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幻術
等從那一群虯褫中爬過去之後,那手機上的信號立馬就來了,張郁佳也顧不上別的什麼,直接撥通了張郁黎的號碼,然後只等他接通之時便立馬將此事一口氣說完。
“你是怎麼出來的?”他的重點似乎有點錯誤。
張鬱佳還以為他沒有聽懂這便接著道:“許清的屍體還在,但是似乎別人控制了,要是再不救她的話……”
“你現在立刻回到屋子裏,然後誰人敲門都不要開門。”電話裏的人一邊說著一邊發出急促的呼吸聲,似乎在一路狂奔,緊著就聽見汽車輪胎與地面瘋狂貼合的刺耳喧囂。
張鬱佳這才意識到不妙,急忙轉身再看,那些整齊排列著的虯褫已經不見了,剩下的就只有從那門中發出的呼嘯聲,陰冷至極。
“爸爸,我們快進去吧,有壞人要來了。”球球怯怯的說著,一手拉著他的頭髮,時不時的東張西望,似乎相當的害怕。
張鬱佳本不想再進這屋子,總覺著它哪里不對勁,給人一種心裏發毛的感覺,但是礙著張郁黎這麼吩咐了,他只得硬著頭皮往屋子裏走。
進了屋子關上門,他本想坐在沙發上歇息一下,可卻發現屋子和以前不太一樣了,那原本潔淨的屋子裏到處都是灰濛濛的東西,它們不斷的飄蕩著,看不清輪廓,只能看見一個影子,時不時的從張鬱佳的身體中穿過,每每如此那一股子讓人心顫的冰冷都要讓他打幾個趔趄,如此他不得不以為這定是那虯褫走了之後被放了進來的東西。
“你說的壞人就是這些東西?”張鬱佳突然很困,然後找了一個少有東西遊過的角落蹲著,想睡,卻因著許清的消失而惶惶不安。
天漸漸地黑下來,屋子裏的光線越來越暗,於是那些灰濛濛的銀子便越來越清晰。
張鬱佳想去開燈,可小鬼卻阻止了他,說是這樣會讓壞人更容易找到他,張鬱佳能想像到的壞人就是醫院的那一幫人,可是這第一個敲門的人卻讓他的心頓時碎地。
只見張文強站在門外同著朝裏面看著,那神情相當的著急,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一樣,若是以往,張鬱佳絕對毫不猶豫的開了門,可是真正的張文強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情況,又怎麼會知道他住在哪里。想到這裏,張鬱佳突然想起前段時間張文強那裏鬧鬼的事情,後又見那額間長著黑痣的鐘老闆出現,那人本就奇怪的很,又是和醫院的那幫人是一夥的,看來張文強是難逃一劫。
正想著,那張文強突然滿目猙獰的貼在了貓眼上,因著瞬間放大的臉,張鬱佳驚得連連後退兩步,球球見他瞪著眼睛作驚恐之狀,他也跟著害怕起來,連連在他的肩膀爬來爬去,直至那張臉在貓眼上滑了下去才安靜了下來。
“那是不是張文強?”張鬱佳有些無措的問道,他不敢開門,但是眼見張文強消失,他心裏便開始難過起來,畢竟他倆是最好的兄弟,這要是他真出個什麼三長兩短,這當兄弟的真是要心疼死。
可是小鬼卻道:“這個是幻術,只有鬼才會的,真人的話是沒有表情的。”
“那怎麼又有鬼來?不應該是人麼!”
“因為你的味道太大了,靈獸走了,味道就蓋不住了。”
“我身上有味道?”
