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初次分開

　　郁盛澤的臉上佈滿冷意，麥維是被他調入偵察局，協助陸文柏大將軍調查斯特拉斯星球的，除了想讓他更快成長外，也是因為他手下的第三軍，除了奧利爾，就只有麥維曾和騰良俊直面接觸。

　　“陸文柏的人呢？那人指定交涉，提了什麼條件？”郁盛澤冷聲問。

　　奧利爾臉色變了變，低下頭回稟：“偵察局派去的一位六級戰士、四位五級戰士和三十名四級戰士全部戰死，只留下了麥維閣下，那人要求交出裝著寧康致的水晶棺。”

　　“啪”的一聲脆響，桌面的茶杯紛紛炸開，段楚從震驚中驚醒，第一時間安撫住郁盛澤的精神力暴動。

　　郁盛澤伸手握住段楚，對著他搖了搖頭，又看向奧利爾：“知道是哪一方的人嗎？”

　　奧利爾搖了搖頭：“航艦本身沒有獨屬標記。行事狠辣殘忍雖然像星際海盜，可是出面的人沒有在任何星域通緝名單上。”

　　郁盛澤沉吟片刻，抬眼對著奧利爾吩咐：“去準備，先到軍部。”

　　“是！”奧利爾站定應聲，毫不猶豫的轉身大步的離開。

　　郁盛澤站起身，看了看面色冷凝的段楚，伸手將他拉起，單手搭在他的肩膀叮囑：“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如果住契者學院，儘量不要單獨外出；如果是回這裡，記得讓宿天隨時跟著。還有，我會留下一部備用機甲，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段楚見郁盛澤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彎起唇角，回答說：“沒事的，最危險的時候，我會躲進空間裡，誰也找不到我。”

　　郁盛澤目光微閃，神情緩和了下：“嗯，別擔心，暴露了也沒關係。我先去軍部報導，應該會直接前往斯特拉斯星球，你不用等我了。”

　　他說完，轉身就打算離開。

　　“盛澤！”段楚忽然喊了一聲，看到郁盛澤回過頭，有點猶豫的問：“你外出任務期間，可以視訊通話嗎？”

　　郁盛澤眼裡閃過驚訝，他還以為，段楚會詢問他怎麼處理寧康致的水晶棺。對上段楚期待的眼神，郁盛澤忽然上前一步，用力的抱了抱段楚，然後飛快的退後，輕聲的回答：“當然可以，如果是不能接入狀態，多半是正在外太空的航艦上。我到了斯特拉斯星球，會先和你聯繫的。”

　　段楚點了點頭，目送郁盛澤離開後，回頭一看空了的客廳，重重的歎了口氣。

　　說不擔心自己的身體，當然是假的，不過段楚也知道，郁盛澤是個重承諾的人，既然說過要把“寧康致”帶回地球，自然不會把他拿來替換麥維。可是這樣一來，無形中給任務帶來了難度，難免有種說不出的憋屈。

　　段楚煩躁的在客廳走來走去，最後又坐回軟椅上，神色帶著點茫然的看著大廳，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嚒嗚”，“嚒嗚”，兩隻紫晶獸一前一後的從門外蹦跳著過來，段楚回過身，白白和團子已經撲在了他的腳底。自從普雷斯前往伊維薩，晚上都是段楚親自照顧兩隻紫晶獸。他低著頭，看兩隻白團子在他腳下扒拉著玩耍，心情漸漸變得平靜下來。

　　抬頭看了看時間，段楚彎腰將兩隻小小的紫晶獸抱了起來，上樓回去了臥室。

　　“嗡嗡嗡”，一陣急促的通訊提醒，段楚放下紫晶獸，元永毅的虛影很快就出現在面前。

　　“小楚，你現在一個人在莫爾萊，我讓容秋來陪你，好嗎？”

　　段楚愣了愣，立即知道是郁盛澤通知的他，莫名的空虛頓時逸散，臉上露出一絲淺笑，搖了搖頭拒絕：“不用，現在已經晚了。要是方便的話，明天你們一起過來也行，正好我可以看一看容秋製作茶食的進度。”

　　元永毅聞言，不由得放心，看來倒是他和郁盛澤多慮了。

　　“行，那你和齊成右的約定，要改時間嗎？”元永毅問。

　　“不用，早晚要解決的。”段楚一點也沒興致繼續你追我趕的遊戲，楚華的事情說清楚，也算是給原主一個交代。郁盛澤的這次任務，還不知道要多久，總不能一直無限制的拖延下去。

