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X城的師兄
因為心裡有鬼,倆人誰也不敢先和對方開口說話,竟成了冷戰的局面。李辰明因為意外觸發了對著室友也能硬的隱藏劇情,整個人的三觀都被強制更新了,和陸池共處一室時不自在得手腳都不會擺放了。為了防止被陸池發現他的猥瑣用心,他只得天天往教室裡跑,做出好學生天天上自習的假象來。
陸池當然知道李辰明在躲著他,在他們這間三流學校,誰見過哪個研究生每天堅持不懈跑教室上讀書的?但他怎麼也不可能猜出李辰明躲他的原因,反而是開始懷疑李辰明察覺了他的性取向和對李辰明的那點兒心思。他當然不敢直截了當地問李辰明是不是因為這個才疏遠他的,於是乾脆也天天窩在古籍庫裡翻書,來個眼不見為淨。
他窩在古籍庫最陰冷的角落裡,桌上放著瓶冰冷的礦泉水,心情不好看不進書時就灌一大口,好像這樣就能把所有的不開心都凍起來似的。他這麼做,心情顯然不會有半點好轉,倒是古文閱讀能力突飛猛進,被導師表揚了一頓韭菜水餃。
吃這頓飯時,導師還順便叫來了李辰明和他的導師。兩位導師相談甚歡,和兩人的尷尬無言正形成鮮明對比。
李辰明看著他面無表情地啃蒜頭,鼻頭通紅,忍不住關心:“你感冒還沒好?”
陸池費力地吞下滿滿一嘴餃子:“快好了,天冷,剩個尾巴。”
李辰明欲語還休,自打兩人成了好朋友,他還從沒被陸池這麼冷漠地對待過,心裡不太舒服。“要不要去校醫院看下?”
“說了快好了。”陸池不耐煩道。想到李辰明很有可能已經知道自己掩蓋了五年的秘密了,卻還對他滿懷關心一如往日,他就有種把李辰明加仇人殺上一萬次再絕塵而去的暴力衝動。
也許是陸池的殺氣太重,李辰明不再開口,只是時不時用意味深長若有所思的眼神打量他,看得他毛骨悚然,差點把大蒜塞鼻子裡。
飯後閒聊,陸池的導師也關心道:“感冒了?去研討會有沒有問題?”
陸池一邊擤鼻涕,一邊沒有說服力地表示感冒好得差不多了。雖然是被導師壓迫著參加研討會,但這篇論文他也費了很大心思,很想去會上看看別人對這個方向有什麼有趣的看法。所以就算是發燒,他也會堅決地跟著老師參加會議。
“算了,想去就去吧。”導師嘆了口氣同意了,學生態度認真,他心裡其實很開心。他想了一會,說道:“沒關係,王名巍在X大讀書,讓他到時多照顧你點。”
王名巍,可說是歷史系的風雲人物。和許多混日子的人不同,他是真心做學問,有傳言說他讀研期間幾乎把基庫裡的藏書都讀了個遍。這傳言當然有誇張的成分,但王名巍的勤奮認真卻是每個人都承認的。研三時他輕輕鬆松考上了X大某個著名教授的博士生,英文和專業課和成績高得令人無法直視。而且王名巍不只是學問做得好,平時為人也很和善,對同學、師弟師妹都是盡心幫忙。加上人高大帥氣,在歷史系一干男生中簡直是鶴立雞群,理所當然地成了歷史系的一段傳奇。
撇去這些不說,王名巍還在本校時,他和陸池跟的是同個導師,和他這位小師弟的關係相當不錯。所以陸池的導師滿意地認為讓王名巍照顧身體不適的陸池絕對是再正確不過的英名決定了。其他人也覺得陸池的導師的提議很靠譜,只有李辰明隱隱有些排斥這個提議。然而他既說不清自己為什麼一回憶起王名巍對著陸池露出溫和的笑容就渾身不得勁,又說不出什麼像樣的反對意見,只好違心地跟風贊同。
在生活中,總有那麼幾個人讓你第一感覺就很不舒服,但是真要讓你挑錯,又很難說出對方的毛病。甚至對方在其他人眼裡還是非常優秀的,可你就是橫豎看他不順眼,總想拿個平底鍋把他那張春風得意的臉拍成個煎餅。對李辰明來說,王名巍師兄就是這麼個討人厭的存在。
陸池卻對王名巍非常有好感,特別聽他的話。他李辰明叫陸池一起去圖書館讀書,陸池推三阻四各種找藉口宅宿舍。可要是王名巍一叫,就算陸池正在渣遊戲也會馬上換了衣服衝去圖書館學習。李辰明略帶酸意地嘲諷過幾次,陸池嬉皮笑臉地回說對方是師兄,當然得聽師兄的話。聽完這話李辰明心酸地打開遊戲殺怪泄恨,那你讓我帶飯時還一口一個哥呢,你這當弟弟的就這麼指使哥哥跑腿麼?
