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折磨

　希爾達躲在樹蔭後，屏住呼吸，把自己散發出的元素波動壓到最低。她沒有去看加赫裡斯，因為強者對別人的注視都很敏感的。如果有人在偷偷看他，他通常會感覺得到。

　加赫裡斯用袖子揮散空氣中殘餘的綠霧，表情陰沉。他沒想到自己會一時大意栽在這種小把戲上，犯下這種疏忽真是太低級了。他在心中罵著自己，然後皺著眉頭尋找希爾達。

　“嗯？”他疑惑的喃喃自語：“這麼快就跑了？不可能啊，憑她的速度不可能跑得這麼遠，但是不排除她有瞬間傳送的魔法捲軸……”

　但是這種魔法捲軸非常珍稀，而且希爾達如果有這樣的傳送捲軸，為什麼不在刑場的時候直接傳送到遠方呢？反而只逃到離天空之城這麼近的地方。加赫裡斯露出一絲瞭然的笑容，他想通希爾達一定不會有這種捲軸的，所以她肯定沒跑遠，只是躲在了某處！

　加赫裡斯閉上眼睛，精神力開始呈放射狀掃視這片區域。微風吹過，地上的草葉在微微顫動，樹葉也發出沙沙的聲音。時間彷彿在加赫裡斯閉上眼睛的這一瞬間靜止了，萬物都沉寂下去。

　希爾達屏住呼吸，控制自己全身的元素在這一瞬間靜止下來，幾乎沒有任何波動。

　希望可以成功，不要被他發現啊……希爾達能感受到自己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幾乎要跳出胸腔。她閉著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使自己放鬆下來。

　她想像著自己是這棵大樹的一部分，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而是和自然融為一體。漸漸的她感到自己的存在感消失了，就好像身體真的變成了這大樹的一部分。

　只要能躲過這一關。自己就安全了，所以一定要撐住！希爾達不停的暗示著自己，心跳慢慢的平穩下來，恢復到正常的頻率。

　加赫裡斯還沒睜眼，這段等待的時間對於希爾達來說就像是等待審判一樣，十分的漫長。

　一秒鐘彷彿被無限拉長，同時，靜下來後她連旁邊樹葉上爬動的小蟲都能感覺到。

　終於，加赫裡斯睜開了眼睛，他面無表情看向希爾達藏身的這棵樹。

　希爾達感到對方的目光射過來。心中一驚，但卻控制住自己的氣息不紊亂。

　加赫裡斯把掉到前面的發絲整理到耳朵後面，向這邊走過來。

　一步。兩步，三步……

　那腳步聲如此的清晰，希爾達也感覺越來越緊張。彷彿他的腳步正踏在自己的心臟上，她的額角緩慢的流下一滴冷汗。

　咚——咚——咚——

　希爾達也可以聽到地上的草葉被他踩出的摩擦聲。

　他在樹下停了下來，靜靜地站著。

　希爾達嚥了一口吐沫。等待著。

　突然，他拔出劍，輕輕的一揮。

　唰！一道白色的劍氣閃過。

　希爾達在一瞬間差點氣息不穩，險些掉下樹枝。

　樹下的草叢中濺上了血跡，加赫裡斯伸手，一隻速風兔飛了出來。他抓著速風兔的耳朵。看著那隻血跡斑斑的兔子，皺了皺眉頭，然後順手把它扔進了草叢。

　希爾達感到自己的神經瞬間放鬆下來。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她伸手擦了擦汗，閉上眼睛平復著心情。她覺得剛才是她這一生中最漫長也是最煎熬的時刻，那種緊張又不得不淡定下來的感覺非常矛盾，但也非常刺激。

　她感覺樹下的人慢慢的離開了，於是慢慢的放鬆下來。

　呼——她應該感謝那隻兔子。多虧了它，她才能得救。

　就在希爾達完全放鬆下來時。耳邊突然響起了惡魔般的聲音：“你以為把全身的氣息都隱藏起來，我就發現不了你了嗎？

　希爾達在一瞬間僵直了身體，心臟也幾乎漏跳了一拍。耳邊有熱氣呼過來，吹在她右面的臉上，感覺癢癢的。

　加赫裡斯在希爾達的身後，他抱住希爾達的腰，把頭放在了她右邊的肩膀上。樹蔭下，一名長著細長眼睛紅發男子親密的抱著一個嬌小的黑髮少女，這個場景在不知情的人眼裡非常的曖昧。但是希爾達卻不這麼認為，她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別動哦……”加赫裡斯的氣息呼出來，吹在希爾達的脖子上。他的聲音軟綿綿的，尾調微微上揚，顯得非常的親暱，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希爾達感到血液冰冷：“如果你敢動一下，我就讓你一點點的享受死亡的味道。”

　“你現在的性命握在我的手裡，但是我特別心軟，只要你現在乖乖的聽我的話，我就可以讓你選擇一種死法……”加赫裡斯聲音說。

　希爾達感到他纏繞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像一條毒蛇一樣，緊緊的讓自己感到窒息。

　怎麼辦？希爾達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加赫裡斯卻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她的神經幾乎承受不了。

