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巔王041

　　接二連三的爆炸性新聞衝擊著粉絲們的視線，對於凌夜熙的討論在這個晚上達到了一種巔峰。腦殘粉們鬼哭狼嚎有之，喊著「YOYOYO就知道男神一定會搞基」的亦有之，反觀黑粉們，那也是群情激昂，凌夜熙的過往又被裡裡外外扒了一遍又一遍，配上酷炫到極致的黑色段子，「凌夜熙出櫃」莫名被頂成了熱門話題top1。

　　沈霄一邊在微博上數著黑粉們給凌夜熙冠上的外號，一邊拿出冰箱裡的包子啃了幾口。帶著一種異樣的滿足心態，他進入了夢鄉。可惜這種狀態的保質期實在令人堪憂，第二天早上來到公司，沈霄就接收到了來自金不換的眼神攻擊：我發現了關於你的大八卦，你想知道八卦是什麼嗎？求我啊。

　　沈霄看著渾身散發著「八卦八卦大八卦」氣息的金不換，沉默了幾秒後開口：「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金不換仍用著那種莫名的目光盯著他，兩人對視了一會，金不換小心翼翼問道：「……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

　　「……」金不換似是在考慮措詞，糾結了一會，他再度開口：「網上的新聞你沒看？」

　　沈霄自然而然理解為凌夜熙的新聞，「看了。」

　　「你……沒什麼想法？」

　　「沒有。」

　　「……難道網上說的是真的？」

　　沈霄沉默了一下，表情突然變得高深，「我說是真的你信嗎？」

　　金不換的臉色一下變了，情緒轉換的速度讓沈霄都微微愣神，隨後，他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響了起來，瞬間讓沈霄意識到，他們兩個剛才聊得好像並不是同一個話題。

　　「你打算帶領凌雲開闢《巔峰》了？」

　　「……」

　　沈霄發現，自己好像犯了一個錯誤。

　　「抱歉，我想我們可能聊得不是一個話題。」

　　花費了數秒鐘時間解釋情況，金不換的臉色才恢復正常，他伸手摸著心臟，整個人像是剛從過山車上下來，「嚇死我了……」

　　沈霄看著對方鬆了口氣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後追問：「你說的新聞……是什麼？」

　　金不換神色微妙地打開了一個網頁，沈霄湊過去一看，這是某個知名遊戲網站發表的報導《據知情人士透露：洛神已在某款網游中出現，同時表現出將要回歸凌雲的傾向》。

　　報導中雖然沒有正面提到是哪款網游，可是在論壇中，對於此事的討論已然呈現火爆的態勢。在某個「猜測洛神目前玩得網游」的投票帖中，九成以上網友毫不猶豫選擇了《巔峰》。如果說凌夜熙是昨夜各大八卦平台話題榜的榜首，那麼沈霄就是點燃各大網游論壇的罪魁禍首。只不過昨天晚上沈霄的關注點具有唯一性，從而錯過了自己的最大八卦。

　　金不換拿不準沈霄的想法，他只是覺得這人看完報導後並沒表現出什麼明顯的情緒。

　　沈霄盯著屏幕，臉上突然出現一抹笑，他幾乎可以想像得到，接下來網上會出現什麼樣的輿論新聞——他把題目都擬好了，比如《據知情人士透露：凌夜熙年輕時偶像為某網游中的頂尖大神》，又比如《據知情人士透露：凌夜熙自稱是某位網游高手的粉絲》……

　　面上的冷笑還沒完全褪下，沈霄就看到正無所事事翻看網頁的金不換手一抖，一聲巨大的「臥槽」脫口而出，沈霄順著對方目瞪口呆的眼神看過去，就見某搜索引擎的首頁飄著一行大大的標題。

　　【據知情人士透露：凌夜熙此次S市之行目的在於年輕時的心中偶像】

　　伴隨著這樣喪盡天良的題目，一幅頂著「九落」名字的遊戲人物截圖大刺刺飄在上面。

　　縱使真的點進這個網頁中，裡面並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可標題和配圖明明白白上演了一句老話——一切盡在不言中。聯想到前一天火爆到讓人崩潰的「凌夜熙出櫃」和「洛神回歸」，再沒腦子的人也在冥冥之中get到了什麼。

