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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青》第41章
  除蠱

  荊衣隨後趕到,見林之卿呆呆地靠在床頭,衣衫碎裂,就猜到了方才發生了什麽,他惦記著殷承煜,還是沒有進去撫慰他。

  林之卿樂得清閑,呆坐了半晌,忽然自嘲自己適才無力反抗的樣子太過可笑,不免想到荊衣對他說過的話,陷入沈思。

  巫傷命一針下去,殷承煜就從醉瘋中醒過來,又灌了一碗醒酒湯,他才慢慢恢複理智。

  荊衣一臉擔憂地站在一旁,殷承煜給他一個淡淡的笑,對還在興奮中的巫傷命道:“我好像聽到你說,想到了。”

  巫傷命笑道:“是,西南有女曰蠱婆,蓄蠱為生,裸形披發夜祭,蠱見男子便敗,乃純陰所聚也。其實蠱類大同小異,我在雲南采藥時,雖然未曾親眼見過,卻是聽聞有外人擅闖苗疆,被下了蠱,腹脹如鼓,死後蟲食全身,皮肉全無。”

  殷承煜握著茶碗,撇去上面的細沫,道:“這些我都清楚。”

  “那你能否告訴我,催魂香是何處得來?”

  “你既然知道如何去蠱,那它的由來還不明白嗎?”殷承煜手上一停,冷冷地看著巫傷命。

  巫傷命摸摸下巴上的胡茬:“傳聞畢竟有偏差,從你口中說出來的比較可信。”

  殷承煜掀開碗蓋,吹了吹熱氣,淺淺抿了一口:“我母親是苗裔。”

  這倒是出乎巫傷命的意料,他年少進入白衣教,與殷承煜交往甚密,後來便長期留在中原,殷承煜也離開了白衣教,兩人只以書信有過幾次聯絡,殷承煜是上任教主的養子,與白年一起長大,身世卻諱莫如深,教中人鮮有人得知。

  此番聽到他說有苗裔血統,不免驚訝:“那催魂香是你母親……”

  殷承煜搖頭:“母親早亡,我是在扶靈回鄉的時候,無意間得到的催魂香。”

  “苗人有黑苗白苗之分,他們雖然都會用蠱,但黑苗的蠱十分凶殘,白苗的則溫和很多,催魂香這樣奇妙的,肯定是黑苗蠱。”

  殷承煜唇角一勾:“沒錯,我的母親就是黑苗。”

  巫傷命忍不住問道:“你既然拿到催魂香,那就沒有問過如何解法?”

  殷承煜擡眼看他:“如果問了,我還找你做什麽?”

  巫傷命道:“我這法子,是險中求勝的招數,稍有不慎,你的小情人就會被蠱反噬,發瘋至死。若非萬不得已,我也不願……”

  殷承煜道:“無論如何,也要拔出來。”他猶豫一會兒:“在給他用過之後,才有人告訴我,催魂香入體後是生在人的骨髓中,慢慢的他就會骨酥筋斷。”

  巫傷命卻是輕蔑一笑:“我看你也不是那麽稀罕他,死了也就死了,還有什麽可惜的?”

  殷承煜一愣,隨即微笑:“這倒也是。不過,我還真可惜,這樣一個人折在我手上,他的滋味太合我口味,沒了是遺憾。”

  巫傷命卻促狹道:“難道不是這個人性子剛烈,讓你一直沒有得手,才不捨得放開嗎?”

  殷承煜凝神一想,點點頭:“你說是,就是罷。”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你先聽我一句,這十幾天千萬不要再動他,等外傷一好就開始拔蠱,如果你做不到,那幹脆弄塊墳把他埋了利索。”

  殷承煜自是滿口答應。

  他們這一夜都不安生,巫傷命倦極,也懶得回壽材店,鑽到荊衣屋裏就睡的死沈。

  接下來幾日殷承煜冷面冷口,一眼也不多看林之卿,只有荊衣巫傷命還有那個童子天天圍著林之卿轉,各色補藥像吃飯一樣給他灌。

  巫傷命已經笑嘻嘻地跟他說過何時要拔蠱,甚至將其中的危險都講得入木三分,他本是想拿林之卿驚慌失措的樣子來取笑,不想林之卿一笑而過,道:“巫神醫只管下針。”

  巫傷命見他形銷骨立,身上已經被消磨得沒有少年人的生氣,一向冷心腸的人也有點憐憫他,不再取笑於他,轉而無聊時逗弄好脾氣的荊衣,惹得荊衣也氣得暴起。

  巫傷命對什麽東西起了興致,就一定要去招惹一下,不然就渾身不得勁,荊衣越是生氣,他越是開心,把他耍的團團轉。

  荊衣後來見他就躲,巫傷命就天天賴在他的房裏,鳩占鵲巢一樣守株待兔,讓荊衣也無可奈何。

  林之卿的身體慢慢好轉,巫傷命給他卸下軟木塞,用細長男形探入,將裏外輕輕插過,問了他的感受,才算了結。

  林之卿跪趴在床上,屁股高擡著,雖然明知巫傷命是為診治方便才讓他擺出這個姿勢,可到底還是羞恥,臉頰埋在雙臂間,紅得滴血。

  殷承煜執意在一旁觀看,眼神幽深到可怕。

  巫傷命擦了手,道:“那麽,後天就開始除蠱吧。”