　　元永毅一想也對，何況如果楚華真的表現的那麼重視段楚，在段楚聲名鵲起的現在，說不定還是好事。

　　兩人談完以後，段楚掛斷通訊環，把兩隻紫晶獸安頓好，閃身進了茶山空間。

　　自從向郁盛澤公開茶山空間的存在，加上地球傳來的製作茶葉的技巧，他手裡的制茶工具越來越先進，一樓還有專門用來制茶的高級環境模擬間。所以茶山空間的茶芽，幾乎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新生的芽葉當然不可能很快就長成。這也讓段楚動了把茶山空間的茶樹移栽外空間的念頭。

　　段楚檢查了下茶山，把已經乾燥的茶葉一一收起，分門別類的放入錫罐中保存，然後又出了茶山空間。兩隻待在獸籠中的小紫晶獸正委屈的瞪著床。

　　段楚忙把它們放出來，進了盥洗室洗漱完畢後，總算躺在了床上。兩隻紫晶獸搖晃了下小身體，飛撲著擠在了段楚的身邊的床位。本以為今晚夜不成寐，誰知道沒一會，段楚就睡熟了。

　　半夜，一股起伏不定的冰冷通過精神力終端傳來，段楚驀然睜開眼，細緻的感受精神力終端，卻再也沒了反應。他不由的摸下通訊環，裡面也沒有任何的消息提醒。

　　段楚暗自算了算，斯特拉斯星球是哈瓦星最週邊的星球，距離伊維薩就需要十幾日航程，更別說中心星域的帝摩斯星球了。郁盛澤就算現在已經出發，也不可能這麼快就遇到那些人。他不得不試探，閉上眼準備繼續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陣微弱的能量波動嘗試著靠近，段楚警覺的睜開眼，這才錯愕的發現，身邊擠成一團的兩隻紫晶獸，渾身的毛髮發出淡紫色的光芒，白色豎起的耳朵不時的晃動兩下，在月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魅惑。

　　段楚嘗試著伸出精神力觸角，就像是碰到了十分溫順柔軟的海綿一般，沒等他繼續感受，淡紫色光芒忽然消散，兩隻紫晶獸睜開金色的大眼睛，一副無辜不解的神情。段楚不由失笑，伸手拍撫了下兩隻紫晶獸，心下了然。這個能量的波動，兩隻紫晶獸應該是無意識散發的。能夠近乎實質化，它們的進化說不定要完成了。

　　第二天一早，段楚起來後，特意帶著兩隻紫晶獸去檢驗台，得出的結果卻和郁盛澤過去做的一樣，還是無法檢測它們的能量波動。段楚只得記下這些異樣，打算這幾天多給兩隻紫晶獸餵食茶水，等郁盛澤回來後，給兩隻紫晶獸做全身檢查，看看具體進化的方向。

　　因為惦記著郁盛澤的外出，段楚覺得在學院的時間特別長。他不時的查看通訊環的消息，可惜沒有一個郁盛澤發來的訊息，就連奧利爾的也沒有。而死去那麼多中階戰士，還有一個九級戰士的獨子、皇室的一員被俘，可是學院內卻一派平靜，就連消息最靈通的契者們也毫無反應，段楚想了想，放棄向元永毅打探消息的打算。

　　不過很顯然，郁盛澤的身影沒有出現，還是有人很高興的。齊成右小心翼翼看過段楚前後左右，最後忍不住的問：

　　“九皇子，今天不去嗎？”

　　段楚揚起眉，看著面色難掩希冀的齊成右，反問：“你似乎沒有邀請他？”

　　齊成右臉一紅，卻也坦率的承認：“九皇子在，實在是壓力太大了。”

　　一旁的容秋笑了起來，段楚想到前段時間齊成右見到郁盛澤，簡直像老鼠見到貓一樣，臉上也帶出幾分笑意。

　　三個人之間似有似無的隔閡，頓時消散了幾分，齊成右暗暗松了口氣，心中也知道該怎麼提及小叔交代的任務。

　　到了預訂的包間，容秋非常知趣的去找在隔壁訂了包房的元永毅了，關係再好，這樣的私事他也是不能參與的。

　　齊成右一臉感動的對著容秋擠了擠眉，然後坐下來，誇張的笑了笑，說：“段楚契者，呃，我可以和容秋一樣叫你小楚嗎？”

