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紀馨瑤雖然現在看著也是十分能幹的一個姑娘，但是不溫柔嫻淑，琴棋書畫更是一竅不通，完全不是自家兒子中意的口味，如此錢氏倒是十分樂意幫陸崇之一把。

更何況在同輩裡面，陸崇之不容置疑地是其中的佼佼者，雖然他不是她親生的，但作為陸家的一份子，她也是與有榮焉，若是能做紀夫人的女婿，只怕紀夫人謝她都來不及！

“那您幫是不幫？”

“崇之他也叫我一聲姨，你說呢？”錢氏好笑地又點一下甄擎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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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的時候，陸崇之裝了一些梅郡的特產，就帶著兩個隨從，出發往桃花島去了，甄擎留下來看顧些‘金芙蓉’和各個作坊的生產供貨線。

他不再一天到晚地待在院子裡了，隔三差五地就跑去‘金芙蓉’看看。

這天一早他和陸宗佑一起出門的，去南大街附近一個集市上一家小店吃三鮮餛飩和蟹黃包。這家小店處在集市，且其貌不揚，但是要是說起他們家的三鮮大餛飩和蟹黃包就聲名遠播了，賣了十多年的老店面，那蟹黃包，蘸著他們家獨有的薑絲醋味道別提多美了。想起來了，他們就去吃一頓，去晚了還沒位置了呢。

這邊的集市早上十分熱鬧，賣什麼的都有，七月的天正是熱的時候，就算是早上，也不見多少涼快，一進集市口，就什麼味兒都有。但是今天甄擎和陸宗佑邁進人潮擁擠的街道的時候，一股比往常還格外臭的味道夾雜其中，兩人都微微屏住呼吸皺起了眉。

正在他們加快腳步趕往那家餛飩店的時候，陸宗佑突然頓住腳步一拉甄擎的胳膊，笑得賊兮兮地朝著前方抬了抬下巴同他說道，“快看，前面那個姑娘我打賭肯定是個美人！”

甄擎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前面確實鶴立雞群地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姑娘正在那看攤販叫賣的白蘭花，單看背影就高挑窈窕，長髮披肩地十分優美。南方的女子普遍都沒這麼高，這個女子處在其中便格外顯眼起來。

“你也沒長神仙眼，怎麼看出來她一定非常美了？如果不是呢？”甄擎看陸宗佑興致如此高昂，也就打趣起他來。

陸宗佑擺出一副爺閱人無數的姿態自得道，“我和你打賭信不信？不是美人，這頓早飯我請了！”

“切！沒誠意。”甄擎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後說道，“既然陸二少這麼感興趣，那我們上前去看看吧？”

甄擎此話正中陸宗佑的心意，馬上攬著甄擎興致勃勃地走上前去。

還沒靠很近，他們就聽到前面的攤販和遊逛的人們紛紛在那說起臭死了，怎麼那麼臭！這時候兩人才發現，今天一進這集市就聞到的隱隱約約的臭味恐怕就來自這邊了。

本來這邊有人賣白蘭花，正是香氣宜人的，但是此刻就連那叫賣白蘭花的販子，都微微皺著眉。

此時陸宗佑和甄擎也看到了那姑娘的全貌，身材高挑骨肉均勻不說，瓊鼻朱唇，清亮的眸子，就連此刻因為喧嘩微微蹙起的黛眉，也帶著一股子深閨愁緒的小姐味道，那股子氣質就非普通女子可比。

還別說，陸宗佑的眼光還真的可以，甄擎贊許地看他一眼，換來他得意至極的一揚眉。

這時候，兩人發現有一個中年男人正推著一車的魚穿過這條街道。旁的人自然也都看到了，一時間眾人都擁擠著避讓，嫌棄夾雜數落紛紛指責起那男人，早幹嘛去了現在人那麼朵拉著這麼一車臭魚招搖過市的多少缺德啦云云……

一下子這男人身邊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指責他，這男人也是個火爆脾氣，被說急了乾脆把推車往地上一擱，直起腰來就聲若洪鐘地吼道，“瞎說什麼呢，老子的魚新鮮的很，都在水裡活蹦亂跳呢，何況隔著一層水，哪來的臭味，老子賣個魚還礙著你們了？”

“明明就很臭！這邊上也就賣賣這些東西，別的人沒的有那麼臭的，你瞧這賣花郎的白蘭花的香氣都被你這魚臭味蓋過去了你還好意思狡辯！老娘可不怕你！”邊上一個徐娘半老的女人更加盛氣淩人地插著腰罵道。

“你個老娘們我魚老二在這條街上賣了好幾年魚了，還頭一次聽到這麼荒唐的話。”那男人都被氣樂了，他直接上前要去抓那女人的衣服，“你他娘的過來聞聞，是不是我這魚臭！”

那女人剛才嗓門還挺大的，這會兒看這男人猙獰了臉色又後怕起來，便一個勁往後躲去。

眼看著這兩人要鬧起來，那漂亮的姑娘就站在他們邊上，陸宗佑憐香惜玉之心一起，唯恐她受牽連，就拖著甄擎往那挪過去，想著看顧一下。

這時一個賣菜的婦人湊到那魚桶邊上聞了聞，發現還真是冤枉了魚老二，就走到那爭執的兩人邊上去拉架，“哎呦，你們別吵了，這魚桶還真沒這麼臭，我剛聞過了！”

“看吧，你個老娘們，信口雌黃，不信你自己去聞聞！”看那女人被來拉架的這婦人的話說得怔住，這男人就抓住了她火起來了就推搡了她一把。

這幹體力活的男人力氣自然不小，隨隨便便推搡了一把就把那女人一把推到了一邊傻傻站著的那年輕姑娘身上，這把子衝力害得兩人雙雙要跌倒。

眼看著這姑娘要被連累地摔倒在地，陸宗佑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而這時候，變故又起了！

