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月光光心慌慌

　寧棋趴在桌子上寫作業，不時地抬頭瞄瞄坐在一邊專心處理公事的靳亦航，想到中午林蔭小道上的互相表白和淺嚐輒止的吻，捂嘴偷笑著有點心猿意馬。一開始他還擔心會尷尬，只是靳亦航似乎坦然依舊，帶他回家吃飯，再回到靳亦航的公寓做作業，都沒有提起表白和吻的事。

　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一亮，寧棋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是黎昕發來的信息，以為又是黎昕這無聊的傢伙隨手發的搞笑騷擾信息，沒想到卻是意外驚喜。

　黎昕：小霜降，萬聖節有活動安排了咩？沒有的話，哥哥給你和驚蟄留了兩張1987酒吧的票，來參加萬聖節活動吧！

　寧棋：（ˉ﹃ˉ）絶壁沒有活動安排，有也要推掉。

　黎昕：噗，那就和驚蟄一起來吧，化妝假面舞會哦。

　寧棋：我這就去跟靳老師商量。

　他早就聽說過1987萬聖節狂歡化妝舞會盛典，非常豪華熱鬧，曾經在電視上看過報導，向往已久啊，黎昕那傢伙終於靠譜了一回，就算賣萌打滾也要拐靳亦航帶他去參加：「靳老師，黎昕發信息說給我們留了1987萬聖節的門票，讓我們去參加。」

　靳亦航將注意力從筆電上移開，看著寧棋一臉無辜的表情，眼中卻滿滿都是期待，輕笑搖頭：「你很想去？」

　「總不能浪費黎昕的一番心意吧，1987萬聖節化妝舞會一票難求，人家想去還買不到票呢，黎昕特地給我們預留了，總不能浪費啊！」寧棋說得一本正經。

　靳亦航關掉筆電，起身過去拍拍他的頭：「行了，到時候帶你去，作業寫完了？寫完了就去洗澡睡覺。」

　「還有一點點，靳老師公事處理完了就先去洗吧，我馬上就好！」寧棋趕緊拿起筆繼續寫作業。

　靳亦航看他這麼認真不再打擾他，收拾好資料和課本，走出書房回到房間，取了換洗衣物先去洗澡，感受著花灑噴灑在身上的溫熱，靳亦航輕輕舒了口氣。跟寧棋互通心意後，他也有點緊張，擔心兩個人的相處會變得不自然，好在寧棋這傢伙天生少根筋，在他刻意營造的坦然下依舊開心自在。

　從未想過會喜歡上這麼一個人，偏偏還是自己的學生，年齡和身份的差異懸殊，存在著太多的因素，不過他並不擔心這些，只是一想到寧棋家人對他的信任，若是有一天發現他們的關係，不知會有怎樣的態度。既然喜歡認定了，他從沒想過放棄，到時候必是一場硬仗。

　走出浴室見寧棋已經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發呆，見他出來立刻從床上爬起來，跪坐著愣愣注視著他，靳亦航輕輕一笑，今天他在浴室確實待久了，想了一些事情，估計這傢伙心裡敏感，怕是胡思亂想了，坐上床將人抱在懷裡，安撫著他的後背。

　「靳老師，你今天洗澡特別久！」寧棋抬手圈住他的脖子，這還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擁抱，以前都是他睡著後靳亦航摟著他，唯一一次就是跟靳亦航連麥那天，情到深處不由自主地擁抱，但是這次的擁抱感情完全不一樣，是互相喜歡的擁抱。

　靳亦航輕輕拉開兩人的距離，雙手依舊摟著他的身體，凝視著臉蛋漸漸通紅，眼神開始飄忽的寧棋，勾唇一笑，俯首吻住他。寧棋立刻慌亂地閉上眼睛，感受著落在唇上的濕潤，白天表白時的英勇神武立刻消失無蹤，只剩下狂跳的心。

　隨著吻的深入，寧棋感到身體被輕柔地放倒在床上，靳亦航緊緊壓著他，溫柔地撫摸著他的後背，緊張地渾身僵硬，雖然很期待跟靳亦航親密接觸，比如像這樣的親吻，可是更深入的發展貌似太早了吧？

