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質

　她沒有理那個人，與那個人擦肩而過。

　“果然想不起來了嗎？”那個人小聲說，嘴角勾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如果希爾達還有記憶的話，就會意識到這個人就是神聖教皇！

　神聖教皇進入了希爾達的夢中，事情變的越來越不妙－了。

　更何況現在的希爾達比任何時候都要脆弱！她還沒有身為希爾達的記憶，還是現代的小七！

　她乘上電梯，按下了頂樓的按鈕，安心的等待著。電梯裡一個人都沒有，她有些累了，便靠在電梯的牆壁上休息。

　閉上眼睛的她卻沒發現倒映在電梯牆壁上的人影根本不是她的，而是一個十六七歲的黑髮小姑娘。倒映在牆壁上的小姑娘正灼灼的望著小七，她的右眼詭異的閃著紅光。

　那個小姑娘張開嘴喊著什麼，但是電梯內的小七卻什麼都沒聽到，依舊閉著眼睛。

　黑髮小姑娘捶打著電梯的牆壁，用力的嘶喊著什麼。

　小七睜開眼睛。

　叮——

　頂層到了，她踏出了電梯，卻始終沒有向後看。如果她能向後看一眼，就會發現電梯中的異狀。

　小七拿出鑰匙，插進門鎖眼，咔嚓一聲，門開了。她快速把鞋子脫掉，倒在了軟軟的床上。

　頭很痛，不知為什麼····…她揉著腦袋，但是仍然減輕不了頭痛。

　她到底忘記了什麼呢？

　叮鈴鈴！叮鈴鈴！

　一陣吵鬧的電話聲把她吵醒了，她把手伸到床頭櫃上，抓起電話。

　“喂？”

　“小七嗎？我是張教授，昨天的論文還需要你再修改一下，還有一段程序代碼發現了異常，希望你能解決一下······”

　“好，我馬上就回到研究所。”

　小七放下電話，無奈的坐了起來，她先嘆了一口氣然後揉著腦袋站了起來。

　好不容易到家休息，現在又要加班了。

　她站到鏡子前，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又把衣服的褶子撫平。

　在她轉身的一霎那鏡子中又出現了那個黑髮異瞳的少女。

　那個少女想說些什麼，但是卻僅僅出現了一秒鐘，就無奈的消失了。

　小七好像意識到什麼，轉身向鏡子中看過去，卻只能看到自己的臉。其實就算她看見什麼，也只會認為那是幻覺。她為了那項研究已經不眠不休的工作了三天三夜，現在正處於極疲憊的時候。

　這次回到研究所將完成最後的收尾工作。本來這應該是明天完成的，但是張教授好像很著急的樣子，沒辦法，她就只能現在跑一趟了。

　她喝了一口水，然後匆匆的離開家。

　回到了研究所，她就立刻去工作了，幾個小時之後，她把完美的論文交給了張教授然後打著哈欠趴到桌子準備休息一下。

　夢中有一個熟悉的黑髮女孩一直在對她說著什麼，但是她就是聽不到。

　醒來後，她便不記得這個夢了只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不但如此，她還有了一種可怕的感覺。

　她有些迷茫，她突然感覺自己在這個地方，每天重複同樣的生活有些不正常。以前的她非常喜歡研究，但是現在她卻找不出那樣拚命研究的理由。她感到無所事事，找不到自己想要做的事。

　人找不到存在的理由，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她被自己這種感覺驚呆了，心中有些忙亂。小七摀住自己的頭，拚命的回想著自己遺漏的東西，但是越是這樣想頭就越痛。

　最後只好放棄了。

　幾天後。

　小七覺得自己已經要瘋了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麼，不然那種可怕的感覺會讓她徹底崩潰。

　這個時候，她想到了母親。

　她打算回去看一看母親，也許可以從母親那裡找到答案。想到做到，她立刻就出發了。

　經過幾個小時的長途客車，她終於回到了老家。看到熟悉的街道還有記憶中的老房子她的頭痛減輕了不少，躁動的心也安穩下來。

　她深呼吸，然後面帶微笑與每一個認識她的老街坊打招呼，最後回到了母親住的公寓。

　門不怎麼好使，有點上鏽，她轉了好幾圈都沒有打開。

　嘎吱——

　門開了，裡面露出母親的臉，她一看到小七立刻就樂的合不攏嘴了。

　“我一聽到你開門的聲音，就知道是你回來了，怎麼有空過來啊？”母親笑眯眯的說。“我去給你做你最愛吃的，坐了那麼久的客車一定累了吧，洗個澡休息一下吧。”

