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是童話裡的王子5

天氣變冷，早讀過後的早操總有人用各種藉口不去，這個說頭疼，那個說肚子疼，女生請假更容易，同為女人的班主任從來不回駁女生的請假，引來班上男生的諸多不滿。

早操過後，領導講話是學生最深惡痛疾的，站在寒風裡瑟瑟發抖，牙齒打著架，一臉優越感的政教處主任拿著話筒像是在開個人演唱會那般激動且滔滔不絕。

不知底下無數兇狠的目光。

最後政教處主人終於說了一句人話，“明天就是冬至，所以學校決定明天下午高一高二四點半鐘準時放學，讓同學們回家吃湯圓。”

於是，抱怨不斷的場下一片歡呼。

“還有。”政教處主任在眾人的歡聲中來了個轉折，咳了一聲，道：“下下週一是元旦，為了能讓同學們在家裡過元旦，校方決定下下週一週二放假，下週六周日補週一週二的課。”

場下一片唏噓。接著又是一陣笑聲。

宋宇輝放學回到宿舍後就給林皓熙發了資訊，告訴他明天下午就能回去。

冬至果然是一年之中最冷的，吳妙涵穿得跟個包子似的還在瑟瑟發抖，一直抱怨，“教室裡的空調為什麼只有夏天才開，明明冬天也能制暖啊，學校好小氣！”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自習，宋宇輝和數學科代表被數學老師叫過去改數學卷的客觀題，拖了一點時間，回到教室後，裡面已經空了。

宋宇輝看了看時間，剛過五點鐘，帶了幾本練習冊回到宿舍收拾兩件衣服，背著雙肩包往學校後門走去。

學校後門是比較舊的居民區，房子都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留下來的，很多房子等待拆遷，人煙較少，所以很安靜。

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宋宇輝接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溫柔，“放學了沒？”

“恩，放了，我正要去搭公車。”

林皓熙推著手推車在逛超市，走到冰箱前拿起一包湯圓看了看，問電話那頭的人，“今晚吃湯圓，你想吃什麼陷的？”

“我什麼都吃，哥，你決定就好。”宋宇輝加快了腳步，恨不得立即回到家。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林皓熙一邊往購物車裡放湯圓一邊說：“那就買一包芝麻餡，一包花生陷，再來一包紫米芝麻陷的。”

“哥，會不會太多。”

“不會，到時候李毅也來蹭吃的，有他在不怕吃不完。”林皓熙推著購物車往蔬果區走，“光是吃湯圓會膩，要不再買幾根黃瓜回去用酸辣椒涼拌著吃。”

宋宇輝說：“家裡好像沒有酸辣椒了。”

“等會我買一罐回去。”林皓熙往購物車放了三條青瓜，還想問他有什麼想吃的，突然電話裡傳來一陣慘叫，聽得出來是宋宇輝的聲音。

林皓熙心裡一驚，對著電話聽筒喊：“小輝，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那邊沒有回應，只有宋宇輝啊啊的慘叫聲，還摻雜著其他的聲音，“土包子！——打死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多管閒事！”

“宇輝！”林皓熙在超市里大喊，周圍的人全都看了過來！林皓熙無暇顧及周圍人的反應，扔下了購物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了出去，叫了計程車往宋宇輝的學校趕。

宋宇輝被四個人拳打腳踢，沒有一絲還手的餘地，倒在地上蜷縮著身子，背部和腿都被踢了多腳，火辣辣地疼著。

剛剛跟林皓熙打著打著電話，就被突然跳出來的四個人圍攻，五點多鐘的天已經開始變黑，宋宇輝一抬頭就看到了張偉東那張臉。緊接著，身上就像是被無數個錘子捶打一般，只剩下痛覺，小腿被狠狠地踢了一腳，身體往前撲過去，倒在了地上，死死抓住的手機被甩了出去。

臨走時，張偉東再往他肚子上踢了一腳，“媽逼，死土包子！”

等他們四個人都走了，縮在牆角的宋宇輝撐著地面，想要坐起來，嘴唇裡一陣腥鹹味，嘴裡和鼻子流了很多血，順著下巴染紅了校服白色的部分。

身上到處都痛，隨便動一動就好像要散架似的。天氣很冷，宋宇輝的雙手被凍得青紫，想要站起來，腳一軟，身子跌了下去。

視線裡，他的雙肩包在地上變了形，被踩了很多腳，手機不知道去了哪裡。天色漸暗，宋宇輝忍著全身的痛在地上找手機。

手機螢幕在離自己不遠的牆角邊亮了起來，諾基亞的標準鈴聲響起，宋宇輝拖著身子爬過去，顫抖著手按下了接聽鍵，聽筒是林皓熙急促的聲音，“宇輝，你在哪？！”