　「想什麼呢？這樣也能神遊，我是不是該佩服你？」靳亦航放開他，微微撐起身體減輕重量，無奈地笑看著他，親密地啄吻他的唇角，「睡吧，現在不會對你怎麼樣。」

　「才不是這個意思，緊張一下總該可以吧，我都沒有談過戀愛，哪像你啊？身經百戰！」寧棋彆扭地撇過頭去，臉上的滾燙無法退散，根本不敢跟靳亦航對視。

　靳亦航輕笑出聲，翻身躺在他身邊，將這個變扭的傢伙抱在懷裡，白天明明霸道得很，可謂勇氣可嘉，真正親密時終於知道要害臊了：「 寧棋，我們相差懸殊，跟你在一起這件事，我考慮猶豫很久，不否認曾經喜歡的是霜降，當時想過如果是霜降，可以考慮發展到三次元。你覺得我溫柔，其實我是個很平淡的人，跟我在一起也許不會很浪漫。」

　「我雖然沒成年，可畢竟是個男的，一個大男生要什麼浪漫主義，搞那些小女生喜歡的浪漫和激情，我也不需要。以前我喜歡的也是驚蟄大大，你覺得我是個不省心的學生，我覺得你是個凶巴巴討人厭的老師，這點我們扯平了。」寧棋往靳亦航懷抱送了送，緊緊抱著他的腰。

　「學生時期也只談過兩三次，最終都是平平淡淡散了，只是始終找不到想要的感覺，現在明白了，寧棋，我會好好照顧你！」靳亦航輕柔地說著，抱著寧棋有一種充實的感覺，他喜歡霜降的乖巧，偶爾淘氣惡搞調節氣氛，一開始也許是感動霜降對他的執著和付出，對霜降產生特別的感情，後來知道是寧棋，才將霜降的感情慢慢和寧棋融合在一起。

　「驚蟄大大，我喜歡你兩年了，渴望得到你的注意，等到真的得到你的回應，我又開始不滿足，期待更進一步，後來跟筱筱談心時才明白，自從跟你真正相處，我對你的喜歡早就超越對偶像的崇拜。」寧棋很高興靳亦航對他的坦白，心裡暗暗得意，原來他是靳亦航唯一喜歡過的人。

　兩人親密地抱著聊了很久，寧棋對靳亦航的瞭解又近一步，在他的心目中，靳亦航永遠是二次元無數人崇拜追逐的驚蟄大大，三次元是對他溫柔照顧的靳老師，這樣的雙重身份對他來說，靳亦航注定是與眾不同，跟靳亦航在一起，他永遠不會覺得平淡無奇，更不會有什麼不滿足，只要靳亦航一直喜歡他就好。

　11月1日萬聖節，寧棋一放學就拖著靳亦航匆匆吃過晚飯，迫不及待地趕往1987，1987停車場的車位幾乎全滿，好不容易找到車位停好車，寧棋就拉著靳亦航的胳膊奔向酒吧。

　剛走到門口就感到肩膀被人猛然一拍，回頭對上一張慘白的臉，寧棋呆愣地眨眨眼，渾身毛骨悚然，驚恐地摀住嘴阻止差點爆發出的尖叫，後退著撞上靳亦航的胸膛：「僵、殭屍！」

　「哈哈，小霜降，你這反應真得我心，矮油，看來我的變裝非常成功！」

　「黎昕！」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從眼前這張殭屍臉傳出，寧棋才穩住驚恐的心情，無語地望著一身清朝殭屍打扮的黎昕，整張臉塗抹得慘白，還真有以假亂真的氣勢，身後站著一對同樣一臉無奈的情侶，兩人都非常出眾，「梓硯呢？」

　「噗，你別看梓硯平時清冷淡定，他最怕這種東西，以前高二在部隊軍訓時，部隊裡流傳恐怖故事，某天早上醒來他居然躺在葉智宸的床上，還死鴨子嘴硬說葉智宸怕鬼，樂死我了。吶，我身後的這個莽夫就是葉智宸，旁邊是他女朋友。」黎昕朝後指指介紹道，瞪著葉智宸一臉嫌棄。

　寧棋看到葉智宸同樣不客氣地翻翻白眼，猜想他們關係肯定非常好，笑著跟他們打聲招呼，只是沒想到秦梓硯也有這麼可愛的時候：「筱筱和且梵哥怎麼還沒來？要不要打個電話給他們？」

