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海妖之歌

　出海第二十天。

　希爾達扳著手指頭數著這二十天的經歷。

　遇到大大小小的暴風雨十次，龍捲風三次，五階以上的魔獸二十餘次不等，海王類四次……這樣算的話平均每兩天就能遇到一次暴風雨，每一天遇到海魔獸，每五天遇到一次海王類。這又意味著，他們每頓都有海魔獸的肉吃，每三天翻修一次船帆和加固桅杆，每五天吃一次海王類的燒烤。

　因此對於希爾達來說，她已經成為了這艘船上的專屬廚娘。

　對於薩斯來說，他每兩天都要經受一次吃了吐，吐了吃的折磨。每五天都要因為海王類的重擊而從睡夢中驚醒。白精靈對暗精靈，就像是百合花對血薔薇一樣。一個純潔美好，另一個妖魅豔麗。

　不過洛瑟瑪本身並不屬於特別妖治的那種類型，她的氣質內斂而神秘，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她獨特的幽香。

　希爾達在洛瑟瑪抬頭的那一霎那發現了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妖治，她這才真正感覺得到眼前這個女人是一個神秘危險的暗精靈。

　“我知道。所以才要帶他來這裡。”

　“其實我很不明白一件事，當初你把薩斯帶離他父親那裡，到底是為什麼。我不相信你們會因為仇恨白精靈而對孩子下手。”希爾達的話說一半藏一半，隱含的意思就要由洛瑟瑪自己領悟了。

　洛瑟瑪彷彿停滯了一下，然後才說：“看來你都看出來了。”

　洛瑟瑪一直都知道希爾達很厲害，她的偽裝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幾個人能看出來，而希爾達就是那幾個人的其中之一。她知道希爾達那句話的意思。精靈族的生育能力極差，有時幾百年都不會有一個新生兒。所以對於孩子，精靈族特別的重視。也因此，無論兩個種族互相仇恨到什麼程度，都不會利用孩子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更不會抓走對方的孩子洩憤。

　“什麼時候看出來的，我認為我的偽裝沒有問題。”

　希爾達苦笑一下，哪是她看出來的啊，明明就是亞卡提醒她的，但她又不好解釋亞卡的存在，於是她就說了一個小謊：“薩斯把他的事情都告訴我了，當你和他一起出現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了，後來又看到你那神乎其神的箭法，便確定了你的身份。”

　洛瑟瑪點了點頭。“你全都知道了，那我就全部告訴你吧。當初冰雪帝國的帝君和精靈在一起的事情鬧得很大，作為雙方混血的薩斯夾在兩個種族的中間，絕對不會好受的。人類其實都有一種排他感，通常情況下都不會接受異類。雖然精靈族在人類中的口碑很高，作為精靈的孩子，薩斯也可能受到其他人的愛慕和欣賞，但是那只是因為他是精靈和人的孩子，他擁有著精靈的美貌。這樣的待遇其實是不正常的，過度的讚美和過分的歧視都是不正常的。與其讓他在這種不正常的環境下成長，還不如把他交給一個不知道他底細的陌生人，生長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這樣周圍的人都會當他是普通的人。

　“希爾達？”一個清朗的聲音在她的心中響起。伏羲琴出現在希爾達的精神海中，琴弦輕輕的波動著，散出無形的琴音。

　希爾達一下子就驚醒了，她回到了現實，想到剛才自己居然不知不覺迷失了心神就覺得後怕，多虧了伏羲的提醒。

　驚醒之後，她才一直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查看其它人的狀況。幾乎所有人都沉迷在那歌聲中，表情茫然的向船的邊緣走過去，看樣子他們是想跳船。

　薩斯一直在船艙裡的房間，所以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這個歌聲。而洛瑟瑪眼中則出現一絲掙扎，隨後便醒了過來。

　“是海妖的歌聲。”洛瑟瑪說：“大意了，差點就中招了，我們快點把其它人叫醒。”

　希爾達開始叫醒那些水手，但無論她怎麼搖晃他們的身體，用多麼大的聲音來喊叫都無法讓他們清醒。

　“對了！我去看看薩斯的情況。”希爾達想要去船艙。

　“不用去了，我過來了。”薩斯一臉清明走上甲板：“海妖，聽到這歌聲時我就有了防備。”

　“你居然沒中招……”希爾達說。

　“因為這歌聲我曾經聽過早就有了印象。”薩斯臉上露出一絲悲傷：“我的母親曾經給我哼唱過這個調子。她說這是她祖父哼唱過的曲子，而她的祖父是一個船長，曾在海妖的歌聲中逃出生天。”

　他所說的母親自然不是親生的精靈母親，而是他的養母。

　而這時，那些水手已經開始要跳下海裡。

　希爾達，洛瑟瑪還有薩斯各攔住兩個人，然後狠狠的敲下去，把那六個人敲昏。

　希爾達從船上向下看海面，驚訝的發現水裡全部都是女人，彷彿正在等著那些想要跳下海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