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看是氣勢突變的南榮滄迦，南榮式傻眼了。

　　“c、c、c、滄……那個……”

　　“什麼？”南榮滄迦挑眉，嘴角上揚，雙眼中卻沒有笑意。

　　南榮式閉上了嘴，有些懵。從來沒見過氣勢如此淩厲的南榮滄迦，南榮式有些反應不過來，而且這下意識地退縮是怎麼回事？他似乎沒做錯什麼吧？也沒做什麼虧心事吧？為什麼有種不敢直視南榮滄迦的感覺？

　　這樣想著，南榮式的眼神就飄開了。

　　“爸爸，我在跟你說話，你看哪呢？”南榮滄迦不滿地蹙眉，伸手捏住南榮式的下巴，強迫南榮式與自己對視，“爸爸，現在，你就沒什麼話想要跟我說嗎？”

　　“嗯？什麼？沒有啊。”南榮式的眼神再一次移開。

　　奇了怪了，他到底在心虛什麼？

　　南榮滄迦的眉皺得更緊了，說話的聲音也更冷了。

　　“如果父親這麼不想看到我的話，我以後都不會在您的面前出現。”

　　“滄，不許走！”聽到這話，又察覺到南榮滄迦要離開，南榮式立刻抓住南榮滄迦的胳膊。

　　“為什麼？”南榮滄迦垂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南榮式。

　　“為……什麼為什麼？”南榮式一愣，然後迷茫地眨眨眼。

　　“為什麼想要我留下？為什麼偏偏對我這麼執著？為什麼執意呆在我身邊？又為什麼會……吻我？”遲鈍！乾脆在這裡強暴他好了。南榮滄迦有些不耐煩、又有些陰暗地想到。

　　“因為你是我兒子……”

　　“南榮藏凊也是你兒子！你怎麼不黏著他讓他陪你睡？！”

　　“藏凊？為什麼要讓藏凊陪我睡？他又不是你。”南榮式的眼神依然迷茫。

　　“所以說，到底為什麼非我不可？！”南榮滄迦一把抓住南榮式的衣領，將人拽了起來，雙眼冒火。

　　“我……”南榮式張張嘴，還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出口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滄到底想讓我說什麼？滄一直問我為什麼，那滄又為什麼這麼生氣？”不行了，完全思考不出來啊，腦子都要打結了。

　　“我！”南榮滄迦瞪眼，氣得臉都漲紅了。

　　這麼生氣？他到底做了什麼？南榮式看著怒極反笑的南榮滄迦，不解。

　　“呼……”深吸一口氣，將快要爆發的怒氣壓下去，南榮滄迦再睜開眼睛，目不斜視地看著南榮式，“想知道原因？好啊，那我先告訴你。因為我愛您。”

　　南榮式迷茫地眨眨眼，眨啊眨啊，然後突然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南榮滄迦。

　　“你說什麼？！”因為太過驚訝，南榮式的聲音略微扭曲，“別開玩笑了滄，再生氣，也不能開這種玩笑。”

　　“開玩笑？”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噌地一下就上來了，南榮滄迦掄起拳頭就狠狠砸了下去。

　　“咚”的一聲，南榮式咽了口口水，偏頭，耳朵旁邊的車頂被南榮滄迦砸出一個坑。南榮式嘴角抽了抽。

　　“進入研究所十四年，多少次生死，我都是靠著對父親的執念死裡逃生活了下來。知道我第一次夢遺夢見的是誰嗎？知道為什麼研究所被毀之後我沒有逃走嗎？知道我為什麼寧可整日面對最讓我厭惡的艾米也要回到家裡嗎？知道我為什麼連朋友的安危都不去考慮固執地要執行這一次的任務嗎？父親，你知道這個答案的，告訴我，是為什麼？”

　　“是……因為……我……”兩張臉靠的太近，南榮式能清楚地看清南榮滄迦被怒火填滿的雙眼中湧動著的各種情緒，迷戀、執著，以及……愛慕。

　　“是啊，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南榮滄迦勾了勾嘴角，“我本來想著，就做你的兒子，只要能呆在你身邊、只要能保護你就足夠了，事到如今，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也沒有資格要求什麼，可是你為什麼總是要在我身邊打轉？為什麼你的世界要以我為中心？為什麼就那麼理所當然地認為我是你的？為什麼看見我跟羅伊親密會生氣？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嗯？父親，這個答案你也知道的，告訴我，是為什麼？”

　　“我……我……”話就在嘴邊，南榮式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這讓南榮滄迦更加焦躁了。

　　“就因為世俗、倫理，所以說不出口嗎？那即使我從你面前消失也無所謂嗎？”南榮滄迦的手指在南榮式的臉頰遊走，力道輕的像是羽毛拂過，癢癢的感覺一直傳遞到心裡。

　　“不行！”南榮式一把抓住南榮滄迦的手。

　　南榮滄迦嘴角抽了抽。就只有說到離開的時候反應才這麼迅速而激烈。

　　“在研究所裡呆了十四年，父親或者母親這樣的角色已經是我不需要的了。，我的耐心有限，最後一次機會，南榮式，你有話要跟我說嗎？”

