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封通訊

　　"羅伊、艾維斯、裡奧，將剩下的圈到一起去，以正東方一千米為中心！"回答完南榮式，南榮滄迦又沖獸群中的三個人喊道。

　　"明白！"

　　四個男人立刻分散開來，站在獸群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然後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城牆上的士兵們完全捕捉不到四個人的身影，只能看到四個方向上的變異獸像是受到了什麼威脅和阻礙一樣，唯一能逃走的方向，就是向正東方一千米的那一點聚攏。

　　"這就是法拉爾的改造人……我的老天……好強……"

　　站在瞭望臺上，鄧尼斯揉揉眼，再揉揉眼可無論他怎麼聚精會神，也看不到那四個人的身影，只隱約能看到被帶動起來的空氣形成的風拉出的痕跡。

　　南榮式雙唇緊抿，站在瞭望臺上，看著城牆下，克麗絲身前的位置，那裡，看起來什麼都沒有，但是南榮式知道，他的兒子在那裡，南榮滄迦在那裡。

　　"準備。"眼看著變異獸們逐漸聚攏，南榮式緩慢地抬起了右手，高舉至空中。

　　"艦長，會波及到滄少爺他們。"目測一下距離，卡羅拉有些擔憂。

　　"不會。"南榮式十分堅定地說道。

　　"克麗絲不能主攻，只有四個人，戰鬥起來還是挺辛苦的。"

　　就在距離戰場不遠的樹林中，五個裹著斗篷、戴著哭臉面具的人站在第一排樹的枝杈間，興致勃勃得看著這一邊的戰場。

　　"帝國的防衛讓王們去做簡直就是大材小用，所以，我們就來幫助他們活動一下筋骨吧。"

　　"等到王們認識到人類的愚蠢，就一定會回到我們身邊的。艾布納，王們會回來的，對嗎？"

　　"當然。就讓王們的美夢再延續一段時間吧，他們早晚會知道，只有我們才能接納他們，只有我們，才是同類。"

　　"艾布納，那些快不行了，要救回來嗎？"

　　"救？為什麼？不過是一群變不回人類的廢品而已。"說著，男人跳下了枝杈，轉身向樹林深處走去，一邊走，一邊在通訊器中輸入著什麼。

　　"真是會給人找麻煩，從最開始到現在，已經浪費了多少戰力了？"又是一個男人跳下了樹枝。

　　"那也算是戰力？就只會給人添麻煩。"然後是一個女人。

　　"如果你不去招惹它們，它們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呃……"

　　"之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艾布納打斷了一男一女的無聊鬥嘴行為。

　　"安排好了，帝國中除了達拉斯城和五個衛星城，其餘的城鎮中全都安排了。"

　　"嗯，差不多開始吧。"

　　"好。"

　　五道背影漸漸消失在樹林深處，與此同時，達拉斯城外的戰鬥也到了該收尾的時候。

　　"艦長，差不多了，再近的話，就真的要傷到滄少爺他們了。"看著獸群逐漸收攏，南榮式舉在半空中的手卻一直沒有放下，卡羅拉著急了。

　　"還沒到時候。"南榮式擎在半空中的手看起來沒用什麼力的樣子，胳膊也是隨意地彎曲著，可是他的另外一隻手，垂在身側，緊緊握拳。

　　南榮式甚至連眨眼這個快速而簡單的動作都不敢做，聚精會神地看著那一群形態各異的野獸，看著他們四處逃竄，看著他們逐漸靠攏。

　　"發射！"終於，南榮式的手猛地落下。

　　一直謹慎守著光子炮的士兵立刻按下發射鍵，三道冰藍色的光柱射出，彙聚到一點。

　　"嘭"的一聲巨響，這聲音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來的響亮，城牆上的士兵們甚至感覺到腳下的城牆在顫動。

　　三台光子炮的最強能量攻擊到一處，南榮式不用看也知道被擊中的地面會出現多大的凹陷，可是南榮式不得不看，他在等著塵土散盡，他在等著看到南榮滄迦安然無恙的身影。

　　巨大的塵土團逐漸消散下去，直到散盡，重新露出遠處清晰的景色，這個過程，花費了半個多小時。

　　這半個多小時，城牆上沒有任何人離開，甚至沒有一個人動過，所有人都緊盯著那一處，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塵土散盡，遠處的景象逐漸出現，變異獸的屍體已經找尋不到，只有一地的猩紅，和零碎的肉塊，那一灘猩紅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站著四個男人，四個滿身猩紅的男人，被罩在水紅色的結界中。

　　南榮式立刻松了一口氣，這才覺得自己的雙腿竟然不自覺地顫抖著，要扶住城牆才能站得住。

　　從殺戮中緩和過來，四個人才轉身向回走。

　　"滴滴"，南榮式的通訊器突然響了。

　　南榮式低頭看了一眼，發現是陌生的地址，瞬間戒備，放下手腕，並沒有立刻打開查看。

　　同一時間，還在皇宮裡等著報告的亞摩斯的通訊器也響了。

　　亞摩斯打開通訊，發現還是陌生的地址，微微皺眉，然後點開了。

　　通訊的內容依然是一段視頻，視頻的內容，正式幾秒鐘之前城外才剛剛結束的人獸大戰。

　　亞摩斯皺眉盯著螢幕上的每一個畫面，尤其是畫面裡的羅伊，那個目光淩厲、嘴角帶著笑容的青年，明明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卻因為這樣的表情變得遙遠而陌生。