　小七點了點頭，沉默的坐了下來。

　聞著家裡的氣味，她的心也安靜下來。

　餐桌上，母親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小七喜歡吃的。小七暫時拋開那些令人頭痛的煩惱，敞開肚子吃了起來，最後打了一個響嗝。

　母親笑眯眯的看著小七，什麼都沒說。

　小七沒有向母親說那些煩心事，她只是享受著與母親在一起的時光。

　入夜，寂靜無聲。

　她躺在床上，沉默的看著天花板。

　這樣平靜的生活真的是她一直過得生活嗎？她總覺的不太真實。

　每天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偶爾回一次家看看老媽，吃一吃老媽做的飯，平淡卻很幸福。

　但是卻幸福的不真實。

　她忍不住了，坐了起來，環顧著自己住的房間。這個房間是她從小到大一直住的房間，就連學生時代買的玩偶也好好的擺在床頭，非常熟悉。

　她的眼睛無意中掃過梳妝台上的鏡子，愣了一秒鐘，然後快速移開了眼睛。

　第二天早晨。

　她吃完早餐，看著坐在對面的母親，遲疑著開口問：“媽，人到底要怎麼活著才好？”

　母親愣住了，認真的看著她，回答：“按照自己想要的活法去活，你期待著什麼樣的活法就要向那個方向努力，這樣的人生會很充實，而且很幸福。”

　小七思考著，然後又問道：“如果我必須要違背自己的意願去選擇不想面對的人生那又該怎麼辦？”

　母親笑道：“你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小七回答：“是啊，很傷腦筋呢。”

　“人活著有很多自己不願意去做的事情，但那也沒辦法，這是一種必須要承擔的責任。”母親說。“我們只能接受它，然後努力去做好它，並向我們所期待的生活去努力。”

　小七沉默，半響後抬起頭：“我很喜歡現在平淡的生活很幸福。”

　“嗯，我也很喜歡。”母親說。“你要走了嗎？”

　“我想我必須去做某些事，那是我的責任，雖然我很想一直這樣平淡的生活下去。”小七笑道。“謝謝你，老媽。”

　母親什麼都沒說，就是一直笑。

　小七最後告了個別，抱住了母親，然後轉身離開。

　轉身的一刻她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她站在公寓的大門前，看著從街角出現的那個男人，微微一笑。

　“終於現身了。”

　“沒想到你真能破局。”神聖教皇走了出來。“沒想到你心中的世界卻是這個樣子的。”

　“隨隨便便的窺探別人的內心你不覺得很無恥嗎？”希爾達問。

　“這個世界是你夢想中的世界，我還以為像你這樣強大的女孩，心中會有什麼宏遠偉圖，沒想到卻只是幾本資料和一個老女人。”神聖教皇說。“真是個奇怪的世界，這裡的服裝奇怪，生活方式奇怪，還有那個自己會動的車子，動力來源也好像不是魔晶石。”

　希爾達撇了撇嘴：“不要企圖延長時間了，我猜想現實中的你一定在想辦法摧毀我的身體。”

　“你知道我只是投影？”教皇好奇了。

　希爾達沒說話。

　“你是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他又問了一個問題。

　“昨天晚上，看到鏡子的時候。”希爾達簡單的回答。在看到那雙紅黑異瞳的眼睛她就全都想起來了。

　但是她卻陷入了兩難。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真實，如果她願意可以一輩子活在這個世界中。即使教皇把她的身體摧毀，她的意識也能永遠“存活”在這個世界中，過著平淡幸福的生活。

　而在現實世界中，小七變成了希爾達，熟悉的世界變成了劍與魔法的世界最重要的是在現實世界中沒有母親。

　但最後，她還是決定回到殘酷的現實世界。

　這就是【創】的最後一波攻擊——永恆的美夢，它可以創造一個心中最期待的世界，然後一點點的摧毀人的意志，讓人永遠沉淪在此。

　“不要再說廢話了。”希爾達眼神一凜。“這樣潛入別人的內心，製造出這樣的世界來，真是很惡劣的行為。”

