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隨便找了一個離自己購置花種處遠遠的花卉市場,直接奔著一家最大的花卉店舖而去,一進門也不廢話,直接找了老闆,將兩盆花剝掉了塑料袋拿給老闆看。
花草現出的一瞬間,不但老闆,連店裡幾個常來關顧的老客都驚詫地長大了嘴,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在那兩盆花和瞿白臉上來回掃視。
瞿白也不多說,只問老闆,今天之內要賣掉,價錢怎麼開。
老闆看瞿白的樣子,反而猶疑起來,表情很顯然是像在懷疑瞿白花草的來歷,瞿白看對方的樣子,二話不說,準備重新包起兩盆花。
“這種花,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十分難以種植,種植成功後能順利開花的更是不多,不客氣的說,全球所有數量加在一起,每年來開花的也不超過百株,平均下來,中國境內的一共也不超過三十株,你在業內有聽說過誰一下丟了兩盆這種花嗎?你要是懷疑來路,我現在就去找不懷疑來路的老闆。”瞿白說完,挽住佇立在門口閉著眼抱著兩個孩子的腰際的胡夜準備走人。
但被店老闆快步攔下,店老闆再次好好打量了一下瞿白一行人,兩個大男人和兩個小孩子兒,孩子看著都挺小,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乖巧,被另一個大男人抱著,一聲不吭,其中一個只不斷打量著四周,另一個則傻乎乎地含著手指。
而抱著孩子的男人顯然是眼睛有問題,都不能睜開來視物,再看四人的裝扮,雖然並不是什麼華貴的裝扮,但不管是兩個大的,還是兩個小的,看著週身氣度倒是都很不俗。
只有這個強勢利落的男人的作風行為和氣度不太相符,外在氣度看著明明應該是比較和煦,並有一種異樣的讓人覺得舒服想親近的感覺才對,這也更符合一個愛花草能種植出珍稀花草人的氣度。
看來,這家人應該是遇到了什麼難處,不然這個隱藏在民間的花草種植大家——在他看來,這樣的花草,能種出一株,憑得除了技藝,很有可能還有運氣,但同時種出兩株,顯然只能稱為大家了——是不可能輕易將手裡的心愛之物出手的。
老闆當機立斷,這筆生意他做了,除了這其中客觀的利益分成外,還有名譽可掙,想想能同時出售兩株這種花草的花卉行,除了他家,估計十來年內在H市難以找出第二家了。
“好,這兩盆花的生意我做了,我們這裡有兩種方式,第一種是你直接賣給我,私賣,我轉手往外賣,賣多少都歸我,但這兩株花的價值比較高,一時不好估價,我要找專人來估價,最快也要到後天。第二種是寄賣,寄賣中有平置長賣,等慧眼的英雄,另一種是競拍,價高者得。你這情況顯然寄賣更合適,只是你要得實在急了點,只要給我三天,不,兩天,只要到後天,我能聯繫到更多的有實力的老客來參加競拍……”
瞿白聽對方這麼說,心中也有些踟躕,但仔細一想,自己不能冒時間上的險,只要那天私自探進自己家的幾人想起來了,再次回來必然會出問題,所以他咬了咬牙,道:“不行,最多到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我過來交貨取款,現在老闆你趕緊拍一下照片,怎麼交易就交給老闆你了,如果明晚還不能完成交易的話,我就換個地方去賣。”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還要把花搬走,並且寄賣當場都不讓花出現,這可不行,不讓那些人看到花,只有照片,他們不可能下手的。”老闆被瞿白的交易方式給弄得差點當場哭出來。
瞿白聽後,心裡再三衡量一番,說道:
“那好,我把其中一盆花留在這裡,另一盆我拿走,明天傍晚後我會把另一盆也送過來,相信有了其中一盆,老闆你一定有辦法賣出兩盆花,對了,我知道花盆不夠好,也不夠高檔,但是別輕易換掉我的花盆,當然,遇到了懂行的愛花人買走了它們後就隨意處置了。”
老闆一聽瞿白的話,就知道瞿白說的話已經是他的底限,而他最後加上那具有關花盆的但書也讓他心裡更加肯定了瞿白園藝大師的身份。
花盆外觀雖然貌不驚人,但是裡面的土壤和花盆本身的材質應該都是有什麼講究的,雖然他看著就像是一般的陶土花盆,不過現在的科技弄出點模樣相像而內在完全南轅北轍的應該不難才對。
兩盆花的去向問題暫時解決了後,瞿白帶著胡夜和兩個孩子回到家中,又一起動手將家中花盆裡的植物全部都拔起,然後順手毀掉所有花盆底的陣法,將上面的玉石全部拆卸出來,玉石因為供給升級後的聚靈陣運轉,消耗得顯然比上一次快,很多都只剩糖球大小,唯一和上次不相上下的是品質的提升。
這次弄得實在太過匆忙,瞿白相信只要再給自己兩三個月的時間,讓他重新在書房中擺好大陣,然後擺入一些玉石,再將花草靈植多培育一段時間,他再拿出去換取自己需要的錢財,一定是綽綽有餘,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全部要靠拼拼湊湊才可能能湊足自己需要的錢財。
胡夜幫著瞿白拆卸法陣時,走了一會呆,直到再一次聽到瞿白暗自歎息時,才不得不支起身子走到瞿白身後,伸手抽掉他手裡的一個花盆,然後將他攬入自己的胸膛,下巴搭在對方的肩窩處,甕聲道:“久不入俗世,不知道原來此間金錢已經變得如此重要,如果你真的還需要很多錢財,我可以……”
瞿白猛地回頭,“打住,打劫,偷到,變出錢來的法子你就都散了吧。至於你自己的錢財……你確定你山洞裡有黃金法寶能換錢的東西?”
胡夜皺眉,他山洞裡黃金倒是沒有,靈材仙石也都被他用得精光,法寶卻真的有十多件,他修到大乘期以後,已經不合用了,但是大部分都只能供妖修者使用,拿出來也沒辦法變賣給人修,賣給其他妖修者不是不行,只是他們妖修的大部分都不在俗世行走,互相之間的交易都是以物易物,也基本換不到俗世所需的錢財。
而剩餘的小部分人類修真者能用的,識貨的又基本都知道那幾樣寶貝都在他手裡,他一旦拿出來變賣,只會引來更多問題。
越想越覺得真是一文錢逼死英雄漢的胡夜,忽然靈光一閃,意識到自己確實有一件極為珍視的東西,無論對修真者還是普通人類,價值應該都極高。
只是……一想到這件東西的寓意,他又十分不想拿出來。
“沒關係,男人總要養家的,錢方面,我來想辦法就行了。”瞿白看著胡夜面上變幻多端的神色,好笑地安慰著他。
“我有一件東西,可以變賣,價值應該也非常高,但是……”胡夜一邊說一邊伸手進了袖子中,明明一眼看透的袖子,他居然從裡面摸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綠得發幽的玉石。
瞿白立馬看直了眼,這可是一塊帝王綠翡翠!而後他又發現胡夜的表情十分為難,不禁問道,“這是哪來的?”
“你送的……”胡夜幽幽地說著,手心緊緊握著帝王綠翡翠,低頭看著那抹幽深的綠色。
“我?”瞿白十分驚訝,忽然,上一次去玉石街面時為對方買了個足球大小的石塊的畫面閃進腦海,“是上次那個足球大小的石塊?不可能,我當時也摸了,明明就是一塊雜質很多的玉石。”
“那是第二層,裡面還有第三層,最後的中心才是這塊石頭最本真的樣子。”胡夜解釋。
瞿白醒悟,是因為他的功力不足,只能感受到石殼下面的第二層雜質滿佈的玉石,所以才錯過了中心的瑰寶。
瞿白伸手搭上胡夜手中的帝王綠翡翠,他看著胡夜垂下的眼瞼,慢慢將手頭從新放到了胡夜掌心中,並讓胡夜包裹住那塊翡翠。
“比起賣掉這塊石頭,我倒是對你剛剛展現的手法很感興趣,你從哪裡拿出來的?”瞿白笑著迎上胡夜詫異的瞳孔。