本來會以為王名巍畢業後就和他們沒關係了,都說嫁出去的師兄潑出去的水嘛,誰知道現在還得看著他礙眼。導師讓他照顧陸池,是讓他看著陸池好好休息盡快恢復健康。他倒好,拉著陸池在湖邊捧著本會議論文集聊學術,一講就是一下午,也不想想陸池感冒了好幾個星期身體虛弱,有沒有精力陪他耗。再說湖邊風大,又是情侶扎堆談感情的地方,他李辰明都替情侶們暴躁。
王名巍若有所感地回過頭,對站在他倆身後不遠處目光哀怨的李辰明禮貌地點點頭:“早上的討論結束了?等會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飯?”因為兩人之間有段距離,他的音量有點大,附近好幾對被打擾的情侶不滿地瞪著他和李辰明。
李辰明被瞪得渾身發毛,尷尬道:“還沒結束,我幫老師複印幾份材料。”說完就匆匆走了,也沒和陸池打聲招呼。
王名巍溫柔道:“你和李辰明吵架了?”
陸池:“……”連師兄都看出李辰明和他關係不對,可見李辰明排斥他真不是自己敏感多心了。
王名巍的聲音溫柔得能擰出水:“是李辰明在和你賭氣?你倆不是一直好得睡一張床?”
陸池鬱悶道:“一般都是說好得穿一條褲子吧,師兄你別亂改詞,也別拿我八卦。”
師兄毅然否認:“我是在關心你。”順便聽點八卦。
“……師兄你每次想打聽八卦時就是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語氣,否定也沒有用,我聽得出來。”陸池無力道,最近和李辰明的冷戰讓他心情差得很,又無從和別人訴苦。
“既然你這麼誤解我,”王名巍熟練地擺出輔導員和迷途小青年談心的架勢,“那我就勉強背會黑鍋,聽你倒倒苦水吧。快點說別磨蹭,再半個多小時食堂就開飯了。”
陸池只得隱去自己對李辰明的別樣心思,盡量客觀又無辜地把感冒那天的事情大致說了。
王名巍懷疑地看著他:“就這?你一覺醒來,他就變了個人似的對你不理不睬?”
陸池點頭。
王名巍卻不相信,疑道:“你沒有什麼要補充的?李辰明那傢伙雖然性格古怪不合群,但對你還是挺不錯的。怎麼會無緣無故就和你賭氣?老實說,是不是你做啥事情惹毛他了?”
什麼脾氣古怪不合群,不就是和師兄你話不投機半句多嘛。陸池嘴角抽搐,心底話脫口而出:“鬼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難道是我被感冒病毒控制了,昏睡中把他強啦?要不他幹嘛過後看我和仇人一樣!”話說出口,他心底一片冰涼,恨不得把舌頭和混賬話一起塞回肚子去。直男和舍友吵架完會說強上對方這一類泄憤的話嗎?陸池外表強作鎮定,心裡卻發虛地想師兄一定能看出自己有問題,他那麼聰明,肯定能察覺到自己是個GAY。
短短幾秒鐘的間隔,陸池簡直是度秒如年,出了一背的白毛汗。
王名巍瞥了他一眼,嘲道:“要是你強了他,還能全須全尾地來這和我聊天?小孩子家不學好,別亂扯。”
陸池松了口氣,跟著師兄草草吃過午飯,心神不寧地一個人在X大外的學生街逛了一下午,來來回回走了七八趟。
他不想回招待所休息,省得撞上李辰明徒生尷尬。剛剛口誤說出的真心話把他那點兒亂七八糟的心思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讓他難堪得很。對一個人產生好感,喜歡他,自然而然也會有肉慾上的渴望。然而同性戀畢竟不是主流的性取向,還有不少人有誤解,連他自己也覺得對李辰明的渴望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禁忌。可是愛一個人,想和他上床又有什麼錯?為什麼連自己也不能接受自己?
陸池想得頭暈腦脹,對著路邊的雜糧餅攤眼眶泛紅。老闆動作熟練地攤了個香噴噴熱乎乎的餅,輕拍他的肩膀,遞到他面前。
陸池中午只吃了幾口午飯,走了大半天,也消化得差不多了。他感激地接過熱餅,站在攤前狼吞虎咽。
等他吃完餅,老闆面無表情道:“正宗山東雜糧餅,兩塊五一個,謝謝惠顧。”
陸池面紅耳赤地從褲兜裡找出皺巴巴的兩塊五毛錢,遞給老闆。方才接過餅的那一剎那,不知腦子接錯了哪條神經,竟覺得老闆是在安慰他。表錯情的尷尬讓他脆弱的玻璃心又是一陣糾結,眼眶繼續泛紅。
“年紀輕輕苦著張臉像什麼樣子,”老闆收好錢,隨口道,“填飽肚子,打起精神,天底下哪有邁不過去的坎?”