　　段楚無所謂的點頭。

　　“如果被別人知道，一定羡慕死我了。”齊成右咧了咧嘴，滿是真誠的建議：“小楚，那你也叫我成右吧？”

　　“成右。”段楚直截了當的問：“好了，你不如直接進入主題。”

　　齊成右的笑臉頓時變得苦澀，撓了撓頭，有點無措的樣子解釋：“我也知道現在不適合說笑，只是，我一直都是這樣，有點不著調，對不起啊。”

　　段楚眼看著一個跳脫戰士瞬間變成靦腆青年，不由的嘴角一抽：“這樣吧，我問你答，行嗎？”

　　齊成右連連點頭，巴巴的看著段楚。

　　“你找我來，說的無非是楚華、齊皓言以及段安舞的糾葛，對嗎？”段楚直截了當的問。

　　齊成右驚訝的睜大眼：“對！”

　　“可實際上，這和我沒關係，”段楚制止了齊成右的張口欲言，坦然的說：“即使牽涉到我的母親，或者因為他們三人而加劇了矛盾，可釀成悲劇的真正起因，依然是出軌的段志修，其他的，我沒必要追究。”

　　齊成右瞠目結舌，發現自己一大堆的話竟然無從出口。

　　“你明明知道了楚華的存在，卻一直沒有任何的反應，更是表現出了全然的生疏。難道不是在怨恨他十幾年來的漠視和袖手旁觀？”一道不滿的聲音傳了過來。

　　段楚抬頭，這才發現這個包間竟然還是個套間。

　　“你是齊皓言？”段楚看著說話的男子，至於他身邊面色僵硬的楚華，段楚頓了頓，沒有招呼。

　　“是！我和楚華認識的時候，還不知道他是楚佳的弟弟。”齊皓言點頭，“我不知道你到底猜到了多少，可是我要說的是，這十幾年來，你舅舅一直都很關心你，他只是害怕段安舞為了報復而傷害你，只能選擇遠離，甚至不敢私下找人幫你。可是他也不是什麼都沒做，當年契者公會在楚佳出事後會反應這麼快，完全是因為楚華；甚至這一次的□□，也是他一直求著契者公會的長老們，才最終下令的……”

　　段楚一直靜靜的聽著，齊皓言也許是高高在上的契者做慣了，說話總是帶著幾分冷硬和傲慢，不過該解釋的都解釋清楚了。他看向楚華，男人三十才出頭，形容憔悴、面色呆愣，顯然因為一段戀情而“害死”親姐這樣的事情，讓他備受折磨和痛苦，十幾年了都不曾放開。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段楚平靜的問。

　　齊皓言一滯，隨即一怒，卻被楚華猛地站起身而打斷。

　　“不，我來，是為了向你道歉！”楚華沙啞著嗓音，掙脫開齊皓言的鉗制上前一步，目光直直的看著段楚說：“對不起，不管有什麼理由，都是我這個做舅舅的疏忽了你。段安舞算什麼，這麼多年，如果不是我自己心中有愧、無臉見人，一心只沉浸在悔恨裡，沒有好好保護你，你怎麼會被貝靜蘭害得傷了天賦精神力，又怎麼會幾次三番被算計、屢屢瀕臨死地，這一切，都是我對不起你。”

　　楚華面部控制不住的抽搐，眼裡的痛苦幾乎滿溢，齊皓言從身後緊緊的抱住他，心中劇痛難忍。原來這十幾年來，他恨得竟然是自己嗎？

　　“我原諒你。”

　　青年沉靜的嗓音透著點點的暖意，楚華錯愕的看過去，一旁的齊成右和齊皓言都僵愣住。

　　段楚勾起唇，鄭重的說：“我原諒你的疏忽。”他頓了頓，沖著楚華點頭：“如果你一定要覺得造成這一切的是你，我想，貝靜蘭和段志修、段安舞應該很高興。”

　　段楚站起身，轉身走向門口。

　　“小楚！”楚華忽然喊了一聲。

　　段楚回過頭，面色平靜的說：“舅舅，我想我們以後，應該少見面。不過，希望你幸福。”

　　段楚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裡包間，將男人的失聲痛哭甩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