　　「真愛」一詞重新火了起來，微博在這一天似乎就是為了「#這才是真愛#」所準備。

　　金不換扭動著自己近乎僵硬的脖子看向沈霄，他張開口，機器人一樣問道：「這是真的？……凌夜熙來找你了？」

　　沈霄淡定的表情似乎從未改變，他給了金不換一個幽幽的眼神，「你猜？」

　　金不換猛地打了個顫，再也不敢瞎問。

　　沈霄邁著緩慢的步子進了裡屋，房門一關，隔絕了金不換異樣的眼神。然而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開電腦登陸遊戲，走到了窗前，沈霄透過玻璃望向外面車水馬龍的道路，漸漸地，他陷入了沉思。

　　與此同時，B市某棟豪宅之中。

　　偌大的房間內唯有書桌一個擺設，一位頭髮花白的男人坐在書桌之後，威嚴的氣場並未因為年齡的問題而減少半分，桌旁排排站著一行人，這群人的目光盡數聚集在書桌之前某個筆挺的身姿上。

　　凌夜熙微微垂著頭，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這樣的氣氛持續了不知多久，年老的人終於調整了坐姿，緩緩開口：「雖然我最近管事少了，可我並不傻。」淡淡的語氣，彷彿說話人的心情十分平和，唯有熟知老人的那一排人明白，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凌夜熙也知道，所以他收起了在外的囂張，變得沉默。

　　「我想你知道我叫你來的目的……多餘的話我不想說，也不必說。你年紀不小了，做什麼事該有自己的分寸。可是最近我感到很失望。」老人雙手交叉，置於書桌之上，銳利的眼神直指凌夜熙，「每個人都會有幾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我想這一點我能理解，但是你需要做的，是把不合格的想法拋棄掉。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代替你來。」

　　話音剛落，凌夜熙猛地抬眼，冰冷的氣息蔓延而出，瞬間籠罩了他的全身。此時站在他右前方的一排人，心中均是捏了一把汗，窒息般的氣氛中，凌夜熙選擇了沉默。直到老人的聲音再度響起，眾人總算是鬆了口氣。

　　「你學會了隱忍，可是這還不夠。」老人說著，傾身向後，靠在柔軟的椅背上，「你的進步應該出現在其他方面，而不是某個人身上。」

　　凌夜熙突地笑了一下，那笑容說不出的嘲諷，「就跟您一樣？」

　　周邊人的心猛地一緊，他們看向書桌後的那人，心裡面哀歎起來。然而老人不為所動，彷彿沒有領悟到凌夜熙的意思，他微微沉默了一下，繼續開口道：「你下去吧，不要再讓我發現那些不該存在的事。」

　　凌夜熙冷冷地直視著對方，片刻過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隨著腳步聲遠去，屋內再次陷入沉寂，老人閉目小憩了幾分鐘，隨後緩緩說道：「你們也下去吧。」

　　幾人如臨大赦，挨個在老人面前鞠躬過後，馬不停蹄離開房間。

　　老人睜開雙眼，眼神在房間中掃過，類似追憶的表情出現了一瞬，很快便煙消雲散，片刻過後，幾不可聞的歎息聲響起，如果在場還有人在，一定會被老人面上的疲憊所震撼。他繼續端坐在書桌之後，宛若一個經歷過繁華卻正在走向衰敗的帝王。

　　三天之後，凌夜熙所在的公司發出了闢謠的公告，稱凌夜熙來到S市是另有目的，而非私會他人，在幾家媒體有意無意透露的隱私之中，「凌夜熙將在S市三棵樹體育場開演唱會」的消息不脛而走。

