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羅伊、南榮滄迦、裡奧和克麗絲直接上到五樓，在五樓的正中間坐著一個小女孩，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樣子，跟克麗絲差不多大，青蓮色的長髮捲曲著，跟克麗絲一樣像個洋娃娃，只是右邊的眼睛不知道怎麼了，帶上了黑色的眼罩，讓她看上去有幾分陰沉。小女孩此時坐在一個有她兩倍大的黑色錘子上，錘柄朝天，而小女孩吃著一塊黑巧克力。

　　“要吃嗎？苦的。”聽見腳步聲，小女孩抬起頭，將手中的巧克力遞了出來。

　　羅伊、南榮滄迦還有裡奧三個人對視一眼，一時間沒了主意。

　　雖然知道面前的這個小女孩是敵人，但同時她也是個小女孩。

　　倒是克麗絲，在三個人愣神的時候，已經走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你叫什麼名字？”克麗絲接過對方的巧克力，掰成兩半，兩個人一人一半。

　　“艾米。”艾米盯著自己手上的半塊巧克力看了看，然後又看看克麗絲手上的半塊。

　　“要這個嗎？”克麗絲又將咬過一口的半塊巧克力遞給艾米。

　　艾米搖搖頭，啃起自己的那一塊。

　　站在一邊的羅伊三個人傻眼了。這算什麼？克麗絲交到了新朋友？

　　裡奧微微蹙眉，然後像羅伊和南榮滄迦擺擺手，讓他們兩個先走。

　　羅伊和南榮滄迦看了克麗絲一眼，發現克麗絲也偷偷在身後打著手勢，於是沖裡奧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兩個……”艾米突然抬頭，緊盯著羅伊和南榮滄迦的背影。

　　克麗絲和裡奧心裡一緊，同時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可以通過。”艾米將最後一口巧克力塞進嘴裡，嘎嘣嘎嘣地咬碎，然後嚼一嚼吞了下去。

　　克麗絲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半塊巧克力，迅速吃掉。

　　別人給的東西，剩下扔了是不禮貌的行為。

　　艾米身體一動，突然握住錘柄手，從錘子上跳了下來。

　　“吱嘎”一聲，因為艾米的手上握著錘子的把手，所以那錘子旋轉九十度，與地面摩擦發出巨大的聲響。

　　克麗絲下意識地後退數步，拉開與艾米之間的距離，而裡奧瞬間獸化，奔至艾米身邊，保護艾米。

　　“兩個……通過……兩個……死……”艾米來回打量著克麗絲和裡奧，一步步向兩人走近，嘴裡念念有詞，大錘被艾米托在身後，與地面摩擦發出讓人心煩意亂的噪音。

　　“克麗絲，小心。”裡奧看了眼艾米身後的大錘，頭皮有些發麻。一寵成癮，豪門新娘太撩人

　　這要是一錘子砸下來，他跟克麗絲兩個人都得變成肉醬。

　　“嗯，我知道。”克麗絲站在裡奧旁邊，擺出了戒備的姿態。

　　“十個印地安小男孩，為了吃飯去奔走；噎死一個沒法救，十個只剩九。九個印地安小男孩，深夜不寐真困乏；倒頭一睡睡死啦，九個只剩八……”艾米的喃喃自語逐漸變成了有曲調的歌謠，在大錘與地面的摩擦聲的伴奏下，艾米輕聲地哼唱莫名多了一點詭異的感覺，再加上那莫名的歌詞，裡奧覺得自己的毛都要炸起來了。

　　“這什麼歌？”裡奧受不住艾米的詭異，帶著克麗絲一步步後退。

　　“兒歌。”這個克麗絲知道，是羅伊曾經給她的一本書上寫著的，似乎是很久遠的文明留下的遺物。

　　“兒歌？誰家小孩唱這個？誰給自己家小孩唱這個？”太暴力了吧？裡奧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

　　“不知道。”她沒有父母，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誰家的父母給孩子唱這樣的歌謠，不過對克麗絲來說，只要有人給她唱，即使是這樣的歌謠也沒有問題。

　　“……兩個印地安小男孩，太陽底下長歎息；曬死烤死悲戚戚，兩個只剩一。一個印地安小男孩，歸去來兮只一人；懸樑自盡了此生，一個也不剩。”歌謠的最後，艾米唱了三個跳躍音，音落的那一瞬間突然拔地躍起，在裡奧和克麗絲驚訝的目光中，掄起大錘砸了下來。

　　“靠！”裡奧扭頭叼住克麗絲，紅色的身影一晃，從原地消失，在大錘落地的瞬間出現在房間的另一邊。

　　“嘭”的一聲巨響，被大錘擊中的部分，不管是瓷磚還是牆體，全都碎裂，然後一塊塊掉進裂谷中，只有作為支架的鋼筋發出“吱嘎”的聲音，被砸彎了，卻還沒有斷。

　　這一段鋼筋都是被包裹在牆體之內的，因此並沒有鏽得很嚴重，勉強還支撐得住。

　　但是艾米這一錘子下去少一塊，這大廈早晚會崩塌的。

　　得速戰速決了。

　　裡奧跟克麗絲對視一眼，不打算被動，兩個人同時向艾米發起進攻。

　　艾米的歌聲仍在繼續，同樣的曲調，同樣的歌詞，仿佛要這樣一直迴圈下去，直到有一方死在這裡為止。

　　艾米的神態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細嫩的雙手握住大錘長柄的末端，沒見她使多大勁，那大錘就被整個掄起，在半空中旋轉一周，迫得剛靠近艾米的裡奧和克麗絲不得不半空扭轉腰身，撤退。

