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滄？”躺在床上的南榮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起身，就發現南榮滄迦和南榮藏凊都不在房間裡。

　　他只記得南榮滄迦正跟那絨藏青聊天，似乎是想委婉地打發走南榮藏凊，然後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看來就是在那個時候睡著的吧？不過滄會去哪呢？南榮式想了想，將通訊器連接到艦艇內的公共廣播上，然後播報了一條“尋人啟事”。

　　差不多半分鐘之後，南榮式的通訊器響了，打來的人卻是雷頓。

　　“什麼事？”南榮式的口氣有些不太好。

　　“你不是在找你大兒子嗎？現在到指揮室來。”雷頓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興奮，難得地沒有去抱怨南榮式不良的態度。

　　“指揮室？”南榮式疑惑，但已經抬腳往外走了。

　　“總之你來了就知道了。嘿嘿。”故作神秘地笑了兩聲，雷頓就切斷了通訊。

　　南榮式蹙眉。雷頓在這個時候來找他故弄玄虛，這件事情一定是跟滄有關的，但是指揮室……滄在那裡幹什麼？

　　“唰”的一聲，指揮室的大門被打開，但是現在，不論是雷頓還是林，甚至是指揮室裡的其他工作人員，沒有一個扭頭看向門口的，所有人的視線都膠著在指揮室裡唯一的螢幕上，那上面，一紅一籃兩道光影正交纏追逐著，以茫茫宇宙為背景，在第一艦隊的各戰艦之間穿梭。

　　南榮式挑眉。怎麼？是林又帶來了新型戰機？不過滄呢？雷頓不是讓他過來嗎？可怎麼沒看見滄呢？

　　“雷頓。”南榮式走到雷頓身邊，跟著一起看向顯示幕。

　　這兩架戰機裡的駕駛員是誰？駕駛新型戰機竟然還能操作如此熟練，是他太久沒有回到戰艦上來了嗎？怎麼都不知道他的艦隊裡還有這樣的人才呢？他可不記得有誰能操作新機型移動出這麼圓滑流暢的軌跡。

　　“式你來了？”雷頓抽空瞄了南榮式一眼，就又專注於顯示幕了，“你覺得這兩個人怎麼樣？”

　　“難得的人才。”

　　“知道是誰嗎？”雷頓的聲音中透著點小得意，讓南榮式更加摸不著頭腦。

　　“不知道。”這些人跟他都沒有關係，滄呢？南榮式有些焦躁地皺眉。

　　雷頓嘿嘿一笑，手在觸控操作臺上一按，兩架戰機駕駛艙中的影響立刻出現在顯示幕的右上角。

　　“滄？！”在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的瞬間，南榮式驚呼出聲，“你讓滄去試駕新機？”

　　“呃……這不是沒問題嗎？”雷頓搔搔嘴角，測快一步，走到林的另一邊，跟南榮式拉開距離。

　　“我設計製造的，有問題嗎？”林專注地盯著顯示幕上顏色漂亮的兩條自由的線，說話的聲音依然是拉長了的慵懶感覺。

　　南榮式不說話了。

　　“南榮滄迦。”林一把拉過話筒。

　　“什麼事？”已經熟悉了駕駛系統，不管是南榮滄迦還是裡奧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駕駛之餘聊個天什麼的，完全不成問題。

　　“還能再快嗎？”林問道。

　　“再快？”南榮滄迦挑眉，“你是問我，還是問你的戰機？”

　　“你。”

　　“當然沒問題。”比自身奔跑還快的速度，南榮滄迦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有一種自己還是很弱小、還有很多事情做不到的感覺，那種感覺會讓他覺得自己更貼近人類。

　　“很好。”林的雙眼一亮，有個功能是他設計製作出來了，但是卻沒想過能有人可以開啟那個功能，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是沒有問題了，“在座椅右手邊偏後的地方，有一個拉杆，將它向前推到底。”

　　“長官，那不可能的吧？！”林的助手驚呼出聲。

　　“別吵！”林不耐煩地蹙眉，然後興奮地勾起了嘴角，“第一艦隊所有人員注意！開啟子艦和所有空間站的防護裝置，功率開到最大，不然被撞飛撞殘了變成宇宙垃圾了，我可不負責哦。”

　　第一艦隊的其他成員早就看見了宇宙中橫衝直撞的兩架戰機，起初都全神戒備著，因為林設計的戰機，總是要給他們一些“意外驚喜”，不過因為駕駛員熟練的操作，所以還沒有發生任何，他們繃緊的神經也就逐漸放鬆了，突然聽到林的警告，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後迅速打開各自的防護系統。

　　“式，擔心嗎？”林越興奮，即將發生的事情就越刺激，危險程度也越高，所以雷頓有些好奇南榮式怎麼還能面無表情一聲不吭地站在他身邊，是真的不擔心？

　　南榮式什麼都沒說，只是攤開了自己的手掌，掌心處濕漉漉的泛著水光，明顯是因為緊張而出了汗。

　　“嘖嘖，再冷酷的孤狼也是個父親啊，哈哈，總算覺得你是正常人類了。”雷頓暢快地大笑著，揚手拍著南榮式的後背，發出“啪啪”的聲音。

　　“南榮滄迦，準備好了嗎？”此刻的林一掃平常沒睡醒的樣子，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隱藏在鏡片後邊的雙眼因為興奮而熠熠生輝，晶亮的光芒連鏡片都遮擋不住了。