　「不用，他們今天跟韓牧澤一起吃飯，早就在卡座等著我們，我們快進去吧！」黎昕攬住寧棋的肩膀，推著他往前走去。

　酒吧門口一群服務員正在派發假面，今天的1987完全與以往不同，門口飄起了層層黑色帷幕，燈光陰森黑暗，寧棋一手握著假面，一手緊緊抓住身邊靳亦航的胳膊，撩開帷幕慢步走進去。

　「歡迎光臨1987！」突然耳邊傳來一道毫無生氣的聲音，寧棋驚恐地轉身，對上一張面無表情嘴角掛著鮮血的臉，一身黑袍唯有那張臉格外慘白，寧棋驚叫一聲本能地往後逃竄。

　「嗷……痛死了，小霜降你這一腳可真狠，絶壁要殘廢了！」身後來不及反應的黎昕慘遭狠狠一腳，抱著腳原地蹦跳著，痛得臉都扭曲了。

　「對不起！」寧棋轉身歉意地看著黎昕，只是看著黎昕一身清朝殭屍打扮，如今卻抱著腳在那裡蹦跳著，突然覺得十分滑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別怕，都是服務員扮演的！」靳亦航看到黎昕這幅樣子，也忍不住笑起來，身後的葉智宸和他女友早就不客氣地捧腹大笑。

　寧棋望向旁邊快要跟黑色帷幕融為一體的服務員，正掩著嘴偷笑，終於放鬆心情，儘管知道今天是化妝舞會，可這麼恐怖的裝扮突然出現在面前，那衝擊力實在駭人。剛才在外面領取假面時，就聽到從裡面傳來尖叫聲，早已做好心理準備，還是免不了被驚嚇到，這妝畫得太專業了，那嘴角的鮮血就跟真的一樣。

　繼續經歷幾場驚嚇後，終於走進大廳，寧棋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場景，震撼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此時的心情。滿大廳的妖魔鬼怪，大廳上方飄著白綾，幾塊大大的白布上寫著黑色的「奠」字懸掛在高空，幾口棺材蕩漾著，還有各種以假亂真的殘肢斷腿和吊死鬼，高高掛在大廳上方。

　所有的男服務員都跟門口跳出來嚇人的服務員同一打扮，女舞者更加誇張，穿著白袍長髮遮臉地突然從面前飄過，更有「七孔流血」的站在單人升降台上跳舞，或者一身和服的女鬼突然出現在另一個單人升降台上，嚇得膽小者驚聲尖叫。

　四周圍大大小小的液晶屏幕上播放著驚悚刺激的畫面，加上駭人的音樂，寧棋呆滯地任由靳亦航將他帶到卡座，直到坐下來才狠狠抽了一口氣，這個萬聖節誤會果然夠刺激！寧棋有點後悔來參加這個化妝舞會了，看著滿場逼真的裝扮和瘋魔的表演，他一定會做噩夢。

　舞會一直持續到午夜12點，大家盡情狂歡，中間更是有1987特意安排的表演刺激得眾人尖叫不斷，卻將舞會推向一波又一波高潮。午夜12點，大屏幕上突然畫面一轉，一個長髮遮臉的白衣女鬼爬了出來，特意製作的3D畫面嚇得眾人再次驚聲尖叫，隨後爆發出瘋狂的吼叫和歡呼。

　寧棋連哭的心都有了，渾渾噩噩地被靳亦航帶回家，連洗澡都拖著靳亦航一起洗，直到被靳亦航抱到床上躺著，才猛然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紅著臉縮在靳亦航懷抱裡。喜歡跟穆筱一起看恐怖片是一回事，親眼見證和參與又是另一回事，今天連穆筱都被嚇得不輕。

　一夜噩夢連連，多次被驚醒，幸好有靳亦航抱著他。第二天寧棋頂著熊貓眼齜牙咧嘴地發微博抱怨，附贈一堆「清醒」時拍的高清驚悚照片，事後還特意畫了一幅四格Q版小漫畫表達心情，其中一張就是黎昕扮演的小殭屍抱腳蹦踏的情景，萌翻了一大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