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乾等一夜

　　吃過晚飯，南榮式坐在一樓的客廳裡陪二兒子南榮藏凊看了會兒電視，雖然主要目的是要等南榮滄迦回家，可是當十二點的鐘聲想起，依然沒聽見開門的聲音。

　　"藏凊，還不去睡？明天不是還要上學嗎？"聽到鐘聲，艾米才驚覺已經十二點了，趕緊提醒南榮藏凊去睡覺。

　　"誒？明天早上又沒有課，我可以晚點睡沒關係的。"南榮藏凊瞄了一眼一晚上沒說一句話的南榮式，有些捨不得離開。

　　父親已經很久沒回家了，雖然現在回來了，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要回到宇宙去了，像這樣與父親呆在一起的機會並不多，錯過了這一次，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哪怕父親一句話不說，能這樣靜靜地一家人坐在一起，對於南榮藏凊來說也是幸福的。

　　此時的南榮藏凊不會想到，他的家人還少了一個，因為習慣了只有三個人的家。

　　"早點睡。"南榮式看了看牆上的時鐘，瞄了南榮藏凊一眼，起身上樓。

　　"哦……那……父親晚安。"南榮藏凊有些失望地看著父親的背影，然後埋怨地看了艾米一眼，不情不願地上樓，回了自己的屋子。

　　艾米關上了電視，起身上樓，打開臥室的門，卻發現南榮式並不在裡面。艾米愣了愣，又轉身下樓。

　　不在房間，南榮式就應該在書房。

　　果然，二樓書房的門虛掩著，裡面亮如白晝，是南榮式將照明模式調節到了日光模式。書房裡，南榮式坐在書桌前看著什麼，卡羅拉和狄克一左一右地坐在虛擬書桌前，一人面前

　　"咚咚"，艾米輕輕敲了敲門。

　　"艾米？什麼事？"南榮式疑惑地看著找人找到書房來的妻子。是有事找他嗎？

　　"這麼晚了，還不睡嗎？"艾米走進書房，繞到南榮式的身後，輕柔地趴在南榮式的背上。

　　"嗯，還有事要處理。"

　　南榮式站起來，走到左邊的牆邊，將手掌放在某個位置上輕輕一按，瑩綠色的光芒自掌下散出。南榮式收手，牆壁上就出現一道筆直的裂縫，兩道薄薄的門凸出，然後向兩邊拉開，與牆壁重疊，露出一排排紙質書籍。一個虛擬螢幕出現在南榮式面前。這裡是書櫃。

　　南榮式在虛擬螢幕上輸入了什麼，然後他面前的書架整個翻轉，露出另一面，依然是塞得滿滿的全是書。

　　南榮式拿出一本，翻開來認真閱讀。

　　卡羅拉和狄克也不知道是在幹什麼，緊盯著螢幕，食指如飛。

　　"那……你忙吧，我先去睡了。"艾米尷尬地笑笑，然後逃也似的跑出書房。

　　書房的門一關上，卡羅拉和狄克同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扭頭看向手捧著書看起來十分認真的南榮式，偷笑。

　　"笑什麼？"南榮式合上書，分別瞪了兩人一眼，將書放回去，關上了書櫃。

　　他跟艾米結婚，本就是因為被父母催得緊了，才從形形色色的女人當中挑了艾米這個單純善良的，他對艾米的感情，其實根本沒有深刻到想要締結終身。

　　回想起來，他對艾米最好的那幾年，就是艾米生了滄之後的幾年，而滄失蹤之後，他不願意回到地面，對艾米的感情就越來越淡了，那些夫妻間的親密，他也越來越不習慣了。

　　"艦長，好歹是夫妻，沒那麼誇張吧？"狄克依然在笑。

　　"就是，艦長你這麼冷淡，夫人得有多傷心啊。"卡羅拉也摘下了嚴肅的辦公用面具，調笑起南榮式。

　　"……出去！"南榮式斜了兩人一眼。

　　他就是不喜歡，一被碰到就渾身起雞皮疙瘩，生理反應，克制不了，不想克制，也沒必要克制。

　　卡羅拉和狄克同時憋住笑閉上嘴，狄克還將兩手食指交叉放在嘴前，表示自己不會再多說話了。

　　"你們說……滄是不是到了青春期了？"南榮式坐回書桌後，疑惑地看向卡羅拉和狄克。

　　卡羅拉和狄克同時一愣，然後一臉詭異地看著他們的艦長。

　　青春期？滄少爺都多大了還青春期？再說了，在法拉爾手下以試驗品的身份長大的孩子，還能有青春期？估計連更年期都不會有了吧！

　　"看著我幹什麼？說話！"南榮式挑眉。

　　"咳，艦長，我們也沒有小孩，不知道啊。"狄克嘴角抽了抽。

　　"卡羅拉，你是女人，你說呢？"南榮式用"你真沒用"的眼神看了狄克一眼，然後轉向卡羅拉。

　　"呃……"卡羅拉囧了。她是女人沒錯，可是她也沒養過孩子啊，怎麼知道什麼是青春期？"艦長為什麼這麼問？"

　　"那個綠頭髮的跟我說，滄需要做一下心理準備才能跟我見面。"

　　綠頭髮的……卡羅拉無語。

　　"艦長，那個……綠頭髮的，是羅伊皇子。"

　　"是個皇子？"南榮式詫異了。

　　"是的，"