　“要殺就殺，你到底要做什麼？”希爾達閉著眼睛穩了穩心神，然後睜開，淡淡的說。

　“我這個人最討厭無聊了，所以最喜歡看人掙扎的樣子，如果您能跪下來求我放過你，我沒準就會寬宏大量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希爾達感到一種火氣從肚子中竄上來。“不可能。”

　隨後，她就感到一股大力把自己扔下了樹，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加赫裡斯的腳踩在希爾達的臉上，狠狠的摩擦著：“還挺硬氣的啊，好啊，你能一直這樣硬氣嗎？”

　變態——希爾達感到自己的頭幾乎被壓扁了，她在心中狠狠的咒罵著。像加赫裡斯這樣的人怎麼會成為圓桌騎士？不，他根本不配稱作騎士，騎士的那些美好品質他沒有佔上一點，他只不過是佔著騎士名號的人渣罷了！

　“休想！”希爾達擠出這幾個字：“想讓我向你求饒，不可能！”

　雖然她已經被加赫裡斯抓到，但是她絕對不會屈服。她不會像一隻喪家之犬一樣跪在敵人的腳下求饒，只為了痛快的死亡。既然悲傷的結局已經注定，希爾達絕對不會讓自己丟失最後一點尊嚴。

　“我會讓你求饒的！”加赫裡斯彎下身，抓住希爾達的頭髮，把她整個人提起來。“你的頭髮沒有上一次有光澤啊，看著參差不齊的，一定被那火焰燒掉了，可惜，可惜……”

　希爾達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被拽下來，本來脆弱的發根現在變的不堪一擊，大量的頭髮開始脫落。

　“還有你的身體……”他用手撥開希爾達穿在外面的那層黑色的袍子，看著裡面被燒得破破爛爛的衣服和裸露出來的身體。“一定燒傷了吧？原本是個很漂亮的身體呢……”

　希爾達感到寬大的袍子被掀開，那人正在肆無忌憚的觀察著自己的身體，羞恥和怒火同時湧了上來。“住手！教廷是叫你來殺死我的，並不是來羞辱我的，我打不過你，是我技不如人，但是你作為一個騎士，這樣羞辱一個俘虜有意思嗎？”

　“嗯？還有力氣反駁嗎？”加赫裡斯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他的手放在了希爾達的身子上，找到一塊未癒合的燒傷，然後狠狠的按了上去。“那就給你點刺激吧……我可是特意給你加了一點鹽呢……”

　“啊啊！”希爾達感到傷口火辣辣的疼，那感覺就像是有人砍了一下你，然後澆上辣椒水，再不停的用帶倒刺的匕首反覆刺進傷口一樣。那種疼痛幾乎掌控了她全部的神經，意志稱得上強悍的希爾達也幾乎不能承受那種疼痛。那不是鹽！他手上一定有讓傷口惡化的毒藥！

　“惡——劣——”希爾達咬著嘴唇，臉色蒼白的說。“你會得到懲罰的。”

　他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冷笑一聲，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求我！”他的聲音非常冷，像嚴冬的風一樣凌冽。

　希爾達瞪著加赫裡斯，無論是黑色的眼睛還是紅色的眼睛中都映著熊熊的怒火，不顯得黯淡，反而比平時更亮了。

　加赫裡斯覺得希爾達那種眼神非常的刺眼，他自己不曾有過這樣堅韌不屈的眼神，所以更加想把希爾達毀掉。

　希爾達的雙腳離地，使不上力氣，但是雙手卻是自由的，她從戒指空間出拿出一柄匕首，毫不猶豫的揮向自己的頭髮。

　一刀斬斷了頭髮，希爾達掉在了地上。

　加赫裡斯看著地上散落的頭髮，搖著頭：“嘖，真可惜，這麼長的頭髮。”

　希爾達提起力氣，身體中的元素之力瘋狂的運轉著，即使在這必死的殺局中，她也要找出最後生存的希望！

　“真沒意思，死吧……”加赫裡斯皺著眉頭，揮劍，一道劍氣出其不意的向希爾達砍了過來。

　希爾達沒想到剛才還想折磨她的加赫裡斯這麼快就想讓她死去，一邊腹誹著對方喜怒無常的性格一邊開始唸咒發出火之屏障。

　唰！

　還沒等希爾達發出火之屏障，另一道劍氣飛了過來，正好阻擋了襲擊希爾達的那道劍氣。兩道劍氣在希爾達和加赫裡斯的中間爆炸了，希爾達連忙臥倒。

　加赫裡斯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蘭斯洛特，你這個卑鄙的傢伙，快點出來！”

　希爾達只感到眼前的光線被擋住了。

　蘭斯洛特站在了希爾達面前，他的手中拿著劍，劍身上燃燒著白色的鬥氣。“加赫裡斯，你的任務我無權插手，但是你的行為已經違背了騎士守則，身為首席，我有權把你押送回教皇前面接受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