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艾莉爾死了？

　艾莉爾渾身都在顫抖，在特拉法強大的威壓下，瘦小的身子搖搖欲墜，好像馬上就會跌倒一樣。但是她卻用意志強忍住威壓，堅定不移的擋在希爾達的面前，用自己瘦弱的身子保護著希爾達。她的額頭滲出點點冷汗，臉色蒼白的幾乎透明。

　希爾達看到這樣倔強的艾莉爾，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心疼。她不想讓唯一被自己視作親人的人受到傷害，但是在特拉法強大的實力面前，她只能不甘心的趴在地上，任由艾莉爾擋在面前。

　“小——小姐——不要阻止我，你知道的——”艾莉爾艱難的回頭，看著希爾達，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希爾達本來想勸艾莉爾離開，但是看到艾莉爾那決然的笑容，就止住了嘴。因為她明白了艾莉爾的覺悟，對於艾莉爾來說，希爾達就是一切，如果沒有希爾達，她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所以死亡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失去了人生的價值。作為女僕，艾莉爾的職責就是照顧小姐，保護小姐不受傷害，無論什麼情況下她都必須記得這兩點，不然她就會失去了作為女僕的價值。而作為希爾達最親近的人，無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直呵護長大的孩子被這樣傷害，所以即使是死也要死在希爾達的前面。

　“你們的感情還真是深厚啊。”特拉法輕飄飄的說，臉上掛著風輕雲淡的笑容。“沒想到還能看到這樣的場景，我以前一直不相信這世界上還有像你這樣不要命的人。”

　他說的是艾莉爾。

　特拉法看著她們兩個人，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家族。自他記事以來，從來都沒看到過家族中的人有這樣親近的關係，在家族中人與人的關係都不是很熟，多數人都不會真誠的與人交往，每天都存在各種各樣的陰謀和猜疑。他能爬到八大長老的位置並不容易。不知是算計了多少人才得到了現在的位置。

　他看到艾莉爾這樣不顧一切的站出來，有一些動容。他感到那個女僕的存在非常鮮活，甚至達到了刺眼的地步。要知道，自從他到達了偽神級之後，就沒有多少人能引起他的注意了，而現在艾莉爾的身影卻已經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中。

　不過印象深刻並不代表特拉法會放過她們，因為艾莉爾的身影過於鮮活，所以就更不能留下艾莉爾的命了。這樣能使他動容的人，絕對不能留下，因為作為家族的長老。是不可以被任何人任何事感動的。

　她們兩個人絕對不能留下。

　希爾達此時還僥倖的希望特拉法的目標只是自己，不會波及到艾莉爾。但是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特拉法把李的整個盜賊團的人都屠殺殆盡。還會在意多殺一個小小的女僕嗎？

　“你們太浪費時間了。”特拉法用冷冰冰的聲音說。

　特拉法揚起手，手中出現了一柄權杖。那權杖通體黑色，看上去有一種陶瓷的質感，杖身上刻畫著銀色的不明字符，頭部是一隻咆哮的龍頭。眼睛是用紅寶石製成的。整隻權杖給人的感覺非常強勢和霸道，意外的和看上去很溫和的特拉法非常契合。

　希爾達在特拉法拿出權杖的時候，就感到非常的不妙。

　“艾莉爾，快點跑吧！”她必須開口提醒。

　艾莉爾雖然實力不高，但也有一種心驚肉跳的危機感，但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你讓我感到了久違的感動。所以為了尊重你們，就用我最喜愛的權杖處決掉你們吧。”特拉法說著，揮舞起權杖來。他的嘴巴一張一合的，權杖開始發出隱隱的光芒。

　“毫無痛苦的死吧！”權杖上的龍頭發出一道黑色的光芒，那光芒瞬間籠罩了艾莉爾。

　艾莉爾只覺得渾身都動不了了，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是卻感到一種令人抓狂的空虛。

　希爾達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血紅的右眼此刻變得更加鮮紅。

　眼前的艾莉爾正在消失，在那片光芒中。艾莉爾的身體正在由下到上一點點的分解掉，先是腳，然後是腿，腰部，軀幹……

　“不！”希爾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要去觸摸艾莉爾的身體，證實自己所看到的都是幻覺。但偏偏她的脊樑已經被打斷，四肢身體根本動不了。

