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心動

司空言癡癡的盯著床上熟睡的人兒，不一樣了，跟以往的鐘離清寒完全不一樣，整個人身上散發的氣質就像重生了一般。白皙的皮膚剔透晶瑩，細長的眉眼靜靜的匍匐著，小巧的鼻翼偶爾輕輕抽動，薄厚恰好的唇微微上揚，好一張美到讓人窒息的臉！

司空言不禁納悶，自己從前怎麼從未發現他竟長得如此好看！略尖的下巴，更襯得那光滑的玉頸修長無比，也許是因為年紀尚輕，根本看不出喉結，頸上只是一片平坦，漂亮的鎖骨完全暴露在空氣之中，薄衫下，若隱若現的胸膛上下起伏著，看來他睡得很香甜。

司空言的喉結咕嚕動了一下，斂眉沉聲問向跪在身後的秋雨，“皇上這幾日可有發生過什麼事？”

“啟稟言王，皇上這幾日言行確實有些怪異，似乎真的是失憶了”，略微沉思了片刻又道，“自從那日從浴池回來之後，皇上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過，倒也沒搗什麼亂，只是整日纏著奴婢問這問那”。

“哦？”司空言來了興致，“那他都問了些什麼？”

“皇上問了奴婢他自己以前是什麼樣的脾氣性子，和一些宮裏的事情”，猶豫了一下又道，“皇上還問了一些關於言王的事，他……”，秋雨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說，說了，皇上肯定又免不了一頓打，其實早見慣了皇上挨打，可這次卻有些不舍了，皇上他……的確不一樣了，如今的性子著實讓人喜愛。

司空言神色一凜，“說！”看來連這丫頭也察覺了這人的不一樣，開始心疼他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秋雨心中一驚，意識到自己逾越了，連忙如實答道，“皇上說，言王您是亂臣賊子，該誅九族，他說，朝中大臣個個都是白眼狼，是些沒骨氣的傢伙，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反抗您，他還說，總有一天他會讓您嘗嘗他的厲害……”。

“哼！”司空言一聲冷哼，果然長進了，這種話居然也敢隨口講出來，真是不怕死了，難道以往的怯懦模樣都是裝出來的麼？鐘離清寒，看本王怎樣把你的面具一層一層揭下來！倒是看你還演不演！“關於皇上失憶的事，本王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好了，你下去吧，記住，聽到任何聲音都不許前來打擾！還有，記住你自己的本分！”

秋雨一頓，“是”，低眉順眼的退出去，心下卻道，皇上今夜恐怕又得受苦了……

司空言邪魅的笑看著床上的美人兒，慶倖當日在浴池沒把他淹死，否則，豈不是失了一個有趣的玩具。以往懲戒他的方式都是拳腳相向，看著那人跪地苦苦求饒，越是如此，心中的憤怒卻越是得不到發洩，尤其是見到他一臉懦弱的樣子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如今，司空言發現了一個更有趣的懲戒方法。

司空言常年握劍手指顯得有些粗糙，用指腹細細的摩挲著那人細嫩的唇，被打擾的人自然是不安的皺了皺眉，司空言卻是笑意盎然，與其去找那些小倌，倒不如來找他，恐怕眼前之人，比任何人都要讓人銷魂吧！把他壓在身下，死死的折騰，這種報仇的感覺應該會更加的暢快淋漓吧。想著，指下的力度不覺加重了幾分。

唐末只覺得唇上隱隱有些刺痛，下意識的伸舌舔了舔，卻不知舔到了什麼東西，好奇的又舔了幾下。

司空言暫態感到心頭一窒，只覺得口舌異常乾燥，唇角一扯，俯身下去，含住唐末自己伸出來的舌，輕輕一咬，唐末頓時痛得驚醒了過來，縮回舌的同時，那人的舌也糾纏著擠了進來。

完全不明就裏的唐末愣了好久，才意識到自己在和人接吻！霸道的氣息，柔韌的唇舌，粗暴的啃咬，很明顯，他在和一個男人接吻！

轟！腦袋像炸開了一般，他慌忙掙扎起來，用盡全力推開那人，只是被人壓在身下，處於劣勢，所以反抗並未見到什麼效果。

那人也並未執著於他的唇，見他反抗，便遊移著啃上了他的頸項，手指在他腰間輕輕一挑，衣物滑落，唐末瞬間察覺到自己的上身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這熟悉的一幕在唐末腦中閃過，引起了他巨大的驚恐，更多的是憤怒和辛酸，他失聲咆哮道，“放開我！”

司空言顯然也是被他給嚇到了，抬起頭來不解地看著他，那雙血紅的眼睛透著濃濃的悲傷，司空言不知怎麼了，一下子就覺得心疼了，愣在那裏不知所措。

唐末永遠都記得那一天，那天是唐陸十八歲生日，作為他最親愛的弟弟，也是他唯一的親人，唐末自然是寵他寵得不像樣，所以就算是明知唐陸是存心要把他灌醉，他也配合著一杯接一杯的喝了下去。這是唐陸的成人禮，這個生日只有兄弟二人。

後來，唐末是在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當中驚醒的，猛的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被脫得一絲不掛，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涼絲絲的，卻怎麼也比不上他的心涼。

因為，他看到唐陸騎在自己的身上，秀氣的臉頰上全是汗珠，眼中佈滿情欲的色彩，身下之物在自己的股間激烈的進出著，唐末痛到幾乎暈厥，卻掙扎不開，雙手早已被縛在床頭，一開口，卻發現喉嚨乾裂嘶啞到發不出聲，他只是無力的嗚咽著，這就是他疼了這麼多年的弟弟麼？

唐陸鬆開他之後，緊緊的抱著他不停的哭泣著，灼熱的淚水燙得唐末生疼，“哥，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只是……太喜歡你了，我太想要你了……對不起……哥，原諒我好不好？答應我……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你不是最疼我的麼？哥……”。

唐末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再去安慰他，只是冷冷的，啞著嗓子吼道，“滾開！你喜歡男人老子管不著，但不要是我，老子不可能喜歡你！滾！”

唐陸愣了許久，最終含淚笑著放開了他……

從此，他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沒有再繼續上學，而是像唐末一樣，成了一個小混混，不再繼續乖巧懂事，性格變得張揚無比，一天到晚惹是生非，沒有一刻消停。唐末知道他這是在報復自己的拒絕，但他沒有去干涉他，只是默默的在他背後替他收拾爛攤子，不管怎麼講，唐陸始終是他最愛的弟弟，這一點，只怕唐陸到死，都沒有發覺……

此刻，唐陸的眉眼在唐末心中尤其的刺眼，甚至連泛出淚水都不曾發覺，這幾日，睡夢中一直聽到唐陸的聲音，他叫自己好好活下去，是真的麼……

司空言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著淚珠，生怕弄疼了他似的，眼前的人讓他無比的疼惜，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模樣，司空言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唐末猛的抓住了司空言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喃喃的說道，“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出那樣的話，我只有你一個……對不起……別離開我……”，或許，當日自己沒有拒絕唐陸，他就不會自暴自棄，如果沒有騙他說要跟小雨結婚，他就不會跑去樂華都喝酒，也就不會死在別人的刀下，說到底，都是自己害死了他，若是早知道會是這樣，別說唐陸想要他，就算要一千次一萬次他也會給……

唐陸，哥會好好活下去的，你放心，哥不會讓你失望的……

望著眼前脆弱的人，司空言知道，這一刻，自己的心，淪陷了，他比任何時刻都要糾結，他瘋狂的嫉妒唐末口中的那個人，卻又無法向他去證實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