之前叫囂的那女人被那魚老二推倒在年輕姑娘身上，她馬上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臭味沖進鼻端！她驚訝地看向眼前年輕漂亮的女子，怔住片刻後不得了地大叫起來，“哎呦！大家快來看哪！我道是臭味在哪呢，為什麼今天集市上就臭成這樣，原來臭味在這裡哪！”

這時陸宗佑一聽這女人的話，也後知後覺地恍然發現，這姑娘身邊還真是格外地臭，越是這麼想，越是感覺果然是這姑娘身上傳來的臭味啊！這臭味夾雜著汗味、酸臭味，又有點像魚臭味，簡直說不清道不明的多待一會兒就能臭的人憋悶死。

這時候他哪還顧得上欣賞美色啊，他帶著複雜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姑娘，不動聲色地屏住呼吸退開好幾步。

那姑娘被這變故嚇得不輕，她邊上的老嬤嬤聽到那女人叫囂，也顧不上和她爭辯理論，急著就要拉自己姑娘走。

但是那女人哪肯就這樣放過她們呢，她一把拉住這年輕姑娘的手臂就扯起嗓子嚎起來，“哎呦，你這姑娘漂漂亮亮的樣子真是看不出原來是個臭簍子！”

那姑娘想走又被拉住，加之四周的人全部都指指點點起來，在她看來個個都仿佛張牙舞爪的鬼怪一般，她低下頭眼淚瞬間決堤滴落在地上，咬著嘴唇拼命忍住，嬌弱的身軀此刻都打起顫來。

這女人嘛，本來就見不得旁的女子比自己漂亮那麼多，現在看之前還欣賞地看著這姑娘的人瞬間都變了臉色神色鄙夷起來，她就更起勁了，語氣別提多尖酸刻薄了，“別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臭簍子臭成這樣就別出來啊，出來往人這麼多的地方走是想熏死我們嗎？啊？”

那姑娘身邊的嬤嬤見不得自家小姐被這麼糟踐，就去掰那女人拉著她家小姐手臂的那只手，邊拉邊說道，“你別說了，我們這就走還不行麼！”

“哎呦，現在想走了？之前我因為這臭簍子差點被那男人打了你們怎麼不站出來說句話？”

“是啊，要是剛才你們走了不就沒這事了嗎！”

“這大熱天的，有點臭汗都能理解，這也太臭了吧！”

“我聽說啊，就有那人生來有狐臭，厲害如她這樣的就能熏死個人啊！”

“這娘們說的也沒錯啊，臭成這樣往人堆裡紮幹嘛呢？吃飽了撐的害人啊？”

“看她漂漂亮亮斯斯文文的樣子，真是看不出來啊。”

……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直說的那姑娘恨不得藏進地縫裡去，像是被活生生扒下了臉皮來一樣血淋淋地痛苦！

甄擎都要看不過去了，他瞥向陸宗佑，朝那姑娘別了下下巴，用眼神說，“你之前不還說人姑娘美嗎，現在怎麼不上去英雄救美啊！”

陸宗佑捂著鼻子猛搖頭，也回之他下巴，示意讓甄擎上啊！

小紅也在一旁說道，【她好可憐，宿主，你去救救她吧。】

甄擎歎一口氣，當機立斷地擠過人群，扯開那得理不饒人的女人的手，就拉著那姑娘大步走出人群。

那罵的正歡的女人乍發現手裡的人眨眼間被人拉走了，詫異地跳腳道，“哎你幹嘛呢？！”

陸宗佑聽到這女人的話回過頭虎著臉道，“差不多得了啊！” 便要去追上甄擎兩人。

那女人見陸宗佑衣著華貴，擺明瞭是不好惹的公子哥，便恨恨地偃旗息鼓了。

甄擎一路拉著這個姑娘走出集市，直到遠離了喧囂，來到一處巷子口了，他才停了下來。

他停了下來轉身看向這姑娘，這姑娘打著哭的哽咽的嗝抬起頭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看之前還風光齊月的姑娘現在可憐成這樣，甄擎不由升起惻隱之心，他語氣溫柔地勸道，“人無完人，市井百姓你一言我一語地慣會起哄，你別放在心上。”

那姑娘繼續用一雙被雨洗過一般的琉璃眼睛瞅著他不說話，那神情好像四周都是猛獸，她十分依賴著甄擎不想讓他走一樣緊緊拉住甄擎的衣袖。

“哎，”甄擎又歎一口氣，“回去就忘了這事兒啊？我不覺得你哪裡討人厭哪裡不好，老天爺讓你一個對方不如意，必然其他地方就多多的給與了你，你看剛才集市上有哪個小姑娘有你好看，是吧？”

這本來孟浪輕佻的讚美此刻由甄擎說出來，卻帶著說不出的真誠，他作怪的語氣直把這姑娘說的破涕為笑。

“笑了就好了嘛。”

正這時候，陸宗佑和那嬤嬤也追了過來，甄擎輕輕拉下這姑娘扯著他衣袖的手，就沖陸宗佑一比劃，然後回頭朝那姑娘和那嬤嬤笑著擺了擺手，就和陸宗佑一道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陸崇之：我不在我老婆身邊，你就老是安排他英雄救美！不開心

作者君：你不知道你老婆他就是一塊吸女人的磁鐵嗎？

陸崇之：你怎麼能這樣！他明明是我老婆！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

甄擎看不過去了，連忙說道:那作者君你給他也多安排幾個美女，人數不夠的話從我這兒勻幾個過去也行啊！