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挖池塘
回到家,雷鐵走到井邊,直接舀井水往臉上澆。
秦勉皺眉,“現在的井水仍然很冰涼,你小心感——傷風。”
“不會,我身體牡。”雷鐵扯下晾衣杆上的面巾擦臉。
身體壯?秦勉的目光從他的寬肩滑到厚胸,到窄腰,到翹臀,再到長腿,輕咳一聲,移開目光。
“看見一點白了嗎?”
雷鐵道:“約莫是去了山上。”
一點白並沒有因為跟著兩個人類生活而失去野性,時不時都會獨自去山上,有時候一去就是兩三天,偶爾還會帶回一隻小獵物。一開始它夜不歸宿秦勉還很擔心,後來見它除了髒些累些從來沒受過傷就由著它去了。
秦勉點亮屋裡的燈,進廚房拿了一個碗,裝了一碗靈泉水端出去給雷鐵,“你打兩桶水,把這碗水兌進去,然後給每棵果樹都澆一些。”
雷鐵一句話也沒問,點點頭,端著碗出去。
秦勉從廚房的窗戶能看到他彎腰從井裡提水,手臂和肩膀充滿力量,背部、腰身和臀部勾勒出一條迷人的弧線。等到雷鐵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外,他才猛然意識到剛才居然一直在看雷鐵,搓了搓臉,定定神,淡定地舀米淘米。兩人已徑確定心意,雷鐵就是他家的,他會不由自主地盯著雷鐵看不是很正常嗎?
雷鐵澆水回來,被秦勉毫無預警地勾住脖子用力地在他的唇上嘬了一口,有些莫名,看著媳婦悠然走開繼續炒菜動作輕快心情很好的樣子,釋然了,悶聲不響地坐在老位置——灶膛前,看火加柴。
“明天開始挖池糖,咱們雇多少人合適?”秦勉把炒好的回鍋肉盛到菜盤裡,聞著極香,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肉吃,又夾起一片送到雷鐵嘴邊,“你也嘗嘗。”
雷鐵含住筷子,看了他一眼,咬住肉片。
秦勉忽然想起來他沒有換筷子。
“三十人。二十二人挖土,八人挑土。”雷鐵吞掉嘴裡的肉片,說道。
秦勉開始做第二道菜,幹紅椒爆炒瘦肉片。如今即使沒有嫩肉粉或生粉,他依舊能把瘦肉炒得肉嫩可口。是初九晚上包餃子的時候,他無意中想起前世有一次做飯家裡的生粉用完了忘了買,靈機一動用麵粉救急。用麵粉調和醃制後的瘦肉非常軟嫩,一點都不柴。
油鍋燒開後,秦勉把醃制好的瘦肉和薑末一起煸炒數下,再倒入幹紅椒爆炒,香辣勾人的味道嗆得他想打噴嚏,連忙背對著鍋。
“挖池塘也算是大事,你要不要去鄧家村告訴外公外婆一聲?還有兩個舅舅,三個表哥。如果以後我們挖池塘沒請他們來幫忙,或許會覺得我們不把他們放在心上。至於他們來不來,隨他們。”
鄉下人都是這樣的講究,家裡有什麼大事都會告知親戚好友一聲,以示尊重,也是表示雙方的感情好。
媳婦考慮得周到,雷鐵點點頭,“明日一早我就去。”
第二日,天濛濛亮,雷鐵就趕車去鄧家村。秦勉的早飯做好了他還沒回來,便獨自吃了,剛把碗筷洗了,家裡也收拾了一遍,雷鐵回來了。鄧大舅,鄧二舅、鄧全、鄧忠和鄧孝拿著鐵鍬和籃子,從車上跳下來。
秦勉驚訝地迎上去,“大舅、二舅、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你們來了。請進。”
鄧大舅還是淡淡的,只點了點頭。
鄧二舅一臉笑容,很和藹,“勉哥兒,叼擾了。”
鄧全、鄧忠和鄧孝都笑著和秦勉打招呼,不好叫“表弟妹”,都叫“勉哥兒”。
幾人都是第一次來,進了屋,忍不住好奇地四下打量。
鄧全笑著道:“你們這屋子整得不錯。”
鄧忠附和地點頭。廳內最引人注意的就是牆壁,不像一般的莊戶人家牆壁的的磚塊與磚塊之間有很多因為擠壓而冒出來的幹泥漿疙瘩,而是全部打磨平整。正對門的牆壁上掛著一副字畫,左右對稱的位置各有一隻小巧的壁掛花籃,另有兩個福字東西相對,廳內四角及肩高處有四支精巧的竹制壁掛燭臺---幾樣精緻的物件和精巧的佈置輕易地吸引住任何一個進門之人的目光,從而削弱了他們對牆壁本身的在意。
再看廳內的傢俱,飯桌鋪著紅褐色白方格的桌布,上面擺放著整套的茶具,兩張並排放置的靠背椅上墊著兩張剪裁工整的灰色皮毛坐墊;一塵不染的茶几上有一個果籃,裡面放著幾個蘋果和桔子;沙發上四個大靠墊看上去就柔軟;沙發右邊有一個不高不矮的三層木架,最上面一層放置一座木制的刀架,刀架上擺放著一把打磨的光滑發亮的木刀,刀架旁還擺著一張小型的弓;中間一層擺放著木頭做的馬車模型和帆船模型,都是成對的;最下面一層則擺放著兩個點心碟,裝著瓜子和花生,方便主人坐在沙發上時取拿。繼續往右看,床邊豎著一個及腰高的立櫃,上面擺著一隻花瓶,花瓶裡插著幾支開的燦爛的花,生機勃勃,看著就讓人覺得精神一振。仔細一看菜發現花瓶裡的紅花、黃花、綠葉和壁掛花籃裡的花一樣都是用布做的,讓人驚歎製作者的巧思。整個客廳給人的感覺非常溫馨,還有一種優雅在其中。
鄧孝開玩笑道:“收拾得這麼乾淨我們都不敢做坐了。”
秦勉從立櫃裡拿出上好的茶葉給幾人泡茶,謙虛道:“都是閑著沒事瞎折騰的。”
雷鐵拿著點心碟進廚房,不一會兒,端著幾碟點心出來,碟子裡的點心都堆得很高。
“大舅、二舅,三位表兄,請隨意。”雷鐵簡潔地道。
鄧全忙道不用客氣。
“大舅、二舅,如今天氣也暖和了,怎麼不把幾個孩子帶過來玩?”秦勉問。雷鐵太門,話家常這種事不能指望他。
提到孩子,鄧大舅的臉色援了援,“我們是來做正事的,帶他們做什麼?