胡夜獸瞳中神色忽閃幾下,最後化為一種笑意,他擺了擺手,說道:“袖裡乾坤,在袖子裡裝一個乾坤袋就行了。不過乾坤袋一類空間法寶現今沿用的基本都是萬法時代遺留下來的幾樣,會煉製的不多了,什麼時候遇到了,給你也搶一個。”
瞿白:“……”
三觀差太多了,交流起來不是一個層面的。瞿白覺得自己無意中給自家的妖獸種下了一顆罪惡的種子,殊不知,在地球上,妖與人的修噼哩,弱肉強食,橫搶明奪的事情比比皆是,在有限的資源前,除了同門和同盟者,其他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你的對手和資源掠奪者。
而離瞿白感歎兩人世界觀不同幾乎不超過五個小時,瞿白就領會到了不是他家妖獸世界觀垮掉了,而是他的世界觀才是異次元的。
瞿白無語地看了眼對面堵住自己一家四口去路的一對男女,瞿白以現在的功力一眼看透對方兩人的修為,都是築基初期的,單以修為來說,似乎都避瞿白高,但真比起體內靈氣還兩說。
這對男女,男的英俊,女的嬌媚,穿著打扮也都十分鮮亮,只是配上兩人此刻的行為,反倒給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感覺。
本來一家四口在瞿白一再確認所有防護措施都做好的情況下,帶著手裡收拾出來的幾樣現貨準備找地方兜售,以瞿白的怕麻煩和私心來講,他倒是萬分希望能再次遇到俞氏三兄弟最好,只可惜,他上一次怕麻煩,也覺得上次交易之後雙方不會再有交集,所以不但自己不顧對方的請求沒有留下任何聯繫方式,更沒有留下對方強塞給他的聯絡方式。
現在追悔莫及也來不及了,但出於安全和隱蔽的考量,瞿白刻意避開了中和堂以及各大中藥材店舖,也不敢隨便拉著城裡的修真者兜售,一下午的時間,基本只流連於一些小的中藥材店舖,希望能找到將自己手裡靈材給賣掉的方式。
只不過小的藥材店舖裡識貨的人或者說修真者,基本沒有,瞿白拿出的東西,不以修真者的手法探查,很難從外觀和長勢上看出珍貴之處,現找個恰好需要用到他手中幾味藥材病人然後讓他服下看藥效,也太過不切實際。
這麼一來,瞿白不得不重新將目光投放到修真者身上,但,也不是隨便找個人上去問對方需不需要靈材,而是想找人打聽俞氏三兄弟。
結果瞿白才剛剛碰巧在一個茶樓裡看到這對男女,便抱著碰碰運氣的方式,故意以一種閒談的方式帶著自家四個孩子坐到這對男女旁邊,然後以一種隱秘的口吻故意和胡夜說起俞氏三兄弟。
大意倒只是說,有人出巨款讓他找長相類似俞氏三兄弟的人,說有新的貨物要出,但他托人托朋友,跑遍了附近幾個區都沒找到類似那三兄弟長相的人,要不是為了給胡夜治療眼睛,他才不會做這種沒譜的事情。
整個敘述中,瞿白隱隱將自己塑造成一個亟需用錢,治療同性情侶並養育兩個孩子的普通人,受人之托才有此舉,然後再描述俞氏三兄弟長相時,可以挑高了音量並清晰描述了一番,只要對方有些許熟悉,就一定會對此有反應。
那對男女在聽到瞿白和胡夜的對話後,確實做出了細微的反應,瞿白心裡暗動,只以為自己運氣大好,第一次試探就找到了門路,於是靜坐了一會兒,覺得時間差不多後,就自己和胡夜各自抱著孩子走出茶樓,希望對方主動攔下自己。
最後,他是等到了對方的半路攔阻,卻不是他希望的那種情況,反倒是頗為傲骨地喝問他,什麼交易,什麼人發出的尋人令,以及發令人現處何地。
瞿白和兩個孩子顯然被對方的陣仗弄得一愣,倒是胡夜好心情地逸出一聲輕笑,倒不是笑對方的有眼無珠和不自量力,而是笑瞿白早先就讓他覺得異常天真的籌劃。
找人的方法千千萬,但像瞿白這樣抱著瞎貓撞死耗子的心態去找,注定只能得到這樣的結果。
胡夜是為自己猜中結果而覺得有幾分好笑,瞿白自然也明白他的笑意何來,正是明白,才忍不住在此刻這樣境況下,無奈地白了胡夜一眼,沒好氣地道:“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