　　“準備好了。”南榮滄迦的手搭在拉杆上，表情輕鬆又愜意，一點緊張感都看不出來，反而跟林一眼，雙眼因為興奮而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3、2、1，啟動！”

　　林興奮地吼出了聲，南榮滄迦的手在林話音剛落時就一鼓作氣地將拉杆推倒了底。

　　只聽“轟”的一聲，南榮滄迦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身體因為慣性被壓迫拉扯著，三面舷窗裡能看到的景物都變成了扭曲的影子，一點都辨認不出。

　　南榮滄迦的表情突然一凜，雙手握著操縱杆俐落地左旋到底，戰機機身猛地傾斜，在宇宙中劃出一道弧線。

　　指揮室裡，當墨藍色的戰機開始加速時，所有人在那個瞬間都無法捕捉到戰機的蹤影，眼睛慢慢適應之後，才重新找到了極速行駛的墨藍色線條，明亮而淩厲。但是轉眼間，第一艦隊所有圍觀的人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膽小的甚至驚叫出聲，因為他們看見那條墨藍色的線條筆直地撞向一個燃料補給空間站，但又是一轉眼的時間，那墨藍色線條的頂端俐落地折轉，駛向了另一個方向。

　　“媽呀！這也太特麼刺激了！”雷頓抬手一抹腦門，摸出一手的汗。

　　林緊盯著螢幕，眼睛一眨不眨的，緊握的雙拳表明此刻的他也是十分緊張的。

　　南榮式的緊張就更不用說了，指甲已經摳進掌心，有一點點血從指縫滑出。

　　“天才！他就是個天才！”愣了好長一段時間，林突然猛拍面前的操作臺，哈哈大笑，“南榮式！南榮式！！我要他！我要他做我的人！”

　　“滾。”南榮式冷冷地瞄林一眼，十分淡定地吐出一個字。

　　“為什麼？我絕對會對他好的！我發誓！”

　　“滾遠點。”南榮式一個眼刀飛給林，然後轉身往外走，“出艙軌道做好準備。

　　”式，你要出去？”雷頓一愣。

　　“嗯。”看著滄急轉的那個瞬間，就有什麼在他的心裡湧動，想要去與那個孩子並肩，想要告訴所有人那是他南榮式的兒子，是可以跟他並肩的人，而他也是配得上那個孩子的男人。

　　“喂喂，用你那架戰機不可能比得過林的新型號的。”雷頓嘴角抽了抽。這人，怎麼這個時候起了好勝心了？反正那個是他的兒子，他至於嗎？長江後浪推前浪，他就老實呆在沙灘上算了，去跟年輕人爭什麼爭啊？

　　“比不比得過，試過才知道。”如果他只是滄的父親，現在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站在指揮室裡，為他有這樣一個兒子感到驕傲，然後接受別人的羡慕和嫉妒，但是現在，他不僅僅是滄的父親，他還是滄的戀人，他的自尊不允許他被滄遠遠地落在身後。

　　“雷頓，你就讓他去吧。”林突然轉頭看著南榮式。

　　南榮式點點頭，離開了指揮室。

　　“林，你又想測試什麼？”雷頓蹙眉看著林。

　　“不是測試。”林搖搖頭，“那個人是南榮式，是帝國的孤狼，是在無數戰役中帶領部下險中逃生的南榮式。”或許，南榮式的技巧和經驗完全足以彌補戰機本身的不足，不然，他也沒辦法在那麼多科技文明發達的敵人手上逃出升天，他戰鬥力的強大，靠得可不是先進的設備。

　　“也是。”雷頓撓撓頭，重新興致勃勃地盯著螢幕，看著林指揮裡奧開啟加速裝置，然後等著一場精彩的父子連袂演出。

　　兩分鐘之後，屬於南榮式的銀灰色戰機從戰機艙中飛射而出，纏繞著墨藍色線條的尾巴，沿著螺旋的軌跡追了上去。

　　第一艦隊所有人都認識那架戰機，隨著它的出現，所有人的視線都膠著在那一銀一藍的線條上。

　　南榮滄迦也注意到後邊追上來的戰機，雖然看不見裡面的駕駛員，但是從那戰機移動方式給人的感覺來看，南榮滄迦一猜就是南榮式。

　　不是戰鬥，沒有生死時速，父子倆在廣袤的宇宙中純粹地體驗著追逐與並肩的樂趣，用那樣的實力追逐出那樣的速度，讓看的人都覺得很爽。兩父子交纏著，充分向人們展現了技術與技巧兩種完全不同的強大。

　　“看，我就說，他是南榮式，整個宇宙軍中，唯一無所不能的南榮式。”同為宇宙軍的一員，林為自己有這樣的同伴而感到驕傲，也為能有人讓他的戰機充分發揮而感到高興。

　　“真是無所不能。”不需要親眼看見南榮式的表情，僅從那架戰機，雷頓就能感受到南榮式的快樂，於是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