小鬼相當肯定的點點頭道:“因為寶寶很香,所以爸爸更香。”
張鬱佳惡惡的看了他一眼,揪著他就喝道:“香你個毛,要不是因為你,我要受這些罪嗎?你爺倆都不是好東西。”
話畢,小鬼頓時淚汪汪的看著他,也不知是有意還是什麼,反正黑濛濛的空間裏就看見他那兩隻烏黑的大眼睛和一汪淚水了,惹得張鬱佳又內疚的一塌糊塗,畢竟他還是個孩子,這就立馬心慌的將他按在懷中道歉,“是爸爸不好,爸爸不應該凶寶寶。”
“嗚嗚嗚……”因著他的唏噓,某人哭的更甚了,那眼淚像龍頭一樣的流出來,讓張鬱佳頓覺肺肝生寒,大有撞死的衝動。
正當這時,張鬱佳的手機又響了,一看竟是張郁黎,於是他毫不猶豫的按了接聽,可也不知是信號不好還是如何,那裏面只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一會子後呲啦呲啦的發出一些噪音,就像過去的黑白電視機調不處頻道一樣,聽得人渾身骨頭發酥,不得不將電話給掛了。
完了準備再給撥過去,不想這手機給直接報廢了,徹底的成了一塊磚頭。
張鬱佳憤憤地一把將這玩意兒給砸了,末了卻見那從貓眼裏面射進來的一抹光晃了又晃,頓時朝著外面看去,這回且又換了一個人,如果球球剛才說的話是真的,那麼這個人算得上是真的人,只是她的魂被勾走了而已。
如此,張鬱佳不禁又揪了一把心,要說這人也算是熟識的,她便是那個對他百般示好的蘇雯,當初她還強撐著安慰他來者,如今她都死了,終究沒有撐得過去,如此花一般的年紀不覺有些可惜。
蘇雯靜靜地在那昏暗燈光中站著,臉上的表情相當的冰冷,與平日裏她的活潑熱情一點都不沾邊,生生的就感覺著是被抽了靈魂的殼子,給人的感覺淒寒至極。
彼時‘蘇雯’近了近身,然後相當木嗒的敲了敲門,接著做出等待著開門的樣子,低著頭作出一副乖巧的樣子,如果那臉上的僵硬表情不算的話。
張鬱佳以為她只是像‘張文強’一樣,若是沒有人開門就會做出一個嚇人的表情離開了,於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可是等了很久只聽見外面發出呲呲的聲音,要不就是汩汩的水聲,這就想再去看看,不想那外面的人竟然在他的門口被人剖腸開肚,那血肉模糊的景象立馬挑戰了張鬱佳的胃,幾乎在目光觸及的時候他就吐了起來,緊著倚著那牆往裏面走了好幾步,最終因為裏面的髒東西太多又折了回來。
張鬱佳吐了好長時間,覺著自己腸子都要吐出來的時候才勉強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使得其被迫停止,最後想再看一眼那外面的蘇雯,只見其一雙眼睛眼中透出的絕望正朝著張鬱佳看來,就像是在抱怨他當初沒有盡全力一樣,如此使得張鬱佳都不忍心再看她,於是只得依著門蹲下,然後雙手環抱著自己,將頭埋進兩腿間,儘量讓自己安靜下來。
球球還在哭,確切的說他是等張鬱佳的注意力空閒的時候又接著哭了,可是半晌見張鬱佳沒得反應,他也只好裝作哭夠的了樣子漸漸地將聲音給小下去,然後靜靜地蹲在他的頭上陪著他一起度過這個漫長的夜。
接下來出現的人一個比一個離譜,他們神態各出,手段也不一樣,有的是命令,有的是控訴,有的是哀求,下場也是一個比一個淒慘,從副院長任國鋒到陳小媽,甚至失蹤的許清,一個個都是死的駭人。
直至過了一個小時,張鬱佳渾身一緊顫抖的就要倒下,而外面出現的這個人當他緊繃著的一根弦徹底的斷了,這人便是張玉,那個養育他二十年的媽媽。
此刻的張玉並不像那些或人或鬼一般的死寂,她似乎很著急,一邊看著身後一邊拍著門道:“佳佳,你在裏面嗎佳佳?”
張玉的聲音很急切,那聲音幾乎和她的一模一樣,表情也相當的逼真,張鬱佳一瞬間就要相信了,外面的人卻繼續道:“有人在追媽媽,快給媽媽開門啊!”
要不要開?要不要開?張鬱佳一邊喘著大氣一邊死死的將指甲掐在自己的手心,如此尖銳的疼痛讓他至少還能清醒一點,他突然想起張文強說的關於向日葵之家見鬼的事情,難不成張玉也被控制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外面的張玉就有可能是真的,只是被控制了的張玉而已。
正在這時,那貓眼裏又多了一個人,便是那黃袍道士,他的近身使得張玉立馬驚恐萬狀的拍打著大門,口中惶惑的尖嘯將張鬱佳聽得幾乎要哭出來。
正當張鬱佳的手猶豫著攀上了門把手之時,小鬼突然出現在他的手臂上,後岌岌的朝著他後道:“爸爸,不能開門,外面的都是假的,騙你的。”
“可是,那是張玉呀,她要是真的被別人控制了,說不定我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爸爸要是開了門也不能幫忙,阿黎會著急的。”小鬼說著又往他的手上爬了爬。
“那你告訴我,外面的是不是她本人?”張鬱佳隱忍的即將爆發,無奈小鬼畢竟年紀還小,根本不會撒謊,怏怏的想開口,卻在抵制他那發紅的眼眶之時又低下了頭。
“啊——佳佳,快開門啊,有人要殺了我啊,快開門啊,你想要我死在你的面前嗎?快……”外面此起彼伏的讓徹底的失去了理智,一把按下那門把手。
只聽‘哢嚓’一聲,門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一直在想,要不要虐一點,小虐怡情麼,說不定還能刨出一點別的什麼來,也有利於劇情的發展,親們放心吧,沒有大虐的,畢竟我是親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