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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過去,何家悅的生活很有規律。
每天早上七點醒來,姚叔叔都會打來熱水,溫柔的幫他擦拭乾淨身體,換上乾淨的睡衣。
當他在自己面前坦承了自己也是雙性人後,姚叔叔是何家悅唯一允許近距離觸碰自己的人。
然後護士進來,幫他吊一瓶營養液。而祈樂之他們會在旁邊吃早餐,象在家裏一樣說說笑笑。
八點,學校上課。網路也連接上了,祈樂之在他床邊擺上了一張書桌,將電腦調至他一抬眼就能看到的角度,跟著老師完成一
堂又一堂的功課。
祈安修此時肯定是去公司上班的,姚日軒要回家看看祈爺爺,再做好一天的飯,把髒衣服送回去洗,再帶乾淨的換洗衣服過來
。
十二點,姚日軒過來送午飯。
午休一陣子,接著上下午的課。不得不說,祈樂之真的是個好孩子,非常用功,聽課的時候很專心,根本不會開小差。
晚上七點,祈安修下了班過來。
吃了晚飯後,他們倆夫夫會再回去一趟,免得祈爺爺不放心,然後再過來陪他們。
而祈樂之是堅決一步也不肯離開何家悅的,就連床也一定要跟他並排架著,晚上好握著他的手一同入眠。
瞧著他們倆這樣,姚日軒很是懷疑,“樂樂是不是跟家悅……”
祈安修老道的斷言,“應該還沒有!要是真的做過,樂樂現在應該摟著家悅一起睡,而不是牽著他一起睡。”
姚日軒忿忿的甩了記眼刀,“我說的是感情!你都想到哪裡去了?”
祈安修聳肩,很是無辜,“我說的也是感情啊!有些事情是越做越愛的!”
“可他們還未成年!”姚日軒橫眉怒目的揚了揚拳頭,“起碼要等成年吧!再說,家悅現在這樣,什麼時候能解開這心理陰影
還很難說!你滿腦子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個卻不是我胡說的!”祈安修摟著發脾氣的愛人正色道,“我特意跟心理醫生請教過的,他跟我建議,說若是遭到強暴後
,愛侶能夠全心全意的跟他做一次,會極大減輕他的負罪感和自我否定,對重新建立起信心是很有幫助的。要不你自己想想,
我們每回在做的時候,你是不是會感覺到我的愛呢?”
姚日軒想了半天,好象還真是這麼回事,“可家悅還是小了點,這種事情還是要徵求他父母同意才行!”
祈安修笑著親親他的面頰,“我又沒說要樂樂現在就去做什麼。”他的臉色忽然凝重起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解決林家
那兩個人渣!”
姚日軒忍不住問道,“何先生何太太到底在忙什麼?你們到底想怎麼對付林家那兩個人?”
祈安修挑眉一笑,“你難道忘了,何家二位是做什麼出身的?”
“制藥啊!”姚日軒忽地瞪大了眼睛,“你們不會想下毒吧?”
祈安修實在憋不住,撲哧笑了起來,“你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吧?還下毒!不過,應該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什麼意思?”
姚日軒還想追問,祈安修卻摟著他上床躺下了,“睡覺吧!天天這麼折騰,你不累嗎?該你知道的時候會知道的!”
唉,為了那兩個小東西,這些天在醫院裏住著,害得他跟最親愛的小軒連最愛做的運動都不能做了。可這是豬爸爸的職責不是
麼?
豬頭想,他還是個很負責任的家長的!
姚日軒卻還在迷迷糊糊的想,那到底是什麼無色無味的毒藥?
夢裏,他見到蝶谷醫仙胡青牛了……
差不多一個月後,何爸爸終於給祈安修打了一個電話,“麻煩你到我們家來一趟。”
祈安修立即驅車到了何家。多日不見,何家夫妻顯得蒼白憔悴了許多,連鬢邊都生出了些許白髮,但他們的精神卻是極度亢奮
的,一看便知,這些天根本就是在沒日沒夜的瘋狂工作。
何爸爸小心翼翼的拿出兩隻裝著白色藥粉的小玻璃瓶子,“姓林的兩隻禽獸,一人一個。我需要一個可靠的人,把這東西灌他
們喝下。”
何媽媽取出家中所有積蓄,“錢不是問題!”
祈安修搖了搖頭,把那小箱子推了回去,“錢的確不是問題。我這段時間已經聯絡上了些能幫得上忙的老朋友,林家兩個小子
在外頭得罪的人不少,想親手送他們下地獄的人很多。我可以幫你把藥送去,只是我必須要知道,喝了這東西,到底有什麼反
應。”
何爸爸咬著牙滿是恨意,“他們不是喜歡玩嗎?只要吃了這個,這輩子,他們都只能被人玩了!還絕對查不出來原因!”