　　在亞摩斯的心中，羅伊一直是小時候那個安靜、寬容又高貴的羅伊哥哥，可是這個視頻中的羅伊，卻是嗜血冷酷的，與他的記憶有著天壤之別。

　　視頻的最後是一句話：你能與怪物和平共處嗎？

　　如果單單只是看到這句話，亞摩斯會很理智地告訴自己，這是對方故意在挑撥離間，可是視頻的圖像還沒有從腦海中消失，亞摩斯還清楚地記得羅伊移動的速度，和砍殺變異獸時的果決，那些變異獸，可都是由人類獸化而來的。

　　接收了這樣的影響，再看到這樣一句話，亞摩斯的心一抖，手上也是一抖，迅速關掉了訊息，然後，呆愣地坐在椅子上。

　　"陛下，怎麼了？"波文疑惑地看著臉色有些難看的亞摩斯。

　　他不過是轉身去泡杯紅茶而已，陛下的臉色怎麼突然就這麼難看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他剛剛似乎是聽到陛下的通訊器想了，莫非又是陌生人發來的視頻什麼的？

　　"沒什麼。"亞摩斯回神，眼神還有些迷茫。

　　沒什麼？這可不像是沒什麼的樣子啊。不過波文聰明地選擇什麼都沒問，只是安靜地為亞摩斯奉上一杯紅茶，然後就靜靜地站在一邊。

　　"波文，你說……"亞摩斯的話起了個頭，卻沒有下文。

　　"什麼？"波文以為是自己沒有聽清後半句，所以疑惑地提問。

　　"不，沒什麼。你去忙吧。"亞摩斯擺擺手。

　　"是，陛下。"

　　讓他去忙吧，這意思就是讓他出去一下，不然以照顧亞摩斯的一切為己任的波文，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需要忙？

　　待波文退出了書房，亞摩斯扶額，長歎一聲。

　　他知道羅伊一直在努力，努力讓他們的關係回到從前，所有很多事情，羅伊都忍下了，他看得出來。

　　他也在努力，可是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孩子了，他學會了防備，學會了猜忌，學會了懼怕，他跟羅伊之間的那道坎，他無論怎麼努力都消除不掉。

　　現在，他該怎麼做？他能怎麼做？他又……想怎麼做？亞摩斯有些混亂了。

　　還是這個時間，羅伊五人的通訊器也響了。

　　五個人對視一眼，同時打開了那則通訊。

　　五個人的內容都是一樣，一段視頻，加一行文字，視頻的內容是剛剛的戰鬥，最後的一行文字是"Ｇｕｔｅｎ　Ｔａｇ！"。

　　"你好？"裡奧挑眉。

　　"你能稍微動動腦子嗎？"艾維斯也挑眉。

　　"那你說這是什麼意思？"已經變回人形的裡奧沖著艾維斯齜牙咧嘴。

　　"變回人了就給我像個人樣！齜牙咧嘴的幹什麼！"艾維斯抬手在裡奧的後腦勺上拍了一下。

　　"我習慣了。"裡奧揉揉後腦勺，撇嘴。

　　"這是說，今天的戰鬥，只是來打個招呼的嗎？"克麗絲蹙眉。

　　打個招呼都這麼大的手筆？那這之後，他們安排的節目豈不是要更精彩激烈？

　　"恐怕是。"南榮滄迦和羅伊多時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凝重。

　　"怎麼辦？"

　　再繼續以靜制動，顯然是不可能的了。如果攻擊帝都只是一個前奏，那麼接下來，對方的目標很有可能是整個帝國，他們繼續呆在帝都，似乎不妥。

　　"先回去報告情況吧。"羅伊歎一口氣。

　　他們現在可不是在研究所裡了，不是什麼事情只要他們五個人碰頭商量一下就可以的了，他們需要向陛下報告，然後等著陛下的決定。

　　"真是麻煩。"裡奧撇撇嘴。

　　他討厭這些沒用的規矩，不管向誰彙報，不管由誰決定，最終還不是要靠他們來解決問題？那他們能把問題解決了就可以了唄，為什麼還要向這個報備再向那個申請？他們能提供什麼幫助嗎？真是有夠無聊的。

　　"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我和迦去就可以了。"羅伊笑笑，伸手揉了揉裡奧的頭髮。

　　"哦，那我回去了。"裡奧聳肩。

　　反正他對那群沒用的傢伙最終做出來的決定不感興趣，而且動腦子的事情他不喜歡。

　　"那麼我們就一起回去了。"艾維斯可不放心讓裡奧一個人回去。

　　"嗯，好。克麗絲今天也累了，都回去吧。"羅伊也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朋友都是些不管事的。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