  林之卿飛快鑽進被裏,穿好褲子,在鑽出來時,臉上仍是紅潤潤的。

  巫傷命不覺尷尬,叮囑了幾句好好休養,自己又溜出去找荊衣的麻煩。

  殷承煜沈悶地站在一旁,仿佛要看穿厚厚的棉被,林之卿不覺有些發抖,便往裏縮了縮,只露出個發頂。

  忽然聽到殷承煜輕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沒有催魂香,你照舊跑不了。”

  林之卿心中腹誹,嘴上卻學乖了,沒有頂撞。

  沒人頂嘴,殷承煜一個人耍威風也沒甚意思,又站了一會兒,才出去。

  林之卿聽得外面沒動靜了,才掀開被子透氣。

  他一直是個豁達的人,心結一旦打開就不會自怨自艾,精神也振作起來,到了除蠱那天,早早地便起身,飯也多吃了一碗。

  這一天非常悶熱,雖然已經是夏末,但暑氣簡直要將大地都要蒸透。荊衣不無憂慮地把房間的門窗都封閉,爬上屋頂揭開兩塊瓦片,權充作是天窗來透氣。

  原來除蠱是以極陽化極陰,一絲風都不許有。

  提前一天在房間四角點了火盆,才進去就要被那熱浪逼出來,屋子正中放一隻巨大的木桶,桶中是煮過的藥湯,還微微帶著沸騰的水泡。

  林之卿脫得赤條條地,先獨自在那蒸籠一樣的屋子裏呆了小半時辰,身上都被蒸出了一層汗後才慢慢浸入略微放涼的湯藥裏。

  待木桶下的柴火添了三次,林之卿也已經熱得接近昏厥,若不是桶中有個小凳子能坐著,他早坐不住了。巫傷命掐算好時辰,才與殷承煜飛快進門,把門反鎖,不帶進一絲涼氣。

  水汽朦朧中,林之卿全身被蒸得通紅,無力地倚在桶邊,臉是紅的,可唇卻是慘白的,竟然有中暑的跡象。

  巫傷命不慌不忙地打開針包,捏起一根插到他人中上,林之卿身子一震,幽幽轉醒。

  “別睡著了,再怎麽難過都忍著。”殷承煜扶著林之卿的頭,輕聲命令。

  林之卿困難地動了下幹澀的喉嚨,張了張嘴。

  巫傷命手指如飛,已經將十幾枚銀針盡數插入他頭頂大穴。

  這些穴位都是為了刺激他精神不至昏沈,每一處下針都是痛徹心扉,此番連續刺針,山崩地裂一樣的劇痛瞬間擊潰了林之卿,他忍無可忍,在水桶裏猛烈地掙紮起來。

  殷承煜連忙抱緊他,不讓他亂動,巫傷命穩穩插入最後一針,林之卿已經痛得慘叫,淒厲不忍聽。

  “這只是開始。”巫傷命按住他脖頸上的脈絡,慢慢捋著那根暴起的青筋。

  像是有神奇的力量,他黝黑的手指在他身上各處經脈撫摸一遍,林之卿的痛也被安撫下去,逐漸安靜下來,滾燙的身體被殷承煜擁在懷中,呈現出十分鮮妍的顔色。

  巫傷命二人進來時只穿了一條長褲,此時也被水汽與身上的汗液濕透了,緊貼在大腿上,殷承煜忍著酷熱,把林之卿死死壓住,另一手卻是抓住了林之卿的手,與他十指緊緊交纏著。

  見他安靜下來,巫傷命讓殷承煜把他抱出木桶,平躺放在竹席上,自己則把火盆端到腳邊,一株幹枯的藥草在火苗上燎過,便將它塞到一隻小小竹筒中,按到林之卿胸口。

  林之卿的皮肉在這熱蒸水燙過後,已經熱辣到麻木,此時拔罐上身,反而沒有覺得太過難受。

  巫傷命動的極快,只覺眼前一花,林之卿胸口小腹上已經呈五行分佈出現五隻竹筒。

  巫傷命按著他的脈搏,默數到百時,一掌拍在他肚臍上,掌心內力一激,居然把上面的五個竹筒同時震開。

  他連忙去看那處的皮肉,本就紅潤的肌膚上出現五個深紫的圓圈,表面甚至都有細小水泡出現。

  他問過殷承煜催魂香是如何種下的,殷承煜沈吟許久才說了實話。

  他得知催魂香的作用後,一直苦於找不到人使用,後來遇到林之卿,就在某次歡愛過後,把那東西合著精液塞進他後穴中,還逼他含著那精液一天一夜才許排出來。

  催魂香遇精才活,一天一夜的功夫已經足夠它鑽入林之卿肺腑中了……

  巫傷命不禁皺起眉頭。

  雖然早知催魂香寄生骨髓,但他總有一兩分僥幸的念頭,此時看來,這念頭還是可笑了些。

  巫傷命看了一眼殷承煜。

  殷承煜似乎也有些悔恨當初的決定,臉色沈寂,晦暗不明地看著懷裏的人。

  “你的內力是純陰,催魂香也是極陰,若是以你的內力入體引它出來,興許會多幾分勝算。”

  把林之卿重新放回桶中,巫傷命輕聲道:“這是這對你的內力耗損極大,恐怕要休養一陣子才能回複過來。”

  殷承煜猶豫一下,問道:“其他的法子?”