　　頓時一切都變了味，不少看好戲的群眾紛紛扔上了西紅柿和臭雞蛋，深覺自己又受到了炒作的欺騙，再加上凌夜熙主演的偶像劇即將登陸XO台，周圍的罵聲又多了不少。其中，更是有黑粉的推波助瀾，甚至有不少人擺出了嘲笑的姿態。

　　「沒見過哪個演員又跑回去唱歌的，這是混不下去了吧。」

　　一場八卦的鬧劇就這樣落下了帷幕，凌夜熙的曝光率可謂是層層高漲，連帶著沈霄也跟著沾光。不少人關注起這個所謂的「凌夜熙年輕時的偶像」，這些路人均表示「不知道這人何德何能，能讓凌夜熙如此敬佩，怕也是奇葩界的一朵霸王花。」

　　於是沈霄的腦殘粉人數又增加了不少，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一切就這樣結束之時，新的八卦之風蓄勢待發。其源頭來自於凌夜熙的某個腦殘粉。

　　「洛神？那是誰？這人花了多少錢啊，非要抱著男神的大腿炒作，噁心死了！」

　　此話一出，當即掀起了小範圍內的罵戰。

　　「你懂個屁！凌夜熙那腦殘能跟洛神相提並論嗎？」

　　「SB！」

　　「我們洛神好歹是網游界最為獨一無二的存在，他在網游界的地位根本不是你們凌夜熙能比的好嗎？！」

　　眾腦殘粉本著「多說多錯，錯了再錯」的高調做事原則，發出了不少類似以上的評論，當即拉足了仇恨，於是這群人不僅遭到了凌夜熙腦殘粉的反擊，更是遭到了一些網游圈人士的攻擊。

　　「哈哈哈，快看啊，洛逃兵的腦殘粉們又開始蹦躂了。」

　　「笑死我了！！『獨一無二』的存在！！2333333」

　　「妹子小學幾年級啊？乖乖回家讀書哦~」

　　……

　　不過一天而已，戰線開始拉長，上到大型門戶網站，下到小型論壇，各式各樣的腦殘粉們在為自己的男神據理力爭。

　　震驚網民的「二九罵戰」拉開了帷幕。

　　從剛開始的多方掐架，戰局慢慢演變成了凌夜熙和沈霄的粉絲對掐，掐的內容無奇不有，從生活到事業，從他們吃喝的東西到穿得褲衩品牌。沒有掐不到，只有想不到。網民們深深見證了腦殘粉們的彪悍戰鬥力，在罵戰的起初還有人上來試試水，但是到中午的時候，圍觀群眾們就已經忍受不了強大的火力紛紛退散了。

　　兩方粉絲掐得如火如荼，待到貼吧和微博同時癱瘓，世界終於清靜了。

　　於是網民們難得的在同一個問題上達成了統一——

　　腦殘是病，得治。

　　圍觀了罵戰全程的金不換被驚出了一身冷汗，他一向知道洛神在網游界的魅力，可是沒想到大到這個地步，竟然都能跟凌夜熙的腦殘粉戰得不分上下，他不由地吞嚥了兩下，心有餘悸地慶幸自己沒怎麼得罪沈霄。不然，光是這群腦殘粉一人一口塗抹也夠淹死他的。

　　相比起金不換，沈霄就淡定多了。他開著聖代奔跑在前往下一個升級點的路上，儘管世界上不斷有人討論著罵戰，他就像沒看見一樣幹著自己的事。對於那些凌雲戰隊裡想要探口風的小輩，沈霄也一概以「抓起來當苦力」作為解決方式，於是這幾天內，沒有人再敢騷擾這尊大神。