　“怎麼回事？”艾莉爾舉起雙手，才發現她的手在慢慢的消失！她又向下看了看，發現下面空蕩蕩一片，什麼都沒有。

　“啊啊啊！”艾莉爾尖叫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希爾達看著艾莉爾消失的身體，眼淚慢慢的流下來。她雖然明白艾莉爾的覺悟，但是當她真正看到消失的艾莉爾，還是有點不能接受。她後悔了，她剛剛應該全力勸說艾莉爾逃跑的，如果艾莉爾被她說動了，也許還會有一線生機！

　她想到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艾莉爾；想到自己在家族時不受重視，生活條件最艱苦的時候，艾莉爾總是偷偷的跑去廚房拿一些剩下的精美糕點給她；想到自己每次受到別人的白眼時，艾莉爾用那甜膩膩的聲音說出安慰的話語；想到每次離開家之前，艾莉爾總是為她準備很多很多的東西，但最後自己卻帶不走一件；想到每次回家時，艾莉爾總是熱情的迎上來。

　還有很多很多，她和艾莉爾美好的回憶……

　“小姐，你哭了，真好……”艾莉爾甜膩膩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希爾達的回憶。艾莉爾主動接近希爾達，伸出手溫柔的擦著她的眼淚。

　“你——你在說些什麼？我哭了你很高興嗎？”希爾達說。

　“不是。”艾莉爾搖了搖頭，強露出一個笑容。“一直以為小姐不會把我放在心上的，每次我看到小姐離去的背影，都會感到小姐離我越來越遠了，現在看到了小姐的眼淚，我真的太高興了。”

　“啊，對不起，我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真的太不好了，小姐你一定認為我很卑鄙吧。”

　“小姐你能這樣想，我真的很高興，不過我的身體快要完全消失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不，一點都不覺得疼痛，小姐你放心吧。”

　“我也很捨不得你，嗚——但是結局已經不能改變了——”

　“我的確很傻啊，就這樣衝上來，如果躲起來真的還能活著呢，但是我怎麼能看到小姐你受到這樣的痛苦，自己卻不站出來呢？”

　“不行了，我已經不行了……據說人死後會先回歸冥神的懷抱，我先走一步了，在冥河旁先等著小姐了。這樣即使小姐去了，我也會站在那裡迎接你的！”

　艾莉爾只剩下了一個頭，漸漸的頭也消失了，光芒消失，最後什麼也不剩了。

　“吶，說什麼話呢，怎麼可以有這樣喪氣的想法，我還是希望小姐你活下來，希望存在這樣的奇蹟！”

　希爾達感到自己的心臟一陣陣的揪痛，就像是有人用手握著她的心臟再一點點收緊一樣。她滿臉淚痕，腦海裡迴蕩著艾莉爾最後的話語。她與艾莉爾最後的對話，已經被她深深的印在了腦子裡，永生不忘。

　艾莉爾的消失於亞卡的消失不同。亞卡至少告訴希爾達它只是沉睡，給了希爾達一些希望，但是艾莉爾的消失就是真正的死亡了。也因此希爾達感到一種幾乎不能呼吸的痛徹心扉。

　不過，希爾達不是分不清場合的人，她把這種感覺強壓下去，盯著居高臨下的特拉法。

　“我也不想殺她的，但是她過於耀眼了。”特拉法平淡的說。“更遺憾的是，我也要和你說再見了，不過你也應該感到高興，因為你很快就要去陪她了。”

　希爾達閉上了眼睛，眼淚流了下來。

　她也想這麼死去，但是還不行，亞卡拜託她做的事還沒有完成，地圖還沒有集齊，很多真相還等待著她去挖掘。除了艾莉爾，還有很多重要的人，希爾達還想再見到他們，無論什麼樣的理由，她都不能死！

　艾莉爾也希望發生奇蹟，只為了只一點，她也不能斷了求生意志！

　“居然還沒有絕望？”特拉法的眼中露出一絲讚賞。“不過你還是要死。”

　希爾達只感到一道白光閃過，自己的後背受到了致命的一擊。

　“你的肺部，腎臟和肝臟已經被我毀掉了，你現在還能再活一小會兒，但是想要生存下來是不可能了。”特拉法說。“睜開眼睛看看這最後的世界吧。”

　特拉法抬手，希爾達那個空間戒指飄了出來。

　“地圖我拿走了。”特拉法說：“這上面的禁制我不會強行破壞，你一死，我自然能拿得出來。”

　說完，特拉法轉身，沒有再看希爾達一眼。他的腳下出現一個傳送法陣，整個人消失在傳送的光芒中。

　希爾達感到呼吸困難，渾身都在劇痛，意識也慢慢的淡薄下去。

　真的要死了嗎？但是……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