祈安修懂了,伸手接過兩瓶藥,“三天之內,我保證讓他們喝下。你們也累了,得好好休息幾天,養足精神。等到有消息了,
我們再一起去醫院探視家悅。”
何爸爸何媽媽點了點頭,他們確實太疲倦了,目前的精神狀態已經支撐到了極限,懲治不了林家兩個禽獸,他們也無顏去見兒
子。
祈安修沒有食言,三天之後的一大早,何家父母從一早送來的報紙上看到爆炸性的消息。
“富家子弟玩過火,自獻菊花甘被插!”
震撼性的標題下是巨幅的配圖照片,報紙上還很隱晦的點出是城中某個林姓巨富之家的兄弟。
雖然這兩個象狗一樣跪在地上的赤裸男人臉上均打了馬賽克,但何爸爸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兩個禽獸。
幾乎同一時間,林家兄弟被調教的性愛裸照被大量傳上網路,很快就被網友爆出真實姓名資料。不管財大氣粗的林家如何危機
公關,如何解釋,卻擋不住真相被毫無保留的撕開,反而越傳越廣,鬧得沸沸揚揚。
而與此同時,有多名曾經遭受過林家兄弟性侵犯的人,借著這股勢頭,紛紛在網路陸續公佈出越來越多的證據,宣稱要控告林
家。
林家這頭剛花鉅資去一一封住他們的嘴,可那頭就有更多不知名的幕後推手們,開始不斷爆出林家的醜聞。諸如偷稅漏稅、違
規操作之類真真假假的負面新聞,弄得林家焦頭爛額,疲于應付,倒真查出不少問題。而所持有的公司股票更是一落千丈,元
氣大傷,紛紛被其他股東聯名予以強迫出售轉讓。
財政上的巨大危機讓林家內部很快便揮淚斬馬謖,在所有傳媒上發佈公告,將臭名昭著林英傑林英豪兩兄弟,徹底逐出了家門
。
過不上幾個月,曾經赫赫有名的林家二少皆淪落到某地下酒吧做牛郎,還是專門被人操的那一種。
再後來的三五年間,林英傑因吸毒後又去賣身斂財,過於刺激致使突發心肌梗塞橫死街頭。而林英豪畢竟年輕些,被一個中東
闊佬買回去做了性奴。雖然過得暗無天日,但好歹能夠平平靜靜的過完下半輩子了,對於他而言,已經覺得非常幸運。
從此,世上再無此二人的消息。
在林家兩兄弟出事的當天一大早,祈樂之就從網路上看到消息了。
“小悅!你看,你快看!”祈樂之激動萬分的將筆記本捧到了他的面前,“那兩個畜生都受到教訓了!這肯定是你爸爸媽媽幹
的!”
在電腦螢幕上終於又看到了這兩個讓他怕到骨子裏,也是恨到骨子裏的人時,何家悅多日不變的淡漠神情終於被撕開了一個口
子,他渾身哆嗦著,死死咬著下唇,那帶著強烈恨意的目光恨不得把電腦都燒出兩個洞。
“悅悅!”多日未曾出現的爸爸媽媽終於又出現在何家悅的面前了。他們重新染黑了頭髮,收拾了齊整,但那眼角眉梢的憔悴
神情卻仍是騙不了人的。
含著眼淚,何家父母抱著兒子大哭不止,“是爸爸媽媽沒用,害你受委屈了!那兩個壞蛋已經受到教訓了,悅悅能原諒爸爸媽
媽嗎?”
何家悅動了動嘴,喉嚨裏卻是象火燒灼一般的痛,發不出任何聲音。乾澀的眼角裏有熱辣的東西在湧動,卻掉不出一滴淚。
掙扎了半天,他頹然的緊緊閉上了眼睛。仍是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祈樂之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仇已經報了,傷已經養好了,可是他的小狗卻失去了所有的生機和活力,變得與從前判若兩人了。
又在醫院裏休養了一個月,何家悅出院了。
可回了家之後,他成天把自己鎖在屋子裏,哪裡也不去,什麼話也不說,總是木然的縮在牆角發呆,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象
是受驚的小老鼠一般,緊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每天晚上,要是沒有人在旁邊陪著,他根本整夜整夜的不敢睡。一閉上眼,就想起那晚的事情,然後總是滿頭冷汗的從夢中驚
醒。
在得知他這情形之後,祈樂之在家裏呆不住了,乾脆就收拾了行李要搬進他家。
可何家悅卻拒絕象在醫院時那樣接受他了,甚至連見都不願意見他。逼得急了,只從網路上給他傳來一封電郵,上面只有一行
大字:
你是我的什麼人?
問得祈樂之心都痛了。
他把自己也關在家裏想了兩天,然後下樓敲開了主臥室的門。
“樂樂,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祈樂之推推黑框眼睛,稍顯稚嫩的面孔上卻多了一雙成熟而堅定的眼睛,“爸爸、爹地,我想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