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王者歸來

怎麼可能！

　燭地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那邊是魔物大軍，她怎麼能猶如出入無人之境！

　寂月輪是專門克製魔物的，對於它來說，合體之境的魔物根本不值一提，要誅殺淨化完全不費吹飛之力。因此，蘇寒錦踩著問心劍過去，寂月輪猶如一輪圓月，月懸中天，所過之處魔物全部被打散，留下遍地魔晶。

　蘇寒錦就十分愉地跟在後麵撿魔晶，隻是她發現並非一個魔物就是一塊魔晶，這魔晶的數量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多，不過即便如此，亦有上千塊之多。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魔物大軍被消滅得幹幹淨淨，蘇寒錦回頭看了一眼洞府門口臉色蒼白的散修，心情頗不錯地衝他揮了下手。身側的劍甲衛眼眶中的晶石也轉動了一下，它也轉身，衝著洞府的位置揮動了幾下手中的闊劍！

　燭地被氣得險些嘔血……

　妖族和人族大軍都是按照從前設置的方式前進，雖然戰場上千變萬化，但每一種變化都是師父推演而來，此時三方合圍，要殺的僅僅是一個女修，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不但是他想不通，那些根據推演而動的大軍也是懵了。

　看到那女修洋洋得意地笑容，看到那劍甲衛鄙視的眼神，燭地異常憤怒，然而他無可奈何，因為，那女修消失了，而劍甲衛，本身是這傳承之地的守護者，大軍不會攻擊它，而他自己，又奈何不了它。

　唯一與劍甲衛勢均力敵的刀甲衛……

　燭地回頭看了一眼刀甲衛，眉梢微微抖動，他右手轉動戒指，神情極為焦躁。

　這刀甲衛，他修不起！不僅是刀甲衛受了重創，那女修卷還走了這洞府之中大部分寶物。想到這個，燭地就覺得心煩意亂，他勉強深吸口氣，隨後盤腿坐下，想要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亂！”師父曾說，繼承他這一門，資質並非最重要，最重要的是沉著冷靜。師父曾提過，他當年也因為遇到某種刺激而喪失冷靜從而造成敗局，所以一再告誡他要沉著，每當他情緒不穩之時，他所學的心法就開始自主運轉，像是有一盆冰水在他體內運行……

　燭地打坐調息，心法徐徐運轉，不多時，頭頂便冒出了陣陣白氣，身上也凝出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寒冰寂心。隻有心緒平穩，才能思考出最有利的對策。

　……

　蘇寒錦回到了白玉葫蘆。她把魔晶嘩啦啦倒一地。然後讓寂月輪吸收提純，萃取精華。寂月輪能夠通過這樣的方法增強自身實力，所以也沒有任何抗議，而在寂月輪提純魔晶的時候，蘇寒錦去了死域。

　在那無極洞內，她還得到了七件滋養神魂的寶物，除去三件不能用的。亦還有四件，可謂是收獲頗豐。

　寂月輪說那寶蓮心燈極為珍貴，神魂之力尤其強大。連寂月輪都讚歎不已的，自然是好東西。蘇寒錦用烏金火點燃了燈芯，隨後將長命鎖放在了火光上。

　那火光是墨色，燃燒出來的煙霧也是青灰色，煙霧如一縷細細的線，纏上了蘇寒錦的手指，在她白皙的手指上裹了一圈又一圈，之後才徐徐匯入她掌心，進入了她掌心放置的長命鎖中。

　這寶蓮心燈的神魂之力的確強大，因為這一盞燈，足足燃燒了兩個時辰。蘇寒錦在燃燈的時候也一直注意著白玉葫蘆之外，她消失過後不久，那些妖族和人族大軍也消失了，而那散修就坐在洞府門口一動不動，應是在打坐修煉。如今兩個時辰過去，外麵也沒有絲毫變化。

　她想了想，便繼續點燃了另外三樣寶物。之後那三樣燃燒的時間加起來也比不過寶蓮心燈，等到燃燒完畢，蘇寒錦分出一縷神識進入那長命鎖，依然沒有感覺到任何生命跡象，心中有那麼一點點兒失望，她歎息一聲之後返回生域，寂月輪曾說，那寶蓮心燈，就是在高等界麵也是極為難得的寶物，燃燒了這麼多東西，仇千凜都不曾醒來，他的靈魂，到底有多強？

　回到生域之後，蘇寒錦檢查了一下千麵，又動手縫了幾針，之後準備檢查一下問心劍的時候，卻發現問心劍劍身上的那些裂痕自己消失了，光暈似乎比從前更加精粹，竟是進階了，如今看那光暈，大約是仙劍中階。是因為吞噬了那刀甲衛的刀的緣故麼？隻不過蘇寒錦知道，她的問心劍，不應該以平常的光暈來看待。

