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老大祈安之的故事】66

　　“給！這就是你們家的孩子！好漂亮的BOY！”

　　護士從產房裏抱出一個剛洗白白的小嬰兒，遞到唐慕辰和祈安之的面前。

　　兩人竟都有瞬間的猶豫，像是打量外星人似的打量著眼前那個皺著小臉，跟小貓似的家夥，他……他就是小蘋果？怎麽這麽小的？

　　“愣著幹嘛？快接著呀！”護士不是不耐煩，是還有許多工作沒做完。

　　倒是旁邊的湯姆最先反應了過來，接過孩子，衝護士禮貌的道謝，“辛苦你了！”

　　“不用客氣！”護士大媽對帥哥很有免疫力，點個頭就去忙了。

　　湯姆白了旁邊那個傻哥哥和傻“哥夫”一眼，把孩子往唐慕辰懷裏一塞，“這可是你的親弟弟！快跟他培養下感情！”

　　唐慕辰笨手笨腳的抱著這個比豆腐還柔嫩小家夥，疑惑的問了個極傻的問題，“人類也有雛鳥反應嗎？”

　　見祈安之也同樣以求教的目光看著他，湯姆有些懷疑這倆家夥還是不是那個同時拿三門學位的精英，怎麽智商退化得如此嚴重？婚姻看來不僅是愛情的墳墓，還是智商的墳墓！

　　他板著臉，以非常嚴肅非常肯定的語氣告訴他們，“那是當然！孩子爸媽都不在身邊，很容易缺乏安全感的。所以你們這段時間一定要好好照顧小BABY，和他建立起最深厚的感情！”

　　見夫夫倆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穿著白大褂的湯姆醫生詭笑著如一朵白雲般輕盈的飄走了，頓時覺得這幾年無數次被祈安之嘲笑唾棄諷刺漫駡之苦都值了！

　　小孩子月子裏可是最磨人的，若是給人帶慣了，恐怕再換人就不容易了。這下子，有那兩隻呆瓜好受的了！

　　渾然不知已經落人陷阱的兩夫夫抱著寶寶跟抱著個隨時要爆炸的地雷似的，小心翼翼的挪動進了育兒室。

　　因為家庭情況特殊，所以他們除了給蘇白燕預定了一間月子房，還在隔壁多訂了一間育兒室。

　　雖然都沒討過“老婆”，但他們兩個也知道女人做月子還是很重要的。怕蘇白燕不習慣西方人的做月子方式，在當地特意聘請了一位華人月嫂娥姐來照顧她，順帶也指導著他倆照顧寶寶。

　　娥姐才四十出頭，身體很好。原籍廣東，煲得一手老火靚湯，還會因地因時因人制宜，食補進膳。有她在身邊，可真是幫了大忙了。只是偶爾也未免要求太過嚴格了些，就象這樣：

　　“哎呀！你們倆怎麽能這麽抱寶寶？快改過來！用左手托著他的頭，胳膊抬高點！貼著自己的心臟，再窩進去一點，噯！這樣就對了！”

　　不就是抱小孩子麽？這麽講究做什麽？可一有懈怠，娥姐就黑著臉鬧罷工，“你們以為帶小孩是這麽容易的嗎？不負責任就不要請我！”

　　算了！在洋鬼子橫行的地頭上找一個幫手不容易，兩夫夫認命了，光一個抱小孩的姿勢，都在她的嚴格指導之下練了一天。

　　等到好不容易把小蘋果放到小床上去睡覺覺了，兩個人都苦著臉向對方伸出酸痛的左臂，“捶捶！這小家夥怎麽抱起來這麽累的？”

　　面對面的相互服務時，祈安之抱怨，“那家夥到底是不是你弟弟？我記得你小時候比他可漂亮多了！你是蘋果臉，他那是猴子屁股！你說，會不會抱錯了？”

　　這話正好說出唐慕辰心中的疑惑，“我也覺得他不太象我！我小時候不長這樣啊！”

　　娥姐沒好氣的白他倆一臉，“胡說什麽呢？你能記著你剛出生的樣子？小孩子剛生下來哪有那麽光潔漂亮的？等過兩天長開就好了。我看仔仔就長得跟他哥哥一個樣！”