  “施針把催魂香逼到一處,刮骨去毒,只是那段骨頭,也許就會廢了。”

  殷承煜忍不住道:“若是失敗呢?”

  巫傷命淡淡揚起唇:“大不了就是他死。只是……兩種一個難看些,一個好看些的區別。你可要想清楚。”

  殷承煜低下頭,正好與林之卿恍惚的眸子對上。

  林之卿默默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用嘶啞的嗓音道:“我要刮骨。”

  殷承煜握著他肩膀的手一顫。

  林之卿虛弱地笑了笑,聲音雖然細微,但語氣卻是堅定不容改變的:“我要刮骨。”

  殷承煜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惡狠狠地等著林之卿,恨不得要把他撕碎。

  林之卿此時已經不畏懼他,又重複了一遍。

  巫傷命便詢問地看向殷承煜。

  殷承煜陰測測地咬著牙:“給他刮!如你願!”

  林之卿如釋重負地闔上眼,再睜眼時,眸子裏也多了幾分神采。

  巫傷命將一整套一百單八根赤金針取出,這些金針是他的寶貝,細者如牛毛,粗者有幼兒手指粗細,長六寸,表面鐫刻有細枝纏花圖樣,精美至極。

  林之卿看著他挑出一根細長的金針,在火苗中燎了一下,毫不猶豫地插入膻中穴。林之卿只覺喉頭一甜,竟是一口鮮血被逼了出來。

  他默默動了動喉頭,將血咽下去,巫傷命看著他的雙眼,安慰道:“忍一忍。”

  下針卻是毫不留情,從胸口開始,到腳底湧泉穴,沿著全身經脈,將全部大穴盡數封死,然後灌注內力於針尖,插針至骨,硬是將零散生於骨髓中的催魂香一點一點逼到他的左手臂處。

  痛入骨髓,林之卿這一次才算真真切切體會到這個詞的含義。

  骨頭裏似乎有萬千小蟲在啃噬骨髓,痛癢難當,但是這痛癢卻不能靠抓撓來緩解,從內而外地,生生要將人折磨瘋。

  林之卿先前還能忍耐,全身瑟瑟發抖,強忍著要去抓撓的衝動,後來那痛癢越來越聚集,漸漸從全身彙集到他的上半身,最後停留在手臂當中,全身各處的癢也愈演愈烈,仿佛要一起發作吃掉他。

  一瞬間林之卿只想把那只手臂砍掉,他刹那失去理智,連殷承煜都沒能按住他,被他一下子掙脫開,朝著牆壁便撞了過去。

  殷承煜和巫傷命都沒料到他會如此,連忙去拉,可還是晚了一步,林之卿一頭撞上牆壁,登時頭破血流。

  兩人手忙腳亂地把他拉回來,為他止血,林之卿口中淒厲地哭喊著:“殺了我吧,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一下一下地把那條手臂往地上撞,讓人抓都抓不住。

  殷承煜不忍再觀,兩手沾滿了他的血,一面為他輕輕抓繞著肌膚,一面微顫這聲音問道:“你快想想辦法。”

  巫傷命冷冷道:“他自己選的,我能有什麽辦法。”

  殷承煜忙道:“不是能用我的內力嗎?”

  巫傷命咧嘴一笑:“早幹嘛去了,都到這一步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

  殷承煜第一次面露悔恨之色,他緊緊握著林之卿近乎癲狂的身體,竭力道:“那你繼續啊!”

  巫傷命反倒是不急了,慢吞吞蹲在一旁,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這個時候,只能靠他自己,我也是無能為力。”

  殷承煜只能眼睜睜看著林之卿痛不欲生,他盡力抓著他的手臂不讓他去抓爛自己的皮肉。

  林之卿先是在地板上來回蠕動磨蹭,背上的皮肉一片血肉模糊,殷承煜忙把他抱起,林之卿在他懷中無處著力,那痛癢就像瘋長的野草,將他的全部意識都吞噬了,只餘下永無止境的折磨。

  林之卿放下了所謂的矜持和尊嚴,苦苦哀求殷承煜,求他給他一個痛快。

  殷承煜心裏越來越不是滋味,林之卿滿是淚水的臉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一聲聲慘叫都像利刃劃過心底最柔軟的那塊。

  “阿卿,忍一忍……”他嘶啞著,輕輕喚著林之卿的名字。

  可林之卿早已不認得他是誰,他只盼著有人能終結這痛苦,只要那人做得到,要他做什麽,他都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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