　問心劍，不會比金鍾良的頂階仙劍君子劍弱。

　無需修補問心劍，蘇寒錦看了一下，寂月輪還在淨化中，白澤則泡在水池養傷，而外麵那散修仍舊坐著一動不動，她尋思著之前虛身被毀，蘇寒錦便也進池水泡著，一邊恢複一邊重新祭煉出一具新的虛身，如此一來，又是三天轉瞬即逝。

　這日，寂月輪的大圓盤終於縮小到巴掌大小，它從空中跌落，跳至蘇寒錦麵前，隨後吐出了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黑色透明魔晶。

　蘇寒錦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小塊魔晶，她動作很慢，將魔晶拿在手中反複打量，本來並沒有說什麼，豈料寂月輪突然道：“看什麼看，本來就隻有這麼一點兒！”

　呃……

　寂月輪吃掉了幾千塊，現在隻吐出了這麼一塊，蘇寒錦其實並沒有懷疑，她隻是覺得這塊魔晶雖是黑色，但卻是透明的多麵體，閃閃發光看起來極為漂亮，而且放在掌心，能感覺到那冰涼的晶體洶湧澎湃的能量，所以她覺得很珍貴所以多看了幾眼，沒想到寂月輪發飆了。

　蘇寒錦有些懷疑地看了一眼寂月輪，孰料它盤子上出現了一抹紅痕，緊接著語氣不善地道，“我才沒私吞！”

　接著又背對蘇寒錦道，“說沒有就是沒有。”

　“我沒說你有。”蘇寒錦淡淡回應，見寂月輪抖了兩下，她伸手戳了戳盤子臉，“那些魔物本來都是你殺的，謝謝。”

　她不是寂月輪的主人，也不會因為利益衝昏了頭腦，這些都是寂月輪的功勞，能夠給她一塊魔晶，她已經很高興了。寂月輪轉過臉看了蘇寒錦一眼，半晌之後才嘀咕道：“真沒有，那些魔晶本身因為年月太久而失去了部分力量，我是聖物，要魔晶又沒用，淨化魔晶的過程之中我便得到了滋養，剩下的魔晶，對我來說毫無用處。”

　隻是吞了那麼多，隻吐了這麼一小塊出來，寂月輪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雖然比較精純，但實在是太小了些。

　“知道了。”蘇寒錦點了點頭，屈指在它身上一彈，“我信你。”

　寂月輪頓時搖了搖，“光一句信我可不行，以後遇到我主人了，你要幫我多說幾句好話，說我為了助你一臂之力，不顧自己生死，然後讓他貼身把我放在懷，這樣我才能得到最好的滋養。”

　以前紅綾倒是將它當做一麵小圓鏡貼身放著，而它總覺得新主人大概不怎麼需要它，所以才會直接將它丟在了這，寂月輪覺得自己有必要讓蘇寒錦替自己美言幾句，因為它覺得，主人對她是不同的。

　“好。”蘇寒錦點了點頭，卻不知道，何時才會再遇虛風呢？也不知道他被抓回去了，會不會受到懲罰。

　……

　浮雲界。那一片白雲，正朝著朝聖路上前行。雲狀的樹冠上，虛風仍是坐在那，不過這一次，他是獸形。黑色的駿馬臥在雲朵之上，若仔細看，會發現它右足的位置套著一條細細的鎖鏈。

　他是聖子，而如今，正是朝聖的重要之路，他偷偷溜走，自然是犯了族中禁忌，隻不過虛空獸族向來溫和，所以他並沒有受什麼懲罰，更別說皮肉之苦了，他本來就應該在雲冠上，所以即便現在被套在這，對於虛風來說，也並不算懲罰。

　沒有被罰，他才更愧疚，隻是轉念想到救了她的性命，他臉上又會露出微笑，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如今隔得實在太遠，他已經感應不到了。

　虛風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天空。

　隻求朝聖路上一路平安，虛空獸族沐浴在聖光下，永遠自由寧靜的生活。隻是前路漫漫，虛風作為聖子，隱約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天邊的陰雲讓他眼也有了陰影，那並非吉兆。

　朝聖路是既定的軌跡，浮雲界會在某一天，無限接近域外，而傳說中，域外，有天魔一族。雖然那隻是傳說，但此時看著天際邊的陰雲，虛風隻覺得心情突然變得沉重壓抑，他低下頭，頭頂上的尖角發出層層輝光，良久，他歎息一聲，眸中隱隱有水汽彌漫，朝聖的路越走越遠，他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從前還能偷偷地看她，現在，他隻能坐在雲冠之上，看天邊流雲，看那雲層之中，隱約勾勒出的未來……

　域外，荒漠上燃起了一堆又一堆的篝火。

　域外天魔的王穿著黑袍，手中拿著的卻是一根銀白色的長骨。黑白的顏色極為刺目，他站在篝火旁邊，鬥篷被風吹得鼓起，他的小半張臉，便從那鼓起的縫隙透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