　　南榮式直勾勾地盯著南榮滄迦看了半晌，突然輕笑一聲，放鬆了身體。

　　南榮滄迦愣了一下，手沒抓住，讓南榮式就這樣摔倒在車頂。

　　“是挺疼的。”後腦被撞，南榮式疼得表情扭曲了一下。

　　南榮滄迦看著這樣的南榮式，有些懵。

　　“怎麼？我要說了，你卻不想聽了嗎？”南榮式好笑地看著南榮滄迦有些奇怪的表情，抬手，撫摸南榮滄迦的臉頰。

　　“你說，我聽著。”南榮滄迦抿嘴。怎麼可能不聽？

　　他等的就是這一句話了。雖然也有想過就這樣放過他，可是剛剛再次經歷生死的時候，明明應該已經習慣了，卻意外地再次感受到了恐懼。如果撐不過去怎麼辦？如果就那樣死了怎麼辦？如果……再也不能跟父親在一起該怎麼辦？能量暴走到那種程度，多半都是因為他的情緒不穩。

　　想到這，南榮滄迦不得不感謝羅伊，羅伊果然很瞭解他，那幾句話，每一句都說在點上，每一句都在激發他的執念。

　　這一次就這樣挺過去了，那麼下一次呢？南榮滄迦甚至不知道下一次發作是什麼時候，所以他不等了，反正已經看出了父親的心思，那麼不過一句話而已，他逼他說出來就是了。

　　“滄，我從來都沒去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我覺得對你好是應該，無論為了你付出什麼，我都認為那是出於一個父親的責任和關愛，但是滄讓我想，我就想了。或許早就已經知道答案了，但是我回避開了。對不起。”

　　回避的原因，是顧慮到滄在世人眼中的形象，更是因為自己害怕。怕什麼？現在讓南榮式來說，他也說不太清楚，或許是對這種悖德的情感本身的恐懼，又或者是怕這種感情被滄知道之後被拒絕、被厭惡。所以他無視了自己的感情，因此而陷入混亂和焦躁，還真是他活該啊。

　　不過現在，看到滄這麼堅決又明確的態度，他若是再逃避，可就真的要失去了。

　　“然後呢？”南榮滄迦抿嘴，冷著臉看著南榮式。

　　“呵。”看著南榮滄迦氣呼呼的樣子，南榮式輕笑一聲，起身，貼著南榮滄迦的耳邊輕聲呢喃，“滄，我愛你。”

　　再次拉開距離，南榮式沒能看見南榮滄迦羞紅臉的樣子，但是那嘴角勾起的弧度與雙眸中燦爛的光芒所交織成的笑容，卻比任何一種表情都要美。

　　“滄……”為美色誘惑，南榮式湊近南榮滄迦，索取一吻。

　　南榮滄迦順從地閉上眼睛，伸手，自然而然地抱住南榮式。

　　剛剛心意相通，又不是什麼矜持的人，一吻怎麼可能就得到滿足？可就在南榮式的手悄悄探進南榮滄迦的襯衣下擺時，煞風景的聲音突然想起，驚得南榮式立刻跟南榮滄迦分開。

　　“咳……雖然我不太想打擾你們，但是，我們到地方了。”羅伊趴在天窗邊緣，笑眯眯地看著南榮式和南榮滄迦，“怎麼樣？今天晚上要開個派對嗎？”

　　南榮式的頭靠在南榮滄迦的肩膀上，黑著臉，眼中寒光直閃。

　　該死的羅伊！他絕對是聽到了聲音踩著點來打擾他們的！他絕對是故意的！

　　“派對？為什麼？”南榮滄迦則是一臉泰然，沒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終於把女兒嫁出去了，爸爸我好高興啊。”羅伊耍寶道。

　　“嘭”的一聲，羅伊手邊的位置被打中，嚇了羅伊一跳，抬頭就看見南榮滄迦慢條斯理地收起銀月，瞪眼。

　　“喂喂，好歹我也算是半個媒人吧？不感謝我就算了，幹什麼這麼兇悍啊？！”

　　“話多。”南榮滄迦拉著鬱悶的南榮式起身，向天窗走去。

　　“嘖！真是不可愛。”羅伊騰出地方，好讓兩個人下去。

　　“你不覺得可愛也可以。”南榮式跳進車廂，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目光幽幽地盯著羅伊的手。

　　“怎麼了爸爸？”南榮滄迦下來的時候，就看見南榮式詭異地盯著羅伊的手。

　　羅伊也有些奇怪地挑眉。

　　“他的手，砍掉了還會長出來吧？”南榮式幽幽地問道。

　　“嗯，是可以。”怎麼了？南榮滄迦跟羅伊對視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那讓我砍一次吧。”

　　“誒？為什麼？”羅伊趕忙把自己的手藏到身後去。

　　倒不是怕南榮式，羅伊只是怕南榮滄迦真的會答應，然後親自來砍掉他的手，雖然說是可以長出來，但沒人會笑著期待被人砍手。

　　“碰過滄。”

　　南榮滄迦和羅伊一愣，然後黑線。

　　“那我還跟迦一起洗過澡，伯父要怎麼辦？把我大卸八塊嗎？”竟然對他這個媒人吃醋？這醋勁還真是夠大的啊。

　　“……”南榮式猛地抬頭，目光兇狠地瞪著羅伊。

　　“走了。”南榮滄迦嘴角抽了抽，不理兩個人，率先下樓。

　　“滄！”南榮式腳下一轉，立刻跟上。

　　羅伊聳聳肩，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