太鬧騰。”話雖如此,他眼中並無嫌棄,顯然對孫子孫女很是疼愛。
秦勉忙道:“小孩子活潑些是好事。我們要挖的池塘很大,估計要挖兩三天,不如明天大舅和二舅把幾個孩子也帶過來。那麼大的小子不正是喜歡玩土玩泥巴的時候?多跑跑跳跳身體更健康。至於幾個小姑娘,可以讓小妹看著。
姑娘家正該趁著還小的時候,出門走走看看。”
他安排得很周到,說得也真摯,二舅先動了心,“那行,明天就把他們帶過來。”
鄧大舅也點點頭。
鄧全兄弟三個神色更溫和,秦勉重視他們的孩子就是重視他們。
秦勉又道:“至於外公、外婆、大舅母、二舅母還有三位表嫂,現在接他們來了只怕招待不周,等果樹的花期和果期到了再請他們過來玩個痛快。”
鄧大舅幾人臉上都帶出了笑。
“那就這麼說定了,”鄧忠呵呵一笑,說道,“等果樹開花了我們帶他們過來看花。”
“一言為定。”秦勉含笑頷首,“到時候我讓雷鐵去接你們。”
又閒聊片刻,鄧全主動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這就過去吧?”
秦勉招手道:“大表哥,不急。你們再坐會兒,我先去叫其他人。”
秦勉走了後,屋子裡一時沉寂下來。
鄧全看著沉悶的表弟,無奈地搖搖頭,心說,從性子上來看,表弟和勉哥兒還是挺般配的。
鄧二舅坐著無聊,站起身,“鐵子,你先帶我們過去,順便看看你們的果園。”
幾人拿著鐵鍬、挑著籃子,和雷鐵一起出門。
因為一共要雇三十人,除了鄧家的五人,秦勉又在村裡找了二十五個人。
挖土的活兒辛苦些,一天八十文錢;挑土的活兒相對輕鬆,一天五十文錢。按照挖土量和挑土量付工錢更公平,還可防有人偷懶。考慮到都是鄉親,秦勉並沒有這麼做。凡事太過斤斤計較也不是處事之道。
高酬勞讓村民們蜂擁而上,如果雷向義、雷向禮、張大栓、吳敵幾人不是先一步得到通知,恐怕還搶不到名額。
秦勉還請了兩個嫂子搬爐子到地裡,專門燒水送茶,每天付二十文工錢。
兩個嫂子樂得合不攏嘴,只是坐在那兒燒水就能賺二十個錢,多好的事。
秦勉喊完人回到家,門巳鎖了,便沒有進門,直接去地裡。
剛走出兩步,對面過來一個背著手的老頭,兩眼炯炯有神,身體精瘦,但步伐穩健,看得出身體健朗。
秦勉一看他和方武有五分像,笑著打招呼,“方大爺。”
“呵呵……”方大爺眯眼一笑,示意他一起走,“小夥子眼睛還挺利。”
秦勉一邊打量他一邊搖頭,“方家二哥說您老今年已有六十一,肯定是蒙我,我看您最多五十,老當益壯啊。”
“哈哈哈……”方大爺大笑,“你小子!他可沒蒙你。方武說的事,我答應了,以後得請小夥子多關照。”
“方大爺折煞晚輩了。”秦勉客氣地道,“是我和雷鐵兩個後輩小子要請方大爺多關照才是。”
老人都喜歡謙虛有禮的人。方大爺撫著鬍鬚點頭,“好說。”
秦勉道:“不知——”
方大爺看出他要說什麼,一擺手,“先去看看那些樹再說。”
秦勉從善如流,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人來到果園,方大爺一看見那些果樹,眼中有幾分激動,加快步伐,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前面。
看他的神色,確實很懂果樹。秦勉的心真正踏實了,安靜地跟在後面。
方大爺用指甲在一根樹枝上摳掉一小塊樹皮,看了看樹皮下樹芯的顏色,繼續往前走。
在果樹林裡轉了一圈後,他停下腳步,回頭對秦勉說道:“你們買的果樹種類不少。有三棵樹枯得有些厲害,恐怕難以成活,其他的樹都選得不錯。不過,成年樹移栽本就難以成活,如今才移植了一天,暫時還看不出什麼。如果五天后,這些書還沒有露出枯象,基本就沒有大問題了。”
這一點,秦勉並不擔心,他對靈泉水有信心。
“以後有勞方大爺多費心。”秦勉沉吟片刻,“水果的果期一般是三個月,果期每月我給方大爺開兩百文的工錢,果期之外,每月五十文錢,方大爺覺得如何?小子對這一行行情不瞭解,若是安排得不合適,方大爺儘管說。”
方大爺笑呵呵地擺手,“要不了這麼多,果期每月一百文,果期之外每月二十文錢就行。就這麼定了。”
說完,他也不等秦勉說話,又背著手向挖池塘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