　　"瘋老頭的膽子倒是不小。"南榮式冷哼一聲。

　　"那瘋老頭，仗著有皇室的支持，在人體實驗這方面，向來都是無所顧忌的，羅伊皇子成了試驗品這事，我就不信陛下會不知道。"說起法拉爾，狄克有些厭惡地皺眉。

　　法拉爾在實驗室裡到底做了些什麼實驗，除了研究所裡的研究員、試驗品和皇帝本人，再沒有別人知道了，但是作為軍人，並且是宇宙戰隊的一員，他們經常會收到法拉爾研製出的一些"強身健體"的藥，同時也聽到一些傳聞，一些關於實驗內容的傳聞，那些殘忍的、違背自然常理的實驗，只是隻言片語的傳聞就讓人心驚膽戰，那具體的內容，會是怎樣的恐怖？狄克無法想像，他更無法想像他們艦長的兒子竟然親身體驗過那些實驗，並且活了下來。佩服，真心地佩服！

　　"你們說……這實驗都是些什麼實驗？"

　　"……不知道。"卡羅拉和狄克一驚，然後猛地搖頭。

　　"算了，"南榮式揉揉太陽穴，"你們兩個去睡吧，我再待會兒。"

　　卡羅拉跟狄克對視一眼，無奈地起身。

　　"那屬下告退，艦長早點休息。"

　　"嗯。"

　　南榮式擺擺手，卡羅拉和狄克就退了出去。

　　南榮式猜到南榮滄迦今天可能不會回來了，想著再一會兒，就找間客房休息一下，可沒想到竟然一邊想著之後該怎麼對待南榮滄迦就漸漸睡著了。

　　再睜開眼睛，是早上五點，書房裡的燈不知道被誰關上了，清晨和煦的陽光穿透窗戶照射在房間中，照亮了房間，卻照不亮南榮式的心情。

　　南榮滄迦一夜未歸。雖然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但是得到這個事實時，南榮式還是很不高興。

　　起身，活動一下筋骨，一整夜沒有休息好，對於特攻隊的艦長來說根本就不是事，精神抖擻地出門，南榮式就碰見了艾米。

　　"起這麼早？"南榮式有些詫異。

　　"我記得你總是這個時間起床，就定了鬧鐘，起來給你弄點吃的。"艾米看著南榮式，笑得溫柔，又有些羞澀。

　　"嗯。"南榮式點點頭，卻沒了下文。

　　尷尬的氣氛讓艾米的笑容有些龜裂。

　　"滄的房間在哪？"過了一會兒，南榮式開口。

　　"啊，在二樓。"南榮式既然問了，就是想去。艾米知道他的習慣，所以轉身，帶著南榮式上樓。

　　"就是這間。"艾米停在了走廊盡頭的房間前。

　　"這間？"南榮式皺眉。

　　近幾年他雖然不常回家，但是也不至於會忘記家裡的佈置，這間，是雜物間吧？他記得只有二十來平米。

　　"嗯。"注意到南榮式表情上的細微變化，艾米回答的聲音變得有些怯怯的。

　　南榮式伸手，在門把手上一壓再一推，沒想到就真的把門打開了。

　　滄出門怎麼不鎖房門？

　　想是這樣想的，但南榮式並沒有關上門轉身離開，反而推門而入。可一看到房間的全景，南榮式的眉就皺得更緊了。

　　房間裡只有一張床和一個衣櫃，那床一看就是手工製作的，褥子薄薄的一層，手壓在上面感覺不到任何的柔軟，感受到的，只有木板堅實的硬度。

　　而那櫃子，算得上家裡最古老的一件傢俱了。南榮式摸了一把基因鎖，明顯已經壞掉了。打開櫃門，裡面空空如也。

　　整個房間就只有這些東西，而屬於南榮滄迦的物品，南榮式一件都沒有看到。

　　南榮式的不悅到達了一個小頂點，開始釋放低氣壓。

　　"滄回來幾天了？"南榮式轉身，黑著臉看著艾米。

　　"五……五天。"艾米縮了縮脖子，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生氣的南榮式了，差點就忘了這種感覺了。

　　"也就是說今天是第六天？"南榮式眯著眼睛看著他面前的女人，"六天的時間，你就為滄準備了這些？"

　　"我……"艾米抬頭想要解釋，可一看到南榮式冰冷的臉色，話就堵在了喉嚨裡，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也不知道是真的委屈還是被嚇到了，"是滄迦……滄迦說這樣就可以了……"

　　"滄說可以就可以了？你看看這樣的環境能住人嗎？你是怎麼做母親的？！"一句話，點爆了南榮式。

　　"艦長，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南榮式怒吼的卡羅拉和狄克連衣服都沒穿整齊，就匆忙從樓上下來，聞聲趕來，就只看見一臉怒容的南榮式和委屈落淚的艾米。

　　"哼！卡羅拉、狄克，備車，跟我出門。"狠瞪艾米一眼，南榮式越過她，大步向門口走去。

　　"是，艦長。"卡羅拉和狄克對視一眼，再看看抽抽搭搭好不委屈的艾米，猶豫一下，還是轉身追上南榮式。

　　這個緣由，路上再問吧。

　　"媽媽，怎麼了？"南榮藏凊晚了一步，過來的時候，就只看到南榮式怒氣衝衝的背影。

　　"沒什麼。"艾米一伸手，關上了房門，"是媽媽不小心惹你爸爸生氣了。時間還早，要不要再去睡一下？"

　　"不要了。"南榮藏凊疑惑地看著滿臉淚痕的母親，然後瞄向艾米想要擋住的那個房間，然後突然想起這房間曾經是個雜物間，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媽媽，你怎麼能讓哥哥住進雜物間？咱們家不是還有那麼多空著的客房嗎？"

　　"是滄迦他……"

　　"嘖！"埋怨地看了艾米一眼，南榮藏凊轉身就跑開了，"爸爸，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