨松的辦法,他知道那會消耗他所有的靈力,故此,他們之間摩擦不斷。晨松也因為楚恆的反對而準備放棄這種不是辦法的辦法。但楚文回來之後,跟大家談過之後,不知為何,晨松找借口打發了楚恆,到底還是還原了幾本書。等楚恆明白過味兒跑回來的時候,老宅已經因晨松而變成了一片廢墟,晨松被埋在其中,只有一隻手攥著三本書露在瓦礫外面,好像被活埋前奮力地掙脫一般。
楚文給了晨鬆一些靈力,暫時護住了他的命。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楚恆的懷裡,安慰道,「雖然死不了,但需要在靈力恢復之後才能醒。等會我把所有的祭靈師召集起來,給他加持。」
楚恆低頭看了看懷裡的人,拒絕了楚文,「不,以他的性格不會接受的。他最不喜歡就是欠別人的人情。大不了多睡幾年,我照顧他。」說完,掏出電話不知道是要打給誰,一邊撥號,一邊說,「其他的事你們去忙吧,我不管了。」
楚言開車,帶著楚恆和晨松走了。祁宏覺得現在沒時間婆婆媽媽,跟夏凌歌和楚文分了三本家譜,坐在廢墟上認真琢磨起來。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忽聽夏凌歌說,「你們看這個。」
黑祁二人靠過去,楚文拿過凌歌手中的書,只見上面有黑虞的名字,在他之下,是他的長子黑永澤。楚文點點頭,「黑永則應該是爺爺的大哥,也是祭靈師。」
「你往上面看,論輩分,這人應該是黑虞叔叔輩兒的了。」
一聽夏凌歌的話,祁宏抬高了視線,就見在黑虞之上有一個名字被紅色的筆橫畫一道,這名字是——黑劍羽。
為什麼要把名字劃掉?祁宏問,「代表死亡嗎?」
「不。」楚文搖搖頭,「你想,黑虞在十幾歲立下惡咒,他同輩的和下輩的祭靈師都要背負惡咒,早死是肯定的事了。但是家譜上只有黑劍羽的名字被劃掉。我想,這不是代表死亡,而是......」楚文略想了想,沉下心來,翻到了最後一頁,果然!
祁宏看著楚文手中那一頁,心都跟著揪痛起來。黑楚文這個名字,也被畫上了紅色的橫印!
楚文苦笑著,「被劃掉名字就代表已經被逐出黑家。但我不記得,除了我和黑虞之外,還有同性戀。」
「不一定是這原因。」祁宏把楚文手中的家譜合上,接著說,「黑虞喜歡同性但並沒有被逐出黑家,況且,你們黑家判斷『異類』的標準也不只局限於這個。我想,黑劍羽被趕出去是另有原因。現在,我們必須要搞清楚,是誰偷走了之前的家譜,為什麼要偷走?難道說,只因為不想我們知道有黑劍羽這個人?」
「我問問黑虞。」說著,楚文打電話找了黑虞,「你記不記得有個叔叔叫黑劍羽?」
站在馬路邊上的黑虞呆愣了一下,答說,「黑劍羽?不記得有這個叔叔。如果有,那也不是本家的,在我上一輩的本家中間都是『家』字。比如說我父親叫『黑家生』我直系叔叔叫『黑家齊』。」
「那就是旁系的?」楚文問道。
「這個說不清了。那個年代兵荒馬亂的,黑家也是四分五裂了,只有本家的幾口人還住在一個院子裡。旁系的早就失去了聯繫。」
楚文苦惱了,「我說,你也是繼承了家譜的人,一次都沒認真看過嗎?」
「沒有。看那東西幹嘛?」說完,黑虞笑了,「現在看也不遲,你有時間給我送過來吧,我研究研究。」
現在研究有屁用!楚文在心裡吐糟著。
收了電話,「黑虞說要看家譜。」
「我給送去吧。」凌歌起了身,「然後我和鍾亮繼續找宇文,有了消息我們在再聯絡。」
夏凌歌帶著鍾亮走了,廢墟中只剩下黑祁二人。楚文看著祁宏愁眉不展的摸樣有些心疼,攬過他的肩在他的唇上輕吻,「擔心晨松?」
無疑,晨松的所為觸動了祁宏。瞬間消耗靈力,可是足夠致命的行為,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時候楚文為了解除惡咒也是這樣消耗了靈力,那一次,若不是自己拚死護著,怕是早已與他陰陽相隔。而那個一向沒個正形兒的混世魔王竟會為同伴做出這樣的犧牲,不得不讓人感到震驚。只是在這震驚之餘,祁宏還是有些理智的,他搖搖頭,「晨松是有功之人,我不認為蓮軒和黑虞會眼睜睜看著他昏睡幾年。」
「那你在想什麼?」把人轉過來面對著,摟著他的腰,捏住了他的下顎,「說來聽聽。」
「楚文......也許,晨松也意識我所擔心的事,才會這樣拚命。」
楚文沒有追問,把人緊緊抱在懷裡,心中的一團火氣使得那雙重瞳變成七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