　　“是嗎？”兩人同時低頭看寶寶，如果認真的去找，還真的能找出一點相似之處來。

　　不過這姿色……祈安之心中搖頭，幸好他見到唐慕辰時，就已經是個標準的小美人了。要不，有些事現在還真的很難說！男人嘛，好色很正常，可以理解！絕對可以理解！

　　娥姐將奶粉紙尿褲什麽的都收拾好了擺在小床頭，又交待了一遍才道，“蘇太太也已經睡了，我回去做個飯，把煲的湯帶來，一會兒就回來。仔仔應該能睡幾個小時的，萬一提前醒了，你們要有什麽不會的，記得去問護士。”

　　兩人大男孩貌似嚴肅的點頭，心下卻有些鄙夷大材小用。就憑他們兩個大活人，難道還搞不定一個小屁孩？

　　可娥姐一走，問題就來了。

　　純屬大人無聊挑起的，祈安之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說，要不要先給你弟弟起個名字？娥姐老是這麽仔仔、仔仔的叫，寶寶習慣了怎麽辦？”

　　“就叫仔仔也不錯啊！他才那麽小，怎麽聽得懂？”唐慕辰撇了撇嘴，“咱們偷偷把弟弟造出來就夠膽大包天的了，要是再擅自作主給他起了名字，回去爺爺他們肯定會更生氣。這個命名機會還是留給他們吧！”

　　祈安之無聊的伸手撥弄著小蘋果的小爪子，“仔仔，那你就叫仔仔了。我怎麽總覺得象小貓小狗似的！”

　　“去你的！人家廣東人就習慣這麽叫小男孩，那個演偶像劇的不是也有個叫仔仔的？迷死一大票女生。我弟弟就叫仔仔了，以後肯定也是大帥哥一枚！是啵？”當哥哥的也抓了弟弟的另一隻小肉手撥弄起來。

　　可憐的未來大帥哥小仔仔現在睡得人事不省，跟只翻著肚皮的小青蛙似的，蜷著兩條腿，鼓鼓的小肚皮一呼一吸的，被兩個無良的大哥哥當成玩具擺弄都無力反抗。

　　可那倆衰人玩玩手還不過癮，一時又要得寸進尺了。

　　祈安之問，“你說，他這個腿怎麽老伸不直？將來不會成羅圈腿吧？”

　　笨蛋！小朋友生下來都是這樣的啦！人家都在蘇媽媽肚子裏窩了九個多月了，當然習慣了！等人家再長大一點，腿腿就會直了的啦！

　　可“嫁”出去的親哥哥被老公這麽一鼓搗，就開始杞人憂天的折騰小弟了，“把他腿拉直試試！”

　　本來很舒服蜷著的兩隻小肉腿立即被兩隻身強力壯的哥哥強行扳直了。好難受哦！小蘋果在睡夢不悅的皺起了眉。

　　那倆哥哥還很有成就感，“看！還是能扳直的！”

　　可是一放手，呼，小肉腿頓時跟彈簧似的又縮了回去。祈安之皺眉想起不知從哪裡看到的歪書，“我好象以前在哪兒看過，從前人家養了小孩都要把腿綁起來的，以後才長得筆直漂亮！”

　　“那會不會是這些老外不懂？”唐慕辰立即聯想到東西方差異，萬一把小弟整個羅圈腿回去……他頓時激靈靈打個冷顫，那後果不堪設想象啊！“那怎麽辦？”

　　“找根繩子綁起來試試！”

　　“好！”

　　一番搜索，一卷長長的紗布帶就纏上了小可憐的腿。這下腿直了，兩個哥哥看得舒服了，可是小蘋果難受了。

　　快放開我！放開我！只可惜周公老大爺抱他抱得緊，小蘋果實力太弱，逃脫不住，仍舊睡不醒。咱們眼睛睜不開，手還是能動的。

　　就見他伸出小肉爪撓啊撓的，表示強烈抗議。可這樣一來，又暴露出問題來了。

　　“看！仔仔有指甲！”

　　“好長的指甲哦！還挺尖的，會不會把他自己抓傷了？”

　　“那咱們幫他剪了吧！你有帶指甲刀麽？”