宋宇輝滿嘴的血，嘴唇發抖，握著手機的手也在發抖，“哥，我……我在後門，後門的……”

還沒說完，手機卻因為電量低自動關了機，宋宇輝按了幾下，沒反應。天漸漸黑了下來，這個小巷子少有人走，宋宇輝走這裡是因為可以穿過這去搭直達到家的公車。

越是接近天黑，溫度就越低，宋宇輝握住手機靠坐在牆邊，寒冷刺骨的冷空氣將他團團包裹，想要離開卻力不從心，雙腳卻已經僵硬麻痹。

全身都在刺疼，感覺就要失去知覺，宋宇輝的眼皮漸漸往下掉，生命會不會就在這裡結束了？他還沒好好報答林皓熙，也還沒有好好孝順爺爺奶奶，甚至連他們最後一面還沒見到。

“宇輝！”林皓熙開了手機上的電筒功能，在小巷子裡尋找著宋宇輝的身影，邊喊邊喊他的名字。

宋宇輝遠遠聽到林皓熙的聲音，想要出聲回應，喉嚨嘶啞喊不出來，嘴裡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鼻子被凝固的血堵住，只有靠著嘴來呼吸，呼出的氣變成白霧，在冷空氣中消散。

幾分鐘後，林皓熙終於在一間舊房子的牆角找到他的身影。

看到他的樣子，心滴著血。大跨步過去，蹲下把他瑟瑟發抖的身子抱在懷裡，憤怒和心疼交織在一起，壓低聲音問：“到底是誰，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宋宇輝小聲地說：“哥……我，我沒事。”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林皓熙用袖子輕輕擦了擦他嘴邊的血跡，天氣乾冷，血跡已經凝結，“我送你去醫院。”

林皓熙把他抱起來，往馬路的方向跑。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城市霓虹燈一盞一盞地亮了起來，紅的綠的燈光照得人眼花繚亂。

宋宇輝被醫院護士推著進了醫務室檢查以及處理傷口，林皓熙坐在走到的椅子上等。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林皓熙按下接聽，不知道狀況的李毅對著手機咆哮，“我靠，不是說今晚吃湯圓，人呢？我都敲了半個小時門了才發現裡面沒人，都去哪了？”

林皓熙說：“在醫院。”

電話那頭得人顯然覺得很訝異，“醫院？你，你沒事吧？”

“我沒事，是宇輝受了傷。”

“怎麼受的傷，嚴重不嚴重？”

林皓熙現在滿腦子都是宋宇輝，沒有任何心情跟李毅在電話裡詳細解釋，“今晚晚飯你自己解決，我掛電話了。”

正要掛電話，李毅忙叫住，“等會，哪個醫院，我立馬趕過去！”

林皓熙說了醫院的名字，掛了電話，癱坐在醫院的椅子上。回想起剛才在電話裡聽到宋宇輝慘叫聲音，握著手機的手指指節泛白。

一個小時後醫生開了門，林皓熙像風一樣進了去。

宋宇輝正躺在病床上，左腳打了石膏。身上髒衣服被脫了下來，只剩下裡面的衣服，臉上的血被清洗乾淨，鼻子和鼻子下方通紅，眼睛下方有一塊紫青。

林皓熙走到床邊彎著腰湊近他，眼睛微微濕潤，空著的手撫了撫他的頭髮，一時說不出話來。宋宇輝疲憊地睜著眼睛看著林皓熙，小聲喊他，“哥。”

“疼不疼？”

“不疼。”宋宇輝輕輕搖了搖頭。

林皓熙的語氣了說不出的溫柔，“有哪裡疼的話一定要說，告訴哥或者告訴醫生，不能強忍著，知道不？”

“知道。”宋宇輝撐著手臂想要坐起來，“哥，我們回家做湯圓吃吧，我不想呆在醫院。”

林皓熙把他想要起來的身子壓下去，“先躺著，湯圓等你身上的傷好了再吃。”

宋宇輝是顧及到在醫院看病要花很多的錢，所以不願意呆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