也許是熱餅的香味讓人緊繃的神經得以放鬆,也許只是因為填飽了肚子,連帶著心情也好了一些,陸池撓撓頭,侷促地對老闆道了聲謝,放棄了在學生街上來回晃悠的傻×行為,回招待所找出論文靜心修改起來。
談情說愛悲春傷秋頂個鳥用,修改好論文發表到核心期刊上騙點稿費才是正事。 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李辰明才帶著渾身酒氣回到房間。此時房裡只留了床頭燈開著,光線昏暗,電視裡正播著新聞。陸池躺在單人床上,看不出是醒著還是睡著了。
李辰明毛躁地扒掉衣服,只穿著襯衣和內褲,躡手躡腳地從行李箱中取出換洗衣物,又摸到床頭櫃邊拿杯子喝水。陸池被他臭烘烘的酒氣熏得難受,越發不想和他搭話,只拿眼角余光斜瞥。
床頭燈昏黃的燈光正打在李辰明的小腹和黑色三角褲上,恥毛從下腹延伸入學生街十塊錢三條的棉質內褲裡。陸池咽了口水,仍舊垂著眼皮,心底卻無法抑制地幻想著李辰明順從地雙腳叉開站在他面前,任由他伸手撫摸、挑弄的景象。
他小心地屈起一腿,掩飾半挺的陽`具。李辰明的廉價內褲已經開始失去彈性,只能勉強包裹住粗長的陽`具。陸池貪婪地盯著松弛的褲腳無法遮蓋的誘人的黑色陰影,口乾舌燥,恨不能伸出手,慢慢撫過李辰明小麥色的結實的大腿根,探入那惑人心神的秘境。他想挑起李辰明的欲`望,感受陰`莖在他的挑`逗下釋放驚人的灼熱,化做能夠征服他,令他失去神智的長槍。他想聽到李辰明隨著他的擼動,忍無可忍,發出性`感而低沉的喘息聲。他想看到李辰明一點一滴的欲`望的蠢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隨著他興致而高低起伏,如同驚濤中的孤帆,既勇猛卻又脆弱無比。
如果李辰明能對他忠誠而溫順,願意為他徹底地展開自己的身體和靈魂……
陸池嘴角抽搐,無法自控地在腦補中為躺倒露肚皮任撫摸的李辰明加上一對尖耳朵和一條蓬鬆的大尾巴。
李辰明搖晃著臀`部,大尾巴和大雞`巴一起搖曳生姿,甜美地對他說:“主人,我回來了~汪~~”
……什麼亂七八糟的……基於幾近於無的節操和良知,陸池毅然否定了讓大尾巴成為前列腺按摩器的有趣設定。算了,就算只是個大金毛,不,哈士奇也是很帥氣的。
李辰明只顧往嘴裡倒水,完全沒半點自己正在被視奸的危機感。他一抹嘴,把水杯往櫃子上一放,發出一聲巨響。他打了個寒顫,連忙低頭看正直著眼使勁意淫他的陸池,溫柔道:“沒吵著你吧?”然而他已喝得半醉,說話聲也沒控制,本想輕聲細語詢問,卻像是雷公打雷一般響亮。
陸池被他嚇了一跳,原本漲得流水的陰`莖差點被呼嘯而來的罪惡感壓成條肉乾。“沒,”他啞著嗓子道,“你快去洗澡,早點睡。”
李辰明點點頭,又不放心道:“你聲音怎麼沙啞,又感冒了?要不要我倒杯水給你喝?”
陸池胯下硬得發疼,又要和他說話,已被精蟲占滿的那點兒腦子完全不夠用,生怕一不小心又冒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他咬牙切齒道:“我沒事,你快去,就不會吵到我了。”
李辰明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會,陸池被他這一半關懷一半疑惑地眼神看得簡直要發瘋,恨不得從床上蹦起來抱著他滿地打滾訴說少男情懷。他痛苦地翻過身,面朝墻壁背對心上人,屈起雙腿,默默回憶凌虐系的GV場景,並把被折騰的美男無一例外換上李辰明的俊臉。
李辰明莫名打了個冷顫,嘆了口氣,抓著條褲衩晃晃悠悠地進了浴室。
聽到浴室裡傳來的水聲,陸池才松了口氣。他一面幻想著水滴流過李辰明精壯的胸膛、小腹,乃至陽`具的美景,一面快速擼動,很快便泄了出來。再這麼折騰下去,老子早晚成性變態,他哀怨地想著,很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