　　“有！”祈安之迅速從鑰匙串上遞上兇器，一個成年男子用的鋒利無比的大指甲刀。小蘋果那個二百五的大哥接過來就對著弟弟的小指甲絞去！

　　嘎吧嘎吧絞指甲的聲音在屋子裏清脆的響起，哥哥好有成就感，可是弟弟覺得好可怕哦！

　　小蘋果嚇得瑟瑟發抖，可還沒等他把顫抖的小肉手縮回去，慘案發生了。

　　“呀！糟了，怎麽出血了？”唐慕辰看著弟弟小肉指頭上那一抹殷紅的血跡，嚇得面如土色。

　　祈安之比較鎮定，“就這麽點小傷口，沒事兒！來，拿紙巾擦擦就好了！”

　　哇！慘無人道呀！沒有天良啊！小蘋果終於在疼痛中掙脫了周公老大爺的束縛，號啕大哭！有這麽虐待新生兒的嗎？有木有？

　　這到底是不是我親哥啊！我要驗血！驗DNA！

　　嗚嗚……我要爸爸！我要媽媽！我不要他們兩個笨蛋照顧我啦！爺爺！快來救救我！

　　巨大的啼哭聲終於給苦難深重的小仔仔博得了出路，善良的護士大媽天使來搭救他了。

　　待見到這兩人在手忙腳亂的拿紙巾給寶寶擦著手指頭，那上面還留有鮮明的血跡時，她也嚇了一跳，“你們到底幹什麽了？”

　　他們在消滅罪證！小蘋果揮舞著小肉爪，哭得一塌糊塗。

　　“天啊！你們割傷寶寶手了！要是弄出新生兒破傷風怎麽辦？”護士大媽嚴厲斥責了兩個不負責任的大哥，迅速把寶寶抱走去急救了。

　　破傷風？有……有那麽嚴重麽？兩夫夫對望一眼，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闖了大禍了。

　　唐慕辰最近打慣了手，當下橫眉怒目，對著祈安之的腦袋就敲了一爆栗，惡人先告狀，“你這蠢貨！我弟弟能剪指甲的嗎？你從前不是帶過你那倆寶貝弟弟嗎？怎麽一點經驗都沒有？”

　　“好象動手的是你自己吧！我也就說說而已！”祈安之揉了揉被敲痛的額頭，萬般委屈。

　　唐慕辰更生氣了，“明明你才是主謀！都是你教唆的！一點忙都幫不上，還淨添亂！”他一面罵，一面往外跑，“護士！護士我弟弟沒事吧？”

　　怎麽可能沒事？小蘋果因為他那個笨蛋哥哥的誤操作，白白挨了一針，好痛痛哦！

　　等著娥姐帶了飯菜回來，把這兩人一頓臭駡，“作孽喲！這麽點小的孩子你們剪什麽指甲？他連自己都抓不到，還怕抓到誰了嗎？他這腿上纏的是什麽？這種老土的方法我媽都不用了，虧你們還想得出來！孩子家長呢？叫家長來！”

　　就連代孕媽媽也看不下去了，蘇白燕一醒來就聽到這噩耗，畢竟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還是很有些感情，委婉的勸說，“要不你們還是請父母過來吧！畢竟你們倆一點經驗也沒有，小孩子這頭幾個月是最難帶的。”

　　就是就是！小蘋果也很期待自己素未晤面的家長們。

　　可蘇媽媽的耐心勸說，娥姐哇啦哇啦的一通臭駡，還是沒能起到應有的效果。此事到底還是被這兩個大哥哥又是發誓又是保證的給忽悠了過去。

　　可憐的小蘋果啊，當得知要熬到三個月，才可以回去見家長時，他決定不再沈默了。

　　小蘋果要爆發！要奮起反抗！別以為人家年紀小，就只能任你們擺佈。哼！我要報仇！報仇！這辦法就太多了，比如說，他可以在他們吃飯的時候拉臭臭，在他們恩愛的時候啼哭，在他們忙碌的時候睡覺，在他們想休息的時候鬧騰……

　　總之，唐家兄弟倆的恩恩怨怨就從這一刻起算是結下了。

　　以至於N年後，祈安之覺得自己真是無比用心，唐慕辰覺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不明白為何這只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才得來的小蘋果，為什麽總是跟他們對著幹時，他們已經忘記，這仇恨其實就是這一指甲剪刀結下的……

　　唉！可惜這兩夫夫這輩子也沒能造出一隻哆啦A夢，如果有的話，一定要坐時光穿梭機回到當初，打死也不給他剪指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