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之狼 卷一 章二十九 想找死嗎?
安德麗雅就在杜蘭德身邊,她並不是職業者,根本感受不到肯特散發出的精神波動,這時見杜蘭德忽然自言自語起來,她不由奇怪地說:“你怎麼了,說什麼呢?”
杜蘭德搖頭說沒事,說著站起身來,輕輕拿起斜倚在一旁的矮人火槍。
他說得輕鬆,心裡卻已經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安德麗雅一向敏銳得嚇人,她立刻察覺到了杜蘭德的變化。看著他略顯凝重的臉色,安德麗雅輕輕皺著好看的眉頭,問:“到底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杜蘭德沒有答話,而是微眯著眼睛,看向西方,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阻隔,直接落在鬼街最深處那棟破破爛爛的雙層小樓上。剛才那個蒼老的聲音響過之後,就沒有後續動靜了,精神波動如潮水一般飛快退去,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得出那人小心地避免和杜蘭德爆發精神層面上的戰鬥,這才在探測到杜蘭德並留下消息後一觸即收,讓杜蘭德根本沒有時間發動反擊。
其實戰鬥法師並不擅長精神類的攻擊,倒是在靈魂防禦上強大無比。隨著修煉升級,戰鬥法師的靈魂和精神力會逐漸轉移到體內的元素水晶中,只要元素水晶不被擊破,靈魂幾乎是不可磨滅的。元素水晶可以說是戰鬥法師一身強大戰力的核心和基礎,是最強的一點,同時也是弱點。一旦元素水晶受損,甚至被徹底破壞,戰鬥法師也就完了。
杜蘭德沒有立刻行動,而是站在原地,安靜地思索片刻。
他能感受到,那個自稱“肯特.米奈希爾”的人在精神和靈魂方面的造詣很高,剛才那一道精神探知用得嫺熟無比,而且速度極快,來得突然、退得迅速,精神波動更是無比細膩,根本不受各種實物障礙的阻滯,也就最大限度地減少了精神消耗。
精神探知,顧名思義,是一種依靠精神力的輻射和延伸進行探索感知的手段。
這是一項只有法職者才可能掌握的技能,而且不是每一個法職者都能學會的。在魔法師、牧師、傳教士、死靈法師這四類法職中,牧師幾乎是不可能學會精神探知的,魔法師中會這招的也不多。相比之下,傳教士稍微好一點。死靈法師則大多都是精神探知的大師,他們可都是靈魂上的大師。
“死靈法師?”杜蘭德眉頭微鎖:“從精神力的性質上看似乎是,但又有些不太一樣啊,不過精神力的質和量倒是相當可觀……”
無論如何,來者不善——這一點是肯定的。因為剛才對方通過精神共振直接進行靈魂傳音時,分明帶上了一絲靈魂震懾的力量。如果杜蘭德是五級以下的職業者,恐怕當場就要遭受重創。這大概也算是一個小小的試探。
杜蘭德微微冷笑,轉頭看向安德麗雅,飛快地說:“沒什麼大事,只是有人想找我‘談談’。”
他將“淡淡”咬得很重,笑得十分古怪,隨後說:“你在這兒等著,我很快就回來。”說完杜蘭德身形一閃,就從安德麗雅面前消失不見,他的移動速度之迅速就連職業者都未必看得清楚,更別說安德麗雅這個普通人了。
“哎,等等——!”安德麗雅徒勞地叫了一聲,杜蘭德卻已經消失在視野中了。
“哼,這傢伙……”她臉色複雜地歎了口氣,忽然有些懷念起沒有公開實力前的杜蘭德了,那時候杜蘭德是不會在她面前輕易展露實力的,自然不會出現這種瞬間消失不見的事情。
杜蘭德悄然離開藍靈堡,在夜色下身如鬼魅,縱躍如飛,轉眼之間就出了上城區,然後一路向西,直奔位於牧者之城最西面的鬼街。
牧者之城雖然遠不如雄踞大陸中央的永輝騎士之城那般面積巨大,但也不算小了。杜蘭德從位於城池東部的上城區出發,橫穿整個牧者之城來到極西,最終在鬼街前駐足,整個過程居然只用了兩分鐘不到。而且看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模樣,顯然還未盡全力。夜晚的鬼街說不出的陰森可怖,一股股陰風從街道深處湧出,風中似乎裹帶著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慘嚎聲和哭喊聲,還有無數怨靈掙扎的淒厲叫聲,絲絲縷縷了地鑽進杜蘭德而耳朵,他卻完全充耳不聞。
杜蘭德就那麼大刺刺地站在鬼街街口,不過沒有貿然進入。
過了一陣,肯特的聲音幽幽地傳來出來:“歡迎歡迎,呵呵,杜蘭德是吧?你比我想像中要快得多啊!而且,比我想像的還要年輕一些……”肯特的聲音仿佛金屬摩擦,難聽又刺耳,和剛才在杜蘭德腦海中響起的聲音簡直判若兩人。
聽到肯特的聲音,杜蘭德微微一愣,隨即臉上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肯特的聲音繼續響起,隱隱帶著一種傲然:“我是肯特.米奈希爾,一名死靈法師。”
杜蘭德點點頭,淡淡地說:“我知道,我聽說過你。”
在牧者之城已經混跡整整五年了,以杜蘭德的實力,城中絕大多數地方對他而言都不是秘密。他也曾想過探一探這條鬼街,卻被獵手大廳地下那扇魔龍石門背後的三人攔住了。那三人告訴杜蘭德,城中除了那幾位負責鎮守的“車”之外,還有一些隱世不出的擁有七級巔峰實力的強悍獵人,肯特正是其中的一位。這樣的人雖然和真正的“車”還有差距,但也不會相差太多,牧者之城對他們的態度還是比較友好的,不願輕易交惡。
正因如此,杜蘭德在整整五年的時間裡,都沒有和這些隱匿在城中各處的強大七星獵人打過交道,卻至少知道他們的存在。
“哦?你知道我?”肯特的聲音略顯驚訝:“我還以為城裡除了那幾位車,恐怕早就沒人知道我這樣的老傢伙了呢,畢竟已經那麼多年沒有離開過這裡了……”
隨即他用一種淡漠之極的語氣,慢慢地說:“年輕人,既然你知道我,居然還敢動我的人?你……是想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