　　逍遙的日子過了幾天，凌夜熙終於上線了，確切來說，是凌夜熙本人上線了。這人一上線就給沈霄發來了私聊。

　　Lucifer：想我了沒？

　　沈霄格外淡定地回復。

　　聖代：回答「想了」會有什麼獎勵嗎？

　　Lucifer：深情的一個吻？

　　聖代：那你不如給我送個充氣娃娃，親起來舒服多了。

　　Lucifer：你確定？

　　聖代：呵呵

　　Lucifer：對了，有件事要跟你說。

　　聖代：講。

　　Lucifer：我的演唱會，你來嗎？

　　聖代：貴賓席嗎？

　　Lucifer：那肯定。

　　聖代：送票？

　　Lucifer：必須的。

　　聖代：我能送人或者賣掉嗎？

　　Lucifer：有種你試試？

　　沈霄沉默了一下。

　　聖代：幾號？

　　Lucifer：5月20，三棵樹體育場。

　　聖代：知道了

　　Lucifer：票我會郵給你，記得焚香淨身後恭敬地去接。

　　聖代：你打算從B市一路跪拜著給我送來嗎？

　　Lucifer：[笑臉]

　　兩人隨意地扯談了幾句，隨後一起組隊練級。沈霄的聖代號離15級只有一絲絲的距離，兩人商量了一番，決定在明天也就是五月一號，參加遊戲舉辦的勞動節活動。說是活動，其實也就是遊戲對於大家積極升級的饋贈，屆時遊戲內會開啟活動副本，玩家可在不同時段進行報名，副本持續的時間是半個小時，其中殺怪的經驗和錢幣都會翻倍，最重要的，裡面可能爆出某些極品裝備，如果運氣更好的，可能會得到更加神秘的禮品。

　　大致約好了上線的時間，兩人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不論是一波三折的緋聞，或是之前的粉絲罵架，誰都沒有提起來，凌夜熙不解釋，沈霄也就不問，同樣的，沈霄不問，凌夜熙也就不提。

　　這種近似於默契的東西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在兩人之間滋生，發芽，某種不言而喻的氣氛已經逐漸成型。就好比此刻，雖然沒有人說話，可是兩人都十分的放鬆。

　　又虐了一會怪，凌夜熙突然開了口。

　　「我記得你家沒有電視？」

　　沈霄回答：「沒有。」

　　「沒關係，網絡上有直播。」

　　「什麼？」

　　「電視劇。」

　　「？」

　　「《浪漫之夏》」

　　「從你嘴裡說出來，我怎麼感覺不到一絲浪漫？」

　　「少廢話，今天是首播，今晚看完了明天交給我3000字的觀後感。」

　　「……」沈霄沉默了一下，「關於女主角的觀後感嗎？」

　　「你敢寫她試試？」

　　「有獎勵嗎？」

　　「給你用金框裱起來？」

　　「金框送給我，觀後感你隨意，你看怎麼樣？」

　　「先寫出來再說吧。」

　　「……」

　　對話完沒多久，凌夜熙就因為有事下了線。沈霄一個人在遊戲裡打了會怪，隨後也下了遊戲。無所事事了一會，沈霄還是點進了網站，搜索起凌夜熙所說的《浪漫之夏》。

　　這是由小說改編的電視劇，講述的故事分外老土——一個年輕又活潑的少女在某一個夏日打動了男主角的心，從此，男主角踏上了苦逼的追求之旅。

　　據說小說裡的劇情雖然簡單，但勝在作者文筆好，語言詼諧幽默，不知到了電視劇裡，那份神韻會損失多少。沈霄先是看了看電視劇的海報，隨後才點進了第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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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了一集，沈霄對大陸偶像劇的認識又提升了一個台階。再三思索了一番，他認認真真寫下一句評論——

　　你是不是跟導演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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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夜熙再上線的時候，正好趕在他和沈霄約好的時間範圍內。看到沈霄在線，他迫不及待發去私聊，誰知打開對話框，對方的留言率先印入眼簾。

　　聖代：你是不是跟導演有仇？

　　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凌夜熙險些要笑出聲。他在網絡上看過各種各樣的評論，喜歡的，奉承的，嫌棄的，厭惡的……卻沒有哪個人會用這種自然的狀態對他說這樣的話。回想起他們之間相處的點滴，莫名的，心裡有一絲絲感動在擴散。

　　這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凌夜熙理了理思緒，回復了對方。

　　Lucifer：不僅導演跟我有仇，全劇組都跟我有仇，怎麼，你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