　“沒想到會失敗，我的老師都沒能從中解脫出來，居然在你這裡失效了，你是鐵石心腸嗎？”教皇看上去一點都不懊惱，居然還面帶微笑的問。

　“少廢話。”希爾達喝道，然後大聲說：“解！”

　對面教皇的身影開始模糊起來，整個空間開始扭曲起來，希爾達知道她終於要從這個世界中出去了。

　她抬頭看了看自家的窗戶，眼中出現一絲溫柔。隨後，她便堅定的閉上了眼睛。

　夢醒了。

　希爾達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西蒙的臉。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希爾達，發現她醒了之後，好像放鬆了很多。

　“全部解決了？”西蒙問。

　“嗯。”希爾達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真是做了一個好夢。

　她看著這片空間，冷笑一下：“教皇陛下的【創】也應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話音剛落，空間就像是碎裂的鏡子一樣，碎成一片一片的。

　希爾達和西蒙回到了神聖大廣場。

　“賭約，你輸了呢，教皇陛下。”希爾達看著教皇，慢慢的說。“把地圖交出來，還有永遠放掉達爾達克斯一家。”

　希爾達以為教皇會非常不願意，但是出乎她的意料，神聖教皇非常痛快的扔出一張羊皮紙：“這裡！你要的東西！”

　她接住羊皮紙，看到了只有她能看到的細線。

　“是，我輸了。”教皇說，卻露出十分詭異的笑容。“但是趁這段時間我也把我想要抓的人抓回來了。”

　教皇擺了擺手，幾個人被帶了上來。

　希爾達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那幾個人。

　瑪蒂爾達還有米蘭達等法蘭西斯家的眾人都被押送了上來，看上去沒吃什麼苦，但每個人的臉色卻很差。

　“你這是什麼意思？”希爾達問。

　“沒什麼意思。”教皇又揮了一下手，半空中出現了幾柄刀刃，放在了眾人的脖子上。

　“用你手上所有的地圖來換他們的命吧。”教皇說。“原本以為我的大預言術就可以解決你，但是以防萬一，我就把他們請了過來，你看怎麼樣？”

　“沒想到神聖教皇這麼卑鄙啊。”希爾達諷刺的說。

　“喂？你在說什麼。別忘了你身邊站著的可是臭名昭著的死靈騎士，這樣說來，你就是罪大惡極的死靈法師，與你相比我這點卑鄙又有什麼呢？”

　“強詞奪理。”希爾達嗤之以鼻。

　“希爾達，你······”瑪蒂爾達在那邊大聲說。“除了你父親，家族中的人全部都被抓了，根本沒有一點準備，現在我們的自由全靠你了，你就答應教皇陛下的要求吧！”

　“希爾達到底怎麼得罪教皇了，偏偏讓我們替她受罪？”有些不知內情的人小聲說。

　“希爾達，如果教皇提出的是非常過分的條件，我希望，你不要答應！”一個女聲堅定的說。

　卻是米蘭達。

　“我相信你的本事還有為人，雖然我一直都很妒忌你，但是我卻承認你的本事，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確的……”米蘭達大聲說。

　“住嘴！不讓她答應條件，難道讓我們都去死嗎？”瑪蒂爾達呵斥道。

　“母親大人，你也明白吧，這屆的教皇他根本就是一個野心家，看看達爾達克斯家族的下場就知道了，他在秘密的處理我們十貴族！他想要收回我們十貴族的勢力和財富，希爾達她從小就是很有本領的，她比我們更有資格決定現在的一切，到現在母親大人你都看不清嗎？”

　“你——”瑪蒂爾達氣的說不出話來。“你就那麼相信她嗎？但是她……唉······但是我們在教皇的手中，如果不想出脫身的辦法，下場只有死，知道嗎？”

　“我不怕！”米蘭達說。

　“你……”瑪蒂爾達說不出話來。

　教皇笑眯眯的看著這一切：“對了，很快你的哥哥姐姐就要過來了，感謝我給你們這次機會讓你們團聚吧，據說大家族的孩子很難聚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