　　“吼！”怒吼一聲，裡奧的四腳剛落地就猛力一蹬，巨大的猛獸再次躍起。重生末世錄

　　艾米的耳朵動了動，再一掄，將大錘抗在了肩上，一手虛握長柄，另一隻手在長柄的末端猛拍一下，大錘整個被拍打出去，撞向裡奧。

　　水粉色的結界突然在裡奧面前張開，替裡奧擋住了大錘的攻擊。

　　裡奧的瞳孔猛一收縮，前爪探出結界，在大錘上用力一按，借力躥了出去，張開血盆大口，撲向艾米。

　　艾米一愣，然後伸手拽住大錘長柄的末端，用力往回一拉，再一甩，從側面捶向裡奧。

　　水粉色的結界再次在裡奧身邊張開，瞄見那結界被錘子擊中後漾開的漣漪，裡奧的眼底一片冰寒，猛撲向艾米，本想直取對方脖子，卻被艾米躲開了，最後一口咬在艾米的手臂上，用力一甩頭。

　　“噗嗤”一聲，還夾雜著骨骼被扭斷的聲音，艾米的右臂被裡奧咬了下來。

　　“嗯！”艾米痛哼一聲，鬆開了錘柄，倒地一滾，與裡奧拉開了距離。

　　“吼！”將那條柔弱的胳膊吐掉，裡奧實在是不明白，這小胳膊小腿的，是怎麼掄動那麼沉的錘子的？

　　趁著艾米右臂生長的時間，裡奧再次沖了過去，抬爪，然後揮下。

　　“呿！”艾米啐一口，左手手腕一翻，不知道從哪裡抓出了一把匕首，反手握住在頭頂一橫，格住了裡奧的獸爪。

　　“吼！”老子前爪有倆！

　　裡奧一直爪子被格住，於是抬起另一隻，尖爪自下而上抓向艾米的胸腹部位。

　　“唔！”艾米吃痛，強撐來了個後空翻，躲了過去。

　　右臂已經完全長了出來，胸腹的傷口也開始癒合，艾米蹲在地上，氣喘吁吁地緊盯著裡奧。

　　“吼！”

　　“裡奧！”

　　裡奧正準備做最後一擊，卻聽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循聲望去，拉丁正從他們進來的入口爬進來。

　　“你怎麼在這？！”克麗絲一驚，快步向拉丁跑過去，腳步略微有些不穩。

　　艾米攻擊的力道不小，那兩錘子砸在克麗絲的結界上，反映在克麗絲的身上，震得克麗絲的內服現在還隱隱作痛。

　　“我、我擔心裡奧，所以就追上來了。”拉丁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克麗絲一愣。追上來？從哪條路追上來？三層的毒氣散了嗎？四層的艾維斯哪去了？

　　容不得克麗絲多想多問，傷口已經癒合的艾米突然發難，直沖向克麗絲和拉丁。警花嫁到：腹黑惡少不好惹

　　“閃開！”裡奧想都沒想就追了上去。

　　獸形的裡奧的速度，自然不是艾米能與之相提並論的，所以裡奧後發先至，一尾巴抽飛了艾米，扭頭就是威嚇力十足的怒吼。

　　艾米在半空中調整姿勢，落地，身形一閃就躥到了她的大錘旁邊，握住大錘再次沖了過來。

　　裡奧剛要迎上去，突然察覺到身後風聲驟變，一扭頭，就看見一抹寒光襲來，裡奧大驚只來得及扭身，避開心臟的位置。

　　“噗嗤”一聲，匕首整個沒入裡奧體內。

　　拉丁握著匕首的雙手顫抖著，抬頭，抖著嘴唇說了一句對不起。

　　“裡奧！”克麗絲驚呼一聲，上前一腳踹開拉丁，拉丁被踹飛，沿曲線飛遠，然後從視窗飛出，掉落。

　　動手幫裡奧拔掉身體裡的匕首，一抬眼又看見艾米舉著大錘砸了下來。克麗絲一手拔出匕首，另一隻手抬起，五指張開，掌心向前，茜色的結界在裡奧的面前張開。

　　“噗！”在大錘落在結界上的同時，克麗絲一口血噴了出來。

　　“克麗絲！”

　　裡奧大驚，也不管傷口是否開始癒合，紅了眼睛猛衝向艾米，兩爪連揮，速度之快，連艾米都看不清裡奧的攻擊路線，脖子上挨了兩下，腦袋就掉了下來，滾落一邊。

　　“克麗絲！”看著艾米的無頭身軀緩緩倒地，裡奧瞬間變回人形，回到克麗絲身邊，扶起倒在地上的克麗絲，“克麗絲，你怎麼樣？”

　　“唔……”克麗絲一開口，大量的鮮血從嘴裡湧出，讓克麗絲無法說話。

　　這個狀況，比任何語言都能說明現狀。改造人身上，唯一沒有被改造過的地方就是內臟，一旦受損，無法自我修復，若來不及救治，就只有死路一條。

　　克麗絲努力了幾次都無法開口，最終，只能對裡奧微微一笑。

　　“克麗絲，挺住，再挺一會兒，我帶你去找羅伊！羅伊一定有辦法的，羅伊一定有辦法的！”裡奧打橫抱起克麗絲大步向上一層走去，但是這一顛簸，克麗絲口中湧出的鮮血就更多了。

　　克麗絲用盡最後的力氣抓住裡奧胸前的衣服，在裡奧低頭看過來的時候輕輕搖了搖頭。

　　裡奧雙腿一軟，抱著克麗絲跪倒在地。

　　“吼！”野獸的嘶吼從人的嘴裡傳出，比獸形時更加響亮，那聲音中的悲愴在這開闊的空間裡傳開，飄遠，在裂谷上空盤旋。

　　克麗絲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呼吸越來越弱，心跳也越來越弱，伴著裡奧淒厲的吼聲，漸漸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